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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醉道人的指點


    “那和尚身高八尺,膀大腰圓,相貌兇橫的很,身後還背負著一個巨大鐵木魚,瞧著也有三四百斤重,說話時如同洪鍾一般,右手出少了中指和食指,自稱妙通。和尚到處打聽有姓周之人,偏有人感先生之恩,多嘴說了句,那人仔細問過先生相貌後大笑,我和尚不懷好意,就出言逛他,說先生進成都去買藥了,需要後天才能迴來。那和尚信了,就在村外的石頭上一坐,看樣子就是要等師父迴來……”


    清秀少年是周淳教授的弟子,叫趙燕,十分的聰明伶俐,雖然神情緊張,說起話來卻頗有條理。簡單的幾句話,就把那和尚的相貌特征說的清楚。


    “糟了……”周淳臉色一變,驚道。見李寧等人疑惑不解,周淳又忙解釋道:“這個妙通原是十多年前縱橫江南的八臂熊毛太……”


    李寧聽了,也是微微一驚,“原來是他,卻有些不好辦了……”


    周淳歎氣道:“卻是我一時心軟,不曾斬草除根,留下了這個禍患。被他找來,隻怕此處又不得安身了。卻是輕雲走的太早,不然也許還有辦法。”李英瓊不服氣的道:“世叔,我們如此多人,他狠上天也不過是一個人,怎會怕他!”


    李英瓊個性最是要強,周淳未戰先餒讓她大感屈辱。這時小臉已經一片粉紅。


    周淳苦笑,卻又怕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逞能,急忙解釋道:“十多年前他外出采花作惡,被我當場抓住,一劍斷了他兩根手指。他眼見不敵,就當場跪地求饒。我看他師父火眼金獅的麵子,又憐惜他一身武功得來不易,讓他當場立誓不在為惡後,就饒了他一命。誰知道此人也有些運道,削發為僧後,居然敗了五台山金身羅漢法元為師,煉成了一把飛劍,取人首級與十裏之外。單憑武功,我們是鬥不過飛劍的……”


    李英瓊看了眼高遠,想到:“高大哥不也曾直麵輕雲姐的飛劍,也沒看他露出一絲懼色。偏世叔這般小心……”


    高遠聽到周淳又來個仇人,還是個會用飛劍的劍仙一流,心底到有了幾分興趣。若能斬殺此人,大概可以一窺飛劍之密。高遠知道吸收多了敵人精血,隻會讓自己的氣息神魂越來越駁雜。現在他結成血神舍利,更不需要亂七八糟的精血。


    不過血神經到了這一層,高遠已經能操控自如。殺了敵人後,無需真正吸收精血,隻要用血陽神光稍一轉化,就能讀懂對方身子內的一切秘密。


    高遠本性就深沉,在加上神魂愈加凝煉明澈,因此臉上的表情變化越來越少,大部分時間總是淡然如水的樣子。他心裏想什麽,是外人萬萬看不出深淺來的。


    周淳和李寧暗自打量了眼高遠,見他始終是神色不變,也不禁佩服他的修養,另一方麵,也對高遠的沉穩感到有些恐懼。這人簡直就是玉石雕像般,看著內外明澈,其實卻沒有任何正常的情緒變化。


    “遠山,毛太兇橫嗜殺,你和大哥領著英瓊上山稍避,我自去找輕雲的師傅餐霞大師,有她出麵,毛太不足為懼。”周淳想了下,給眾人說出他的辦法。


    李寧作欲念怒道:“我等兄弟,怎會讓你獨自麵對此難。”“大哥,我此去是去求援,麵子上須不好看,大哥就不必陪我去了。何況你還要照料英瓊……”


    李英瓊也道:“世叔,你有難臨頭,我們豈會獨走,定於世叔共患難……”


    李寧雖然有些世故圓滑,可在這等問題上卻立場極為堅定。李英瓊更是滿身的俠骨傲風,雖然隻和周淳相認一天,可讓他拋棄世叔,那比殺了她還難過。


    一直沉默的高遠出聲道:“讓我先去看看,我若不成,周前輩在另想他法好了……”


    高遠此言一出,寬敞的大堂中登時一靜。李寧和周淳料定以此人心性表現,也不會拋棄自己獨去。不過他肯自己出去迎敵,這份勇氣卻讓他們大出意外。


    周淳忙勸解道:“遠山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敵人兇橫,不比尋常。咱們又不是比武爭雄,沒的必要和他硬來。”高遠沉穩道:“前輩不必多勸,我敢這麽做,也是有幾分把握。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


    被高遠淵深如海的雙眸一掃,周淳隻覺心神一陣搖蕩,似乎整個人都要陷入那無邊無際的淵深之中,大震之下,勸解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定了定心神,豪氣大作道:“好,我就陪遠山去一會毛太。”


    李英瓊一旁急忙道:“我也去。我不怕。”李寧到是不怕死,隻是怕萬一有什麽意外,英瓊小小年紀也要跟著出事,不免猶豫起來。


    周淳也勸道:“英瓊年紀尚小,不宜出戰。大哥領著英瓊先從村後走,在後山處有一處懸崖險地,讓燕兒領著你們先去。萬一事有不妥,你們也可以據險接應……”


    李英瓊滿臉不願,正想據理力爭,卻聽高遠也讚成道:“兵戰兇危,大叔和英瓊先走一步也好接應我們……”高遠到不是覺得自己會輸,隻是為防萬一,也要讓李英瓊躲遠點。


    高遠說著突然心中一動,感到外麵有劍光正在飛速接近。隻是那劍光柔和,劍氣盡數內斂,並無傷人之意。高遠想了下,還是忍住出手的願望。


    眨眼之間,那道銀色劍光就穿窗而進,在屋內繞了一周後又化光穿窗而去。


    李寧等人都是一驚,繼而看到那劍光並無傷人之意,才放鬆下來。待劍光走後,眾人的用餐的方桌上也不知何時多了封信箋。上麵寫著:周淳啟。


    周淳驚疑著打開信箋一看,漸漸露出喜色。“是峨眉山的一位劍仙前輩來信,勸告咱們不要妄動,毛太劍法不凡,且牽扯甚多,讓咱們先避開其鋒芒,過些時日在找時機一舉誅滅眾兇徒……”


    周淳說著把信箋遞給了李寧,李寧接過來一看,見上麵的字跡遒勁有力,信上正如周淳所言一般,落款處卻是醉道人三個字。“醉道人……”李寧沉吟了下道:“卻是聽過這位前輩的名號,傳說他喜歡飲酒,平時背著一個巨大朱紅酒葫蘆,最是喜歡行俠仗義,在江湖上多有盛名。既然是這位前輩,我們就遵令而行好了。”


    在李寧、周淳眼中神秘叵測的醉道人,高遠卻知道那人和自己相隔不過數百丈,就在村後的山坳中喝酒。和李寧說的一樣,那人一身道衣邋遢,須發灰白,麵容清臒,一雙眼睛醉朦朦的,手裏還拿著個大酒葫蘆。


    就劍光的操控而言,那人的確是周輕雲不能比擬的。可要論飛劍品質,那道人卻遠遜周輕雲手中那柄靈氣逼人的飛劍。而從修為來講,此人也真正的踏入了先天境界。


    高遠討厭的是他那種裝神弄鬼的做派。明明能好好說話,非要弄柄飛劍過來傳信。不過話說迴來,兩個老頭很吃這套。就是傲氣衝天的李英瓊,也被劍光耀花了眼,說不出二話來。


    三個人都沒了任何戰意,作為局外人的高遠不能反而站出來說他要戰。當然,李寧和周淳這麽乖乖聽話,更多的還是因為這個安排符合兩個人不冒險的意願。有了這個正大光明的理由,兩個人都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從村後的小路逃走。


    周淳簡單收拾了下行囊,主要是帶著吃的和被褥。至於山上生活所需要的其他用品,隨後讓趙燕送來就行了。


    幾個人準備妥當,卻不知道該怎麽出去。身為劍仙,對方圓幾裏的範圍內都能明察秋毫。毛太就在村口,這麽小個村子,若是出去肯定逃不過此人耳目。


    李寧和周淳正商量時,就聽村口傳來一聲怒吼,“錚錚”的刺耳劍嘯也隨後想了起來,隨後那聲音就越來越遠,漸漸歸於無聲。


    周淳喜道:“那前輩出手引走了毛太,我們快走吧……”


    一行人急忙出了青衣村,向村後高山走去。山路崎嶇,走了沒多久,來到一片平滑如鏡的斷崖下。在早晨的霧氣下,都看不見山崖盡頭。此崖山勢陡峭險峻,上麵也長了不少的藤蘿樹藤等植物。隻是山壁幾乎呈一個直角,卻讓人死了攀援之心。李英瓊膽氣雖足,可站在斷崖之下也是一陣目眩。


    周淳指著斷崖道:“翻過這座斷崖,就有一座四麵環山的山穀,裏麵四季如春,景色幽麗,其中還有一眼活泉水,隱秘而安全,可說是一處世外桃源。”周淳說著對李英瓊笑了笑,“英瓊的輕身功夫還弱,自己是上不去的……”


    李英瓊臉色微紅,覺得自己拖了後腿,不過她在如何要強,也知道這山不是她現在能攀上去的。周淳安慰道:“無妨,我這有一捆鐵線藤,捆好了就是大象也墜不斷。我們上去在把你拽上去……”


    高遠道:“我帶她上去。”


    李寧和周淳都感愕然,李英瓊雖小,到底是十四五的女孩,也是可以嫁人的年紀了,就是李寧也不好背著,所以周淳才會說用鐵線藤吊她上去。


    高遠也不解釋,拿過李英瓊手中短劍,真力一催,青光一卷李英瓊後衝霄而去,轉瞬間消失在青冥之中。


    李寧和周淳麵麵相窺,無語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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