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禍水平時讓人恨得牙癢癢,但是專注演戲時的樣子,著實是迷人的很。


    一群人走近,恰好場上的戲正進行到白熱化。


    阮棠飾演的舒妧一身緋紅旗袍豔而不俗,金絲線盤扣點綴出三分貴氣,她微微挑眉,細長的眉毛顯得淩厲的逼人,紅唇一張一合,輕慢而戲謔:“宋小姐這麽著急的跑到這兒來堵我,想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兒?”


    對麵的宋嵐被戳中心裏事,頓時臉色泛紅。


    卓盼飾演的大家閨秀宋嵐,教養好臉皮薄,顯然沒有遇到過舒妧這種妖豔賤貨,哪裏是她的對手,三兩句便潰不成軍,最後在女人嘲弄的目光下,隻能憤然的道:“舒小姐,請你離少將遠一點,他不近女色、潔身自好,和你完全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那照她的意思,她是哪路人?


    舒妧頓時臉色一沉,她的手搭在她的肩膀,緩緩湊近,那美豔的麵孔像是被激怒一般,帶著一股以牙還牙的狠意,聲音輕輕,惡意卻幾乎實質化:“宋小姐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您愛慕的少將有多潔身自好呢,才會在宴會上舍您而去,攬著我這種人的腰,和我共舞?”


    她的話,完全就是在報複宋嵐對她的輕視,才會將自己自貶為“這種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舒妧也曾經是大家閨秀,也曾經與宋嵐一般活在溫室中,得體有教養,但是她的家沒有了,她的世界崩塌了,她成了男人手中可以利用的戲子,宋嵐口中的“不是一路人。”


    難堪,憎恨甚至帶著一股微妙的嫉妒,在一句話中被表現的淋漓盡致。


    宋嵐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話語過分了,她張張嘴,在這種近乎極端的氛圍下,脫口而出一聲道歉。


    緊接著,兩個人都愣住了。


    -


    場外的人也在專注的注視著這一場戲。


    毋庸置疑,這是一出極為精彩的戲,全場兩個人都沒有ng,無論是對話還是情緒都非常到位。


    卓盼不愧是拿過國內最佳女主角大獎的影後,她將這個心懷嫉妒卻保留底線的女二號宋嵐演繹的入骨三分,這個角色雖然是女主角的情敵,卻也是那個時代悲劇下的產物,後期她會出於善心幫助女主逃離控製,雖然她們的逃離計劃最終失敗,但是看到那個才華橫溢風華絕代的女人飽受折磨,宋嵐最終覺醒出自我的意識。


    阮棠的舒妧演繹的同樣到位,無論是舒妧的驕傲還是傷疤被揭開的難堪,都在一句話中發揮的淋漓盡致,她的氣勢源於自身,她的演技是時導親手打磨,雖然在娛樂圈內隻是新人,卻綻放出獨特而璀璨的光芒,在於影後對戲時絲毫不落下風。


    甚至在矛盾爆發的那一刻,她的氣勢壓過了卓影後。


    不止旁觀者感到驚訝,甚至於卓盼本人都不敢相信。


    來之前,時鈺親自聯係的她,請她出演這部電影裏的女二號,在聽說女主角是聲名狼藉的花瓶阮棠時,要給這樣的人最配,她不僅排斥而且異常反感。


    但是時鈺對她有恩,所以她盡管不爽,但是應承了下來。


    但是……這一場戲下來,卓盼心服口服。


    阮棠在其他人那裏評價如何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演技並不如自己嫻熟,但是她自身的那股氣勢和張力,絕非池中之物。


    時鈺早已顧不上陪曲七爺,他站在攝影機後方,專注的看著鏡頭裏的畫麵,時不時的打手勢吩咐移動的攝影師調整角度。這種場麵下,後麵也有隨同的人想要開口諂媚兩句活躍一下氣氛,但是第一個音節剛發出來,就被他冷冰冰的眼刀給懟了迴去。


    曲紹年唇角掛著一抹淡笑,內斂的態度令人捉摸不透,聽到聲音迴頭看他一眼,雖未表現出明顯的態度,但那股壓迫力氣勢已然讓他不敢再吱聲。


    曲見琛臉上的驕傲卻是如此明顯,愛憎分明的曲小少將自己對阮棠的愛意毫無表露的表現了出來,被打擾後,那銳利的眼眸陰沉的笑,簡直就像是磨刀霍霍向豬羊,把那人都要嚇尿了。


    三個男人不約而同的做出同一個反應,給阮棠一個絕對安靜自然的環境,讓她舒舒服服的把戲拍完。因為片場收錄的是原音,外麵的人稍有發出一點動靜,都會對演員造成影響,拍戲過程中要求絕對的安靜。


    待這一場戲結束。


    卓盼主動將經紀人遞上來的水送給阮棠,笑著搭話,稱讚道:“非常精彩的演技,沒想到能一遍過,來慶祝一下。”


    阮棠接過礦泉水瓶,大大方方的和她瓶對瓶碰了一下,笑著迴應:“你演的也不差,卓影後名不虛傳,我都要喜歡上宋嵐這個角色了。”


    卓盼開玩笑似的朝她切了一聲:“怎麽是喜歡宋嵐,不應該是喜歡我嗎?”


    這話一出口,幾個熟悉阮棠的人頓時眼皮一跳,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卻來不及阻止——


    阮禍水輕笑一聲,美目秋波顧盼生輝,“當然了,比起宋嵐,我當然更喜歡卓姐姐,如果你願意的話,讓我以身相許也是可以的。”


    這柔媚入骨的聲音,讓卓盼頓時心口一跳,來不及分辨她這話中的意思是真是假,就被兩道冷冷的男聲打斷:


    “阮棠。”x2


    阮棠施施然的迴頭,神情無辜的很。


    卓盼轉頭一看,才發現場外除了時導,還有與曲小少和另一個男人,那人生的幾乎完美無瑕,氣質淡然卻令人不敢小覷,她無意間對上那雙幽深的眼神,頓時被裏麵的冰冷所攝,唿吸一窒。


    直覺告訴她,那個男人對她沒有好感。


    曲見琛忍不住磨牙,這禍水簡直不收拾就不成樣了,竟然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勾三搭四,她還葷素不忌,連女人都不放過。


    關鍵是,小宋這種傻白甜他還不放在眼裏,但是卓盼和阮棠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對姐妹花,就像青蛇和白蛇,趙飛燕和趙合德,自帶一股濃濃的百合氣息。


    曲小少瞬間警惕起來!


    時鈺不似小少那般明顯,喊完後頓了頓,加了一句:“還有卓盼,這邊來。”


    阮棠很無辜,這是卓盼先動的手啊,她隻是被動防禦同時條件反射的進行攻擊,撩美人已成本能甚至不分男女,但是,她真的對卓盼沒有那方麵的意思。


    她很直的。


    阮禍水從善如流的走過來,打了個招唿,“時鈺。”美目流轉,落在曲七爺身上,又眨眨眼,輕笑一聲故意問:“這位是……?”


    卓盼也聽話的跟過來,她發現不知那位神秘的先生,在場的三個男人似乎對她都有意見!影後敏感的很,頓時不由得往阮棠身後縮了縮,結果危機感更濃了!


    時鈺公事公辦的介紹:“曲氏集團總裁,劇組最大的投資商,喊曲總或者七爺都可以。”


    卓盼一驚,這人竟然是曲七爺。


    她雖未見過那位神秘的大佬,卻也聽說過其大名,眼前的人是如此年輕出眾,但那股氣勢強大的,又讓人感覺到理所當然。


    阮棠與卓盼做出同樣的、微微驚訝的表情,然後笑吟吟的伸出手,“曲七爺,久仰大名。”


    曲紹年從容的迴握,卻感覺到手心被撓了一下,不輕不重,卻帶著恰到好處的癢,他不動聲色的將手掌微微收緊,包裹住這禍水的小手製止她壞心眼的動作,然後正經的鬆開。


    “阮小姐,表演時的靈氣令人記憶深刻。”他說。


    阮棠微微挑眉,誇靈氣是什麽意思,她的演技不好嗎?


    很好,曲紹年你這小妖精,成功的吸引了你阮爺的注意力,看我一會怎麽收拾你。


    阮禍水心裏的戲十足,表現出來的卻格外的自然,她俏皮的一笑,說:“多謝誇獎,七爺出眾的相貌、卓然的風采亦是讓我記憶深刻。”


    這話……就偏曖昧了。


    曲見琛眼皮一跳,一把將人拉過來攬在懷裏,似笑非笑的訓斥:“沒大沒小。”


    他訓完,又朝七爺說道:“父親別和她一般見識,糖糖沒分寸,我以後會慢慢教的。”


    你教?


    曲紹年唇角的笑意令人捉摸不透,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阮棠,隻道:“無妨,阮小姐率真。”


    李特助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前麵那各懷心思,氣氛微妙的相當慘烈的場麵。


    時鈺看了一眼曲見琛搭在阮棠腰間的手,黑眸冷淡,他喊了一聲阮棠,說:“入戲情緒到位,繼續保持,去換裝,準備下一場。”


    阮棠配合的應下,笑吟吟的將曲見琛的手拍掉,聳了聳肩,又壞又無辜的跑路了。


    曲見琛看她那得意的懷模樣,恨得牙癢癢。


    時鈺:“距離下一場開拍還有一段時間,賬本在會議室,七爺可要去看看?”


    曲紹年波瀾不驚的視線從阮棠的背影上移開,淡笑:“可以。”


    曲見琛笑了笑,低聲和曲紹年說了兩句,轉身便邁著長腿朝化妝間的方向走去。


    李特助見狀立刻上前,低聲喚道:“七爺——”


    曲紹年不動聲色的微微搖頭。


    -


    阮棠換好下一場需要的京劇戲服,從裏麵走出來,卻發現熱熱鬧鬧的化妝間竟然空了下來,連化妝師都不見蹤影。


    緊接著,整個人便被強勢的抵在了牆上。


    她微微仰頭,對上曲見琛陰沉而邪佞的麵孔,頓時笑了,“瞧瞧這臉色,我們小少是怎麽了?怎麽一副綠雲蓋頂風雨欲來的模樣?”


    說著,還放肆的伸手往他頭頂探,似乎想摸摸上麵有沒有綠雲。


    曲見琛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恨恨的咬了一口,女人被咬疼,頓時不樂意的往後麵縮,他卻緊緊的扼住不肯放,又俯身咬住阮棠的唇,將她的不滿盡數吞下來。


    “你這妖精,還真是生冷不忌。”他的唇在她的唇邊摩擦,聲音低的近乎呢喃:“男人你要勾引,女人也要勾引,連老男人都不放過,我一刻沒管好你,就要被你戴上一頂綠帽子。”


    阮棠沒心沒肺的笑,直說:“我瞧你那小爸爸長得挺俊的,老男人要都長的這麽極品,也太招人了吧。”


    果然看上老狐狸了!


    曲見琛的臉色更黑,他提出邀老狐狸來劇組之後就後悔了,果然不出所料。


    阮棠如果表現的正正經經,對曲紹年沒有異樣,他才會懷疑裏麵是不是有問題,現在阮棠這習慣性招人的舉動完全在預料之中,但不代表他不生氣!


    “再招人你也吃不到嘴,那隻老狐狸清心寡欲一輩子,你這種妖精就不如他杯子裏的茶。”


    曲見琛重重的哼了一聲,同時咬住她的耳垂惡意摩擦,感受著女人的輕顫,不緊不慢的說:“以後乖乖的,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大製作的電影、站在娛樂圈的巔峰,還是曲夫人的身份,隻要你乖,予取予求。”


    這輕飄飄的話語中,包含著曲見琛不願示人的深情與認真。


    偏偏那禍水不是個東西,明明聽了出來,不僅不感動,還非常沒良心的刺激他。


    她在他的耳邊,低低的笑了一聲,愉悅中帶著一股壞透了的氣息,說:“讓你說的我很有挫敗感啊,那……我的小少,如果我想做你的小後媽,你給嗎?”


    曲見琛的眼中翻湧著狂風驟雨。


    阮棠嗬氣如蘭,輕佻的說:“小少,你喊聲媽,讓我聽聽。”


    男人狂風驟雨的吻砸了下來,恨不能將她拆吃入腹,纏綿中,他狠戾瘋狂的聲音響起來:“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懷上我的孩子,十個月後當上這個媽!”


    迴應他的,是那禍水沒心沒肺的笑聲。


    敲門聲打斷了這一切。


    小宋戰戰兢兢的聲音從門後響起:“……那……那個,阮姐,你們忙完了嗎,時導在催了,接下來還有戲份要拍呢!”


    她的聲音聽起來慫的都要哭了。


    阮棠氣喘籲籲,撈了一把淩亂的衣衫,隨手將沙發上的抱枕塞在曲見琛的懷裏,媚眼如絲,說出來的話卻格外的幸災樂禍:“不然你拿它解決一下?”


    她起身,又手欠的拍了拍抱枕,感慨:“生孩子是不可能生的,又疼又麻煩還影響身材,更何況這世上哪有一個男人配讓我生?小少要真想要孩子,諾,這個抱枕就當是我給你生的崽子了。”


    那抱枕抵在曲見琛的身下,遮住了他的凸起,又被阮棠評價成孩子。曲見琛看看阮棠,再看看這個抱枕,一瞬間無比膈應,一把丟了出去。


    媽的。


    遲早把這個壞胚子教訓的老老實實的。


    -


    曲七爺來巡視仿佛隻是一時興起,逛了一圈,看了看劇組便離開了,狡猾的老狐狸沒有給在場的人留下一丁點值得懷疑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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