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通道:“當下唯一的辦法便是潛入水底,自我們這間牢房開始,將沒入水中的粗木擊斷兩根,一路潛到最東麵的牢房,將人全部救走,再從那間牢房將牢門打破,然後自外向內把這些妖邪嘍囉全部殺了。”


    龔寧道:“那我從此地上去,將這些嘍囉全殺了,再搶過鑰匙,將你們都接上去不是一樣麽?”


    餘通解釋道:“當然不一樣,你從這裏上去,便會打草驚蛇,外麵的嘍囉聽到裏麵的動靜自然會出去搬救兵,少俠自是不怕的,可我們這些人就……”


    龔寧尷尬地撓撓頭,道:“前輩慮事周全,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小子倒是沒想那麽多。”餘通一笑,道:“少俠年紀輕輕,修為不弱於我,若是比我這活了半百的老頭子還會算計,那我這些徒弟豈不是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一旁眾人連連點頭稱是。


    龔寧道:“那就依前輩所言,我先潛入水底,你們在此等我。”說完,也顧不得這死水刺鼻的臭味,走到那邊粗木旁,深吸一口氣,身體紮入水中。


    龔寧在水中緊閉雙目,真氣催動,注入掌中,肌肉高高鼓起,死死抓住粗木,狠狠一掰便將這粗木掰斷一大段。


    上麵聊得火熱的一名嘍囉突然聽得一聲悶響,說道:“什麽聲音?”順著縫隙朝下看去,仔細看了一圈,卻並未見到什麽異象。


    旁邊的嘍囉道:“別看了,這些人都服了藥,哪還能折騰出什麽浪花,你剛才說的那個紅香院……啥時候帶哥幾個見識見識?”


    那嘍囉當即轉過身接話去了,再也沒有朝下看。龔寧將數個囚牢挨個打通,悄聲告知被關押的眾人暗中準備逃跑,一炷香功夫就到了最東麵的那間牢房。


    這間牢房隻關押了一人,此人披頭散發,看不清臉上模樣,赤著上身,脖子上掛著一串骨牙項鏈異常顯眼,又顯得頗為怪異。


    龔寧與那人說道:“在下龔寧,不知兄弟哪門哪派?”那人充耳不聞,兀自靠著牆壁,對龔寧不理不睬。


    龔寧心道:“此人對我不理不睬,莫非是個聾啞之人?”當下無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旁,那人迴頭看著龔寧,目光之中透著兇殘之色,麵色冷漠。


    龔寧一怔,隨即笑著指了指上方的牢門,口中一字一頓念道:“一會我帶你逃出去,你先養好精神,待大家都準備停當。”


    那怪人突然出聲道:“你有辦法逃出去?”龔寧一愣,訝道:“原來你會說話。”怪人道:“自然會的。”


    二人一問一答,一個問得奇怪,一個答得好玩,不禁相視一眼,笑了起來。


    怪人又道:“你是如何過來的?”


    龔寧指了指水下道:“從水底掰斷粗木,一路遊過來的,你東麵還有幾間牢房?”怪人道:“我這裏就是第一間了,再那邊是牆壁,你說你能掰斷這粗木,你是魔修?”


    龔寧搖搖頭道:“我不是。”怪人道:“不是魔修,中了五毒封神散怎麽可能掰……”下一個“斷”字還未說出,龔寧打斷道:“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先逃出去要緊,我先迴去將眾人帶至此處,一會咱們就在這裏打破牢門,自外而內將這些嘍囉全殺了,然後設法逃出去。”


    怪人點點頭道:“好,我在這等你們。”龔寧一笑,道:“嗯!”轉身紮入水底,又迴到關押靈劍宗弟子的牢房之中。


    龔寧剛浮出水麵,眾人立刻圍上來,目光灼灼地看著龔寧。


    餘通問道:“怎麽樣?那邊一共關押了多少人?”


    龔寧道:“還好,不是很多,寒冰閣二人,火雲宗十四人,素真派六人,最後一間隻有一人。我們現在出發吧,來,慢點,大家小聲一些。”


    看著弟子一個個出了牢房,眼見此計可行,餘竟心中感慨:“沒想到靈劍宗千年傳承,到如今生死難測,一波三折,本以為覆沒在即,上天卻派來這樣一位少俠助我靈劍宗,大難不死,大難不死啊。”


    龔寧此刻站在白冼白鑫身旁,對餘通小聲喊道:“前輩!”餘通迴過神來,悄悄擦了一下眼角,閉氣潛入水中。


    人數漸多,眾人動作非常小心,所以速度放慢許多,所幸的是一路都非常平靜,並未驚擾到看守的嘍囉,一個多時辰後,眾人盡數抵達最後一間關押著那個怪人的牢房。


    怪人對龔寧道:“方才我聽到上麵的一名嘍囉說那洪堂主一會要過來找一個小子,但是奈何我傷重難行,又不敢大聲唿喊,無法傳遞消息,不知那姓洪的……”


    眾人當即急了,一名年輕弟子道:“那怎麽辦?那姓洪的厲害的很,若是他突然迴來,我們怕是一個人都逃不出去。”


    餘通和怪人沒有說話,將目光停在龔寧身上,顯然是要聽龔寧有什麽想法。


    龔寧麵色嚴肅道:“這分部除了洪天一,不知道還有什麽高手?”眾人搖頭表示不知,怪人皺眉道:“還有一個魔頭,也是個堂主,想必不會比姓洪的差。”


    火雲宗郭金穹長老道:“要不我們先潛迴去,待來日再做打算?”白冼在一旁道:“不行,且不論能否來及在那魔頭趕來之前都迴到各自的牢房,經此一番折騰,我師弟此刻已是昏迷不醒了,再不出去怕是撐不住了。”火雲宗的韓天嘯長老緊跟著道:“個人性命微不足道,若是因為他一人害我們所有人全都逃不出去怎麽辦?這裏幾十條人命你擔得起麽?”


    白冼比郭金穹等人又小了一輩,這時候不敢頂嘴,隻是咬著牙,一言不發,顯然心中十分痛苦。


    餘通見白冼的模樣,也是感歎他品性過人,不理韓天嘯和郭金穹,對火雲宗宗主鐵無涯說道:“無涯師兄,你看該當如何?”


    鐵無涯道:“我覺得郭兄說的有理,這個時候應該以大局為重,我們還是先潛迴去吧。”餘通搖搖頭道:“不妥,若要不驚動魔修而潛迴去,怕是還得一個多時辰,假若這時候那姓洪的來了,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逃出去了,這是唯一的機會!”


    鐵無涯有些不耐,竟放大了聲音對餘通喝道:“那你說怎麽辦?難道就在這等死?”龔寧一驚,連忙示意噤聲,可卻來不及了,鐵無涯的聲音已經傳了出去。


    兩名守門嘍囉跑了進來,見所有牢房裏的人竟然都聚集在一起,大聲喊道:“怎麽迴事?犯人要逃!快去稟報兩位堂主,快去!”


    龔寧氣憤地推開鐵無涯,身體一躍而起,在空中凝神發力,一掌擊碎牢門,破牢而出。性命攸關,不容多想,使出踏雪無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衝到那叫喊的嘍囉麵前,掌刀一起一落,切在那嘍囉後頸之上,又直接衝到另一名嘍囉身邊,一記掌刀切中後頸。


    兩名嘍囉先後倒地,裏麵的嘍囉聞聲也都衝了出來,持著兵器與龔寧對峙。


    餘通等人冷冷盯著火雲宗眾人,鐵無涯則是冷哼一聲,大掌一揮,水麵頓時波濤洶湧,向餘通席卷而去,哪裏還有半分被封印丹田的跡象?


    怪人歎了口氣,沒有動作。白冼見狀勃然大怒,大吼道:“鐵宗主,你竟然投靠魔修,背叛正道,我與你拚了。”說完將白鑫交與一名靈劍宗弟子扶著,朝鐵無涯衝去。


    鐵無涯不屑一笑,反手一掌揮出,輕巧將白冼打飛,又不知從哪裏取出一把短劍,直指被拍倒的餘通。


    幾名餘通弟子連忙上前,瞪視著鐵無涯。


    鐵無涯道:“餘通,別再冥頑不靈了,如今正道都凋零成什麽樣子了?歸順我教吧,我會替你向魔主求情,饒了你逃獄和不敬之罪,否則別怪我不念往日舊情。”


    韓天嘯與郭金穹兩人此刻也動起手來,將其他人全部製住。龔寧自然也是看到這一幕,隻是此刻分身無暇,因為門外正有二人結伴而來,身後還跟著報信的嘍囉。


    此二人其一正是洪堂主洪天一,另一人想必就是怪人口中的另一個堂主了。


    洪天一笑著對身後的嘍囉道:“事情辦的不錯,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那嘍囉當即跪倒在洪天一腳下道:“謝堂主提拔。”洪天一笑了笑,又透過破碎的牢門看向鐵無涯等人,道:“鐵無涯,此事稟報得很及時,我會在魔主大人麵前為你請賞的,你先將他們看好,一會我收拾了這小子你們就不用在下麵呆著了。”


    鐵無涯大笑道:“謝洪堂主!”


    洪天一點點頭,對龔寧道:“小子,還真有你的,看來這藥是毒不倒你了。”


    龔寧心中氣急,但也知曉此刻情況不妙,單是一個洪天一已經極難應付,何況還有另一名不知深淺的堂主以及下麵的鐵無涯等三人。


    龔寧朗聲道:“餘前輩,小子今日怕是難逃一死了,隻是連累了你們,心中難安。”


    餘通身體一震,抬起頭朝上喊道:“少俠說哪裏話,正道不幸,妖邪橫行,這豈能怪少俠?我等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怎會怪你?若是今日少俠不幸喪於這些魔頭之手,那我等也隨少俠而去,黃泉路上也有個伴,豈不快哉?”


    白冼也喊道:“餘宗主說得對,少俠盡管放開手腳,今日殺得一人便是不賠。”


    龔寧長笑一聲,戰意濃濃,對洪天一喊道:“來吧,今天好好鬥上一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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