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進入五月,可是仍舊有一絲一絲的冷意,有時候甚至要將外套再次披上方抵得過那寒氣,心底不禁又些不快,到底什麽天氣,到冬天還熱得要命。踩到夏天的衣角了,天氣還會冷颼颼的。

    我感冒了,扯著紅紅的鼻子,不停得吸鼻涕,連店裏也不敢呆,隻能坐在一角打字。

    這個關於阮綿綿的故事,書名一早想好,叫做《可曾記得我》。

    我在裏麵寫:“人生能有多少時日,可以記住多少事情?活一日便少一日,苦苦糾結於已失去的東西,不若珍惜眼前,才是正經……”

    張側過頭來看,擺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怎麽?”我知道他有話說。

    他指著“活一日便少一日”,說:“你還是很悲觀。”

    我扯了張紙擦擦鼻,而後說:“你才是。”

    “活一天就少一天還不悲觀啊,這種心態不行,你應該想活一日就多一日,不然天天想著快要死了快要死了,不是悲觀是什麽?”

    我繼續擦鼻子,懶懶迴答:“活一天就多一天?那你豈非更悲觀?”

    “哦?為什麽這樣說?”

    “你的看似很樂觀,但是是以沒幾天為前提。我呢,是以很多天為前提,活一天少一天的前題是可以活很多天很久,而你的呢,正好相反,認為不知能活幾日多一日就賺一天。”

    他饒有興致看我:“但是人生無常你知道麽?”

    “但是我們都可以活到很老很老,你知道麽?”我笑眯眯得反問。

    他鄭重得點頭:“我知道了。”

    我繼續我的文,一會兒,他又出聲:“丫頭,記得我們那個測試麽?”

    “哪個?”

    “根據喜好或猜測選擇答案,裏麵有綠茶紅茶咖啡什麽的選項,還有個雞尾酒的。”

    “幹嘛?”

    “你當時笑得那麽怪異,我想知道其他答案。”

    我笑他:“想知道答案還不容易,上網查一下酒知道了。”

    “那不一樣,我是從你嘴裏知道這個測試的。”

    “那有如何?”

    “當然要從你嘴裏知道謎底了,這叫有始有終。”他理直氣壯得迴答。

    我認真看他,一陣窩心,親昵得叫道:“張……”

    他提高警惕:“幹嘛?”

    “你說要完成某個約定,是給我驚喜麽?”

    “是。”

    “就拿那個交換吧”

    “當然不行,我還沒好。”

    “那透露一點點好了。”

    “透露了就不是驚喜了大小姐。”“反正我最後也是知道的,早知道晚知道有什麽關係。”

    “是啊,早知道晚知道有什麽關係,你就晚點知道也沒關係。”他站起來走開,不理我。

    “喂,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到時候大家交換。”

    “好啊,看到時是你先忍不住,還是我先忍不住。“

    “等著瞧。“我忿忿,這麽多年都憋著了,還差這麽一會兒。

    他又湊過來,壞壞道:“別忘記,你剛才可說過了,我可以直接搜索到。“

    我狠狠瞪他:“可以啊,你要是不想有始有終,那可以去看。“

    他懶懶笑:“我能等。”

    我亦不示弱:“我也能。”

    “看誰先憋不住吧。”他放下一句話,同小妹他們道別然後離開。

    小妹和慧儀朝著我笑,擠眉弄眼,我尷尬萬分,正不知如何下場,即見客人進門。

    小妹迎上去客人環顧四周,猶豫著何處落座。

    我埋頭繼續打字,思竹的故事有好結局,中間雖然有絲絲悲傷,但到底作為點綴存在,感情之路誰不是崎嶇不平的?長長的數年分離,二人依然心心相印,聽著都覺得蕩氣迴腸,那得要用多少的情深才可填補其中的空白!

    “你是江臨波?”一把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我看向來人。

    他膚色很黑,或者說古銅色更為適合,本來這種膚色是最難配衣服,但是那一身普普通通的黑色西服白襯衫,硬是將他襯得堅毅不凡。

    而且,他很眼熟。

    奇怪,最近看什麽人怎麽都覺得眼熟。電光火石之間,我記起來:“陸齊銘?”

    “嗬……竟還能記得,真是榮幸。”

    我騰得站起來,像小學生見到老師般,結結巴巴得叫:“陸……陸師兄好。”

    “隔這麽多年,怎麽還和小孩子似的?”他輕鬆得笑,反示意我坐下。

    小妹在後麵偷偷掩嘴。

    我偷偷瞪她一眼,殷勤道:“師兄要什麽?”

    他看了一眼menu:“請給我杯星辰花。”

    小妹離開,我才小心翼翼問:“陸師兄今天怎麽有時間?”

    他打量著我,我有些不自在,訕訕得笑。

    他笑了起來說:“你很怕我?”

    “沒有。”

    “那為何一見到我,就緊張得很?”

    我還是笑,臉紅了起來,趕忙扯開話題:“師兄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隻是路過,剛好看到。”

    “真巧。”

    “你的店名很特別,有什麽特別的意思麽?”“我也不知道,是前任店主起的名字。”我漸漸不緊張。

    “觸不到的,戀人,是否因為分離,所以稱為觸不到?”

    “或許吧。”

    和陸師兄胡亂得扯著漫無邊際的話,緊張感一點一點得卸除。很多年後想起這次的會麵,仍然是弄不明白,為何我麵對這他會如此緊張,

    年近三十三的陸師兄現今已有屬於自己的事業,仍舊未婚。事實上他並不兇神惡煞,雖然別人說他高深莫測,但是總覺得似兄長般,和藹得很。

    但是,為何師姐見到他會故意躲開?我並不認為她也和我一樣,隻是莫名其妙的緊張。為什麽?我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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