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鐵蛋被拽出屋子,在院裏子大聲叫道:“小妹我迴家了,明兒來!我娘給你做了兩雙繡花鞋,明兒我帶給你!”

    六雙眼睛齊齊落在林老二的身上。

    老二麵色一紅,輕輕道一聲:“我走了,小妹!”逃也似地奔出了出去。

    林西氣了個倒仰,忿忿道:“小妹,小妹,合著都是來看我的?師姐,我不管,你得賠償我!”

    林南腰肢一扭,上前兩步,目露寒光地看著林西:“賠償你什麽?”

    林西頭一縮,嚇得躲在師弟後頭,探出個腦袋笑道:“賠償我個姐夫,就一筆勾消!”

    林南又羞又氣,麵色漲得通紅,跌足嗔怒道:“哼,想得美!師傅臨終把你們倆托付給我,這輩子,我不看著你們倆成家立業,我死也不嫁人!”

    林西十分痛惜地翻了個白眼,歎道:“小師弟,這下咱們倆人可慘了?”

    林北愣了愣:“慘什麽?”

    林西一本正經道:“有人知道師姐因為咱倆不嫁人,肯定紮個小人,每天用針戳個幾十下,方才解恨,你說咱們倆人慘不慘?”

    “林西!”

    林南雙手叉腰,鼓鼓的胸脯上下起伏。

    林西不等她開罵,主動走到她跟前,一把摟住林南的脖子,討好道:“師姐,我寧願被人天天戳幾十下,也舍不得你嫁人,師姐,我的好師姐!”

    林南忿忿了半晌,到頭來,隻用青蔥般的食指輕輕點了點林西的腦袋,嗔罵道:“馬屁精!”

    “哎,就是我!”林西腆著臉地湊上去道。

    做人能做到像她這般厚顏無恥。林西覺得,也是一種境界。

    ……

    山裏的寒夜,極冷。

    林西瑟瑟的躲在被子裏,緊緊地摟著師姐,聽著她的滔滔不絕,眼皮困得直打架。漸漸的,便沒了意識。

    林南等她睡著後。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悄無聲息地下了床,輕輕掀起被子一角,定定瞧了半晌。才披了件襖子,把床腳下林西的鞋子放在炭火上烤。

    一人一狗斜靠在門上。

    林南頭也不抬,輕道:“全濕了,虧她忍著穿了一天!”

    林北眉頭緊皺:“她身上又沒有銀子了?連個車都雇不起?”

    林南淡淡一笑:“她一個月才多少銀子?替我買了隻翠玉簪子。給你買了方硯台,若是平

    日裏見著誰人可憐。又送些銀子給人花,她自個還能剩下多少?”

    “師姐,上迴我給了她一千兩的銀票!”

    “師弟,你且睜眼瞧瞧。你那方硯台值多少銀子再說。我這支玉簪子,最少八百兩!”

    “這麽說,她又是一路走迴來的?”

    “我問了。她說雇了輛車,坐到半路嫌頭暈。便下來走了一段。我看多半是身上的銀子隻夠付一半的車錢。這丫頭,幾吊錢跟人算計半天,大把大把銀票卻舍得往外掏,你說她是不是個傻的?”

    林南等了半晌,見門口的人沒有動靜,忍不住用眼睛去瞧,早已空空如也。

    再看時,一人一狗去而複返。

    林北默默地走到床邊,掀起被子一角。

    “我來吧!”

    林南把手裏的鞋子遞給她,細心地替林西把腳底的水泡挑穿,再灑上些藥,仔細端詳了半天才把被子蓋上。

    “瞧,連這都弄不醒她,必是累壞了。我真不明白師傅,好好的非要讓她到高府做什麽丫鬟,還要做滿五年。小師妹從小身子就弱,哪經得起折騰!師傅也……忒狠心了些!這半年的藥丸,你都替她配好了?”

    林北並不說話,隻默默地朝床上看去。

    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白玉般的臉半埋在被子裏,黑發如墨汁暈染開來,無聲無息,與白日裏的神采飛揚截然不同。

    林北心下莫名一痛,輕道:“都配好了,應是無礙。”

    林南憑窗而立。

    “師傅要小西找的那東西,怎麽找了四年,竟一點眉目也無?”

    林北搖搖頭:“高府家大業大,比不得大海撈針,卻也是難的。”

    “到底要找什麽?”

    林北又搖了搖頭。

    “統共就那幾個主子,統共就那百來個下人,找了四年竟一無所得,會不會不在高府啊?”林南忍不住道。

    眼中波光一閃,林北沉吟道:“據我所知,高相爺原還有個庶出的大哥。十年前離家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你的意思是,那東西在他身上?”

    “難說!”

    林南不語,半晌才道:“好在還有一年,熬過這一年,不管找得到,找不到,都算完成了師傅的使命。咱們也可堂堂正正地把她從高府贖出來。”

    林北擰了擰眉,幽幽道:

    “她說她如今在高府三小姐院裏當差,常會遇見府裏的少爺,旁的我不怕,就怕她露了真容,引禍上身。”

    “這可如何是好?”林南著急。

    林北對上林南的眼睛,若有所思道:“我會叮囑她小心些。”

    ……

    一大早,林西還躺在被窩裏,就被人吵醒,不用想,也知道是仙女的守護神來報到了。

    她翻個身,正欲再睡,才發現外頭說話的聲音聽著像是十二娘的女兒二丫。

    二丫跟她同歲,比她略長幾個月,也算是光腚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當然,這僅僅局限於小師弟尚未來之前。自打小師弟入了她林家門以後,二丫便背棄舊主,投向新主了。

    林西豎著耳朵聽了半天,才明白原來二丫見哥哥鐵蛋進京了,也想跟著一道進京,並且想給小師弟做貼身丫鬟,被小師弟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正撲在鐵蛋懷裏嚶嚶直哭呢。

    林西輕歎了口氣。長得太好,也是冤孽,盡招些爛桃花!

    林西慢慢地穿衣起身,待穿上鞋子的那一刻,鞋底的溫暖令她的臉色變了幾變,半晌才恢複了正常。

    黑狗東東顛顛地跑進屋,昂著頭。直直地看著它的前主人。眼中的柔情著實令林西心頭一酸。

    她雙手一攤,東東極有默契地走到她腳邊,用腦袋蹭著她的褲腿。

    林西重重地揉著東東的腦袋。吸了吸鼻子笑道:“東東啊,如今這是什麽世道啊,人活得像狗,狗活得像人。你瞧瞧你,都胖成什麽樣了。該減減肥了。你再瞧瞧我,身無二兩肉,你說咱們倆個是不是都投錯胎了?”

    東東抬頭嗚嗚兩聲,伸舌頭舔了舔林西的手。以示迴答。

    “東東啊,你也快到了成家立業的年齡了,什麽時候給我找個媳婦迴來。翠花的娃都生了一窩了。你就別惦記了。我跟你說,找媳婦這事。雖然得看緣份,但是手段也很重要,關鍵還得臉皮要厚。像你這樣沒事總喜歡害羞,那可是要打一輩子光棍的。”

    東東抬頭嗚嗚嗚嗚四聲,以示抗議。

    “好吧,好吧,你若不想找,我也不勉強。你瞧瞧那些個癡男怨女,喜歡的時候,對方吃屎都覺得可愛,不喜歡的時候,對方吃飯都覺得是在吃屎,怨偶啊。你放心,等小師弟賺夠了銀子,我幫你娶十八個媳婦迴來,就算你看其中一個在吃屎,總還有十七個在吃飯,日子也能過下去。”

    東東已經懶得抬

    頭嗚嗚了,直接趴在林西腳邊裝死。

    “哎!”

    林西搖搖頭,重重地歎了口氣。

    “東東啊,你就知足吧,要知道你家主人我,這輩子也就隻能看著一個人吃屎。”

    ……

    馬車漸漸駛離了林家莊,莊上諸人的身影模模糊糊,變成了小點。

    林西惆悵地放下簾子,卻見師姐,師弟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瞧。

    林西有些心虛,慢慢垂下了眼瞼。

    “說,一千兩銀子如何用的?”林南肅著臉問道。

    “給師姐,師弟買禮物用了些。剩下的……剩下的……小月的父親問小月要錢,我看她沒什麽銀子,就拿了些給她;管漿洗的呂婆子手凍裂了,我給她……”

    “小師姐。”

    林北突然出聲打斷林西吱吱唔唔的言語:“這是兩千兩銀票,省著些用!迴頭不夠了,托人帶個信,我著人給你送來!”

    林西接過銀票,素手婆娑著上頭的麵額,一時呆愣住了。

    林北異常溫柔道:“那方硯台我瞧著很喜歡,謝謝小師姐!”

    兩千兩?發財了,發財了。

    林西隻覺得眼冒金星,連師弟的臉都變成了銀子的模樣。

    她嘿嘿一笑,諂媚道:“師弟,你果然是我肚子裏的蛔蟲,連斷糧這麽隱秘的事情,你都能知道!”

    林南媚眼輕挑,輕笑道:“若沒有我的掐指一算……”

    林西直接撲倒在她懷裏,撒嬌道:“師姐,師姐,你就是咱們家的神算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

    林南氣笑不已,從懷裏掏出玉簪子,遞到林西手上,嗔道:“快,幫師姐戴起來!這水頭,這翠色瞧著就讓人心裏歡喜!”

    林西接過玉簪,細心的幫她插戴好,左打量,右打量,不由得感歎道:“師弟,瞧瞧,憑咱師姐的模樣,就是進宮當個皇後娘娘,也是綽綽有餘啊!”

    “胡說!”

    林北抬眸瞟了兩人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我賠不起那麽多嫁妝。”

    ……l

    ps:看到有個書友說,林家四人都非常人,包子隻得一聲歎息。

    若書友們個個都這麽聰明的話,包子也就沒了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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