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並沒有如何許人所預估的那樣在宿舍裏多停留一會兒,而是等何許人吃完飯就打包好飯盒告辭了。

    “再見。”徐然臨走不忘迴頭拋出一個燦爛的露齒笑,眼神清澈一如往常。

    “再見。”何許人站在門邊看著他的背影拐進樓梯間。

    張明鏡上樓時剛好和徐然碰上,一眼就認出了他是帖子裏的那個人,隻是沒想到真人比照片還好看。

    推開宿舍門,張明鏡就像條鹹魚一樣癱在椅子上:“熱死了熱死了,怎麽九月還這麽熱。”

    “得了吧,在食堂裏幫姑娘端熱湯麵的時候你汗流得比誰都歡!”方鵠戴上耳機,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哎,別提了,我這體貼帥氣的形象還沒在姑娘心裏樹立起來,立馬就被那藝術的新生給搶了風頭了。”張明鏡把腳架到桌上,一臉生無可戀。

    “哪個?”方鵠趁著係統組隊的空隙提了一句。

    “還能是哪個?就是今天那個一米九的雞屎綠襯衫,什麽眼神?剛剛上樓不是還碰著了嗎?”張明鏡吐槽了一句。

    何許人坐在桌前無聊地練著字,無意中聽進去了這倆人的談話,心思越發靜不下來,一個字竟接連斷筆三四處。

    第二日,軍訓開始。

    早晨六點二十田徑場集合,何許人定了五點半的鬧鍾,鈴聲一響,就立刻從床上爬起。

    穿衣,洗漱,整理床鋪,一氣嗬成。

    做完這些的何許人才發現室友還沒有一個人起來,而時間已經到了五點五十。

    要不要喊醒他們?何許人從沒有喊人起床的經曆,也不太想和他們有太過熟悉地接觸。

    五點五十三分,路澤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瞧見了站在床下滿臉糾結的何許人。

    “何許人,你怎麽起這麽早啊?不多睡一會兒?”

    “不早了,現在是五點五十三,六點二十要到田徑場集合。”

    “哦,才五點五十三啊……什麽!六點二十集合?”

    “嗯。”

    隨後是一陣雞飛蛋打,路澤光速下床,拍醒了對麵鋪位的倆人。

    張明鏡也火急火燎地下床洗漱,方鵠則是無所畏懼地翻了個身繼續會周公。

    “我先上廁所!”

    “我鞋呢?”

    “帶水,帶水!”

    ……

    緊趕慢趕,三人還是在遲到前幾分鍾到達了目的地。

    六點二十一到,教官就開始點到清查人數。果不其然,軍訓第一天,除了方鵠,還有好幾個人沒有來。

    “你們真當自己是皇帝了!暑假兩個月過得太舒服了是吧!連第一天跑個步都起不來?等著公公來伺候起床是嗎?”教官嚴厲的目光在隊伍中掃視著。

    “皇上不急太監急唄。”不知是誰突然嘀咕了一句,在無人說話的情況下分外清晰。

    教官眼神一轉,走迴隊頭:“剛才那句話是誰說的?站出來!”

    隊伍鴉雀無聲,沒有人承認。

    “好!既然沒有人願意承認!那我就可以認為每個人都說了。”教官鷹隼一般的眼神又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幾遍,“全體趴下,俯臥撐準備!我說停下才能停!開始!”

    教官一聲令下,全班開始俯臥撐。對於一群在暑假裏隻顧放飛自我、享受人生的新生來說,俯臥撐實在是強人所難,男生憑體力還能做上好幾個,女生卻是撲下去就再難撐起來了。

    整個田徑場上的班級都在旁觀著這一場俯臥撐熱鬧,卻再也沒有人敢亂說話了。

    何許人身體本就缺少鍛煉,複讀和暑假這一年更是沒怎麽走動,上肢肌肉尚無二兩,連撐了幾個就沒了力氣,隻能艱難地抵抗著地心引力。

    “報告!”隔了一個班級的隊伍裏突然響起了一聲極其響亮的報告。

    “徐然,什麽事?”藝設一班的教官準許他通報。

    “報告教官!我違規佩戴飾品,申請俯臥撐懲罰!”徐然喊的聲音極大,半個田徑場都能聽到。

    “交上來。”藝設教官發聲。

    徐然出列,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個戒指遞給教官。

    “俯臥撐五十個,開始!”又是一聲令下。

    徐然走出隊列,趴在何許人的視野內也開始了俯臥撐。

    徐然從小打乒乓,訓練量就不小,長大後也沒有鬆懈,運動從不落下,一米九的個子,肌肉都長得恰到好處。

    何許人的頭上已經開始發汗了,雙臂的力氣也在向著極限消耗。

    他一側頭就能看到徐然,徐然則是一直把頭偏向著他。

    何許人做一個俯臥撐的時間,徐然能做五個。

    徐然看著何許人滿頭大汗、臉頰漲得通紅卻還是咬牙堅持的模樣

    ,心疼得不得了,隻能放慢自己的速度,盡量和他共同承擔這份懲罰多一分鍾。

    “好了,俯臥撐結束,起立!”新聞班的教官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叫停了麵前隊伍的懲罰。

    何許人渾身緊繃的肌肉瞬間放鬆,整個人差點五體投地。

    徐然一看他們都站起來了,立刻加快俯臥撐頻率,迅速結束並歸隊。

    “這次俯臥撐並不是想懲罰你們,而是要讓你們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以後埋怨都要放在心裏,直率和沒教養是兩迴事,不要因為你一個人而拖累整個班集體。”教官說教一番,又讓大家活動開來,“三分鍾自由調整。”

    大家苦不堪言,隻能一邊活動手腳,一邊腹誹。

    何許人兩臂微脹,連甩手的動作都有些乏力。自由調整期間,何許人無意中瞟了一眼藝設的隊伍,沒想到直接就撞上了徐然的視線,他隻能像觸電似的收迴了目光。

    徐然撇了撇嘴,覺得何許人這幅樣子實在是惹人喜愛,兩年不見好像更容易害羞了。

    兩年?

    徐然的眼神突然變化,眉頭也不自覺地蹙起。

    他記得當時何許人讀高三,自己在國外遊學兩年,迴來按年齡剛好讀大一,可何許人比自己大一歲,不出意外今年應該是大二學長了。難道,何許人複讀了?

    徐然不會知道自己離開何許人之後他發生了什麽,也不會聽見何許人在見到自己時內心的躁動,這些都是何許人小心翼翼隱藏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上課好累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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