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什麽的,人家大名麾下的武士是不缺的。畢竟,日本就是個出產優質武士刀的地方,馬林去賣刀,想打開市場是很難的。


    不過,村長戰國時期,日本最缺的,其實是鎧甲。前麵說過,大名軍隊打仗時,隻有武士才穿得起正兒八經的鎧甲。而足輕們,因為日本缺鐵,連金屬武器都沒有,很多幹脆用削尖了的竹竿當兵器。他們身上的鎧甲,也多半用竹木粗製濫造而成,也就是個樣子貨,毫無防護力。當然,也不是說毫無防護力。在麵對對方同樣使用削尖了的竹竿的足輕時,沒準還能抵擋一下……


    至於日本武士,大貴族們一般穿金屬片比較多的大鎧。但是,即使是大鎧,也是用金屬片和皮革片混編的。無他,如果全用金屬片的話,鎧甲至少重四五十斤……


    而以這個年代日本人的身高,一米四一米五的“小學生”穿上四五十斤重的鎧甲,還能跑得動?還打毛的仗啊?


    因此,即使是大鎧,隻會在要害部位多用鐵片。而不太重要的部位,基本都用皮甲片。不然,武士們也不用打仗了。


    而後來,步戰成為主導後,使用皮革和竹片的輕便的鎧甲胴丸,成為深受日本武士歡迎的鎧甲。穿上這種輕便的竹、皮結構的胴丸,武士們可以輕裝上陣衝鋒,自如地揮舞武士刀。


    所以,這個時代,最受矮個子日本武士們歡迎的,其實是皮甲,而不是鐵甲。當然,上檔次的皮甲,重要部位,肯定是用鐵片的。不然,安全性不夠。


    而北海國因為現在開始大量捕殺鯊魚,鯊魚皮不少,倒是可以用鯊魚皮製作鎧甲,跟日本方麵交換耕牛的。


    事實上,將鯊魚皮拿去明朝貿易更加劃算。畢竟,馬林在明朝的商業訴求更大。但是,自從想到了在北海道漁場捕鯨,並在當地生產肥皂賣給明朝人的貿易方案後,鯊魚皮的貿易就沒那麽重要了。畢竟,肥皂的產量大,利潤夠高。


    用鯊魚皮製作鎧甲,關鍵部位釘上一些鐵片,製作工藝簡單,成本也不高。而且,肯定受到日本武士的歡迎。


    此外,對於一個使用刀劍的大國而言,日本人對刀鞘的需求也非常大。要知道,每一個武士,都希望擁有一把好刀。而一把好刀,也是需要上檔次的刀鞘的。


    而據馬林所知,荷蘭人在占據台島後,之所以讓人大肆獵殺梅花鹿,就是因為日本武士對梅花鹿皮做的武士刀刀鞘的需求很旺盛。


    然後,荷蘭人每年都會從台島上搜刮走十幾萬張鹿皮,輸往日本。由此可見,日本對皮革的需求多麽旺盛。而鯊魚皮,恰好是最優秀的製作刀鞘的皮革。因此,受到日本武士的追捧幾乎就是定局……


    可以說,鯊魚皮刀鞘,在日本的市場,比在大明都要大得多。畢竟,明朝是讀書人的天下,武人地位低,使用名貴刀劍的人也少。而在日本,擁有武士刀,才是地位的象征。而那些武士們為了炫耀,對鯊魚皮刀鞘的渴求更大。


    以前,馬林沒想過要從日本得到什麽的,自然不稀罕賣給他們。可是,如今,馬林開發北海道需要大量能耕作水田的耕牛。所以,拿鯊魚皮做的鎧甲和刀鞘跟日本大名換耕牛,就成了不得已的選擇了。


    畢竟,耕牛是戰略資源,農業國日本的大名們,也不會輕易拿出來。不過,遇到對他們征戰有好處的鎧甲和高級的武士刀刀鞘,他們就難以忍住了。畢竟,村長戰國時代,武備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一不小心,你就會被別的村的大名給滅了……


    ……


    不過,說到皮革,白格日五人向馬林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幾名索倫勇士認為,使用鯊魚皮製作鎧甲太過奢侈了。因為,在東方地區,不管是在中原,還是在東北苦寒之地,或是日本,鯊魚皮做的刀鞘,都是非常受歡迎的高檔刀鞘,價值不菲。


    哪怕是女真人這種蠻族,也很喜歡鯊魚皮刀鞘。就像乾隆的幾把寶刀的刀鞘,都是鯊魚皮做的。而白格日他們五個索倫人,雖然沒有見過鯊魚皮刀鞘,可也心向往之。


    所以,聽到馬林說打算用鯊魚皮做皮甲,大唿浪費……


    “可是,我隻有鯊魚皮多而且不大值錢啊……”馬林無奈道。


    鯊魚皮在東方又被稱為“蛟龍皮”,自然大受追捧。而在歐洲,沒有相關曆史文化,所以並不是特別受到追捧。所以,馬林並不怎麽看重鯊魚皮,覺得是大路貨。但是,受到華夏曆史文化影響的東亞地區,對鯊魚皮可是很追捧的。


    至於馬林所說的“廉價的皮甲點綴鐵片”的鎧甲,牧仁想了想,說道:


    “大汗,您的意思,就是想要給日本武士提供廉價的點綴一點鐵片的皮子鎧甲吧?”


    馬林點了點頭,牧仁則繼續道:


    “既如此,您也不需要用什麽鯊魚皮了,直接從咱們奴爾幹都司收購鹿皮吧。您知道嗎,我們索倫人居住的‘撮羅子’,天冷的時候,外麵就裹滿了麂皮和鹿皮,還有麅子皮等各種皮革,屋內地上也鋪滿了皮子……”


    “在奴爾幹地區,隻有貂皮才是拿得出手的皮革,可以換錢換物品。至於鹿皮、麂皮、麅子皮甚至狼皮什麽的,是家家戶戶都有的不值錢的玩意。您隻要花費一點點鹽啊衣服啊,就可以換來很多廉價的皮革。如果是用一口鐵鍋,您可以換來至少十張鹿皮,重一百多斤……”


    “臥槽!”馬林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實在沒想到,在歐洲還算值錢的鹿皮什麽的,在這個年代的東北那旮旯,完全就是家家戶戶用來鋪地麵和包裹帳篷的不值錢的土貨,地位等同於抹布……


    事實上,人家索倫人平時就吃鹿肉麅子肉吃到吐,一天三餐都是。鹿皮什麽的,真的好多的,而且沒人收購……沒辦法,人家明朝商人冒險過去,也不稀罕收購利潤較低的鹿皮,隻願意收購利潤超高的貂皮和人參等名貴產品……至於鹿皮,這玩意雖然有利潤點,但對於冒險出關的商人而言,有點看不上……而且,量太大攜帶困難,不便於避開邊軍的盤查……


    就像牧仁所說,在這個時代的東北,一口鐵鍋,就能當聘禮,娶來一個索倫美女或者女真美女。而且,這份聘禮很貴重,絕對拿得出手,跟後世豪車聘禮一般……


    沒辦法,此時的東北,鐵器奇缺,鐵鍋更是如此。馬林隻要多弄點鐵鍋去,能換到堆積如山的鹿皮。一口鐵鍋,能換到一百多斤上等的鹿皮……


    而一百多斤鹿皮,能夠製作十套雙層的厚皮甲。但一口大鐵鍋,在大明才價值兩百多文。而一張十來斤的鹿皮,在明朝則價值480文,可以買兩口大鐵鍋還剩不少。


    但在東北地區,卻反過來。一口鐵鍋,至少能換十張上等鹿皮。黑心一點,20張都能換到……


    總之,在這個年代的東北,皮革是最不值錢的土貨之一。隻要馬林願意,可以成船成船地收購,價格低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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