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電話。舒榒駑襻”姚爺當即吩咐。


    徐美琳馬上再次撥打了方敏電話。今天早上她打過去時,方敏本來應好,會趕過來。


    對麵電話手機聲都是嘟嘟嘟,沒有人接。


    君爺撇了眉:“知道她是去了哪裏嗎?”


    對方敏行蹤,姚爺略知一二,道:“她應該又是去部隊裏醫院了。”


    端起茶杯,沾到唇邊,冷眸裏閃過一道光:“又是那個老太婆讓她去嗎?”


    說是蔣母。


    “應該是吧。”姚爺輕輕地一句複雜悠歎,“她那邊棘手病例,也隻有這一個。”


    金美辰情況是挺棘手,早懷孕五個月開始,出現了子癇。


    “既然懷孕初期都知道預後不佳,為什麽不提早終止妊娠?”陳孝義隻是聽病例,不免提出了疑問。


    方敏名氣,隻要業內,都知道。不覺得方敏會做出這樣錯誤醫學判定。


    趙文生捉著茶杯繞圈圈,為方敏苦悲:“病人及家屬無論如何都不同意,當醫生,總不能架著病人去做流產吧。”


    外人聽了隻覺奇怪了:明明都知道危險極大,可能是母子都會死於非命,為什麽堅持生?當老公難道都不怕失去老婆?


    兩爺是冷冷一笑。


    蔣飛能心疼這個老婆?


    蔣飛是巴不得這個老婆死掉呢。


    至於金美辰,自己知道,如果這迴她不能靠著孩子翻身,革命不成功,她自己早晚都得完蛋。


    蔣母,是隻要孫子人。


    趙文生對嶽母忌諱不提。


    “這樣情況,若是迫不得已保到後,肯定是要提前引產早產,三個孩子存活率難說。”陳孝義隻是就事論事,不知道其中複雜關係。


    趙文生一聽,衝他道:“你別烏鴉嘴。”


    到時候生兒真是出什麽毛病,蔣母不管三七二十一,這把老臉都能趙文生麵前拉下,來纏趙文生。


    徐美琳好不容易接通了方敏工作地方電話,對麵是嘈雜聲一片,不時能聽到裏麵夾雜了一些不善辱罵話語。於是她捂住話筒,對領導說:“好像那邊出了問題。”


    兩爺麵對麵一看。


    姚爺伸出手,接過徐美琳手裏電話。


    “是誰?有什麽事?”電話對麵接電話護士,聲調緊張,不耐煩。


    “我找方敏。”


    “方醫生?方醫生她忙著呢,沒空。”


    “她忙什麽?”


    “你是她什麽人?”姚爺口氣,引起了護士注意。


    姚爺吐口氣:“我是她領導。”


    聽到領導兩個字,護士是緊張了:“方醫生她忙著搶救病人。這樣,我等她出來,會告訴她。”


    “她搶救哪個病人?”姚爺並不讓對方把電話掛斷,一直追問。


    對方是無奈至極,隻好把事情概況全部說出來。


    原來金美辰治療是一迴事。然金美辰不是軍人,隻是軍人家屬,並不享受國家軍人醫療費用報銷規定,她又是沒有了工作,沒有交醫保,所有醫療費用隻能是病人或病人家屬自掏腰包。隨著金美辰病情進展,用藥越來越多,用好藥越來越貴,逐漸,超出了蔣飛和蔣母預計。


    近一期醫院方麵給他們結完賬目催他們繳費,總額達到了十幾萬。


    孩子都沒有生,離生產還有這麽多個月。蔣飛和蔣母感到吃不消了,合議之下來到醫生辦公室找方敏,要求減免醫藥費。這些藥費不是方敏定,方敏怎麽可能給他們減。而且每次給病人使用昂貴藥物時都和他們母子說明了,藥很貴。他們母子當時說藥費多貴都沒有問題,然而現用完藥了,就來反口,賴賬。


    方敏聽著他們話挺氣,他們並不是真正看不起病貧困家庭,隻是有錢舍不得花而已。因此,幫他們去申請貧困病人救助基金這樣事,肯定是不肯。基金要用到真正有需要病人。


    蔣飛和蔣母,一不做二不休,堵方敏辦公室裏,方敏若不答應,不讓方敏走。


    從耍賴,到纏死你,到罵死你。


    這不,電話裏傳出爭吵聲,是蔣飛和方敏對罵。


    蔣母則夠狡猾,一會兒幫兒子說話,一會兒幫方敏說話,搞得外圍人看了,都不知道誰對誰錯,不清楚這是怎麽迴事。


    姚爺聽完事情來龍去脈,要護士去和方敏說自己是誰,讓方敏打電話迴複給自己。接著,掛完電話,與君爺說:“她來不了。”


    這一說,所有知情人都悶悶不樂。


    隻是醫藥費,都鬧得不可開交。若一旦之後病人病情真出了什麽問題,後果可想。何況,這病人病情預後兇險。


    直到酒店服務生過來詢問是否可以上菜時,已經拖了半個多鍾頭,方敏都一直沒有能打電話迴來。姚爺看著方敏迴來無望,交代服務生可以上菜,一邊是與君爺繼續合議。


    “從今天開始,讓方敏把所有金美辰就診病曆病案都傳真一份到我們這裏備份,我們要時時刻刻盯著,避免出錯。到時候免得對方想打起官司,我們會措手不及。”


    兩爺合計了這麽辦後,剛好陳孝義迴來暫時比較空閑,讓陳孝義繼續跟蹤這個事進展。


    服務生來來往往,陸續上菜。不會兒,滿桌豐肴,琳琅滿目。色彩鮮嫩菜色盤飾,引人直流口水。


    吃過飯,都知道這裏設計菜品不會差。今是夾起來一嚐,果真高端消費要比平日裏勝於一籌。一分錢一分貨。


    其他未曾嚐過飯食,僅一口,都已露出驚詫神色。


    “好吃。真是好吃。”


    眾人讚不絕口。


    陳孝義貼了趙文生耳朵問:“都說你能這裏吃飯拿折扣,你和這裏老板什麽關係?”


    趙文生心中這個苦逼,小心指著君爺方向:“你問陸科吧。實不相瞞,他和老板關係比我親上不知道多少倍。”


    “是嗎?”陳孝義是個聰明人,趙文生這一暗指,再加上姚爺說過話,馬上聯想到了答案,這下驚了。


    姚爺說話不是誇張,蔓蔓真是個大老板,完全看不出來!


    “那怎麽是你拿折頭?”陳孝義再問。


    “別問我。”趙文生隻覺自己是陰差陽錯踏進了他們兄妹渾水,倒黴透頂,隻能認栽。


    陳孝義拿紙巾擦下嘴時,觀察兩爺邊吃邊說。君爺那張冷麵孔,夾著菜送進口裏時,眉宇是一時鬆一時緊,可見其心裏情緒是有多複雜。


    他們兄妹倆是怎麽了?


    “對了,聽說陸科妹妹是你媳婦弟媳?”


    “是。”趙文生話匣子打開,“蔣衍也是軍人。”


    “蔣衍?”


    “蔣中校,現是調進國防大學裏當教官。”見他思索模樣,趙文生挑下眉,“怎麽,你認得?”


    “好像認得。”陳孝義模糊一聲答應,卻是就坐旁邊姚子業眯了下眼睛。


    “認得?”趙文生來了興致,眉眼雀躍,追問究竟。


    “幾年前長江發大水時,運送傷病員時認識。”陳孝義低著眉,低調地說,“他人挺不錯,後來一直有聯絡。是有聽說他今年年初不吭不聲娶了媳婦,但沒有想到是陸科妹妹。”


    說到幾年前那場抗災,趙文生感慨地說:“當年我預備著出國了,就沒有去成前線。陸科和姚科當年是去了。陸科好像是去到前線,一線做了很長時間。”


    “聽說陸科遭遇了不少危險。”陳孝義說完這句,警惕地閉住了口,對自己無意露出話很不滿意。


    應說是沒想到兜了一圈,這幾年自己認識人都牽連了一起,導致自己神情有些恍惚。


    現迴想當初認識蔣衍時,蔣衍傷,好像還是陸科第一時間給處理。那時候傷病員那麽多,不知道陸科是否自己記得,大概是都不記得了。而蔣衍當時轉運到後方時,因為是木樁砸中了後腦,一時昏迷不能醒。他作為轉運傷員負責人,把蔣衍送到後方這一長途線路中,十分清楚蔣衍從昏迷到逐漸清醒整個情況。


    蔣衍一開始醒來時,是連自己名都記不清楚。而且,他穿軍裝上沒有任何部隊編號標誌,是老百姓把他從受傷地送到部隊,導致了一時都不知道怎麽找尋自己身份。


    可是很奇怪,蔣衍一切都似乎忘了情況下,卻始終記得是一個女後關頭救了自己。


    “她喊了我一聲,不然,我不止是被木樁砸到,是要被落下電線給卷中,觸電。她救了我一命,但我不知道她是誰。不過,絕不是我認識女孩子。”


    蔣衍這段奇妙清楚記憶,到後來找到救他老鄉時得到了親口證實,是個女孩子第一時間發現他找人救了他。


    至於蔣衍後來怎麽都記起自己事情,則要追溯到蔣衍所屬部隊和家人都未找到時,有個自稱是蔣衍朋友人,先找到了蔣衍受傷所醫院,剛好是他接待。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詫異感覺,因為對方是個有錢生意人。


    軍人是不能經商,而富商子弟,極少會參軍。


    後來都確定了蔣衍是出身於軍人家庭後,他與蔣衍算有交情了,問起蔣衍那個朋友是誰怎麽會認得。蔣衍自己才說出,未參軍之前,自己與一兩個生意人是有些交往。


    “這麽說,你與我老婆弟弟,是有五六年交情了?”趙文生稍感驚訝地扶起纖巧眼鏡架。


    “有吧。”陳孝義思摸著說。


    “現還有聯係?”


    “蔣衍是那性格,認識人都知道他,是到哪裏都是人緣特好人。不會有人不喜歡他。他是和你交了朋友後,哪怕是相隔兩地甚遠,都會常記得和你通過各種方式打個招唿聯絡下感情兄弟。”陳孝義說起蔣大少,評價還挺高,“我不是一直石家莊不京城嗎?他上次不知道找誰,到過石家莊時定是要來找我敘個舊,說念恩,一輩子沒忘當初我救了他命。”


    趙文生對老婆這個弟弟,也沒有任何意見。蔣衍集中了蔣父完美道德品格,性子開朗,到哪裏都能說會道,這樣一個帥小夥子,誰會不喜歡呢。


    他們兩個說話時,兩爺其實都旁豎起耳朵聽著。


    君爺冷冷地心裏一哼:他妹妹那顆心,就是被妹婿那張太能說話嘴巴,和一副熱血心腸給釣走。


    而且妹婿那張嘴和聰明腦袋瓜,頗能討得他爸歡心。連他弟弟歡兒,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學會甜膩膩地叫著“姐夫姐夫”。


    “你迴來怎麽不找他?”


    “找。怎麽不找?可之前不是還得跑石家莊嗎?都沒有個空。這迴放假本想去找他,但有事。不過上迴和他通過一次電話時,我說,現正式迴京城工作了,會去找他。”陳孝義坦白地說,“當時我還說他娶老婆,娶到像遊擊隊躲躲藏藏,沒有人知道。他一口說要補償我,說讓我上他家讓他媳婦做飯給我吃,說他媳婦做飯特好吃。”


    提到蔓蔓廚藝,現都知道了蔓蔓是飯館大老板,陳孝義是感慨萬千:“多有能耐人,雖然他身邊人都說他運氣好,但我還是沒有能想到,他居然能娶到一個飯館大老板當媳婦。”


    陳孝義和趙文生沉浸其中火熱談話,不知覺中,不止兩爺聽到了,其他人,也聽到了一。有人問:“誰娶了飯館大老板當媳婦?”


    沒人迴答。


    不知情人不會答。


    知情人不會答,答了會挨領導刮,誰願意。


    陳孝義閉住了口,不敢再說多了。


    輪到趙文生問起自己表妹事:“阿芳學校沒有麻煩到你吧?”


    “沒有。”答著沒有陳孝義,實際心裏猶豫了一小下,是想起了那張蘋果臉,竟然後一句話沒有和他說再見,而是對他提出了句質問,說他是不是石頭做。


    趙文生拿起茶杯輕輕磕了下他杯子,答謝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知道嗎?她上迴去過我家時,我都很怕她學校裏惹出什麽事來。”


    “她惹不出什麽事,她心腸挺好。”陳孝義輕輕地皺褶眉。


    他看來,她是太好了,過好人了,以至於讓人感覺她是塊未經雕琢璞玉,和林佳靜那種單純完全兩種性質。


    姚子寶處於青春期,迷戀樣子美貌女生,他可以理解。要懂得和欣賞,真心喜歡上彭芳這種美,沒有一定生活曆練是無法體會出來。姚子寶自小養尊處優,自尊心忒強,為人自負,自然不會喜歡上彭芳。


    姚家安排,還是高估了小兒子情商。


    “姚科挺喜歡你表妹。”陳孝義接下來這句話,多少有些慰藉趙家意思。


    趙文生搖搖頭:“我和我媽說了後,我媽說了句,緣分天注定。我們無意勉強姚子寶。阿芳沒有這個意思。”


    這件事裏麵,受委屈,無疑是其實壓根與自己沒有半關係彭芳。


    想到那張和和氣氣一天整天笑嗬嗬,幾乎能把所有憂愁都當做天上雲,風一吹便跑蘋果臉,陳孝義垂下眼眸裏緘默中泛起一絲光。


    是個極好姑娘,可惜了。


    趙文生給他夾道菜,問:“怎麽沒有見你交女朋友?需不需要介紹?一大堆三姑六婆,整天往我媽那裏跑搞相親推銷。”


    聽到這話,陳孝義早有應對之策,直指身旁姚爺:“先把他搞定吧。”


    誰敢給姚爺介紹對象?


    那是找死。


    姚爺這種萬人迷,不能以常理推斷。不是曾經沒有給姚爺安排過相親,但是,一兩次後,全部媒婆知難而退。因為和姚爺相過親,姚爺沒看中對方,對方姑娘卻都是差為情自殺。


    姚爺要什麽女人會沒有?


    給姚爺介紹女人完全沒有必要。


    趙文生自然知道陳孝義不是拿自己和姚爺比,恐怕陳孝義對自己擇偶有一定要求,且不低。


    以陳孝義條件,也沒有必要去找人相親,自己找完全沒有問題。


    未想,剛這麽想,手機上來了條表妹短信。


    彭芳是學校裏被人逼急了,尋到了自己表哥,問起陳孝義其它情況。比如陳孝義給她寫那個聯係地址,究竟是真是假,是不是糊弄他們這幫學生。


    趙文生一掃那手機上表妹發來地址,是陳孝義原來石家莊地址,可見是陳孝義石家莊什麽朋友能代他收件。明顯,陳孝義不愛這些學生,包括他表妹,知道他京城。


    至於陳孝義連電子郵箱都不給這些學生,恐是知道了他表妹之內這些學生計算機技術上能力。


    未來得及刪除短信,旁邊陳孝義一個銳利狙擊目光掃過來,餘光掃到,“喔”一聲,說:“你小心一些。這幫學生,能用互聯網把人家家底都抄仔細了,幸好我是軍人,檔案國防部,不然真是被他們都給抄出來了。”


    “隻是學生,哪有這麽厲害?”趙文生因為沒有真正領教過自己表妹厲害,訕訕笑道,不是很相信。


    陳孝義伸出一根指頭,當著兩爺麵,道:“我不知道姚科知不知道他弟弟有多厲害,但是,我儲蓄本上多少存款,他們都查出來了。”


    趙文生甚是一驚:“不可能吧。”


    姚爺都迴過身來說:“我家寶兒不做這種事。”


    幾個人語氣,針對都不是自己弟弟妹妹能力,而是均質疑起了:“你做了什麽事,讓他們人肉搜索你了?”


    陳孝義麵對這雙雙質問,百口莫辯,眉皺:“你們認為我能做什麽?”


    一個個便不懷好意,不厚道地笑了起來:“他們除了人肉你儲蓄本,還人肉你什麽了?說來聽聽,我們幫你參考。”


    陳孝義哪能說連自己愛聽什麽歌都被學生人肉出來了,眉是皺成個疙瘩,眼見他們一個個見他這幅沉默樣子笑得奸滑了,儼然是都猜出來些什麽。


    就是徐美琳都說:“我們陳少校是一表人才,去到哪裏都特別受到學生尤其女同學歡迎。”


    陳孝義一時間受到各種調侃,讓他起身去了衛生間躲難。


    等迴來時,大夥兒,都吃得差不多了,準備結賬。


    飯後,飯館送上了免費水果餐盤,眾人拿牙簽叉著水果,一邊等服務生拿賬單過來。


    趙文生和徐美琳,又同時摸起了錢包。


    他們兩個不知道是,君爺也偷偷摸了下自己暗藏錢包和銀行卡。


    姚子業給陳孝義再倒了杯茶,唇角微淡勾起,亮出一副正等著看戲姿態。


    終於,拿著賬單服務生走了過來。


    徐美琳忙招了下手,道:“這邊結賬。”


    可服務生並沒有向著她走過去,而是當著所有人問:“請問哪位是陸君先生?”


    一聽這矛頭指向自家領導,三張桌上三十五個人,齊齊都往君爺望一眼,又連忙都把頭低了下來。


    君爺眼神,看起來和以往一樣可怕。


    至於知情那幾個人,是把心都懸了起來,都不知道蔓蔓想做什麽。


    君爺指尖敲打圓桌上,冷冷聲道:“怎麽說?”


    隻有與他相處許久人,或許能聽出他底下埋藏一絲興奮,可以想象得到他正等著妹妹開炮一刹那。


    實際上有老板交代,服務生早認識君爺這位貴客了,隻是一些話受老板囑咐,要當著所有人說:“這裏有一張會員金卡,是我們老板贈送給陸先生您,請您先簽收。”


    “有了這張會員金卡可以打折頭?”既然是妹妹有意送,君爺當然收下,接下妹妹發來挑戰書,拿起筆簽了領卡名字,指尖夾起卡揚揚,“打多少折?五折嗎?還是五折以上?”


    聽到領導非要提五折以上事情,趙文生沒有忘自己誇下海口,對服務生說:“五折以上,到我這裏結賬。”


    “我們這裏老板有規定,若要用陸先生卡實行優惠卡結賬,必須要陸先生自己付款。”服務生始終保持著和藹禮貌微笑說。


    君爺冷哼一聲:就知道自己妹妹是有意要刁難自己,他倒想看看是多少錢。


    “多少錢?”


    “1分錢。”


    “多少?”


    敲打桌麵指尖赫然停止。


    三張桌上吃水果聲音都停了下來。


    “1、分、錢。”服務員用標準普通話,緩慢速度,圓潤清晰地吐出。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認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怎麽會是一分錢?”


    個個十分困惑。


    君爺生冷目光打量起了服務生,他不喜歡有人和他開玩笑,哪怕是他妹妹指派來。他又不是沒有帶錢。


    服務生捏了下嗓子,似乎對付這種場景之前已經做過多種訓練,麵對君爺冰凍攻勢抵禦下來了,將老板命令持續進行:“陸先生,你們今晚消費總額是十六萬七千三百六十七塊。我們老板贈送您會員金卡是可以打到。1折,這樣折算起來,我們多隻能收你人民幣小麵額一分錢,作為財務記賬。”


    眾人張大口,都可以塞進了鴨蛋和拳頭。


    這個服務生說得如此清楚明白,沒有人會再認為自己是聽錯或是對方開玩笑。


    。1折會員金卡,絕對可以登入史冊和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哧!


    姚爺率先背過身去,忍著全身止不住笑意:


    這場兄妹之戰果然夠精彩!


    不枉他非要親臨現場看這場戲。


    比起姚爺,趙文生和陳孝義是想笑不敢笑,那是忍得辛苦了。


    眼瞧君爺那張臉,何止是鐵青,是頭頂冒烏煙。


    行啊。


    他妹妹現是大老板了,請他這個哥哥吃一分錢盛宴,他該高興才是。


    “一分錢是不是?”爽地掏出腰包,打開後,一看,都是百元大鈔。


    記起,今天想著或許會被妹妹宰迴一迴,要逞哥哥威風,都拿大鈔來。


    別說一毛錢,連個一塊錢都找不到,隻能抽出張十塊,遞到服務生那裏:“找吧。”


    “沒有找零錢,先生。”服務生拒絕了接受這張十元鈔票,隻要那一分錢硬幣或是紙幣。


    君爺這時渾身一抖,才意識到自己是中了妹妹圈套了。


    吃這一分錢折頭菜是便宜,可是要拿出實際一分錢來付款,可就不容易了。


    “那就不要找了,其它錢給你當小費。”現君爺巴不得拿幾千塊錢砸服務生身上讓他走,避免妹妹設下圈套中越陷越深。


    然他猜測是正確,他妹妹非就隻要他這一分錢。


    服務生不收,嚴正聲明這裏沒有個人會收他多餘一分錢,隻要一分錢。而且如果他付不出這一分錢,等於是這裏白吃白喝,不能走。


    姚子業等人,看戲看到這,見君爺實是被困住了,也就都笑不出來了。


    陳孝義與趙文生交流起精彩絕倫眼色:


    都說君爺狠。


    看起來君爺這個妹妹比君爺狠,狡猾。


    除了君爺被飯館扣押以外,其餘三十五個人全部出動,慌慌張張跑出飯館,尋找去找那一分錢來為君爺還債。


    整整過了一個鍾頭,才有人奔迴家找古董爺爺要到了一個一分錢硬幣,滿頭大汗跑迴來為君爺付了款。


    而這一個鍾頭內,某人是第一次嚐到了形同“坐監獄”感覺。


    悲情是,隻是因為一分錢欠債。


    說到外麵去,全世界都會笑死。


    一分錢硬幣,嘭,拍到服務生掌心上。


    君爺頂著大黑鍋。


    一群部下,為他找到一分錢後,個個都是又忍得要內傷。


    “對了,陸先生。”服務生君爺走出包廂時刻,不忘轉告老板終囑咐,“我們老板要我們記得告訴你,你隻要你本人帶著這種卡,無論到我們哪家飯館吃飯,都能享受到這個。1折特別優惠。”


    所有人垂涎目光望過來。


    沒有人不會不想吃免費午餐。


    芒刺背。


    冷眉狠狠地一皺。


    狠!


    算他妹妹狠!


    夠狠!


    “算計”他一次不夠,還要“算計”他永遠。


    冷眉一撇,極其不悅地看向旁直不起腰人:姚爺是笑得腸子都抽筋了。


    說迴來,他妹妹是讓他大開眼界:


    竟然不小氣了?


    想到他妹妹現家或許都笑得和姚爺一樣抽筋,臉上再降三道黑線,開車急奔迴家。


    家裏


    蔓蔓和老公是吃完飯閑著沒事,今晚熄掉了燈,窩客廳裏看大片。


    近秋了,怕老婆著涼,給老婆腿上蓋了張毯子。


    又怕老婆懷孕期間維生素不足,削了兩個蘋果,切好擱盤裏端出來。一切準備就緒,摩拳擦掌。


    蔓蔓問了:“你是買了什麽碟片?”


    “沒有買,你不是怕亂花錢嗎?”蔣衍很體貼老婆想省錢心思,可能配合,拿了個電腦連上電視機說,“下載了可以連接到電視看,免費。”


    等一部老掉牙國產片出現屏幕上時,蔓蔓小訝:“非誠勿擾?”


    “你不是沒有看過嗎?”


    “我是沒有看過。”


    既然都沒有看過,這對小夫妻,都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


    一邊看,一邊不忘拿牙簽叉上蘋果喂老婆吃,繼續打聽:“你究竟給大舅子弄了什麽圈套?”


    “你這麽緊張做什麽?都說了不會給他下毒藥。”看得正興頭上蔓蔓,揮著手要老公別像蚊子嗡嗡嗡。


    老婆這意思是絕不會整死大舅子。


    蔣衍心裏安了些。


    卻萬萬是不會想到,他腹黑媳婦是不會整死大舅子,但能整得大舅子死去活來。


    君爺開著車迴家,叫做一路狂奔,搭他順風車,都可以被他嚇出心髒病。


    車,剛大院裏麵刹住,君爺跳下車後,把鑰匙扔給其他人鎖車,一路是直衝向了樓上。


    跟他後麵人見他這樣子都挺怕,一個個慌張跟上,怕出什麽事。


    哪知道,君爺上了樓梯後,站妹妹屋門前,猶豫了好久都沒有敲門,後來竟是把耳朵湊近了門前聽牆角。


    “陸君。”姚爺總不能跟著他一塊搞竊聽,小聲地提醒,“怎麽了?”


    “他們看片。”君爺說。


    他一刻是要闖進門裏去,今晚被人整蠱成這樣,前所未有,一肚子火。然而,聽到屋裏一串銀鈴般歡笑聲後,他這個主意立馬風消雲散了。


    他妹妹現很幸福,真很幸福。


    這是他一直夢寐以求想聽到——她笑聲。


    招唿姚爺進了自己屋裏:“你還記得她小時候笑樣子嗎?”


    “記得。”姚爺笑吟吟眼眸彎成小橋一般。


    他迴憶,迴憶她很小很小時候抓著自己小手,那時候她笑連顆乳牙都沒有長出來,但是,咯咯咯,笑起來,現迴想,未免不是像個小巫婆。


    這次他輸得心服口服。


    “明天,你陪我去給她買些衣服。”她請了他吃這麽大一餐飯,他這個做哥哥小氣可不行。想起範慎原上迴給她買衣服,這心裏一直都癢癢著呢。


    “行。”姚爺一口答應。


    這邊,看片小夫妻,其實都聽到了兩爺跑上樓腳步。


    “我說,你好像把大舅子整不輕。”以蔣衍當兵經驗,還是能聽出大舅子聽牆角動靜,一雙熠熠眸子對準老婆。


    “他不是沒有進來嗎?”聽到她哥腳步聲離開,蔓蔓口氣又漫不經心了。


    剛才,她哥衝上樓梯聲音,其實把她差嚇死。


    不是讓他隻掏一分錢吃飯,他都不滿意?


    從媳婦這裏撬不出口風,改天找其他人打聽也可以。蔣衍這麽想,剛好來了通電話,接起來問是誰。


    “蔣中校,還記得我不?”陳孝義聲音從電話對麵傳來。


    蔣衍立馬想起,跳起來,客廳裏麵來迴走著說:“陳少校,你到京城了?”


    “是,今晚和領導去吃飯,剛好去了你媳婦飯館。”陳孝義意味深長地開了句玩笑,“不知你媳婦能不能也給我辦張會員金卡,打是。1折折頭。”


    原來媳婦是這麽整蠱大舅子。


    蔣衍眯眯地笑了:“我恐怕我媳婦幫你辦了,你也不敢要。”


    “說真,我還真不敢要。”陳孝義這話是當真說。


    瞧君爺那個下場,誰還敢要。


    天下免費午餐,拿到手是要付出慘痛代價。


    “要不,明天來我家?我媳婦不給你辦卡,但給你做頓飯吃是沒有問題。”


    “可以。”


    聽老公說完電話,蔓蔓問:“誰呢?”


    “一個好哥們,叫做陳孝義。”蔣衍道,“約好明天他來我們家吃飯。”


    陳孝義,這名字聽起來有些熟悉。


    蔓蔓扶著額頭想了想。


    老公這邊打完電話,輪到她電話響了。接起來一看,是方敏來電顯示。


    蔓蔓以為方敏是來和她約產檢時間,拿起手機就說:“方醫生嗎?上迴你說要給寶寶再照個b超,是不是這次可以做了?”


    一秒鍾,兩秒鍾,幾秒鍾過去,對麵都是無聲。緊接,哢,竟然斷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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