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九點半。


    下了細雨,不大,微微噪亂的環境裏,能見你雨打在棚子上的聲音。


    黎宴換了一身衣服走出來,山間夜裏溫度比平時要低上很多,她運動鞋搭配長褲,外套也是羽絨的。


    瞧她忙好了,江湛從棚子裏走出來,皮膚是冷白色的:“忙好了?”


    她手裏還拿了一件外套,遞過去:“餓不餓?”


    他伸手接過來,拿在手裏,人往她那邊移了移:“餓。”


    黎宴也不知道是氣還是不氣,臉色壓著,目光頭一次肆無忌憚地放在他身上,絲毫沒有避躲。


    江湛臉上有訝異:“怎麽?才幾天就不認識我了?還是我太帥了,看迷眼了?”


    她沒有接他調侃的話:“好好的地方不待,非要來這裏受罪。”


    她還記得他說過怕冷,入冬的季節本就溫度低下,何況這山裏。薄弱的燈光下,她看見了他的唇色,也是冷白色的。


    江湛不在乎這些的,這些苦他可以忍,他抿抿唇,說:“好的地方沒有你。”


    他不喜歡。


    不知為何,黎宴沒有氣了。


    “中午吃飯了嗎?”


    江湛搖搖頭:“沒有。”


    他是開車來的,路上兩個小時左右,到的時候已經趕上了中午,她在忙,他就沒敢走開。


    “衣服穿上。”她說:“我帶你去吃飯。”


    “哦。”他好聽話,邊穿衣服邊問:“你哪來的衣服?”


    還是男士的。


    “撿的。”


    外麵還在下雨,好在不大,門邊隻有一把雨傘,她取過來遞給江湛:“你打傘。”


    吃飯的地方不遠,過一條道就是。


    他以為是兩個人一把傘,忍著得意接了下來:“好。”


    江湛剛把傘打開,黎宴抬手戴上羽絨服帽子,打著手電走在了前麵,雨地濕滑,她步子邁的很小。


    沒有多久,她淺色的衣服上布滿了雨點。


    他撐著傘站了幾秒,之後,兩步並做一步地攆了上去:“你幹嘛?嫌棄我?”


    黎宴被他拉住,還有點懵:“什麽?”


    “這傘那麽大,又不是撐不下你。”


    聽懂了,她有理有據,溫聲細語地解釋:“晚上有風,兩個人一起都會淋濕的。”


    她知道他怕冷,萬一淋雨著涼了,這裏不比城裏方便,又是一件麻煩事。


    江湛沒有底氣同她爭,好不容易跟過來,他不想因為這件小事不順心她,導致她不開心。


    所以,他把傘收了:“那我也不打了。”


    “江湛!”


    她眉頭都皺起來了,天空漆黑一片,他借著遠處微弱的光,看清了她的表情,是真的不開心了。


    他又把傘打起來,放低姿態地低聲哄:“我又不能怎麽著你,一起打傘不行嗎?”


    黎宴沒辦法了,一肚子的無奈無處可放,隻能順著他:“嗯。”


    他笑了,胳膊一抬,手放在她肩上,將她往他這一邊攬了攬。


    “……”黎宴拍他的手:“拿開。”


    他不動:“這傘太小,不靠近點會淋濕的。”


    剛剛也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傘大。


    她噎他:“你剛剛不是說這傘大。”


    “一個人是大,兩個人不就小了嗎。”


    他說的比她還有理有據,叫她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黎宴哭笑不得:“你哪學來的這些歪理?”


    “自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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