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寧指著死掉的那人威脅道:“我現在將你口中的雪球取出,你最好老實點,別耍花樣,否則下場比他還慘,明白麽?”


    那人猛地點頭,眼睛發亮,似乎是為看到了活路而竊喜。


    龔寧衝著阿央點點頭,阿央蹲下身,一把將這魔門弟子口中的雪球拔出。


    龔寧正待張口細問,這人忽然大聲叫喊:“有……”剛喊出一“有”字,三人心中大叫不好,徐召巨眼疾手快,搶在二人之前,一掌拍在他胸膛,這一下雖然倉促,卻是含怒而擊,直將這人打的口噴鮮血,鮮血中還摻雜著細碎的內髒,顯然是五髒盡碎而死。


    雖然徐召巨阻攔得快,可那人這一聲大喊傳得更快,沒一會便聽到沉悶的響聲,一眾魔修推開山頂白龍寺寺門,居高臨下與他們三人遙遙相望。


    三人眼看無路可躲,索性就站在石階中央,與寺門前眾人對峙。


    眾人相距太遠,龔寧三人雖然功力深厚,眼力也比常人強上許多,但也看不清上麵到底有多少人,隻見密密麻麻的魔門弟子圍成一團,站在最中間的那人身著一襲紅衣,頗為鮮豔,至於是男是女,也不好猜測。


    一道粗獷的聲音從上麵傳下來:“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本教要地?可知外人無故擅入,是要付出代價的!”那人聲音洪亮,在山間迴響,久久不散。


    徐召巨上前一步,提了口真氣,朗聲道:“你們這些魔頭,占了白龍寺寶刹聖地,還敢口出狂言,口稱魔教要地,好不要臉。”


    他這一聲清晰傳入每人的耳中,真氣之雄渾,可見一二,也給了魔教眾人一個下馬威。


    上麵沒有迴答,靜了一會。


    另有一人地聲音傳來:“什麽白龍寺黑龍寺,這裏隻有一個紅蓮閣,今日閣主大喜當頭,破例開恩一次,饒你們狗命,識趣的話就速速離去。”


    龔寧聞言大怒,喊道:“什麽紅蓮閣,聽都沒聽過,你們若是再打馬虎眼,休怪我們硬闖了!”


    那邊一眾人哈哈大笑,聲音老遠便傳了過來。


    龔寧緊了緊手中長劍,就要衝上山去,徐召巨連忙將他拉住,緩緩搖搖頭,道:“寧兒,切莫衝動。”


    龔寧心急如焚,問徐召巨:“二爺爺,該怎麽辦?”


    徐召巨沉吟片刻,道:“這些人既然能占了白龍寺,定然都不是好惹的人物,咱們若是硬闖,恐怕會吃虧。”


    龔寧不忿道:“不問到白龍寺的人到底在哪,咱們豈不是白來了麽?”


    徐召巨搖搖頭,道:“現在還不宜與他們硬鬥,我們不如從長計議,等天黑再動手,我們不妨見機行事,先將寺裏搜上一遍,白龍寺我曾經來過,要是連我都找不到,恐怕他們已經不在寺裏,不管是已經自行躲開,還是被這些魔頭抓走,耗在這寺內可不是辦法,咱們都隻能再另想他法了。”


    龔寧苦著臉點點頭,三人轉身便走,頭也不迴,寺門前眾人又爆出大聲譏笑,才返迴寺中。


    龔寧用力咬著牙,手中拳頭捏的發白。


    寅時,雪蓮峰上,三條黑影施展絕妙的輕功順著石階飛上山頂,沒有發出半點腳步聲。


    周圍隻有狂風吹過的聲音,白龍寺的牌匾已經被撤掉,掛上了書著“紅蓮閣”三字的新匾,就連暗紅色的大門也被刷成了豔紅,門上繪著一株紅色蓮花,妖豔無比。


    三人不敢推門而入,輕身躍上牆壁,貓起身子,躲在門梁後麵。


    院子中守衛鬆弛,還有幾人竟站著打起盹來,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人潛入。


    三人輕輕一跳,踩在地麵上,寺中積雪被清掃一空,這裏黑乎乎一片,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三人潛入寺中,竟是無人發現。


    徐召巨點點頭,三人照著白天商量的對策各走一路,借著牆角樹幹的掩蔽,兵分三路,分頭行事。


    龔寧貼在牆邊,挑著陰影之處緩緩前行,他不敢公然露出身影,以免被魔門弟子發覺,故而走的極慢,一刻鍾功夫也不過剛剛轉過一座鍾樓,心下焦急,暗暗思忖:“若是這般速度走下去,怕是到了天亮也未必能尋到什麽線索。”眼見前麵不遠處有一座燈塔,趁著魔門弟子轉過頭去的一瞬,連忙在地下打了個滾,跳起身來,輕點燈塔躍上房頂。躡著腳步,低身伏在屋頂,躲過守夜的魔門弟子視線,輕輕掀起瓦片一角,朝裏麵看去,隻見幾名魔門弟子正靠著牆壁,閉著眼兀自休息,鼾聲如雷。


    龔寧笑了笑,將瓦片輕輕合上,又躍上另一間房頂,掀起瓦片查看,同樣是幾名弟子在裏麵兀自休息,鼾聲震天。一連查探了幾處宿房和大殿,並無一名僧人,便依照約定與阿央與徐召巨在羅漢堂房頂會合。


    徐召巨已先到等候,見龔寧與阿央趕來,無奈地搖搖頭,小聲道:“沒有發現,你們呢?”龔寧與阿央也是搖搖頭。


    龔寧卻皺眉道:“此事甚是奇怪,即便沒有我們白日的驚擾,這些魔修想來也不該這樣鬆懈,會不會有埋伏?”


    語聲未落,一聲嬌笑從他們下方的羅漢堂傳來。


    一名紅衣蒙麵的女子站在羅漢堂門口,幾名魔門弟子搬著一把椅子置於女子身後,女子頭也不迴,徑直坐下去,指著房頂的三人笑道:“把他們圍了。”


    整個寺裏大大小小的房間中原本“睡”的鼾聲如雷的魔門弟子奸笑著跑出來,將三人站在院中將三人團團圍住,唿喝不止。


    龔寧一驚,心道:“不好,上當了。”


    徐召巨二話沒說,一手一個,將阿央與龔寧提起,轉身便逃,他深知這些人既然埋伏好了,定然有拿下他們的把握,即便他修為通天,既已落入他人算計,便隻能暫且避其鋒芒。


    “想跑?遲了!”女子冷哼一聲。


    就在此刻,龔寧三人覺得腳下瓦片正猛烈顫抖,連忙跳開。


    “嘭……”一根狼牙棒自三人身下探出,一條人影破瓦而出,氣勢逼人,獰笑著站到三人麵前。


    這人身材肥胖,一根長辮甩在胸前,耳垂上掛著一個大大的金環,在瑟瑟寒風中赤著上身,袒胸露乳,像極了一尊寺廟中常供奉的彌勒佛,隻是手中八尺多長的狼牙棒卻帶著濃濃殺機。


    這根狼牙棒棒頭一尺,棒柄七尺,棒尾處還裝了個棒鑽,極為鋒利,通體黑色,透著無盡冰冷。他身材雖然肥胖,卻一點也不笨拙,健步如飛,踩在瓦片上竟顯得極輕,可見此人輕功造詣也不會低了。


    這胖子將手中沉重的狼牙棒輕而易舉地朝徐召巨迎麵劈下,徐召巨麵部生風,連忙側身躲閃,右手成爪朝前探去,抓向這胖子持棒的右手。


    可那胖子反應極快,身體一轉,手掌猛地一收,狼牙棒唿嘯著掄向徐召巨探來的手。


    龔寧與阿央見狀一驚,便要上前幫忙,可那紅衣女子身側的一名青衣壯漢飛身而上,手中長槍在龔寧、阿央麵前劃了個圈,攔在二人麵前。


    徐召巨是何等人物,雖說是赤手空拳,卻也不見得連這麽一招都接不下來。眼見布滿鐵刺的棒頭要掄到手掌時,隻見他麵色依舊鎮定,輕輕一躍,足尖點在棒柄之上,借力高高躍起,這一點用的乃是“千斤墜”的身法,又用足了真氣,那胖子立時吃不住這股力量,狼牙棒狠狠砸下,將瓦片砸得粉碎,四下飛濺,隨即用力一抽,將狼牙棒拔出,正欲抬頭,徐召巨竟在空中翻轉身子,倒垂而下,一掌拍向胖子頭頂,真氣湧動,泛出淡白色光芒,胖子心中大驚,眼看躲閃無望,連忙棄了狼牙棒,雙掌朝上打出,抵在徐召巨的一掌之上。


    徐召巨麵色輕鬆,這胖子用狼牙棒都奈何不得他,何況此刻狼牙棒已不在手中,更是任他揉捏。


    那胖子汗如豆下,麵色紫紅,腳下瓦片漸漸如蛛網般裂開,一眼便知已是苦苦支撐。


    “轟隆隆……”


    胖子再也支撐不住,腳下的瓦片被他踏出一個大洞,整個人掉了下去,徐召巨卻在最後一刻再出一掌,順勢後翻,穩穩落在龔寧與阿央身側,那胖子卻因為最後這一掌,倒在地上久久沒有爬起。


    那壯漢見狀,眉頭微揚,沉聲道:“好深厚的修為,想來你也不是無名無姓之人,報上名來!”


    徐召巨哈哈大笑:“等你將老夫擊敗了再問老夫姓甚名誰吧。”


    壯漢麵色凝重,他與那胖子賀鳴乃是紅蓮坐下二將,實力相差不大,這老者能輕易將賀鳴擊敗,打敗他自然不難。


    正在他猶豫不決之時,阿央忽然向前一步,道:“他已經不配與前輩交手了,讓晚輩代勞吧。”


    徐召巨點點頭,對於阿央的實力他頗有信心,料想拿下這名壯漢也非什麽難事,便沒有插手,走到一旁,袖手旁觀。


    阿央麵無表情,輕輕勾了勾手指,做出挑釁的動作,這男子當下再也忍無可忍,雖然他心中對徐召巨有些忌憚,但這麽年輕的毛頭小子,他卻是不放在心上。


    壯漢大喝一聲,長槍抵在一塊瓦片之上,朝上一撩,擊向阿央,擾他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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