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瑤被自家嫂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當即紅了臉,應道:“嫂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行吧,不知道就算了,你這是不把我當嫂子了。”


    秦玲玲作勢要走,顧瑤連忙“誒誒”的拉住她,紅著臉把人往屋裏拉著去,然後才說道:“嫂子,我答應他了,不過,我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他,我說,和他先處著,了解了解,如果他不喜歡我了,或者我不喜歡他了,我們再分開,現在暫時不讓太多人知道。”


    聽她這麽安排,秦玲玲點點頭,“嗯,這樣也行,多相處才知道對方人品怎麽樣,不能隨隨便便被蒙蔽了。”


    現實中,太多看著人模狗樣的渣男了,剛開始甜言蜜語花樣百出,讓女孩子的心思都被他們勾了去,真的到了手,卻又不懂得珍惜,最後鬧的不愉快。當然,女人當中也有這樣的人,都不能排除。


    日久見人心,是秦玲玲覺得最好的一句話。相處久了,對方什麽品性,就能清楚了。


    農忙時節,雖然江小奔說會盡量抽空來看顧瑤,可也沒有太多時間,農忙起來,大家都是早出晚歸,也隻有在天快黑的時候,江小奔才有時間過來,不過害怕被人說顧瑤作風有問題,所以他都是不讓人知道就過來的,除了顧家人知道,當然,有時候顧家人也不清楚。


    倒是沒有過兩天,江村那邊有媒婆上門給顧瑤說媒了。


    那人把江村的那位江向國誇的天上有地下無,世界上僅此一個。


    秦玲玲一邊聽著一邊微笑,偶爾給媒婆添碗茶。


    等對方說完了,秦玲玲才說道:“瑤瑤的事情,本來應該我們這些兄嫂還有父母來幫她張羅的,不過現在都講求自由戀愛了,瑤瑤又是個有主意的,她說這結婚的事情不著急,她暫時不想說親嫁人呢。”


    秦玲玲這話說完,媒婆那張笑皺成菊花的臉登時一繃,連忙問道:“怎麽,你們家這是不同意?”


    秦玲玲繼續笑著說,“嗯,也不算是不同意,隻是瑤瑤的事情,我們都是讓她自己張羅的,她說現在還不想嫁人,就不耽誤那樣的好青年了。”


    媒婆臉色怪異,看著秦玲玲的眼神也產生了變化。


    她說道:“我聽說你們家,向來就喜歡讓顧瑤幹活,你這做嫂子的,該不會是想留她在家裏給你幹活吧?你可別做這缺德事啊,你家大姑子可不小了,這二十了,不嫁人的話,再過兩年,就是老姑娘,誰看的上她啊?現在江向國他們家條件那麽好,你不讓她嫁,是要留成老姑娘讓她嫁不出去,好讓她天天在家裏給你幹活?”


    聽到這話,秦玲玲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怎麽樣?


    她笑道:“張嬸,你這話就嚴重了,整個小顧村,你自己可以找人問問,我對顧瑤是怎麽樣的,看看我是不是你口中那樣的人?顧瑤雖然是我小姑子,但是她上麵還有爸爸,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問我公公,是不是也是這個話?”


    張媒婆一噎,又說道:“她戶口不是在你們家嗎?你是她大嫂,她聽你的。”


    “你也說她聽我的,她又不是小孩子,她聽我的,證明我對她好,她才聽我的,至於你說的事情,不信你可以去問她,看看她是怎麽說的?咱們現在都是民主社會,不是舊社會包辦婚姻,現在介紹的多,但是自由戀愛的更多,國家規定,女孩子十八歲才是法定的結婚年齡,現在她還不到二十呢,你就說老姑娘,那你介紹的江向國都二十四五了,又是什麽呢?”


    “我……”


    “當然,我也沒有說江向國不好的意思,我隻是想跟你說,男女介紹,成就成,不成也沒什麽,現在國家在發展,很多事情會發生變化的,年輕人都愛自己找,自己談對象,我雖然是顧瑤的嫂子,但是也不能幫她什麽都答應下來。”


    秦玲玲起身,開了口,“好了,該說的說完了,張嬸,我家還忙著,就不送你。”


    這是趕客了。


    張媒婆見狀,也不好再待下午,嘴裏隻說著,“這門親事那麽好,我不知道你們心裏怎麽想的,算了,不要就不要,下次想要我介紹,可能找不到那麽好的了。”


    秦玲玲笑著把人送出去,等到人影消失不見了,這笑容才斂下來,臉色不大愉悅。


    很顯然,剛才張媒婆的話讓她不舒服了。


    從張媒婆的語氣,她感覺就好像是他們家顧瑤能被江向國家裏賞識來求親,是一件十分榮耀的事情,張媒婆語氣處處透著他們高攀了人家江向國一家,要不是看顧瑤不錯,人家可能都不來說親了。


    既然是這樣,她家又何必高攀了人去?


    她想,就算沒有江小奔的事情,她應該也不會答應這個親事,更別說現在這頭有了江小奔,更不能答應了。


    至於張媒婆,她從小顧村迴到江村,就直接往江向國家走去。


    此刻江家隻有江向國的母親張秋月在家,看見張媒婆急匆匆往這邊趕,連忙走了出去,緊張詢問著,“姐,怎麽樣了,這事成了嗎?”


    張媒婆是張秋月的堂姐,兩人都嫁到了江村,而張媒婆是出了名愛說媒的,所以張秋月就把自家說親的事情交給姐姐去辦,隻希望能辦成。


    關於小顧村那邊的事情,她其實聽的也挺多的,剛開始也沒想過顧瑤,畢竟顧瑤從小就沒了親娘,上頭的大哥也在部隊,不怎麽管她,又有一個壓榨人的後娘,和不愛管事的爹,這樣的家庭,她是瞧不上的,畢竟她兒子好,可不想配上不好家庭的人家,到時候惹一堆事。


    可近半年,她都聽到很多關於小顧村顧瑤家的事情,仔細的打聽之下,聽說顧瑤這戶口都遷移到了隔壁嫂子家了,而且顧瑤她大哥在部隊不是普通小兵,說是什麽排長了,津貼可不差呢,加上兒子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家的時候,張秋月仔細一想,就覺得這顧瑤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她把兒子叫了迴來,仔細詢問了他的意見,見他對小顧村的顧瑤雖然不算太認識,但是也沒有反對,就把堂姐叫了過來,讓她去說個媒。


    她想著,她家條件也是很不錯的了,讓堂姐去說親,這事情一定能成。


    可沒有想到,在她一臉喜悅看著自家堂姐的時候,對方卻說道:“沒成,人大嫂不同意?”


    “什麽?”張秋月愣的眼睛睜大,“怎麽會不同意,咱們家向國條件那麽好,他們憑什麽不答應啊?”


    張媒婆一臉嫌棄的說道:“誰知道呢,要麽看不上你家這情況,要麽就是,人家大嫂不想放人,聽說顧瑤挺勤快的,家裏大大小小的家務,都她幹的呢。”


    聽到那句“看不上你家這情況”,張秋月臉色不大好看。


    她氣憤道:“她看不上我家的條件,我還看不上他們的呢,要什麽沒什麽,你看,就住這麽一個破爛屋子,這都分家了,顧瑤不是聽說還在她爸那邊住嗎?就算顧瑤她哥在部隊,但是也不見得別人傳的那麽好,我家向國同意和她說親,就是給他們天大的麵子了,倒是好笑了,看不起我們呢。”


    張媒婆也是沒有想到顧家不答應,不說什麽,江向國並不差,在隊裏也是幹活的好手,人長的周正,配顧瑤一點都不差。


    “都二十歲了,還不說親嫁人,也不知道這顧家人心裏怎麽想的?”張媒婆說道。


    張媒婆的話,讓張秋月臉色更不好了,“是啊,都二十歲了,再過一兩年,就是老姑娘,顧瑤那嫂子怎麽這樣?誒,她還說什麽了?”


    張媒婆搖搖頭,“也沒說什麽,來來迴迴就說不管那小姑子的事情,說什麽現在自由戀愛,她不幹涉小姑子的婚姻,就不同意。”


    張秋月聽著臉色更不好看,“這話說的簡單,不就是嫌棄我們家向國嗎?向國哪兒不好了?”


    張媒婆也點點頭,應道:“是啊,向國這孩子挺好的,你看又會幹活,長的也不錯,這一看就是個會幹活,會生活的人,他們顧家真把自己當什麽了,還挑呢,也不看看幾歲了,再這麽等下去,看誰家去相看啊?”


    張媒婆都打聽過了,這兩年也沒什麽人去顧家提親,肯定也是因為這顧家不好,這看窮的,誰家看的上啊,就算這顧瑤是個會幹活的孩子,但是人長的瘦,這生養都是個麻煩,更別說其他的了。


    所以,他們能看中顧瑤,已經是他們天大的福分!


    張秋月越想越氣,就不知道這顧家人想幹什麽?心裏一肚子發不出去,說的話也逐漸刻薄。


    倒是張媒婆說道:“算了,既然人家不願意,咱們就再找別的姑娘,這附近大大小小那麽多村子,多的是沒結婚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到時候看哪家還沒定親的,就去說說,又不是非娶那顧家的。”


    張秋月卻搖頭,“反正我就是生氣了。”


    張媒婆見她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麽?


    不過她這說親不成功的也很多,畢竟又不是誰家都要說親的,現在提倡自由戀愛,多的是自己找的,也不要媒婆介紹,就算介紹了,也不一定能成。


    她雖然心裏生氣,覺得顧家有點眼高手低,但也沒有太生氣。


    可張秋月不同,她心裏還有別的計較。


    這事情秦玲玲倒是沒有瞞著顧瑤,在顧瑤迴來之後,就跟她說了。


    顧瑤表情有些驚訝,不過卻沒房在欣賞,跟秦玲玲說了聲,“謝謝嫂子幫我拒絕了。”


    她現在和江小奔的關係,說不清楚,但是她覺得他來找自己玩還是挺開心的,嫂子說,對象慢慢處著,等感情到了再想結婚的事情。


    顧瑤的事情,秦玲玲沒瞞著顧錚,她給顧錚寫信的時候,順便岸邊這事情也說了。


    顧錚迴信迴來的時間要久一點,所以拿到信的時候,已經快到清明了。


    ☆、竹筍


    顧錚對顧瑤的事情, 不置可否,就說她喜歡就讓她談著,不過江小奔那邊, 還得讓秦玲玲好好看著。


    他前輩子對江小奔這個人, 並不熟悉,就仿佛沒有這個人的出現,如果真說有,應該是妹妹小的時候,後來為什麽沒出現他也不知道。


    至於顧瑤, 隻要她能過的好, 對方對顧瑤好,窮點都沒關係,至於江小奔的家庭, 他知道是還不錯的。


    不過正是因為對方家庭不錯, 而他們自家家庭比較複雜, 所以顧錚讓秦玲玲在家多注意點, 萬一江家看不起他們家,也好有個對策。


    不是顧錚對江家人有偏見,而是現在這個社會結婚組成新的家庭, 都是一件十分現實的事情,你窮,家裏事多,誰也不願意娶個麻煩迴家,大家講求的都是合適二字。


    當然, 除了顧瑤的事情,顧錚也說了關於部隊家屬房的事情,說最遲五月前,他們就能正式搬進去了。


    因為部隊家屬房都是分批次建好的,所以並不能一口氣將所有人都遷移過去,而是一批一批的,顧錚說自己不知道是在第幾批,但是最後一批都會在五月之前搬進去,讓秦玲玲放下心。


    還有的就是,顧錚現在已經升職了,成了二連的二連長,劉遠輝升到他的位置。


    顧錚讓她不用擔心錢的事情,他升職了,現在每個月工資多兩塊之外,其他津貼補貼,也會多一些,他在部隊基本不用怎麽花錢,這些錢就是秦玲玲和顧瑤什麽都不做,也夠吃喝的。


    說到最後,顧錚少不了說想秦玲玲的事情。


    這些話,秦玲玲看完臉紅心跳的。


    等把信看完了,她又給顧錚寫了封信,等著過了二月二的時候寄出去給他。


    第三天正好是周末,秦玲玲得了空,不用上課,就騎著自行車出門了,顧國強和顧瑤他們都很忙,忙著春種的事情,別看過了年就開始忙碌,但是大隊活多,花生玉米番薯,還有現在的水稻,都一一的在忙活種下,種完之後,又需要除草。


    這個時代沒有那麽多除草劑,大家都是純手工除草,整個大隊一天到晚都是很忙的。


    而秦玲玲現在主要的工作已經不是家裏的田地,她需要學習,努力的學習,盡量的多把知識攏在腦子裏。


    倒是過了一個年,鎮上偷偷擺賣的人也比之前要寬鬆多了。


    秦玲玲去買豆腐的時候,聽賣豆腐的大娘說,現在鎮上管這方麵沒那麽嚴格了,她家的豆腐也好賣一些。


    從鎮上迴來,秦玲玲對現在的生活逐漸也有了些更大的了解,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年不允許私自售賣影響市場秩序的事情,會逐漸解除,到時候個體戶會慢慢的多起來。


    當然,在剛開始的幾年,很多人還是不大看的上個體戶的,一則是因為局勢不明朗,生怕曆史會重演,二來是根深蒂固的貧下中農才是根正苗紅的思想一下子局限了大家。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第一批跟隨改革開放發家的人,大多數都是膽子大敢先一步的人。


    她一路迴去一邊尋思著,自己到時候也要幹點什麽才行?這幾年遍地是黃金,她該抓住點機會才是。


    雖然顧錚一直說他能掙錢,不用她擔心錢的事情,但是家庭是他們自己的,現在他們隻能說是能暫時吃的上還算飽的飯,但是吃的還是不夠好,她想買點什麽貴重東西,也未必有那能力。


    迴到家的時候,秦玲玲還在想著掙錢的事情,顧瑤開門進來,都沒聽到聲音。


    “嫂子,你想什麽呢?”


    秦玲玲愣了一下,這才迴神,“沒什麽。”她看了眼外麵的天,還早著呢,“今天怎麽迴來的那麽早?”


    “嗯,我們這組的幹完了,所以提前迴來了。嫂子,你剛才在想什麽?”


    秦玲玲搖搖頭,隨後又問顧瑤,“瑤瑤,你說,咱們村裏,能有什麽東西是可以拿出去賣了換錢的?”


    顧瑤被她問的一愣,“嫂子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你都不知道的話,我也不知道的。”


    顧瑤向來是跟著嫂子腳步走的,在她看來,嫂子都不知道的話,她更不知道了。


    “是啊,有什麽東西能掙錢呢?”


    雖然說改革開放後,遍地是黃金,可真正賺到錢的人,都是少數,大多數人碌碌無為,一來不夠膽子去闖,二來是根本沒有哪個條件。就拿村裏來說,上上下下的田地土地山裏,也沒什麽可以售賣的東西,就算有資源,也未必有渠道。


    看她憂愁,顧瑤比她還愁。


    不過秦玲玲很快在上山的時候,發現了一樣東西,讓她突然想到了做什麽東西可以去售賣。


    這東西倒是隨處可見,就是竹筍,根據季節采摘,有冬筍春筍還有鞭筍,是一種不錯使用的菜肴。


    竹筍可以直接清炒,也可以醃製,作用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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