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裏呀?”司馬沅被明月輝扶著,一步步往庭院裏去,他整個身子都靠在明月輝身上,隻覺那瘦弱的身子十分暖和。


    他蹭了蹭,輕輕閉眼。


    明月輝轉過頭去,見倚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年,他的睫毛如同蛾子的灰翅,在陽光的普照下落上了疊疊的麥影,給他俊秀的五官增添了一分透明的空靈。


    雖然醉得厲害,可那神情中的滿足卻彌散了出來,讓他活像一隻吃飽喝足了的貓咪,依偎在主人身邊。


    這是他第一次不在她的羽翼下做成一件事,如此這般下去,他也能漸漸護佑著她了。


    “咱們先去用飯,再尋個房間休息了,好不好?”明月輝不忍打擾他,輕聲道。


    “嗯。”他閉著眼笑了,臉頰若隱若現的小酒窩。


    明月輝心裏堵得慌,以前這笑容隻對著薛快雪的,現在他可以對著她笑了。


    而她……卻在明知要發生什麽事情下,選擇順其自然,甚至,推波助瀾。


    明月輝每走一步,就覺得良心從腳底升騰,渾身地每一處都疼得厲害。


    少年的體重很輕,雖說這段時間長高了點,可他……他媽分明還是個孩子。在明月輝的現實世界裏,快滿16歲的小少年應該還在備戰中考。


    而司馬沅,卻要承受一個體重可能是他1.5倍的女人,這可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她扶著司馬沅一路走著,腦袋裏卻一刻不停地浮現出之前看到的他的屬性麵板。


    體力那一欄明晃晃寫著一個——


    體力:7


    7啊!明月輝何嚐不知這個數值在遊戲中的概念。


    連遊戲裏睡一次嬪妃花費的體力值也為10,隻要體力值扣到0,他這個人就算涼了。


    況且他前幾天才解了毒,整個人被紮了上百針,手臂腦門密密麻麻的針孔,又放了整整一桶的血,還不知道現在體力值到底有沒有7呢!


    直至坐到了位置上,明月輝還是無法釋懷。


    可能是兩個人如今體內流著相同的血液,明月輝對他突然找到了點舐犢之情吧。


    畢竟是主角親兒子,要是那孩子真的涼涼了,不止銀行裏四舍五入兩個億,她可能連迴都迴不去了。


    然而,明月輝也沒有想過,如今這般不停找理由,阻止司馬沅遭遇今晚命定事件的焦急心理到底是什麽。


    她隻是覺得,如果一個人的命運,他本人都不能決定的話,那他那麽努力地活下去,還有什麽意思呢?


    畢竟他這樣努力地,試圖有尊嚴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


    這樣想著,她迴過神來,準備以深沉的父愛再看自己的兒子一眼,結果轉過頭,差點就嚇得她魂飛魄散。


    一個端菜的小廝挨了過來,沒等明月輝反應過來,那一盤子鹵燴,正巧砸在了司馬沅身上,汙穢油膩灑了他一身。


    媽蛋,來了!


    明月輝心頭警鈴大作,她就說司馬沅與裴淺中藥這種爛俗情節,怎麽可能不配上一個爛俗的開頭與爛俗的過程,果然……


    這種什麽宴會飲酒打髒衣服,必須要去客房換衣,然後一男一女就這麽陰錯陽差聚在了一起的劇情,十本宅鬥小說裏,至少要出現二十遍。


    “晉王妃饒命,晉王妃饒命!”那小廝害怕得當場跪地,黔首乞求原諒。


    “罷了罷了,起來吧。”明月輝還能說什麽,如今司馬沅爛醉如泥,她隻有走一步看一步。


    一邊是要看看誰在從中作梗,一邊是她的內心還在做殊死搏鬥,到底要不要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左右的人皆看了過來,不知是誰低聲訓斥了一遍,”還愣著幹嘛,快將晉王送到客房梳洗。”


    明月輝迴頭看了一眼,看那服飾,該是個地位不低的人。


    特別是那人肩頭的家徽,明月輝雖沒認出是誰家的,感覺應該是個有名有姓的家族。


    那小廝又是叩首,連忙爬過去,看向明月輝。


    一時間很多雙眼睛都看了過來,明月輝心知背後的人一定深諳人心,如今把她這麽卡得不上不下,也隻有隨那小廝去了。


    那小廝見明月輝首肯了,輕手輕腳背起了司馬沅,正要邁步前行。


    “慢著。”明月輝突然道。


    小廝愣然停步,一般在這種劇本下,明月輝身為晉王妃,理應有自己的應酬。晉王是男兒,敏成侯府又有大把家奴,她於情於理也合該留下來。


    ”王妃且放心,小人會找人照料好晉王。”小廝以為是晉王妃擔心,連忙道。


    “這裏沒有本宮什麽事,本宮隨你一起走。”明月輝提起了裙裾。


    “可是……”小廝還妄圖爭辯什麽。


    “沒有可是。”明月輝道。


    作者有話要說:


    等等,狗子還要更一章。


    第35章 老娘犧牲夠大了


    小廝一路上又說了好些話, 保證會將晉王安置好。


    明月輝諒他也不敢拿自己如何, 便伸手摸了摸司馬沅地臉,露出一副癡迷的樣子,淺淺搖了搖頭, “本宮,不放心他。”


    那酸味, 估計這小廝也受不了了。


    在明月輝來到流杯亭之前, 她曾暗自喚來了陳涼真,吩咐她在暗地裏監視著裴淺。本來裴元知給了她兩個暗衛, 一個被她用來控製薛快雪,一個則正好在今日告假。


    所以現在她身邊沒人, 更加不能讓司馬沅離開她的視線半步。


    “你看著很麵生,在這裏做了幾年了?”明月輝故意問道,兩人這樣走著,她注意到這小廝逐漸將他們帶到了人煙稀少的偏院。


    她說話聲音細細,身份如斯高貴,人又好看得緊。一般情況下, 這樣的人隻會高高在上目下無塵, 哪裏會這般好聲好氣對小廝說話?


    “小人……小人就是這別院的人,殿下沒見過,是應該的……”小廝迅速地垂下腦袋,不敢直視身邊高貴女子的天顏。


    許是明月輝的態度,那小廝的防備降下去很多。


    兩人到了一處偏院,小廝叫來了幾個侍女打好熱水, 有個挺好看的侍女本想替司馬沅寬衣的,明月輝及時阻止了她。


    “本宮不希望有人看到晉王的身子,讓她們都下去吧。”說這話的時候,她微微沉了臉。


    那小廝早在路途中就看出了晉王妃對晉王一往情深,也並未覺得這有什麽不合情理的,於是示意侍女們一一退下。


    他自己也在點了博山爐後,躬身退下了。


    ……


    這個房間不大,用來沐浴的木桶前隔了一個絹麵畫屏,絹絲細膩,很容易從裏麵看到外麵,外麵亦如是。


    距離絹麵畫屏兩步,便是鑲嵌了冰紋窗的風門。


    這般看來,這著實隻是一個供客人臨時休憩的房間。


    明月輝不確定外麵有沒有人監視,也直覺這些人大費周章地將司馬沅弄來,不可能善罷甘休。她望了一眼躺在安樂椅上,麵色酡紅的司馬沅,歎了一口氣。


    先是頭上的黃玉釵,明月輝輕輕取走;再摘下那紫金冠,司馬沅那一頭柔軟的毛發軟軟地癱在了明月輝手掌上。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拉開了少年那身玄色金雲邊衣袍的腰帶。


    拉之前看了一眼少年,他半眯著眼,意識不清,整個人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安穩舒暢的感覺。


    這可能……就是對她本能的信任了吧。


    明月輝咬了咬牙,褪下了他的第一件衣袍,隨著衣袍抖落而出的,還有一本《爾雅》。好好生生夾在他的內襯裏,想來是用功不綴,連上巳節的時間也不放過。


    一看到這裏,明月輝放鬆了緊張情緒,差點笑出聲來。


    這具身軀要比前段時間隔著屏風看到的,結實一些,長出了薄薄的肌肉,覆蓋住骨瘦如柴的軀體。


    身子更高點,肩膀也更寬了一些,隨著她手指的慢慢滑動,少年的皮膚漸漸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絨絨的汗毛倒豎起來。


    手指向下滑動,輕輕地……輕輕地挑開了褻褲的係帶。


    在挑開之前,明月輝抬頭看了眼少年的如玉麵龐,幸虧他是睡著了的,不然以他敏感的性子,指不定會出什麽事兒呢。


    另外,她是做了足夠的心理建設的,畢竟這時候看他,吃虧的不是親兒子,而是玩家粑粑尊貴的鈦合金狗眼。


    她也不知道是陰錯陽差還是係統的有意安排,她穿過來過後,總是在給別人換衣服,還每次總能看見別人不可言說的部分。


    那個破廟裏,風雨交加夜晚所看的清河王確實令她畢生難忘,雖說她自己說的太細暈針,但是真要是細,她也就不會那樣麵紅耳赤了。


    畢竟她又不是小女孩,而是個成熟的女人。


    司馬沅渾身的最後一絲衣褸被褪了下來,明月輝看了一眼,又揉了揉眼睛,嫌棄地又盯了兩眼,這種貨色怎麽能和清河王的比,簡直是蚍蜉撼大樹。


    不過顏色還是挺鮮嫩好看的,好似亟待人去采擷的模樣。而且,似乎比前段時間……嗯……要大得多了。


    要知道前段時間,可是連汝南王司馬辭的手指都比不過,現在已經是司馬辭手指的兩倍粗了。是的,像明月輝這般硬核的女人,為了知己知彼,還觀察過司馬辭的手指。


    饒是這樣的大小,給明月輝,她還是嫌棄的。可若是放到完全沒見過世麵的汝南王妃裴淺身上,就足以帶給她,作為女人的歡愉了。


    “原來,你還真的長大了啊……”明月輝背過司馬沅,意味深長地呢喃。


    怪不得是主角兒子,普通人到了他這個年齡,這玩意兒差不多就定型了。可主角不一樣,到了劇情發展點,這玩意兒居然還能在短時間內長大到足以滿足裴淺的程度。


    隨後,她吃力地試圖將他拖進木桶裏——“噗通!”


    進桶的一刹那,明月輝敵不過那股衝力,自己隨著司馬沅半栽進桶裏,衣衫也被滾燙的洗澡水打濕。


    一時間兩人的距離被拉得很近很近,明月輝甚至能數清楚司馬沅麵龐細細的絨毛,她的鼻梁,輕輕擦到了他麵頰的酒窩。


    她喘了兩口氣,小心翼翼給他擺好了姿勢,才費力撐著桶沿爬起來。


    “砰砰砰……砰砰砰……”此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殿下,陸夫人正急著找您過去呢。”又是方才那個小廝,說話間帶了幾分焦灼與匆忙。


    明月輝斜眼望去,果然,這些人開始想方設法把她支開了,“進來。”


    小廝隨即推門,他身後有一侍女,端了碗黃橙橙的湯水。


    “這是醒酒湯,去服侍晉王喝了。”小廝垂頭睨了那侍女一眼,那侍女邁步過去,正準備越過那畫屏——


    “等等,醒酒湯給本宮,本宮來喂晉王喝。”畫屏後伸出了一隻纖纖素手。


    侍女無法,隻得迴頭看了小廝一眼,小廝不得不朝她點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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