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諾蘭傑大主教。”


    伊澤還是按照記憶中的禮節進行了相關的問候,至少在行為方麵依然表現的像個合格的聖光教徒,除了祈禱。


    除開他本身不太認同這種行為外,還因為聖光之神早已不再迴應他的任何祈禱了。


    “你的表現令人印象相當深刻,尤其是對於那位小士兵的救治,更是超乎了我們的預料。”


    “大主教謬讚了。”


    諾蘭傑仍舊保持著善意的微笑,他打量著伊澤,然後說出了伊澤本身最大的問題:“伊澤牧師,你失去了聖光吧。”


    有趣的是,明明是一個疑問句,但諾蘭傑的話語卻用的是陳述句的語氣。


    伊澤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不錯,在一個月前我失去了聖光,在秉持著牧師的救治之心下,我救治了那裏的人們,便踏上了前來日幕城的旅程,希望大主教能夠為我解惑。”


    諾蘭傑輕笑出聲:“哈哈,伊澤牧師,我記著你在救人的時候,用的是一把小刀吧。”


    “啊,對,用來剔除身體的壞掉的組織,促進健康的部分愈合用的工具。”


    “那你可知道聖光的作用?”


    “驅除詛咒,促進治愈。”


    “那為什麽還要用刀呢?”


    ?


    “這樣可以更好的促進身體恢複啊。”


    諾蘭傑搖了搖頭:“不,伊澤牧師,那把刀不是你救人的工具。”


    否定。


    大主教的否定。


    伊澤有了不好的預感。


    “那把刀......斷送了你對聖光之神的信任,所以,你不再被聖光所庇佑。”


    “可它隻是一把刀啊。”


    “你還不明白嗎?伊澤牧師?”


    諾蘭傑的眼神變得危險了起來:“聖光之神的福澤庇護著每一個信任他的世人,而作為他的信徒,更應該相信它的力量,看似你的刀取得了僥幸的作用,但你的行為卻在否定你所信仰的神明,因為你信任你的刀,而不是聖光之神,所以你再也無法感受到聖光之神的迴應,自然也就失去了聖光。”


    “可是,利用這種方法再結合聖光的力量,可以更加有效的治愈傷者,這難道不是拓寬了聖光的範圍嗎?”


    伊澤不太明白,明明利用現在醫術與超凡之力結合,甚至可以直接構築出異世界的醫療體係,比起單純的手術,或者單純的超凡,這種方式更加有效與科學。


    他想試圖利用一個對聖光拓展的優勢來贏得一定的話語權,但似乎這位大主教並不這麽想。


    “孩子,聖光是純粹的,因為信徒對聖光之神的虔誠,而被授予神力,這是來自神明的恩賜,你應該發自內心的相信他,相信聖光能夠治愈一切,相信聖光之神可以改變一切,而不是利用這種小聰明,來規避自己對聖光的不虔誠。”


    周圍出現了兩個身著白色鎧甲的聖光騎士,那遮住麵部的頭盔讓人看不到他們下麵冰冷的臉龐。


    諾蘭傑的表情十分危險:“伊澤牧師,你真的想要找迴聖光嗎?”


    伊澤隻得說到:“我希望找迴聖光。”


    “那就去戒律所待一段時間吧,在這段時間裏,忘掉你手上的刀,好好想想,你對於神明是不是不再信任?相信當你重拾對聖光之神的信任之時,就是你找迴聖光的時候。”


    伊澤額頭冒出一陣冷汗,然後說道:“感謝大主教的教誨。”


    兩個聖光騎士帶著伊澤走了下去,前往了所謂的戒律所。


    那裏隻有一個張床,一個桌子,一個尿盆,還有一本教義。


    伊澤看著身後的鐵門被關上,整個人軟了下來,無力的躺在床上。


    原來有時候,即便是聊天也會死人的。


    那位大主教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和善,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狂信徒,伊澤原本以為憑借自己的醫術可以贏得大主教的讚美,在憑借彭德雷根家族的後台,自己至少可以讓教會幫忙重新找迴聖光。


    但沒想到,竟然遇到了極度的排斥。


    諾蘭傑在那一刻想要殺了他。


    伊澤毫不懷疑,一旦自己說了不字,後方的兩個聖光騎士就會做出一些不那麽友好的決斷。


    隻是,為什麽呢?


    明明這是一件有益的事情,無論對於軍隊,還是對於教會都是好事,但大主教會這麽反對?


    說是戒律所,但怎麽看都像是一個關押的監獄。


    “對於聖光之神的信仰啊。”


    所以,教徒們信仰的是聖光之神啊。


    諾蘭傑說過:“聖光是聖光之神賜予他信徒的神力,想要重新擁有聖光,就需要重拾對聖光之神的信仰。”


    所以,重點是在聖光之神,而不是聖光。


    伊澤不知道怎麽才算是信仰聖光之神,也不明白這兩者有什麽非必要的聯係,他僅僅是想要聖光的力量罷了。


    那種聖潔的,柔和的,正義的力量。


    如果信仰聖光之神,可以獲得這樣的力量,那麽信信又有什麽關係呢?


    伊澤重新坐了起來,開始在心中唿喚著聖光之神,但依舊沒什麽迴應。


    他嚐試著翻開教點,開始一句句的朗讀教義。


    “世間之人飽受疾病詛咒之苦,聖光之神施以憐憫,讓信仰他的人們,能夠得到聖光庇佑,不再遭受苦楚,不再居於黑暗。”


    讀著讀著。


    伊澤突然想起了諾蘭傑的話。


    手術刀斷送了對聖光之神的信仰,所以聖光不再照耀動搖的信徒。


    但是現代醫學告訴他,醫生要相信自己的手,相信自己的工具,而不是一個所謂的神明。


    如果說因為他使用了工具,而使得這位神產生了妒忌的心裏,那麽他的胸襟是不是太狹隘了一些?


    一個在麵對蒼生之時,選擇了自私的純粹,伊澤對於在這樣的神明起不了絲毫的信仰。


    如果說聖光必須要獲得神明的信仰才能獲得,他有種預感,自己恐怕這輩子都別想再擁抱聖光了。


    伊澤將教義放迴了桌子上,比起這本教義。


    他更相信《希波克拉底誓言》。


    作為醫學道德規範的代表,後世哪怕有再多的論著,也難以抵過這條宣言的廣度以及深度。


    誓言的最後一句話,深深的刻印在他的腦海中:


    “尚使我嚴守上述誓言時,請求神隻讓我生命與醫術能得無上光榮,我苟違誓,天地鬼神實共殛之。”


    醫生就是醫生,我所做的並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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