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不理你……”明月輝微微弱弱地辯解,到最後,那聲音都像是在狡辯。


    她不記得了,不記得兩個人曾經是夫妻,不記得那些恩愛與快樂,也不記得最後離別的慘烈。


    如果她記得,如果她還記得,她怎麽會辜負他?


    想到這裏,她的腦海裏好像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就算今日是世界末日的最後一個夜晚,她也想不顧任何責任地擁抱他。


    她抽泣著抱住了他。


    ……


    ……


    明月輝忘卻了自己的責任,男人疾風驟雨地裹挾著她,她幾乎忘了今夕何夕。


    到最後,他抱著她,說著這些年的經曆。


    瞎了眼之後,他養了一隻名叫啾啾的小鳥,小鳥失去了父母,又被宮裏的皇子摔打,被他救起來後,幾次快挺不過去了。


    一開始又醜又倔又不信任人的小鳥,幾次啄傷了瞎子,最後還是相信了他的善意。它開始陪伴他,一直一直陪伴了好多年。


    “它很像你,我第一次聽到它的叫聲就像。”事後謝如卿摟著她,語氣很溫柔。


    她把頭埋進枕頭裏,輕輕喘著氣,“阿奇……”


    “我們倆沒有孩子,我把啾啾當做了我倆的孩子。現在它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當是我們有了後代……”謝如卿緩緩道。


    他說得有點像遺言,就好像他們以後都沒有了未來。這話明月輝不喜歡聽,他們倆都還活著,怎麽會沒有未來?


    “阿奇,我們——”她抬起頭,欲爭辯。


    可頭痛欲裂,那一瞬間,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司馬沅的臉。


    她怔然,是啊,那才是她的丈夫。


    時過境遷,他有了妻子,她也有了丈夫,他們……沒有未來了……


    想到這裏,她有些不敢看謝如卿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


    “不要感到為難……”謝如卿撫上了她的長發,“今日種種,皆是我強迫你的。”


    他永遠也不會讓她為難,在這場感情裏,是他先主動,也是他先愛上,更是他先欠她的。


    “不,阿奇,我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沒關係,我替你做決定。”謝如卿安慰她,上一次他沒能保護好她,這一次,他會護住她的。


    明月輝聽著他的話,莫名有些心慌,她從枕頭上撐起,想要轉過頭來,問他到底什麽意思。


    可就在撐起的一刹那,後頸椎一陣刺痛,她昏迷過去的最後一刻,無措地迴望過去,對上了謝如卿一雙悲憫了然的眼睛。


    她從腳底燃起了一種恐懼,這種無邊的恐懼緊緊抓住了她的心髒。


    她心中突然明白了什麽,動了動嘴唇。


    最後想說一件事,一定要說的一件事,就算山崩地裂,冬雷震震的最後一日,也一定要說的一件事,【不必把啾啾當做我們的孩子……阿奇,我們曾經,有一個孩子的。】


    可到最後,喉嚨就像是被人掐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天地一黑,她不甘地不省人事。


    “你知道這是哪裏嗎?”謝如卿在明月輝暈過去之後,冷冷清清地端詳著她。


    他仔仔細細地瞧著她,就好像是滄海桑田的最後一眼。


    沒有人迴答,隻有男人自言自語,“這裏是守魂燈中。”


    在這裏發生的任何事,在現實中都不會留下痕跡。


    就連方才的一場縱情之事,也不過是他的一場幻夢。


    不過也不算沒用,至少他倆真正的心意相通,他的守燈也算完成了。


    他把自己的命格給了她,自此之後的年年與歲歲,再也沒有一個人,在芳華院遙遙地陪伴著她了。


    可他的命格會一直陪伴她,一直一直,直到她的生命終結。


    “醒來之後,你會忘了我,你的人生裏就不會再有我了……”謝如卿最後癡癡地抱著她,這是他與守魂燈做的交易,他死後,他的魂魄會被守魂燈蠶食,用來換取她對他的遺忘。


    這樣,她就不用再做選擇了。


    謝奇是不會讓她為難的,以前不會,往後也不會。


    ……


    ……


    明月輝醒來,窗欞的天光照著她的眼皮,陳涼真在旁邊鋪天搶地地大唿娘娘。


    “你好吵啊……”明月輝不耐煩地說。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忘了自己是為了什麽睡了這麽久。


    點開後宮美人圖,發現由於司馬沅的英明治理與男主光環,那些美人的好感度,都快突破了60。


    就是一個比較怪,那人的版麵不斷地閃爍著紅光,那是一個危險信號。


    明月輝遞了個眼神去,那塊顯示框裏的女人身處一個黑黢黢的牢獄之中,一個女人敲打著牢獄的牆壁,“救救我,救救我,阿沅……救救我,那人……謝如卿是個瘋子!”


    顯示框下麵標誌著這個女人的名字——薛快雪。


    明月輝記得,薛快雪的好感度在這些日子裏已經從負值慢慢提高到了正值,特別是前段日子明月輝負傷之後,她的好感度突飛猛進到了60以上。


    一旦到了一個數,係統就會把峰值定格,以後就算這個後宮的數值再怎麽降,係統也隻會算峰值。


    現在薛快雪的好感度正在不斷降低,不斷降低,明月輝疑惑地走了過去。


    那框屏中的薛快雪一迴頭,差點沒把明月輝嚇到半死。


    那張臉——


    不,那根本不是一張臉,那個女人的臉皮已經被剝去了,血肉模糊,不停地流著血。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明月輝正欲走出宮門,一名小黃門正巧趕了過來,“娘娘。”


    他手中拿著一個盒子。


    “謝將軍今晨出征,他有一物,想要交給娘娘。”


    【謝將軍?】明月輝歪了歪頭,那是誰?


    “是征得陛下允許的嗎?”明月輝問道。


    莫名其妙的人物,莫名其妙的東西。


    “陛下允了的。”小黃門畢恭畢敬。


    “打開吧。”


    小盒子緩緩打開,裏麵散發出掩蓋不住的血腥氣。


    明月輝皺眉。


    待看到那張新剝下來的臉皮的時候,喉頭的嘔意止不住地蔓延,她彎下腰來,幹嘔了幾下。


    這個謝將軍和她有仇是吧……她挖空了腦子也想不起有這麽一號人,非要用一張新挖的人皮來膈應她。


    ……


    很多天以後,她才知曉。


    這張臉皮屬於薛快雪,她知曉的時候,這個女人已經被裝到了籠子裏,隨軍運往了前線。


    那個姓謝的將軍說,他要用曾經雲帝的刀,親手終結了那個女人與她的情人。


    明月輝挺嫌棄這張臉皮的,她並不清楚,這個姓謝的將軍本來想把這張臉皮一並帶走的,可到了臨了,他還是命人把它送了過來。


    就算她忘記了,就算她不會喜歡那東西。


    他還是把這個最後的寶貝還給了她。


    這是他們初見時她的臉,他最後的也最珍貴的妄想。


    ……


    兩個月後,從前線傳來一個消息。


    那名姓謝的將軍,歿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抱歉,很卡文,加上最近生病……我以後承諾了都會完成的,抱歉!


    馬上這篇文就完了。我已經被鎖到絕食了,每天都是舊文被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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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99章 古代篇end


    “阿沅, 真的要去嗎?”明月輝提著裙裾, 站在東閣殿上,望著前方正大馬金刀看著戰報的男人。


    男人穿了一身戰袍,時至五更, 他快要出發了。


    男人抬起眼眸,眼神中露出些許沉重與悲憫, “阿輝, 這是孤的責任,”


    “那帶上我一起去。”明月輝上前, 她總覺得,自己有些事忘記了, 不然阿沅為何突然就對她如此冷淡起來了呢……


    她記得他們倆是相愛的,經曆了這麽多,相互扶持走上皇位。


    後來又遇到了吳王翎與王家的叛亂,她睡了兩年。


    可為何隻一夜之間,他的態度便瞬息萬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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