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鄙人姓古


    夜裏,長型房車如幽靈般穿過京城古區。%&*";


    “夫人。”


    車裏坐老婦人麵容憔悴,似乎是剛經曆了一場劫難,而她,剛不過是國家大劇院裏觀摩了一場音樂會。


    “老了。”她歎,時光如梭,以至於如一場夢,讓她迴憶起這其中每個細節,倍覺艱辛。


    她以前看過那兩個孩子,如今,一個已經做姥姥,一個已經當媽了。


    服侍她多年管家,對她感歎似乎深有同感,接起進入車內電話後,說:“王學斌請示夫人,說美國那邊,範慎原依照範***命令,想追加這邊投資,可是這邊因老夫人命令一直拖延,所以,可能會引起範慎原懷疑。”


    “確,範奶奶和她孫子都不是省油燈。”老婦人著頭,“這樣,你讓王學斌敷衍對方時候謹慎一些,尤其賬麵,做漂亮一些。”


    “如果範慎原迴中國呢?”


    “他暫且迴不來。不止我們不讓他迴來,還有人,不會想讓他迴來。”說到這,老婦人敲了下扶手,“對了,還要注意一個人,那個人,有可能從美國逃逸到中國來。”


    ……


    蔓蔓他們一行,乘坐來時三輛車,依次離開了國家大劇院。


    夜晚,大家商議了後,決定路中找家好吃甜品店,吃碗甜湯再迴去。首選,北京當然想吃純京城味兒東西。剔除那些國外引進冰淇淋雪糕沙冰等,京城裏有家店叫做暗地裏紅了很久,酒香不怕巷子深,做是奶酪和冰鎮酸梅湯,據聞這裏老師傅,是做皇家宮廷奶製品高手。


    離開劇院時,季雲搭了君爺順風車,可能是想著與老同學許久沒有見,想借機多聊會兒。不過君爺這人本來就不愛說話,到了後,反而是與做飯館蔓蔓臭味相投起來,聊甚是投機。原來這民族音樂家季雲除了走南闖北,四處搜集音樂素材以外,愛,即是吃。聽說他們想吃甜品,季雲當仁不讓向他們推薦了這家純中國奶味兒甜品店。


    季雲與這家店老板甚至是有交情,因此,他們到時候,其實小店早已賣光了今天做甜品打烊了,老板坐台後翹著腿一個人看電視。季雲打電話後,老板才給他們開了門。


    可能這老板平日裏接受過季雲恩惠,對季雲極是熱情,說都是季雲同學和朋友家屬,想嚐一嚐宮廷味兒東西,老板卷摺袖管,親自到廚房搜找餘料去為他們做現成。


    蔓蔓他們坐下來時,發現這裏店麵極小,至多隻能容納十二三個客人。他們這樣八個人並了兩張圍著坐,都顯得有些擠。好現天氣已不是熱,老北京胡同裏空氣還是不錯,開著門窗,挺是涼。


    一家小店,知名度卻這麽高,蔓蔓忽然有種親近感覺,想到以前剛開始時,做也是小生意,鑽小胡同裏,都是靠口碑。


    蔓蔓問起自己媽有沒有來吃過,畢竟她剛到北京不久,北京飲食五花八門,集結全國各地精髓,飲食勝地多如牛毛,尤其這種躲巷子裏單門獨戶沒有做大小店,完全靠是口口相傳口碑,蔓蔓和杜宇他們沒有聽說過是為正常。


    陸夫人答:“聽是聽過,可能你幹媽有來吃過,我就沒有來過,太遠了。”


    陸夫人不喜出門,不喜湊熱鬧,蔓蔓覺得自己早該想到。至於陸家裏其他人,除了自己弟弟陸歡有可能來過,蔓蔓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爸和哥,日理萬機,絕不會想到為了一道正餐以外甜品跑這般老遠來光顧一家小店,他們來講,是浪費時間。何況,細問之下,連她老公和白露都沒有來過。所以,這家店存可能大家都是有聽說過,隻是都沒有來嚐過而已。


    季雲從廚房迴來後,拉了張椅子坐蔓蔓旁邊,眯眯說道:“我這位老板朋友聽說你們是師傅,很感興趣。”


    與老同學說漏嘴蔓蔓與飯館有關係,不是別人,是君爺自己。誰讓季雲車上老誇別人飯館,半句都沒有提他妹妹飯館,他聽著耳朵膩味。


    蔓蔓正吃驚著,不知怎麽答時。


    季雲繼續說:“是前幾個月才開吧。當時我都全國各地跑,沒空迴北京。一迴來是聽人家說過,隻是忙著沒有時間去嚐試。早知道是你開飯館,我多忙,都要抽出一時間過去。”


    蔓蔓總算聽出來了,他這話,是解釋給她哥聽。


    為此,她白了她哥一眼:你這是幹嘛呢?


    君爺低頭看茶杯裏平靜無波茶水,裝聾作啞。


    蔓蔓轉過頭與季雲說:“季大哥,我那小店不值一提。”


    “什麽不值一提?你這話謙虛了。”季雲朗笑,藝術家英俊臉笑起來都特別有一種詩意般氣質,能把人目光深深地吸過去,“和我介紹人,都用驚讚驚訝來形容,把它稱之為飲食藝術殿堂。”


    如此讚譽,蔓蔓和杜宇臉都羞愧了。


    與一般飯館不同地方,應是店內懸掛各式中國年輕藝術家拍賣品了。


    “你們以前開畫廊?”季雲問。


    “是。”杜宇道。


    “你們這主意很好,年輕人,就怕沒有舞台伸展。”季雲向杜宇豎起大拇指,“我支持你,大哥。”


    杜宇大概是生平第一次一張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似,幸好是夜裏看不大清楚。


    這時來了條手機短信,季雲即時展開翻看了後,向坐另一邊君爺說:“是頤和原著。”


    蔓蔓發現,自季雲和自己哥說話時候,她老公,一刹那好像全身繃了下,似乎全部注意力都集中了他們那裏。之後聽到季雲報出地名後,她老公似乎又全身繃了下,再緩緩地鬆開了情緒。


    本來,她以為老公出了劇院後異於往常寡言,是由於和她一樣深受音樂會感染,沉浸樂聲中不可自拔。


    現看來,似乎並不是完全如此。


    也或許是她錯覺,接下來,她老公,是與她師哥杜宇說說笑笑開來,看起來與平常又沒有什麽兩樣。


    季雲被老板吆喝著進去廚房幫忙端甜品。兩個人,剛端著盤子出來。小店珠串門簾一動,進來了兩個人。


    隻聽一個老婦人聲音進門便喊:“老劉,你今晚這裏到這個時候居然沒有打烊,我帶我孫女過來吃你做雙皮奶,有嗎?我都聞到奶香了。”


    嗓音中氣十足端著富貴,好像電視劇裏母儀天下太後,聽來給人印象深刻,十分熟悉,蔓蔓循聲望過去,果然是有過一麵之緣範奶奶。


    範淑霞扶著自己奶奶走進小店門時,與蔓蔓撞上眼神兒時是一驚,發現自己領導君爺赫赫坐眾人中間,君爺那雙冷漠眼珠子似乎是拿刀子戳到她脊梁骨上,她兩條腿軟了。差兒不是她扶著範奶奶,是範奶奶撐著她了。


    她拔腿想逃,可是範奶奶沒有察覺她異樣,因而甜品店老板老劉,是興致匆匆走到了他們祖孫倆麵前招唿他們說:“哎,範奶奶,今晚你老人家怎麽會想到惦記我這家小店專門上訪了呢?”


    儼然,範奶奶北京時,平日裏光顧這裏是不用自己來,讓人來取。%&*";


    “今晚也是湊巧,和孫女出來上街,可能想著過兩天迴美國,想采禮品迴去送親朋好友。迴家時口渴了,車開到這附近,想起你了。”範奶奶說。


    “這是你孫女?以前都沒有見過,今一見,確是大小姐。”老劉笑道。


    範淑霞今晚沒有穿綠色軍裝,穿是一身,可能是範奶奶給讓她穿一襲時尚衣裙,臉上稍微化了淡妝,手裏拎一個lv鱷魚紋皮包,真真是千金大小姐範兒。


    可是對範淑霞來說,本來為了討奶奶歡心換上這身裝,遇到部隊領導瞬間,仿佛變成了羞辱似,隻想往哪裏鑽,遁地去。


    君爺端著茶杯,慢慢地喝,神情淡定,不漏痕跡。


    對他來說,或許範淑霞與範家溫家關係他早已知情,隻不過是今天親眼見到了事實罷了。況且他是個公私分明領導。範淑霞家庭背景與他用人原則,沒有抵觸。


    “坐吧。”老劉邀請她們祖孫倆坐下,看見範***目光往蔓蔓那裏瞟了瞟,笑問,“奶奶可是看見了熟人?”


    範奶奶迴答倒是很巧妙:“我眼睛老花了,沒戴眼鏡,看著你都是模糊。你要是現誆我,我想我是會遭騙。”


    老劉哈哈大笑,問她們是不是要紅豆雙皮奶,折迴廚房準備去。


    蔓蔓聽到身後那桌子拉椅子聲音,然後,是範奶奶和範淑霞她身後那張桌子坐了下來。蔓蔓是不敢直接與她們攀談。不僅是自己哥問題,還有自己媽場。


    不過聽說了範奶奶要迴美國,蔓蔓倒是想問問有關林佳靜消息。


    美國那邊,打一通越洋電話消費高,林文才這邊,與她和她爸溫世軒,隻能說是很好朋友,不能算是至親。林文才陪女兒去了美國治病後,隻打過兩通電話給她爸,因為打給她不方便。一次是美國下機時候,一次是林佳靜進入美國醫院治療時候,都是報平安。接下來,林文才再沒有電話迴來。也不知是什麽情況。


    範慎原,是無消無息。


    蔓蔓本來與範家人並不是很熟,想打聽消息還得找機會。


    小店裏氣氛,不知覺間似乎僵了起來,一陣子,隻聽到各人拿著調羹碰觸碗碟叮叮咚咚,卻是悅耳。一碗小甜品,吃下去時間不用長,至多十分鍾。不會兒,吃人,已是抽紙巾抹著嘴巴,又是沒事找話說。


    杜宇談到車,說想換一輛好,說到興頭上,唾沫橫飛。蔣衍旁邊似乎專心聽他說話。杜宇說到現今流行一個笑話,說到有個偷車賊,趁著車主進超市急著買東西沒有拔車鑰匙進了車裏,卻不會開車,老半天把刹車當油門踩。博得眾人大笑。


    蔓蔓不由也跟著輕笑兩聲,繼而是眯眼一瞧,看見了身後桌子對麵範奶奶,是往她這裏又看了幾眼,與她微微含頭示意。


    她那眼睛銳利如鷹哥發現了,頓然起身。


    “都吃差不多,那就走吧。”


    她哥冷起來時候,不僅冷,是蠻不講理霸道。


    眾人正吃疑君爺怎麽會忽然生氣了樣子,其中困惑要屬季雲了。然君爺氣衝衝先撩起店門珠簾出去,其他人,都隻好跟著起身。


    離開時,蔓蔓與杜宇沒有忘記與劉老板打聲招唿,邀請他有空到來做客。老劉應好,硬是把他們一行都送到門口開車離去,方才迴到店裏。


    此時,範淑霞見領導走了,卻是一時仍愁眉不展,不知道君爺迴頭會不會拿她做文章。


    範奶奶早注意到她神神秘秘模樣,問起她:“除了蔓蔓,你看到誰了?”


    “蔓蔓她哥是我單位領導。”範淑霞沒有細想,吐了出來。


    “蔓蔓她哥?”範奶奶是連君爺存,也都隻是別人報告裏似乎聽過。


    “就是君爺。”範淑霞小心告訴奶奶君爺即是那個提議蔓蔓他們離開男人。


    範奶奶捏著調羹指頭一動不動,若是僵了半空,似有所思:“你說那個一直對我們懷有敵對男人。”


    老人家話是一針見血。


    一進來,她就察覺到了,坐著一群八個人,僅君爺一雙冰冷眼珠子對著她們祖孫時,毫不客氣。


    “奶奶——”範淑霞聽範***口氣不是很好,知道老人家其實心高氣傲,君爺那副眼神實讓普通人都受不了,何況現經常是端著架子唬人範奶奶,兢兢戰戰道,“他,其實隻是脾氣不大好。”


    “怎麽?他給過你什麽好處?”範奶奶眼尖呢,聽都能聽出自己孫女居然站君爺那邊為君爺說話。


    說到君爺,範淑霞得承認,人家確是她落難時候庇護了她。


    聽了孫女說了這一番緣故後,範奶奶似是陷入了思索沉默,過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說:“現不是我們容不下他們,是他們容不下我們。你看你世軒叔那麽低聲下氣,就知道了。”


    範淑霞對溫世軒如今與蔓蔓之間境況是很清楚,一時半會兒也是鎖著秀眉,想不到該如何解開這個結。低頭她是沉思了一陣,道:“奶奶,我記得你以前做設計師時候設計過不少飾物,其中有一個六仙桃模樣玉佩——”


    “設計師?”範奶奶卻是對孫女突然稱唿自己為設計師流露出了驚奇。


    “奶奶,你不是曾經做過珠寶設計師嗎?”範淑霞同驚訝。


    “你從哪裏聽說我是做過珠寶設計師?”範奶奶拷問孫女胡掐從哪裏來。


    “我,我和慎原都是一直以為這麽覺得。”範淑霞說起自己和兄弟慎原小時候這個橋段,可謂訝異極了,莫非這個烏龍自己和兄弟都陷進了許久,“小時候,我們進過***書房,有一迴,奶奶書房裏發現一本書,上麵內頁描畫了一些圖案,看起來像是玉佩什麽似東西,還有幾頁白紙是黏粘書頁裏麵,也畫了些東西,都是手工鉛筆畫。”


    範奶奶確實第一次聽說,感到困惑時仔細地追問:“哪本書?會不會是人家借給我們家?”


    “應該不是吧。我離開家時候,記得那書還放***書架上。”關於這書具體名字,範淑霞是不太記得了,但是能多少記到一些印象,道,“好像是一本佛家之類書籍,書封麵寫繁體字,我都看不懂。”


    範奶奶聽完孫女這個描述,腦子裏似有模糊印象掠過,又是抓不住,隻能迴美國去看看孫女說這本書是否還存。


    “奶奶,你這次迴美國,是由於慎原嗎?”範淑霞又問。


    本來,範奶奶這迴是鐵了心,要北京住上半年以上,臨時變了主意,隻能是讓人猜想不是美國生意出了問題,就是先迴美國孫子出了問題。


    範奶奶知道孫女其實是關心自己兄弟,吐了實話:“慎原,美國都沒有迴公司總部。公司總部長老們都說他不務正業,我總得迴去,給他把把關,震震場麵。雖然我知道他這次迴去不是為了公司。”


    兄弟戀上一個女生事,範淑霞聽說後,一直都是很吃驚。她想不通範她一向腦袋聰明兄弟是怎麽了,怎麽會突然喜歡上一個還讀書學生。


    “這沒有什麽。”範奶奶對孫子這場戀愛,卻是看很開,“你年輕時不也迷戀過年長你許多人?男人都是這樣,喜歡年輕,貌美,我看那女孩也確實長得天生麗質,就不知能不能耐得住寂寞。”


    “奶奶?”


    “女人容顏易老,別看你兄弟現很癡迷,將來三四十歲時候能怎樣,還難說。”


    男人出軌,一般都是三十幾到四十幾,結婚話,即是七年之癢。


    範奶奶是過來人,說實話,她不同情她孫子,隻同情那個貌美女孩。


    從古至今紅顏禍水,有天妒紅顏這一說。古代四大美女,沒有一個是好下場。


    範淑霞默默挖了勺雙皮奶吞進肚子裏,突然很慶幸自己很早就遭受了打擊,脫離了輕狂,走進了部隊。部隊是個踏實地方,一個比起紙醉金迷外麵世界,是塊隻尊重成績淨土。


    範奶奶再交代了孫女幾聲,自己一個人國內要注意安全。


    範淑霞頭答應老人。


    之後,祖孫倆搭車迴家。範奶奶迴自己住公寓。範淑霞則迴到了部隊大院宿舍,明天繼續要上班。


    因著今晚與蔓蔓碰過麵,與奶奶又說過話,範淑霞有些睡不著覺,半夜裏擰開了燈,打開電腦,翻找起以前自己互聯網上寫日記。


    翻了老半天,終於翻出那篇奶奶是設計師日記文。其中,夾雜上傳了幾張照片。果然,其中有一張鉛筆圖,與蔓蔓掛那個六仙桃極是相似。她怎麽看,都覺得這張設計圖有些奇怪。於是,用電腦旋轉圖片工具,閑著沒事三百六十度翻轉設計圖。轉得她頭都自己暈了時候,突然發覺這六仙桃上雕刻仙桃紋理,寥寥幾筆而已,卻是好像幾個數字。


    這?


    ……


    蔓蔓衝個涼走出來,看見老公躺床上,翹著腿,兩手枕著腦勺,眼睛看著天花板。


    蔣衍神遊。


    “今晚聽施特勞斯聽得掉魂了?”蔓蔓坐床邊調侃老公。


    被媳婦戲侃蔣衍,咳咳,輕兩聲嗓子,問迴老婆:“我們孩子聽著覺得怎樣?”


    五六千胎教費,能不好嗎?


    孩子敢說不好,她這個媽先打孩子屁屁。


    蔓蔓小媳婦一聲不吭,像是憋著股勁,這股勁,還有和兩孩子大舅舅打賭。


    蔣衍是把頭湊過去,耳朵貼媳婦肚皮上,聽了好一會兒,兩孩子都好像隻是睡覺。


    這兩個小東西,真不賣他這個老爸麵子。


    蔣衍鬱悶,也想打孩子屁屁了。


    好是兩孩子出生。


    蔓蔓老公魔手向孩子伸出來時,先拎起了老公衣領子,道:“能睡孩子長得才。”


    蔣衍悻悻地收迴頭,躺迴床上。


    “我聽說你昨晚請歡兒吃飯了?”蔓蔓拍下老公懶惰肩頭。


    “誰告訴你?”


    媳婦消息挺靈通,是誰通風報信。


    “我媽唄。”


    陸夫人能知道,又是中間君爺通風報信。


    “我發現你哥外麵真能吃。”蔣衍迴想起昨晚上用餐,老婆飯館裏麵,君爺不像是家裏吃飯,吃了好多菜。計算下來,貌似四個人裏麵,僅君爺一個人,就吃了兩個人分量菜。到後,一群人不得不加菜。


    “我哥那是吃得高興時,就覺得特別好吃。”蔓蔓不以為意。


    “你哥喜歡吃你飯館菜?”蔣衍不是傻,馬上聽出裏麵玄機。


    “他那不是喜歡吃,是——吃著‘高興’。”蔓蔓這話是咬牙切齒地說。


    蔣衍聽明白了:“你哥是吃著我花錢,特別高興,因為我錢是你錢。”


    “你聰明就好。”蔓蔓誇老公一句。


    蔣衍忽然想到個問題,覺得有必要先給媳婦打個預防針,翻過身,一本正經地看著媳婦:“我說蔓蔓,你哥,該不會到時候和白露姐姐結婚擺宴時,都定吧?”


    蔓蔓腦子裏小算盤根據老公說這話,劈裏啪啦打了一通後,立馬嗡,看似要運算過度冒煙了。


    看媳婦有可能被到來天價數字震呆了,蔣衍把媳婦一摟,安慰安慰。


    蔓蔓怒:“如果他敢拿那張優惠卡報銷婚宴——”


    “不就區區幾百萬嗎?”


    “區區幾百萬!”


    她哥是魚翅鮑魚,龍蝦鳥珍,茅台法國莊園紅酒!


    反正大話是她放,不是他放。


    “蔓蔓——”


    蔓蔓很鎮定了下來,不能自亂陣腳:“你說沒有錯,不就區區幾百萬。他一輩子,也就結那麽一次婚,我這個當妹子,理應送他一個幾百萬豪華盛宴。”


    蔓蔓小媳婦變身女王,豪氣萬千。


    說起來,她蔓蔓不怕請她這個哥婚宴,就怕她這個哥,遲遲不知道把婚禮拖到什麽時候,搞得她爸媽對抱孫子這事著急,然後注意力全往她孩子身上來了,給她莫大壓力。


    於是和老公說起了孩子取名字問題,說著說著,嘴頭上難掩一絲沮喪:“你說,我們該怎麽和爸媽說,想自己給孩子取名。”


    “你想自己給孩子取名?”蔣衍對媳婦這個念頭,倒是挺驚奇。


    “怎麽?你不想?”


    “起名是個累活。”蔣衍不是想做爸爸偷懶,而是想,既然孩子名字這麽重要,讓有經驗長輩們花心思,集思廣益,到後他和媳婦從中間挑個好,不是好嗎。


    老公說也是道理,可是蔓蔓被初夏打擊這口氣,未能吞下。


    看出端倪蔣衍,朝她臉蛋上掐掐:“怎麽?你想好孩子名字了?”


    蔓蔓是不怕老公麵前說,雖然被初夏批一文不值兩個名字,開始一五一十講述起自己偉大構思:“東子不是叫東子嗎?你看東子取了這個名後多聰明,多乖,多孝順。我們孩子將來像東子一樣,不是很好很省心嗎?”


    蔣衍其實想說,他姐姐當年給兒子取名東子,和東子長大後多聰明多乖多孝順完全沒有關係,不過,他還是很有耐性地先聽媳婦說完她偉大構想。


    “既然東子名字這麽好,我想好了,我們孩子名字,一個就叫做南南,一個叫做西西。”


    蔣衍眨巴下眼:“東南西北南?東西南北西?”


    “是。”


    蔓蔓兩隻眼睜得老大,等著老公一句讚美之詞“瞧我孩子媽想這兩個孩子名字多偉大”。


    蔣衍是想誇老婆,可總得誇得不留痕跡,不能讓媳婦看出他其實是浮誇風,於是琢磨了好一會兒,裝得很是慎重地下結論:“我想,你這兩個名字冠我們孩子頭上後,大好處是,一旦我姐和二姐夫再生個孩子,可以直接取名為北北。”


    蔓蔓眨了眨眼後,興奮地捶打老公肩膀:老公,我們太心有靈犀了。這個主意,簡直是太棒了!有哪家孩子能像我們這樣,東南西北都全有了。全國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家!


    隔著幾棟樓裏趙文生,猛地打了個噴嚏,皺眉扶了下眼鏡:有誰背後說他壞話陷害他嗎?


    他想都沒有想到吧,老婆弟弟和弟媳,已經先暗自決定了他未來孩子名字。


    蔣家孩子東南西北,一應俱全,整個一世界版圖。


    蔓蔓想著都覺得自己和老公太偉大了,高興得不能言語,賴老公懷裏握緊拳頭,勢必要將這個世界版圖願望達成。


    蔣衍覺得還有個事,似乎得和媳婦說說,想到昨晚吃飯時大舅子那個鬱悶模樣,道:“蔓蔓,你知道你哥給個生兒動手術嗎?”


    蔓蔓是沒有聽過,很是奇,不過,她哥本來就幹這行,有什麽值得注意地方?


    “你有時間,可以去看下那個孩子,你不是很喜歡小孩子嗎?”


    聽了老公如此神秘兮兮為自己大哥說了一通後,蔓蔓第二天,和母親報了個信,找輛車,跑了趟君爺單位。


    走廊裏遇到徐美琳,徐美琳看到她來訪,熱情地問:“是找陸科嗎?”


    “不。”蔓蔓忙舉起指頭貼住嘴唇,噓一聲。


    徐美琳揚個眉:“找姚科?”


    姚爺也不能找,會被她哥發覺。


    “找趙組長?”


    找趙文生太麻煩。


    迎麵看到拿著文件低頭走過來範淑霞,蔓蔓一指:“我找她。”


    徐美琳喚:“範醫生。”


    範淑霞聽到聲音抬起頭,眼睛看到蔓蔓,忽然像是被震了下似,一臉呆呆。


    蔓蔓走到她麵前,以為她這是因為自己突然出現嚇到,連忙對她解釋:“是這樣,我聽我老公說,我哥收治了個小病人,你能不能帶我去瞧瞧。”


    範淑霞看了她會兒,方是拉迴了神,聲音有些拉長顯得心不焉:“行——”


    兩個人向徐美琳打過了招唿後,往小病號監護室方向走。


    孩子開完刀,到現,其實差不多過去一周了,身上各種插著管道,已經拔得差不多。孩子仍躺監護病房裏,隻是為了以防萬一,便於觀察。孩子現情況看起來是很好。


    隔著玻璃窗,蔓蔓能看到小病床上一團小小白白嫩嫩小東西,什麽都是小小,粉白粉白,尤其是小指頭動一動,或是小嘴巴張一張模樣,可愛得不像話。


    蔓蔓看著都覺得太感動了,尤其想到自己兩個孩子即將要出生。


    如果這孩子真是她哥救,她第一次對她哥感到肅然起敬。


    “小棉花喂了水沒有?”聽見一個護士這麽問另一個護士。


    小棉花?


    指就是這個小病號?


    小床上一團小影,白白,團團,是很像一朵棉花。


    而且,小嘴唇張著,低低綿綿一聲唔,像極了貓咪,軟綿綿,直軟到人心窩底了去。


    多遭人疼惜孩子。


    聽著小棉花這個可愛外號,看著這個棉花團似孩子,蔓蔓卻是驀地感覺心裏麵被針紮了下。


    “小心喂。陸科可是很重視這個孩子。”某個人這麽說。


    她哥對這個孩子萬般重視。


    不提醫者父母心這一層,她哥對這孩子明顯還有另一層感情裏麵。


    蔓蔓幾乎不用仔細去推想,都能腦子裏一刹那浮現起這樣畫麵:一個小鄉村裏,一個小小娃,像這個孩子一樣,連聲音都軟綿綿,若一團可愛棉花團。


    那是,很多人,與她說起過,有關她小時候樣子。


    她留她哥心裏麵模樣兒。


    現,她似乎親眼看到了這一切。


    “蔓蔓。”站她身旁範淑霞,突然一聲。


    蔓蔓如驚弓之鳥,語聲都略顯慌措:“怎麽了?”


    瞬間,她真怕她哥這會兒走來或是姚爺等人誰來能看見,她眼裏泛著微波。


    範淑霞似乎卻是根本沒有注意過她,低著頭,好像隻自己世界裏麵,自顧說著話:“你脖子上掛玉佩,能不能給我看看?”


    玉佩?


    早上迴被挾持時,被人拿走了。


    現她脖子上都空空,不掛任何東西。不過範淑霞怎麽知道她有玉佩。


    “上迴,剛好你彎腰撿東西時候看到。”範淑霞說。


    蔓蔓記起了這迴事,與上次一樣奇怪她怎麽會對陸家六仙桃玉佩感興趣。


    範淑霞不能把話說太多,因為現她自己都不敢肯定是怎麽迴事,隻是昨晚上把那副圖仔細研究起來,覺得那裏麵暗藏,可能是什麽重大秘密。而如果真有什麽秘密,是牽涉到他們範家,這意味什麽,她不敢去想。畢竟君爺對他們範家態度很不好。


    蔓蔓見她又是遲疑起來,眯眯眼,主動問:“怎麽說?”


    範淑霞沒來得及怎麽誆她話,手機是響了起來,她隻好匆匆走到一邊接聽。看這來電號碼,且是個陌生號碼,令她皺個眉,怕是個推銷廣告,遲疑了會兒才接起。


    “喂。”


    “範小姐嗎?鄙人姓古,是你父親故人,想和你談談,還請你先不要把這事告訴其他人。”


    範淑霞驚訝,捂住了話筒。</p></div>


    <t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婚晚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夏至過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夏至過了並收藏大婚晚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