一來就被當成了別的妃嬪,蘭貴妃簡直被這對父女欺負的崩潰了,啞著嗓子提醒:“陛下!臣妾是蘭兒啊。”


    不是凝凝。


    這個認知讓老皇帝清醒了幾分,卻無人注意到他的神情都淡了下來,意興闌珊的問:“什麽事啊哭成這樣?”


    蘭貴妃當即就把公主對自己的羞辱講了出來,直嚷著要陛下給自己做主,她知道老皇帝好色昏庸,在床上吹耳邊風基本上一吹一個準,於是越說越氣憤,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把推到了地上。


    頭上沉重的金簪倒了一地,連發髻都淩亂的散下來,蘭貴妃摔疼了才遲疑的抬起頭來,疑問尚未問出口,就被老皇帝隨手抄起杯盞砸了過來,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老皇帝靠在美人懷裏,年邁的身體氣喘籲籲,還不忘大聲怒罵:“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得上告公主的狀?!她是朕的女兒,大盛的嫡公主,你呢,就像我棠棠說的,你不過就是個妾而已!你配嗎!”


    皇上震怒,讓寢宮內陷入一片死寂,宮人們齊刷刷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蘭貴妃哭的梨花帶雨,連連求饒,懊悔萬分,額頭都磕破了,才被一腳踹開:“滾!”


    一位正在小心翼翼的給陛下捶肩的美人眼中閃過幸災樂禍的光芒,任誰都知道,這位風光一時的蘭貴妃告錯了禦狀,徹底失寵了。


    也是由此,老皇帝震怒為公主一事件,讓大家徹底看清了,安定公主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沒人知道的是,蘭貴妃被宮人扶下去,迴到關雎宮當晚,便換了芯子,取而代之是一位穿越女。


    穿越女來自大盛王朝的一千年後,是一個愛做夢的普通少女,她對盛朝這段曆史相當的了解,當然全是來自於網絡小說,因為這個時代人才輩出,備受女生yy,而基本上百分之八十的小說都是嫖七皇子的,剩下的百分二十是由早逝的太子做男主。


    “天啊蘭妃也太蠢了……還好有一張漂亮的臉蛋。”


    穿越女縮在床上摸了摸臉,小聲嘀咕:“竟然告公主的狀,她不知道老皇帝最愛的就是這對兒女嗎?不對,應該說他最愛的是他的發妻、先皇後雲凝,皇後死了以後他的真愛就是這對龍鳳胎兒女。他對嫡女的疼愛簡直入骨,甚至不惜違背祖製讓她用明字輩,明景、明棠。


    可惜啊,太子早逝,公主婚後抑鬱而終,倒是一開始不顯眼的七皇子後來崛起了,而他的正妻好像是……”


    她仔細想了想,對曆史實在沒多大印象,好在小說看得滾瓜爛熟,一瞬間就想起來,“是楚瑜君!”


    “不過這些和我有什麽關係?”


    穿越女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不禁有些沮喪:“空有一張好臉,這個蘭妃也不過是老皇帝找的替身之一,還是剛作完死的那種……不行,再這樣下去等老皇帝狗帶了,我豈不是要殉葬?!”


    她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煥發出一種奇異的光芒,“既然讓我穿過來了,當然不可能白白送死,現在隻有我知道,低調隱忍的七皇子是未來的皇帝,所以……”


    “楚瑜君,你這個胡我截定了!”


    不知不覺間,曆史已經悄然發生轉變,不僅有阮棠這個禍水變數,連原女主既定的助力,也悄然變了芯子,此時正暗搓搓的準備撬她的牆角。


    這個世道,豈是一個亂字了得。


    -


    清晨


    【係統:本世界遭遇攻擊……】


    【係統:本世界出現未知bug,正在檢測中……】


    阮棠被驚醒,忍不住皺了皺眉:“怎麽迴事,哪來的bug?你不會告訴我,女主又性轉了吧?”


    良久後


    【係統:係統檢測出兩個bug,發布支線任務,請宿主找出bug並防止世界崩壞。】


    阮棠打了個哈欠:“找什麽找,我的存在不就是bug嗎,睡了睡了。”


    【係統:……】


    【宿主的存在不一樣,不屬於bug禁止提交,請宿主重新尋找bug。】


    神特麽重新尋找bug。


    阮棠被它吵得誰也睡不著,隻能仰著頭幹瞪眼,她望著頭頂的幔帳,無趣的道:“行吧,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我看見bug會提交的。”


    【係統:……】那您要是看不見就不管了????


    “公主,該起了。”初晴走進來,適時的提醒。


    “更衣。”


    阮棠起身,接過濕毛巾擦了擦臉,隨口問:“皇兄現在應該在哪?”


    “應當在東宮處理政務?”初晴不確定的說。


    如今陛下不怎麽管事,太子早早的便插手政務,與太傅勤勤懇懇的打擂台,這個時間段應當是在處理公務。


    阮棠點點頭:“有理,擺駕去東宮。”


    “是,公主。”


    初晴心想,公主最近和太子殿下的感情越來越好了呢。


    阮棠心想,她得趕緊去,等太子處理完政務,她豈不是就什麽都摸不到了?


    幹政,從太子殿下著手。


    於是一清早,儲君的政務還沒處理完,就迎來了讓他糟心又無奈的妹妹,明景放下毛筆,淡淡的問:“這麽早就過來,可是有什麽事?”


    那作精提著衣裙湊上來,笑嘻嘻的往他旁邊一坐,嘴巴甜的像是抹了蜜,“我當然是過來為皇兄分憂的。”


    作精喲,你少讓我們矜貴自持的太子發火就算分憂了。


    但是作精顯然是不會明白這個道理的,她一邊說著還不忘將太子身邊的奏折往自己手裏劃拉,振振有詞:“哥哥,你看你累得都瘦了,這麽俊的臉蒼白的都看不見血色了,妹妹好心疼,剩下的公務讓妹妹來!哥哥可以,妹妹也可以!”


    “胡鬧!”


    明景深吸一口氣,克製住打死親妹的想法,一把將奏折奪過來,“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賞花吃糕去,別在這裏和皇兄添亂!”


    “什麽添亂,我是認真的!”阮棠抱住奏折不放,仰著小臉固執的看他,還不忘出演調戲:“你看看,臉更白了,天啊咱們倆的臉可是一模一樣的,你是怎麽做到把我這張美豔動人的臉搞的這麽虛弱寡淡的!簡直暴殄天物!”


    阮·水仙·棠痛心疾首。


    “你再胡鬧,孤便將你丟出去。”太子殿下的臉色沉下來。


    阮棠分毫不讓,“什麽胡鬧,說了我是認真的,認真和你分擔公務。”


    她打開折子看了一眼,將大致信息收入眼中,隨即便在男人複雜的眼神中,指著上麵的內容侃侃而談。


    她的聲音清亮柔和,敘述條理清晰,還時不時帶上幾分調侃的意味,將自己的政見講的清清楚楚,明景本以為明棠又在胡鬧,但是隨著她對奏折深入淺出的評價,男人的眼神也愈發的複雜起來。


    “你認真的?”太子語氣沉肅。


    “自然。”


    阮棠道:“皇兄,你可別和我說什麽女子不得幹政,這種鬼話和外麵那群人說說也就罷了,咱們自己不興這套。我是你親妹妹,一母所生,在肚子裏一起出來的,自幼便一起長大,這天下有你一半,自然也有我一半。”


    她將奏折往對方麵前一丟,貓眼中的光芒愈發的璀璨,她說:“我想通了,我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是你儲君殿下的親妹妹,是這個大盛朝的嫡公主,我為何要拘泥於兒女情長?我要的,應當是展現我的才能,應當是握在手裏的權利!”


    若是換一個太子在這,她自然不會講的如此明明白白,簡直就是在和對方說:我就是要和你爭皇位。


    但是這個人是明景,便沒什麽不能說的了。


    明景虛弱多病,卻睿智大氣,他自知活不了多久但一直兢兢業業為國家,甚至考慮過若自己死的早,皇位由誰來擔最為合適這種問題。


    他並不重權,卻心懷國家。


    阮棠就是要告訴他:“皇兄不必在擔心皇位的問題,你我同是嫡出,這個位置各憑本事。”


    她還真是認真的。


    出乎意料的,明景不生氣了,甚至微微扶額低笑出聲,他彎唇的樣子,讓蒼白的麵孔多了幾分鮮活的氣息,整個人顯得愈發溫潤如玉。


    他道:“你說的不錯,你是我親妹妹,這天下自然要有你一半,但是能不能握在手裏,孤要看你的本事。”


    “當然,我若沒有真才實幹,不會霸著位置不放手!”


    阮棠信心十足,這是自然的,她在上一世到了最後可是副國級的級別,朝廷政務沒少處理,不然的話哪來的自信心要做女皇?


    太子抽出一疊奏折,分了過去,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準備試試皇妹的深淺。


    ……


    …………


    ………………


    一刻鍾後


    儲君殿下的咆哮聲幾乎傳到暖閣外麵去:“明棠!你連朝堂官員公務如何劃分都還沒弄清楚,就來這個跟我胡鬧???”


    阮棠淡定:“莫急莫急,不會可以學嘛,皇妹非常的好學,請皇兄教我。”


    見鬼了,這裏的官員劃分和她接觸過的又不一樣,她怎麽會懂!


    與此同時


    穿越女牌的蘭貴妃,也在經曆過短暫的心裏掙紮後,決定色誘七皇子,先攀上這棵大樹再說!


    她還這麽年輕且貌美,絕對不能給老皇帝殉葬,而且如果能迷住七皇子,說不定未來可以成為皇後母儀天下,更何況她擁有那麽多高科技的知識,還有了解曆史的先知金手指,想搞定一個古人還不容易?


    於是,這位沒有腦子的二缺蘭貴妃,搓了搓手,在七皇子的必經路上,來了一段《葬花吟》。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哀怨淒美的詞句令人不由動容,尤其當七皇子經過時,她滿臉柔弱的吟到:“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蘭貴妃的宮女都忍不住熱淚盈眶了,她家主子怎麽這麽慘,在這寂寥的後宮中,當真是風刀霜劍嚴相逼!


    然後便見七皇子停下了腳步。


    蘭貴妃悄悄地抬眼窺去,那男人當真麵容俊美氣度不凡,即便是還處在韜光養晦的階段仍然遮不住身上那股淩人的氣勢,隻是他的臉色陰鬱的可怕,讓她看的心頭一跳,忍不住踉蹌兩步。


    可惜除了宮女,再無旁人憐香惜玉。


    七皇子冷淡的目光從她身上劃過去,沒有半分波瀾,隻聽他道:“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蘭貴妃莫不是在暗指對父皇不滿?”


    蘭貴妃的臉唰的一下便白了,“我……我沒有……!”


    七皇子嗤了一聲,似在嘲笑她的異想天開,又像是對她的愚蠢分外不耐,甚至沒有半點理會的意思,連敷衍都沒有,轉身便走。


    一旁的小太監在他身邊嘀嘀咕咕:“主子,奴才猜測這蘭貴妃怕是被公主羞辱後,心懷不甘才會唱這種詞吧……”


    不是,她隻是異想天開的想爬上他的床。


    七皇子冷漠的想,卻無半點興趣,隻有神情愈發鬱鬱。


    小太監早就習慣了殿下對一切都沒有興趣的冷淡,卻還有興致勃勃的和他說:“公主真是突然性情大變,不僅攔下了陛下的賜婚旨,還一改往日和蘭貴妃親密無間的作風,竟然還當眾嘲諷她不過是妾室……”


    小太監迴憶起公主那張揚的風采,簡直充滿了驚歎。


    如此張揚……


    七皇子腳步一頓,有些微微恍惚,記憶中也有一個人如此張揚跋扈無所顧忌,隻是他最終沒有抓住那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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