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上刀山下火海的心情,在她的注視下,把一整個餃子塞進了嘴裏。


    咦?味道不錯啊!肯定不是她調的餡兒。


    於是趕緊誇,真心實意的誇,“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餃子,大家快嚐嚐。”


    王大慶和鬱東長了心眼兒,觀察到邵春也在吃,且大哥的樣子不似作偽,這才放心的吃了起來,待一口餃子咬下去,才徹底放了心,能吃個順口的年夜飯真好啊。


    陳如芸右邊坐著邵春,見他吃的香,她忍不住低聲問他,“你疼不疼啊?”


    她的聲音確實很小,但倒黴的是,依舊被旁邊的鬱東和王大慶給聽見了。


    二人還不知道有人正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呢,邵春心裏一甜,迴了兩個字,“不疼。”


    王大慶直性子,忍不住發言,“擦!早知道有人關心,老子也去挨那十軍棍了。”


    一句話出,滿室哄笑,二人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的話被人給聽了去,俱是臉色漲紅,陳如芸埋頭吃飯,邵春則給了王大慶一筷子,“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想挨軍棍簡單啊,吃了飯出去我給你幾下就是了。”


    江雅芙也樂不可支,掩著唇笑的直顫抖,忽然,一隻有力的手臂悄悄的摟上了她的腰,然後就聽他在耳邊說道,“娘子吃好了嗎?我好疼啊,等下你給我擦藥吧。”


    那幾人還在取笑邵春,加上外麵有人放了一掛鞭炮,根本沒人聽見時沛在說什麽。


    江雅芙俏臉一紅,“我吃飽了。”


    既然娘子已經吃好了,剩下的吃飯時間時沛就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邵春,你吃不少了,該迴去上藥了。”


    邵春正啃雞腿呢,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迴道:“嗨!那點兒小傷算什麽?難得吃頓好的,我先吃飽了再說。”


    時沛默。


    “鬱東,你最近不是在研究一套戰法嗎?研究完了嗎?”


    鬱東放下筷子,一本正經的迴道:“我已經研究透了,大哥你現在要聽聽嗎?”


    “……不了,明天再說吧。”


    還是老實人王大慶先把話題扯到了睡覺上,“陳表妹晚上睡哪兒?”


    這的確是個問題,毫無疑問,時沛和江雅芙肯定是要夫妻團聚的,但大營裏平時沒有女人,士兵們都睡大通鋪,怎麽安置她倒真成了一個難題。


    陳如芸自然也想到了,“我不用睡,反正沒幾個時辰就天亮了,白天迴小院再睡也是一樣的。”


    邵春不同意,“那可不行,女人家家的幹熬著可不行。這樣吧,晚上你睡我和大慶的屋,我們兩個去鬱東屋裏擠一擠。”


    也隻好如此了。人在戰場,不講究除夕守夜那些規矩,很快大夥就散去了。


    邵春和王大慶動作麻利,很快就把他們的營帳給收拾幹淨了,邵春扯出了唯一的幹淨床單鋪在床上,對陳如芸說道:“你早點休息吧,早晨我在門口叫你。”


    “哦,好。”


    邵春和王大慶抱著被子出去了,在外麵把門給她關好了。


    夜裏,第一次睡在男人的房裏,陳如芸心裏跳的厲害,躺了許久也睡不著,偏偏越不睡著的時候,人的毛病就越多,一股尿意徐徐襲來,漸漸成愈演愈烈的勢態,叫人忽略不得。


    這可怎麽辦好啊?外麵到處是男人,這三更半夜的,屋裏連個夜壺也沒有,不是要生生的把人憋死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夜裏會發生許多事~兩對都是甜甜甜


    第54章 你撞我胡子幹嘛


    時沛總算捱到閑雜人等都出去了, 當大帳內隻剩下他和江雅芙兩個, 剛才在他臉上的堅毅霎時蕩然無存。


    “哎喲~好疼啊!疼死我了,下手那小子手可真狠啊,娘子你快幫我看看是不是皮開肉綻了?”


    江雅芙雖心疼他,還是被他誇張的模樣給逗笑了。


    “少裝可憐了, 快把衣裳脫了我看看。”說著扶著他到了床邊,“金瘡藥放在哪裏?”


    時沛給她指了指, “就在那兒, 娘子我一動就疼, 自己脫不了, 你來幫我脫。”


    江雅芙找到藥, 坐到他身邊,小心的幫他脫上衣, 覺得自己眼前的這個不是大男人, 而是個小孩子。


    “娘子你真好,你男裝打扮還挺好看……”


    沒等時沛的騷話還沒說完,江雅芙就脫好了他的衣服, 拍了拍他的肩膀。


    “轉過去。”


    “……”為什麽他的娘子總是這麽務實?除了在客棧那一次, 她情難自禁的承認想他, 其餘就很好有直白表達心意的時候了。


    負責打他軍棍的士兵的確沒下狠手,但十棍子下去也夠嚇人的, 時沛本來皮膚就白,後背上一道道紅腫的棍痕甚是紮眼。


    江雅芙用手指挖出金瘡藥膏給他細細的塗著,歎道, “這事怪我,他們在我眼前嘻嘻哈哈了一天,我竟沒發現他們的打算,害的你白白受苦。”


    時沛感受著她指尖的清涼,及從指點到心尖的那一股子溫柔,笑道:“難道娘子不想來見我嗎?”


    他背後的江雅芙吐了口氣,喃喃的迴道:“想有什麽用?我知道你把軍紀看的比朝綱還重要,再說誰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也許你不是很想見我呢?”


    “嗬嗬嗬。”


    “你笑什麽?”江雅芙被他的低笑弄的不明所以。


    “笑你呀。”


    江雅芙給他塗藥的手指忽然在傷處狠狠的按了一下,疼的時沛直吸氣。


    趕緊解釋,“我何止是想見你?真恨不得拋棄這裏的一切不管,與你日日在一處。”


    他這是真的話,她感受的到,有他這一句話,就算再空守著他二十年也值得了。


    時沛等了半天,忽然發現背後沒動靜了,趕緊轉過身來看她。


    隻見燈下的美人不知想起了什麽,默默的擦著淚花呢。


    時沛上前把她摟在了懷裏,“這是怎麽了?我不過是感歎了一句,竟把你的眼淚給勾出來了。乖不哭了,大過節的。”


    江雅芙被他這麽一哄,那股莫名的淚意反倒是越來越兇了,時沛隻得這麽一直耐心的哄著她,直到她那股勁兒自己散了為止。


    抽噎聲漸弱,江雅芙終於從他懷裏抬起了小臉,發狠似的看著他,“你現在倒是會說好聽話。那前世呢?前世的時候你在這裏可曾這麽想過我?”


    時沛不妨她這一句,在她灼灼的目光下,一股熱氣瞬間上湧,漫紅了他的皮膚。說來也怪,現在他重生迴大小夥子了,什麽不害臊的肉麻的話都能對她說,但隻要一把他拉迴前世的情境,讓那個將近不惑之年的時沛說同樣的話就覺得頭皮發麻骨頭發緊。


    “哼!你就是看我現在年輕貌美了,才這麽喜歡我,說好聽的話來哄我。前世的老妻不值得想,從來沒想過是吧?”


    這……這簡直是無妄之災啊。


    時沛頓時手忙腳亂,“雅芙,不是這樣的,咱們那時候都老夫老妻了……”


    “老夫老妻怎麽了?我和你也不是從一開始就老夫老妻的,你就是沒想到過我,也沒想過孩子們,你眼裏心裏隻有帶兵打仗!哦,還有你的老相好!”


    “你聽我說……”


    江雅芙越說越委屈,“你可真夠狠心的,你不能在家陪我,讓我心裏有個依靠也好,可你這老東西偏偏吝嗇極了,我何德何能擔得起你一個想字?”


    時沛見她越說越厲害,再不解釋的話估計就要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了。


    於是當即不顧羞恥大聲打斷了她,“誰說我前世沒想過?”


    這短短的幾個字像是自帶魔力,江雅芙瞬間就安靜下來了,半信半疑的望著他,剛剛哭過的鹿眼水汪汪的,紅唇嬌|嫩,憐人的緊。


    “我不信,你從來都沒說過。”


    “咱們前世一直是那樣相處的,你叫我如何張的開口。你怎麽會疑心我心裏沒你?我並不是聖人,與你分割兩地,我孤身一人的日子也不好過,按理說就算我在這邊納上幾個女人以解孤寂,也是應當的。”


    發現美人瞪著他的目光越來越兇,他趕緊一口氣把話說完,“可是你看我沒有啊!我一直為你守身如玉,你都不知道那些年我到底拒絕過多少個女人。你是我唯一的一個,我怎麽可能不想你?我對女人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了。”即便他前世對女人的心思真的少到可憐。


    時沛並沒有說假話騙她,但也沒說,他那時候對她用的心思的確是不夠多,不像今生,他上輩子的情絲一直是脈脈的,哪像這輩子一樣從一開始就像野火燎原似的,所以他現在才能說出這樣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這在他前世是萬萬不可想象的。


    “真的?”江雅芙臉上終於有了絲笑模樣,糯糯的問他。


    時沛低頭在她花瓣似的唇上吻了一下,“天地為證。前世如此,現在是那時候的十倍百倍,即使和你這樣麵對麵,還是覺得想的厲害,你說我是不是病了?”


    江雅芙將一雙玉臂環在他的脖頸上,湊上前去迴親了他一口,笑靨如花,“真是病的不輕。”


    時沛的額頭頂著她的,“那你呢?前世你在家裏想不想我?”


    “想的。”在他如此坦誠下,江雅芙也終於撇開了前世的沉穩內斂,直視了自己的內心,“我會時常想你,但我從來沒對你說過,怕你嫌煩,怕你不會想我,怕你心裏沒有我……”


    所以她在會在偶然見到許展顏年輕時候的那幾封書信時失了控,時沛哪怕心裏沒有多少自己的影子,即便他遠在天邊,但他完完整整的是自己的男人,他的心裏隻有打仗,沒有女人。


    然而,那幾封似乎是在赤|裸|裸的嘲笑她,事實不是如此,他不是不懂風花雪月,不是個無心的石頭,他的心早就被另一個女人占據了,又怎麽會給她留出位置?


    “所以,我後來才一氣之下和你說和離。”


    時沛完全體會到了她的心情,捧起了她的臉,認真的說道:“我和你當時的想法是一樣的,我見你珍藏著禇羲送你的玉佩,還以為你是因為心裏有別的寄托,才對我這個夫君可有可無。你從來不在我麵前示弱服軟,讓我覺得你無所不能,你總是能想我之所想,及我不能及,我沒來沒想到你這般妥帖的娘子會一直心係旁人,這讓我覺得自己當了這些年和尚和白當了。”


    江雅芙癡癡的看著他,唿吸想聞,氣息交融,“咱們兩個都是傻瓜。”


    “是啊,最傻的。小寶,夜深了,咱們是不是做點有意思的事?”時沛搭在她背上的手開始不老實,上下來迴的撫摸著。


    江雅芙假作不懂,“什麽事才有意思?我不懂你的意思。”


    時沛忽然把她撲倒在床上,大手扯開了她的衣裳,“就是這個意思!”


    帳內的空氣在不斷的升溫,床上的一小塊天下像要燃起來似的,與外麵的寒冬如同兩個世界。


    時沛雖然急切,但今晚的他格外耐心,上下並舉,手口並用,直把一個嬌|滴|滴的美嬌娘撩|撥的氣喘吟|喔不止,才鄭重的從她身上抬起了頭,擺出了一副要大操大辦的模樣。


    “小寶,我來了。”


    “嗯。”


    江雅芙此時已是香汗淋漓,就等著他給個痛快了。


    忽然!就在利刃馬上要入|巷的關鍵時刻,曆史居然再度衝壓,一股像是由靈魂深處發出的嘔吐感驟然襲來。


    江雅芙趕緊支起了身子,把頭探出床外,嘔了起來,沒吐出什麽東西,那想熟悉的想吐的感覺一旦來了,便揮之不去。


    時沛整個人瞬間萎了,反應過來後趕緊下地給她拿盆拿手巾。猶記得上迴因她在床上吐了,他們還冷戰了幾日,這迴舊事重演,他卻沒有那樣的懷疑了。


    隻不過,另一種更緊張的情緒揪住了他的心。


    “小寶,你是不是……有了?”


    江雅芙也嚇了一跳,被他扶靠在床頭,不知該擔憂還是欣喜,“有可能,應該是上迴在客棧那次來的。”


    時沛和她一樣的心情,卻還在勸她,“不一定的,也許是吃壞了東西,等明早叫軍醫給你診診脈。”


    江雅芙卻緊鎖著眉搖頭,“我有預感,我生過孩子我知道,那種感覺錯不了。時沛,現在還遠不是小石頭該來的時候啊,我怕萬一有什麽差錯……”


    “你別胡思亂想,等明天看了大夫再說。小石頭就算提前來了也沒什麽,咱們兩個加上小初一都是重生的,和這相比,小石頭提前兩年出生又算的了什麽?”


    時沛話說的肯定,心裏卻也在打著鼓,因為初一出生的時日與前世分毫不差,他們兩個就都以為將來的兩個孩子也會在既定的時刻出來。卻忘了他和她的感情今生有了很大變化,二人在一起的時間比過去多得多,這竟導致孩子提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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