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牛大力名字頗為雄壯,但其實是一個矮矮瘦瘦的人,身高不足165。當然,在這個年代的**,卻是南方人的普遍身高。


    沒辦法,南方說是魚米之鄉,可實際上古代百姓嫉妒缺乏油水,更別說吃肉了。像牛大力這樣的世襲衛所兵,成天被上麵的將官克扣糧餉喝兵血,能吃飽就不錯了,還敢要求營養?所以,長這個個頭才算正常。


    個子不高的牛大力,騎在同樣矮小的南方馬的馬背上,倒是挺搭配的。整個屯門巡檢所,就這麽一匹馬。沒事的時候,巡檢唐全騎著出去巡視裝比。遇到急事,就由牛大力這個傳令兵騎出去告急求援。


    屯門離虎門的距離並不遠,直線距離也就四五十裏,但因為牛大力先要向東北方向前往後世的深圳,然後再轉往西北方向的威遠炮台,因此需要跑60多裏。但因為是加急,牛大力在沿途的驛站上換了一次馬,隻用了兩個時辰不到,就跑到了威遠炮台大營門外,並大喊道:


    “急報!急報!零丁洋上出現30艘巨大的夷人戰船,上麵可能有銅炮!”


    威遠炮台守軍將士看到牛大力的穿著和背上插著的令旗,知道是傳令兵無誤,趕緊打開營門,將牛大力迎了進去,並由專人把馬匹牽到馬廄裏伺候好。


    看到唐全匆忙寫成的急報,和上麵的巡檢官印,確認無誤後,虎門炮台守備**安立即下令道:


    “張千戶(張克,威遠炮台千戶所千戶,炮台具體指揮官),趕緊放信鴿,通知對岸的劉峰(定遠炮台千戶指揮官),讓其升日月旗備戰!”


    雖然兩個炮台相隔隻有4.6公裏,也就是9裏多。可是,若是派小船去通知,可能來不及。畢竟,小船速度很慢。所以,威遠和定遠兩個炮台的總守備官**安直接采用了最快的下令方式——放鴿子......


    同時,**安還下令向廣州放信鴿告急。因為,這支艦隊明顯是衝著廣州城去的。


    “咚——咚——咚——”沉悶的戰鼓聲響起,虎門炮台東西兩個炮台所有的將士都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動作,奔迴營房,穿戴戰服,收拾腰刀和長矛等兵器,進入戰鬥位置。


    同時,兩個炮台都升起了日月戰旗。所謂的日月戰旗,實際上就是一個寫了“明”字的大旗。明是大明的國號,表明軍隊性質身份。因為“明”字為左日右月,所以又叫日月旗。


    隨後,威遠炮台同時升起兩麵旗幟——大明虎門炮台守備林,和大明虎門炮台千戶張。而隔岸的定遠炮台,則升起了大明定遠炮台千戶劉。當然,前麵的官銜都是小字,而後麵的姓氏是大字。


    旗幟升起後,在沉悶的鼓聲中,穿戴完畢的明軍將士們,全部進入指定位置,並將裝著火藥的布包扛到了指定位置。


    原本,明軍將士裝火藥的容器是牛角做的火藥罐,容積很小。但馬林訪問大明後,傳授了米湯顆粒化火藥和油紙袋定裝火藥的技術。這個技術,在使用先進的12磅炮的虎門炮台首先推廣開來。


    所以,士兵們扛的棉布袋裏,裝的是一包一包的定裝火藥。因為油紙袋不怕水,倒不擔心棉布包受潮。當然,棉布袋也是不能泡水裏的。


    至於為啥用棉布袋而不用麻袋,因為考慮到麻布粗糙,容易摩擦產生靜電。而棉布相對柔順,不易產生靜電。


    然後,炮台士兵們又打開了一些大箱子,裏麵裝滿了一個一個翻砂鑄造的鐵球炮彈......


    ......


    直到虎門炮台的明軍全部準備完畢,葡萄牙艦隊才姍姍來遲......


    沒有辦法,珠江口的零丁洋上風力不大,達迦馬的艦隊航速才4節,也就是時速7.4公裏左右的樣子。幾十公裏的航程,葡萄牙船隊航行了好幾個小時。直到明軍吃過午飯了,葡萄牙人的船隊才姍姍來遲。


    “大人,夷人的船隊來了!”威遠炮台的瞭望台上的觀察哨兵大聲道。


    虎門炮台守備**安立即爬上瞭望台,手搭涼棚,眺望江麵......


    “這船型......很像是泰西北海國的船啊......難道是北海國?”**安皺了皺眉頭。


    但他很快推翻了自己的判斷,因為,朝廷現在明確規定了北海國一般走泉州、福州和寧波三大港口,是不大可能來廣州的。


    而且,幫忙修建炮台的北海國工程師哈多弗也曾對他說過——北海國的戰船,不經朝廷批準,絕不會輕易出入珠江口。


    而**安並未收到過朝廷任何關於有朝貢船出入的通知,所以,這些船顯然來者不善。而且,就算朝貢,根本沒必要來30艘船。此外,在眺望時,**安也看到了敵人船上銅炮反射出來的金光......


    “是戰船沒錯,甲乙兩門火炮開炮警告!”**安大聲下令道。威遠炮台的10門火炮,都被用“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編了號,方便指揮。


    這時北海國工程師哈多弗提供的“標準流程”——遇到來曆不明的船隻,先鳴炮警告。如果對方無惡意,肯定會停下來,然後派小船來炮台交涉。如果不懷好意,往往會硬闖。


    葡萄牙人愣了下,達迦馬疑惑地看了看威遠炮台:


    “什麽情況?這裏怎麽會有火炮?”達迦馬有些疑惑。貌似,馬六甲的**商人,並未提供這個消息啊......


    他哪裏知道,常駐馬六甲港的大明**商人,已經幾個月沒迴大明了,也不知道珠江口居然修了兩個炮台的消息。


    葡萄牙船隊先停頓了一下,但達迦馬猶豫了一下後,還是下令道:


    “繼續前進,對方就兩門炮,不用理會。大不了,我們開炮反擊這個火炮堡壘!”


    隻是,達迦馬不知道,威遠和定遠兩個炮台,火炮都是藏在石頭建築內部的,不用望遠鏡的話,從遠處看不到裏麵有幾門炮。


    顯然,達迦馬也沒看到兩個堡壘裏的具體情況,而是根據炮聲判斷炮台就兩門炮。於是,他自大地下令艦隊繼續前進。而且,打算用船上的火炮和炮台的“兩門炮”對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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