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要當小乳燕的娘親……


    這其中還有一個深意,那就是謝奇,他則是小乳燕們的阿父。


    明月輝憋紅了臉蛋,一想到通過那窩該死的燕子她就再也擺不脫美男蛇了,心裏又是羞又是急。


    “你……你這是在害人!”明月輝結結巴巴道。


    “你說說,我又怎個害人法?”少年直起身子,他高挑的陰影籠罩著她。


    明月輝深深吸了一口氣,估計勇氣迴答,“謝……謝如卿。”


    “在。”少年端端正正答。


    明月輝:“……”


    她快被他噎死了,“謝如卿!你知不知道,那些找過你的女郎,都如何了?!”


    她捏著拳頭,朝他低吼。


    謝奇倒是被問到了,他怎知是哪些人接近過他?


    他從未注意過那些女郎,也從未接近過她們。


    其實,他根本就不在意她們。


    從小到大,傾慕他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而他,唯願做自己想做之事,愛自己想愛之人。


    偏偏在這麽多傾慕他的人之外,他獨獨在意上了那個一心想要逃離他的她。


    這個世界真是奇妙。


    謝奇瞧著她發怒的樣子,心中隻覺她發怒的樣子都好可愛。


    他從未這樣近距離接觸一個少女,又不知如何與她相處,隻想逗弄她,瞧瞧她更多的樣子,更多更多的樣子。


    “你說說,那些女郎怎麽了?”他盯著她,有些著魔地說。


    明月輝環視左右,有點怕自己出來的時間太久了,唯恐被人發現。


    “你過來。”她賊兮兮地一拉謝奇的手,把他拽進廢宮殿的更深處。


    突然被少女牽了手,謝奇的心漏了半拍。


    他還不知道心動是什麽意思,隻覺自己像是患了什麽病。


    將之拉到一個角落過後,她這段時間以來她的發現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遍。


    費了一番唇舌之後,她口幹舌燥的,抬起頭來。


    本想聽聽對方怎麽說,沒想到對方來了一句,少年的眼睛一亮:“沒想到,你如此在意我。”


    明月輝:“???”


    “你……你要氣死我!”明月輝跺了跺腳,隻覺得這人就是一根朽木,“不跟你說了!”


    說完,她轉身往迴走。


    不想被他拉住了衣袖,“那我此後,便不與那些女郎接觸了。”


    明月輝睜大眼睛,迴頭看他。


    本以為他懂了。


    “就算她們摔斷了腿、淹死了或者被花盆砸了腦袋變傻,我都不管。”少年信誓旦旦地說。


    他的眼睛裏像是燃著烽火。


    懂個球!


    明月輝再也不想理他了,甩開了他的手,一臉怨憤地跑遠了。


    他……他……他才不是傳說中的美男蛇呢。


    她聽說過美男蛇的事跡,疆場上的煞神,朝堂上的直臣,世家裏的翩翩公子,哪裏是如今這個要把人氣死的少年?!


    明月輝發誓,下一次絕對不理他,任他扔一百塊小石子,把那燕子窩搬到她房頂,她也不理他!!!


    ……


    “阿奇哥哥,阿奇哥哥!”一個小小的身體衝了過來,她渾身穿著價值連城的珍珠瑪瑙,打扮得像一個富貴娃娃。


    “喲,小安寧。”少年張開雙臂,迎接著小小娃娃的擁抱,順勢將娃娃抱到了腿上。


    小安寧才五歲,特別黏謝奇。


    一進了謝奇在宮中暫住的小院子中,便撇開了嬤嬤,一個人跌跌撞撞撲了上來。


    身後的宮裝麗人笑盈盈地走過來。


    那麗人長得國色天香,一顰一笑都是風姿。


    “皇後娘娘。”由於抱著小安寧,謝奇沒法請安。


    自從在那次圍場救了雲皇後之後,皇後娘娘對他越發地和藹慈祥了。


    在謝奇眼裏,皇後娘娘就是他的長輩,一向被灌輸忠君愛國的他,對雲皇後,就跟他族中的女性長輩一樣敬愛。


    少年還很單純,徒有一顆玲瓏心思,還沒有懷疑到皇後身上。


    他隻知自己當年救了皇後,所以對方感激他,對他禮遇三分。


    卻不知對方還對他存了那份齷齪心思。


    雲皇後聽見謝奇叫她,舒然大方一笑,“安寧這丫頭,喜歡你呢。”


    隨著這句話,安寧又往少年懷裏湊了湊。


    少年身上有股青草的香氣,跟後宮裏那些妖豔賤貨身上的味道是不同的,司馬襄喜歡聞。


    “阿奇也很喜歡安寧。”謝奇揉了揉小丫頭的小腦袋。


    雲皇後一時說不出話,隻想沉浸於這“一家三口”虛假的幻想裏。


    “那安寧開蒙一事,還想延請先生。”許久之後,雲皇後開口道。


    謝奇本來在逗安寧玩,聽了雲皇後的請求,玲瓏心思一轉,便大著膽子道,“娘娘可否覺著,您給阿奇安排了過多的事?”


    “哦?”雲皇後饒有興致。


    “阿奇掌管南北兩軍已是重任,如今又要做公主的開蒙先生。沒道理領一份的俸祿,幹三人的事啊……”少年的聲音懶洋洋的,他其實不怕雲皇後。


    他說的也是事實,他掌管南北兩軍本就忙得腳不沾地。


    常常隻能住在宮裏,隻有休沐才能迴到京中的府邸暫時休憩。


    雲皇後聽罷,心中一喜。


    她以為這塊木頭終於開竅了,懂得了她千轉百迴的感情,想要討一些非分的好。


    想不到下一句,少年抬起杏仁一般油亮亮的眼睛,“娘娘,你瞧,這南北軍的舊衣已穿了年餘,不若為軍士都製一件新衣可好?”


    “此番,也能振振我大梁軍士的士氣!”


    雲皇後一口血,梗在心頭上上下下。


    那手停在半空中,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了下來,“阿奇若真是這樣想,乃是大梁之福,本宮又有何不可。”


    畢竟做一個假笑婦女,是雲皇後最擅長的事情。


    ……


    一大早,天還沒有亮。


    明月輝就被人搖起了來,吩咐她帶著軟尺去一個地方給人亮衣服。


    那是一個不大的院子,裏麵已經站了很多禁軍了。


    禁軍與三等宮人排成了兩排,一批一批進去,說是宮人們要為做衣服、量尺寸。


    明月輝排了很久,那天才剛剛蒙蒙亮,大家都灰頭土臉的,有的眼屎都還沒擦幹淨。


    明月輝還發現,基本出挑的宮人,一個都沒來。


    裏麵長得最俏的……估計……是她自己。


    她也沒長得多好,平日在一二等貌美的宮人中,隻是個灰頭土臉的丫鬟而已。


    可愛到清秀,還有一兩分鍾沒長開的嬰兒肥。


    不過梓亭她們都說,等她再長大一些,會更加漂亮有姿色吧。


    不過聽說女人都要邁過一個坎,一個生死的坎。


    有一日,她們房裏的梓暮睡著睡著,床上流了一大灘血。


    梓暮醒來後嚇得崩潰大哭,第二日,梓暮便不見了。


    梓亭說,梓暮到了一個女郎最危險的門檻時期,每名女郎到了十四至十六歲,總會碰到這一天。


    若是熬不過去,人就沒了。


    梓暮,是血流幹而死的。


    明月輝聽了,傷傷心心為梓暮哭了一場,還為她繡了她最愛的海棠,埋在花樹底下。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愚蠢的行為被姐妹們暗地裏笑了多少次。她隻心想著,自己不要長開,也不要漂亮,期望那一道坎,晚一點來。


    終於排到了明月輝。


    她低著頭進去,按照吩咐,給一名禁衛軍量衣。


    她平素小心謹慎,就算是為男子近身裁衣,也是低垂著頭,不敢看上一眼的。


    “不過是為將士量衣而已,你們有何懼?”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連頭也不敢抬,畏首畏尾,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作何違法亂紀之事。”


    少年音懶懶的,又莫名充滿了氣勢。


    “可笑,難道你們還怕為你們保家衛國的將士?!”餘音威震,嚇得沒見過世麵的三等宮人們紛紛筆直了身體。


    明月輝握了握軟尺,不得不抬起頭。


    她才發現,自己量尺寸那禁衛軍,長著一雙綠豆眼,尤其喜慶。


    她有點想笑。


    耳邊,想起了有力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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