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不知什麽時候從沉眠中醒來,它引頸鳴叫,紅寶石般純澈的眸子裏映照著鄧布利多那張清矍的麵孔。


    隻是,溫柔的啼鳴聲中存在幾分哀婉。


    辦公桌後的牆壁上,在一群沉默的老校長中,菲尼亞斯表情活泛,扭著頭看來看去,似乎是在琢磨著給鄧布利多找位置


    “哈利怎麽樣?”


    三人又碰了下杯,阿莫斯塔輕籲了口氣問,


    “你認為他做好準備了嗎,鄧布利多校長?”


    “我沒法給你準確的迴答,阿莫斯塔——”


    提起哈利,鄧布利多眼神流露出幾分慈祥,幾分憂愁。


    他的眼神飄忽,凝望著窗外,在無際黑暗大地的盡頭,一抹幾不可察的微光正躍躍欲試。


    “但我認為--”


    鄧布利多扭過頭,溫和的說,


    “在經曆諸多考驗和魔難之後,他沒有喪失寶貴的勇氣,他的心靈依然是純淨的,充斥著善與愛.而這也是他今晚能夠擺脫湯姆的原因——”


    阿莫斯塔點了點,隨後垂眉不語。


    這個話題對於霍拉斯有點過於高深了。


    他的目光在鄧布利多和阿莫斯塔兩人身上瞄來瞄去,眉心微蹙,思索著其中的深意。


    “不管怎麽說--”


    三人在靜默中又消耗掉了大半瓶雪莉酒,阿莫斯塔揉了揉眉心,緩解緊繃的神經,隨即微笑,


    “我們都應該為昨夜的勝利而慶賀--


    自伏地魔複活這近一年時間裏,他從未遭受過昨夜那般打擊,精銳勢力盡喪我相信在一段時間裏,他恐怕無力再製造任何恐怖事件了對吧,霍拉斯?”


    阿莫斯塔的溫和的目光落在霍拉斯身上,卻引得他渾身一顫。


    “沒錯--”


    霍拉斯咬了咬嘴唇,


    “我必須承認我的確為這事感到吃驚,我以為他那樣狡猾又邪惡透頂的巫師,永遠也.”


    “沒有誰是不可戰勝的,霍拉斯——”


    鄧布利多又默默給霍拉斯的空杯子續上了酒,用充滿鼓勵的目光看著他喝下去,


    “尤其是,他與正義堅定的背道而馳。他永遠也不可能讓所有人屈服,那些心懷愛與勇氣的巫師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掀翻他所製造的恐懼。”


    隻有霍拉斯端著被蓄滿的酒杯一飲而盡。


    “喔嗬嗬,又是這套--你總是這麽能說,阿不思.但我不是我沒有.”


    霍拉斯臉頰早已浮現酡紅,他的眼睛在這一杯酒下去之後也變得霧蒙蒙的,有幾分醉意。


    雖然在笑,但霍拉斯的表情卻看起來有幾分難過。


    “再來一杯嗎,霍拉斯?”


    阿莫斯塔語氣愉快。


    “喔,謝謝.我想我的確需要.需要在麻痹自己的情況下


    說起來,你真的能能.”


    霍拉斯飄忽的眼神不斷瞄著阿莫斯塔,欲言又止。


    “你想和小天狼星他們一起見見莉莉對嗎?”


    鄧布利多說,


    “你記得你那會總和我們說,莉莉是你最喜愛的學生?”


    “喔,不,鄧布利多!”


    霍拉斯驚恐地瞪大著眼睛,他不斷晃著腦袋,


    “別我不想,我沒那個膽量去見她。”


    “你無需自責,霍拉斯——”


    阿莫斯塔又緊接著說,


    “我想你當時肯定遭受了蒙蔽--”


    “蒙蔽.”


    霍拉斯的腦袋已經靠在了沙發的軟墊上,他癡癡地看著天際翻湧的魚肚白,眼眶濕潤,


    “沒錯.蒙蔽,唿,這可是我這一生的恥辱啊.那個晚上折磨了我後半輩子”


    阿莫斯塔和鄧布利多都在有意識的拉緊一些節奏了。


    “我們在做的就是挽救錯誤,霍拉斯——”


    鄧布利多誠懇的請求道,


    “避免更多的人受到傷害.許多人都在為之努力,所以才會有你親眼所見的這份勝利,現在,我們距離最後的勝利隻差一步了——”


    “隻差一步.”


    “沒錯--”


    阿莫斯塔頷首,


    “隻差一步.伏地魔最後的倚仗,你知道是什麽,霍拉斯,隻要消滅掉那些東西,我們就能把一切都結束。”


    一抹灰綠色的微弱晨曦照向校長辦公室的窗戶,經過折射後辦公桌後的一塊桌板上擱著的分院帽。


    這間辦公室裏最古老之物半頷著眼,正如過往千年一般,靜靜的注視著霍格沃茨的巫師利用智慧、力量、勇氣和誠心解決一次次足以覆滅魔法界的危機。


    老校長們也瞪大眼睛不敢喘氣,菲尼亞斯甚至揪下了自己一綹胡須!


    “七個.”


    頭枕在軟墊上的霍拉斯像是在夢境囈語般的咕噥了一句。


    嘩啦!


    阿莫斯塔和鄧布利多幾乎同時站了起來,二人眸光鋒銳如刀。


    “我能看看--”


    鄧布利多喘息著,半月鏡框後的湛藍眼瞳溢出激動之色,


    “你的記憶.霍拉斯,你知道這事關重大。”


    阿莫斯塔立刻端起自己空蕩蕩的酒杯。玻璃杯在他的身上如軟泥般扭曲之後,變成了一個玻璃瓶。


    “我向你們發誓.鄧布利多,阿莫斯塔--”


    拔出魔杖的霍拉斯慢吞吞地從太陽穴抽出一縷銀絲投進阿莫斯塔手裏的瓶子


    “我當時如果知道我.”


    霍拉斯濕潤的眼眶合攏,輕微的鼾聲響起了。


    “快,阿莫斯塔--”


    鄧布利多身手矯健的像年輕人,他匆匆跑到他的書架那端來了冥想盆,蒼老的麵容上洋溢著興奮的笑意。


    “來了--”


    阿莫斯塔的動作中也透著壓遭壓抑後終的解放的愉悅!


    飄渺的銀絲在銀液上化開,那段不為人知的往事終於掀開神秘的麵紗!


    唿.吸.


    阿莫斯塔深吸一口氣,隨即和鄧布利多一道,將意識沉浸其中。


    陽光驅逐了黑暗,大地上,生機在迅速恢複,隻是,沉降到天際的那輪血月卻依然頑固的戀棧不去。


    校醫院裏,在地上打地鋪的海格忽然發出響鼻般粗魯的鼾聲,沉睡中的哈利眉心忽而動了動


    嘩啦!


    脫離水麵的聲音。


    “七個!”


    鄧布利多喘息著,但他雙眸眸光灼灼地瞪著阿莫斯塔,聲音竟有幾分沙啞,一副不可置信的喜悅,


    “你敢相信嗎,阿莫斯塔,我們我們竟然有這樣的運氣真的隻有七個!”


    “這的確是.看來幸運女神在眷顧我們,鄧布利多——”


    阿莫斯塔麵上也泛起由衷的喜悅之色。


    這真是最好的情況了!


    “湯姆的筆記本,斯萊特林的掛墜盒、三聖器中的複活石,拉文克勞的冠冕、赫奇帕奇的金杯我們已經摧毀了五個!”


    鄧布利多聲音振奮,


    “隻剩下納吉尼和哈利身體裏的那片靈魂我們立刻就可以著手去解決!”


    辦公室裏出現了歡騰的慶賀聲!


    這些霍格沃茨的曆代校長們同樣知曉一切,它們知道鄧布利多和阿莫斯塔已經摧毀了多少魂器知道那個被稱為史上最邪惡巫師的家夥距離完蛋就真的隻剩下一步了!


    一片振奮的歡騰聲中,阿莫斯塔麵上洋溢的微笑在腦海裏閃過的一道電光後僵固。


    “不是七個.”


    阿莫斯塔輕聲說,然後,鄧布利多雙眸閃過迷茫後,麵容上的微笑也僵硬了起來。


    “伏地魔不知道哈利.所以,是.”


    阿莫斯塔氤氳著熒紫的雙眸也透出迷茫,他口中的話隻道出一半便停下了。


    除了視覺之外的所有感官都仿佛被剝離,世界一片靜謐。


    怎麽迴事?


    阿莫斯塔在心底問。


    他能看見鄧布利多那張驚慌失措的臉,他從來沒見識過鄧布利多這般的慌亂.世界在他的視覺中傾斜。


    我.摔倒了?


    從未有過這般經曆的阿莫斯塔在心中迷惘的想。


    書架的格子裏,陳列的格蘭芬多寶劍發出更為璀璨的光輝,而被擦拭的能映照纖毫的玻璃櫥窗上,則映照出阿莫斯塔正在跌倒的身影。


    阿莫斯塔看見了。


    他的背後突然長出了一對黑白羽翼,其中,黑色的那隻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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