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航講完故事,三個孩子已然入夢。

    二人鬆了口氣,起身離開。

    但是佩華的臉色似乎並不好,仿佛鼓著一口氣。

    他明顯地感覺到:“怎麽了?”

    “為什麽選這個故事?”

    聞言,他有些釋然,笑問:“你覺得它不夠童話?”

    佩華盯著他,目光清冷:“頌夏現在也是說不了話。”

    他一愣,依舊未弄明白。

    “你想提醒我,頌夏是因為我離開你的麽?”她逼近他,目光變得哀傷。

    “你在說什麽!”他有些不耐,擺擺手:“你快去睡,我還有工作未完。”

    “你的工作?”她冷笑:“尋找頌夏是最大一部分吧!”

    聞言,卓子航劍眉微皺:“你什麽意思?”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無時無刻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卓子航坐直身子:“這與今天的故事有何關係?”

    “頌夏現在也說不出話!”

    “如果隻是因為美人魚說不出話而聯係到頌夏,你太無理取鬧!”

    “你告訴我,你是否還沒有放下頌夏。”

    “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不需要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你知道麽?”

    “我隻是想履行當初對頌夏的責任。”

    “頌夏有江榮恩照顧。”

    “如果你要亂想。我也沒辦法。”

    “我哪裏做得不好?”

    “你一直都很好,一直以來我都非常感激你……”

    “你有沒有愛過我?”她截了他的話,忽而問道。

    “有,一直都愛!”

    她一愣,他的毫不猶豫出乎她的預料,反而接不下口。

    這一場爭吵也便到此為止。

    我相信卓子航愛佩華,隻是因為家庭的瑣碎總是會讓彼此產生不真實感,還有頌夏的事情,讓佩華太沒有安全感。這兩人現在需要的不是時間,而是機會,很多很多在一起的機會,溝通,了解,否則會漸行漸遠。在愛情的國度裏,是不可以有一絲得懷疑,否則會將感情抹殺得一點不剩,那多可怕!

    可是同樣,也相信他至今愛著頌夏,你看,他一直沒有否認。

    守望對方,其實也是幸福的一種。不論對方發生了怎樣的際遇,依然堅定得站在原地,即使隻是默默得守望。隻是看到對方的影子,聽聞到他的消息,都是歡喜得不行。

    因為,我深深得理解。

    喬在離開之後,緊隨而來的便是令人窒息的痛苦,所有觸動記憶神經的東西,都會使我淚流滿麵,不可自拔,無法克製,隻得放任。半年之後,終於將痛苦沉澱。

    不再聯係,不再問候,努力不再想起,卻又不甘心從此陌路。空閑的時候,便開起qq,最怕的便是他不在,即便多麽擔心是否身體無恙,還是不敢貿然問候,隻能等,一直等,一直等那顏色變成彩色,然後才安心,看著他的彩色頭像發呆,隻是看,不說話,也是安心得不行。

    因為理智一百分清晰得知道,在他的心裏,自己不會再是什麽重要的人,甚至不是偶爾會想起的人,可還是任由這樣的思念散漫開來。

    再過了些時候,思念就沒有那麽濃烈,很多很多的事情占據著自己的空間。隻是在以為已將之放下的某個瞬間,失落便一舉占據,然後,又是思念,不斷得迴憶。而後開始慶幸,保留了那麽多可以迴憶的東西,在不快樂的時候,快樂得迴憶。

    有時候,愛一個人,真正得愛,並不是自私得占有,就算自己多麽相信可以為之帶來幸福,如果選擇的不是自己,還是不可以強求的。遠遠得看著他幸福,即便夜半醒來濕了枕巾,還是要微笑著給他最好最好的祝福。隻因為,你是最無法放開的那個人,給再多的時間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也許可以愛別人,也許會和他人一起,心中的某一個位置永遠留著,時不時得想起,也幸福得要命,滿足得無以複加,悲傷得不可自拔。

    那時候每天都會買一些滿天星迴家,插黑色花瓶裏,看著那細細碎碎的小花,像極了彼時的心情,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迴憶,零零碎碎,無邊散漫,攏不到一起。

    三人的再次聚首,或許也可說是最後一次聚首是在火車站。

    頌夏與一男子並肩站著,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的痕跡,若有,便是淡定。

    卓子航與佩華卻不甚歡喜,與前個畫麵相比,佩華越發得瘦,越發得憔悴。

    他們之間的交談沒有之前那麽困難,頌夏似乎學會看唇語,每次說話,她的目光便落再對方的唇上,而後比著自己的意思,身邊的男子替她解說。

    四人漫無目的得寒暄著,中間,那男子離開了一會兒。

    她才抓出筆紙,寫道“子航,謝謝你多年來的照顧。”

    他怔怔看著,不由自主得道:“我說過會照顧你。”

    “是,徐頌夏一輩子銘記。”她看著他笑,

    佩華低頭不語,卓子航張了張嘴,又閉上。

    她又指了指佩華:“要好好照顧彼此,你們是對方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

    佩華抬頭看她,雙眸緩緩落淚,抱住她:“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卓子航倍感蹊蹺,旋即釋然,她還在為那次意外而內疚。

    頌夏聽不到,隻是一臉的困惑,任由著她抱。

    火車開啟的催促聲在此時響起,陪伴頌夏的男子同時迴來,四人再次道別,便上了車。

    他們看著車子啟動,頌夏對著窗口不停得揮手,眼淚終於還是落下。

    佩華突然跟著跑過去,對著窗口大聲得說話。喧鬧的人群不停得隔離他們,卓子航沒有聽到她說什麽,卻看到頌夏的目光明顯得一愣,其他的再看不見。

    迴去的路上,佩華一直默然,一語不發,心事重重。

    他有些擔心,安慰道:“那隻是意外,頌夏不會怪你,別給自己那麽重的包袱。”

    她抬頭看了他下,輕輕說道:“你不明白。”

    男人永遠無法明白女人的想法,或者說一個人永遠不會明白另一個人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麽,眼睛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猜得到的東西未必就是事實。他也許認為她為別離而傷感,於是不再開口。

    也許頌夏的話的確開始起了作用,卓子航開始拿出更多的時間陪伴佩華。笑容漸漸得又開始展露於這個女子臉上。家庭的瑣碎,用心得去理會,認真得整理時間是很快的。一年,兩年,就消磨在那些瑣碎裏,迴頭一看,年少恍若昨日,往前再看,卻是無盡頭。子又生子,子又生孫,好似會無窮無盡得為孩子操勞下去,心裏都來不急感歎是否會後悔。

    然,卓家的日子並非那麽順利。特別是在戰火彌漫的年代。卓家的大兒和小兒子先後離開家參軍。這個得到了卓子航的應允,佩華卻是激烈反對,卻也無法。兩個兒子開頭還有消息,漸漸的音訊全無,是以當次子也要離開時,佩華死死反對,終於留下,繼承卓家的產業。最為沉痛的是,次子結婚當日,聽到大兒與三兒犧牲的消息。

    之後,舉家搬遷,前往英國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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