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西班牙人何時才會發現戰馬裏麵混入了800匹普通馬,馬林這邊,在法軍離開那不勒斯城後,也很快收到了情報。


    當聽說貢薩洛用假的“天花死者的衣物毛毯”嚇跑了法國幾萬大軍後,馬林氣得肝疼。他可是指望西法兩國死磕的,隻有這樣,法國人才無暇他顧啊。他之所以讓約翰.拉菲向弗朗索瓦一世提出控製天花的建議,除了害怕天花擴散到北方來波及北海國之外,就是希望法國能有穩定的後方,好安心跟西班牙死磕,爭奪那不勒斯。


    可現在倒好,貢薩洛幾件舊衣服舊毛毯,居然把法國幾萬大軍嚇慫了……


    氣過之後,馬林就剩下緊張了。為啥?那3.5萬法軍迴來,法國人就能在其他方向上搞事情了啊!


    這樣一來,自己就要緊張一陣子了……嗯,不對,最該緊張的,就是剛剛拿迴加萊城的英國人了。


    有了這支主力迴國,法國北方的天花又得到了控製,肯定會想辦法奪迴加萊城的……


    忽然,似乎想到了什麽,馬林直皺眉頭……


    馬林想到了什麽呢?他想的是——如果法國人也用“天花死者的衣服毛毯”這一招來嚇唬死守加萊要塞的英格蘭人,英格蘭人會不會被嚇跑?可能性非常大啊……


    “不行,必須阻止法國人這樣做!”


    馬林不會懷疑法國人會不會這樣做,因為,對方可是有一個查理伯爵在的,很容易複製這個猥瑣的戰術。所以,他必須想辦法阻止這個情況!


    該如何阻止呢?首先,就是要嚴懲首先使用這個方法的貢薩洛!


    所以,馬林寫了密信,飛鴿傳書傳遞給了遠在羅馬的教皇嶽父尤利烏斯二世,建議他嚴厲處理貢薩洛。殺一儆百,以杜絕其他人有樣學樣——其實就是防止法國人學這一招對付加萊要塞。


    尤利烏斯二世接到馬林的信後,也認為必須嚴懲。不然,真有人會亂來。於是,尤利烏斯二世發出教諭,公開嚴厲地批評了詐用“傳播天花”戰術的貢薩洛.德.科爾多瓦,宣布絕罰三年,也就是三年內取消貢薩洛的教籍。這是念其初犯,若再有類似的情況,就是永久絕罰了(實際上是馬林擔心西班牙無名將對抗法國,因為永久絕罰的話,貢薩洛就要永久無緣指揮軍隊了。在歐洲,沒有教籍是不能成為貴族和高級軍隊指揮官的。)但因為貢薩洛並未真的做此事,所以,免其火刑處罰。但是,教諭最後,尤利烏斯二世嚴厲警告了全歐洲——以後不得以“傳播天花”等惡劣的手段用於戰爭,否則,就算是國王,也一律絕罰,且不得赦免。真做了此事的,直接宣判火刑!如果國王支持手下這樣做,一經查出,國王也會被絕罰!


    這個教諭發出後,得到了全歐洲絕大部分人的支持和歡迎。因為,傳播天花這種行為,的確非常惡劣,也讓大家很害怕。


    唯有正在趕迴法國半路上的南特伯爵查理聽說後,鬱悶無比。因為,他的確想到過迴國後獻上此計對付加萊要塞的。這樣,他就能得到新君弗朗索瓦一世的重視了。沒想到,教皇提前“打了補丁”,讓他的想法落空了。


    ……


    不過,盡管教皇提出了警告,馬林還是擔心法國人找出替死鬼,然後演出一場苦肉計,來用同樣的方法對付加萊。


    所以,馬林把意大利發生的事情,用飛鴿傳書送到倫敦,讓手下交給愛德華,告訴愛德華,必須防止法國人用這個邪惡的方法對付加萊要塞。所以,馬林建議愛德華——從全國挑選得過天花的成年男子,編練成軍,入駐加萊,免得法國人真喪心病狂到用天花。


    但是,英格蘭這些年貌似也沒爆發過什麽天花,隻有一些小地方小規模出現過。所以,估計召集不到多少得過天花的壯丁。


    所以,最好還是另想辦法應對……


    ……


    什麽辦法呢?當然是大名鼎鼎的“牛痘法”啦!


    其實,之前在決定殖民海地島的時候,馬林就想到過用牛痘法,而且,還組建了一個醫療研究小組,打算用於研究牛痘法。


    這個醫療研究小組的醫生,全是得過天花的人,所以不怕天花病毒。但是,他們研究牛痘法遇到了很大的難題——沒有天花病毒來源!


    就算研究牛痘法,也是要讓牛感染天花病毒的。可是沒有天花病毒來源,他們的研究就停駐不前了。


    恰好,這次意大利、西班牙和法國南部都爆發了天花,所以,馬林決定——現在就開始研究牛痘法!


    於是,馬林派出了2艘快船,裝載了整個醫療研究小組的人和30頭健壯的不暈船的牛,前往西班牙采集天花病毒,以繼續研究牛痘法。


    事實上,馬林是希望能派出更多船隻和更多牛去西班牙采集天花病毒的。但可惜的是,他找不到足夠的得過天花的水手了……


    執行此項任務的人,必須都是得過天花的。否則,會有生命危險。馬林湊來湊去,也就湊了80個水手。無奈,隻能派出兩艘船去西班牙采集天花病毒了。


    ……


    當兩艘采集船抵達西班牙沿海的時候,西班牙的天花已經全麵爆發了。如今,整個西班牙都在瑟瑟發抖,隻有首都托萊多附近地區、阿拉貢北半部地區,以及托萊多以北的直到大西洋沿岸的北部地區,還沒受到天花的影響。而托萊多以南和以東的半個西班牙,都被天花的陰影籠罩了。


    馬林派去的采集天花的船隻抵達後發現,西班牙東南沿海某個小鎮港口,居然完全荒廢了,鎮上也空無一人,他們隻找到一些屍體。看樣子,似乎那些死者是得天花死的。因為,他們臉上有麻子……


    於是,他們趕緊采集天花病毒——他們用死者用過的毛毯和貼身衣物,包裹了帶去的壯牛。然後,等牛發病……


    歸航途中,果然大部分牛痘染上了天花,隻有8頭非常強壯的公牛沒有發病。研究組的人一狠心,將發病的牛身上的血采集下來,塗在那8頭牛被他們劃開的傷口上。然後,這8頭牛也病了……


    6月底,當船隊返航到東弗裏斯蘭本土的時候,船上30頭牛,已經病死了6頭,死亡率是20%,比人類的30%低不少。畢竟,牛的身體更加強壯些。


    迴國後,這艘船並未在埃姆登港靠岸,而是在馬林專門為他們準備的東弗裏西亞群島的旺格奧格島上停靠,並在島上研究牛痘法。


    沒辦法,要是貿貿然地把天花病毒帶迴本土,北海國可能會死很多人。而在外海的島嶼上單獨研究,則相對安全。


    此時,旺格奧格島上所有其他人都撤走了,隻留下足夠的食物,以及500頭壯牛,供研究組研究。


    當然,馬林還派人送了30個死囚過來,作為研究對象……


    按照馬林的指示,在這些得了天花卻沒死的牛快要病愈的時候,采集他們身上的膿包,將裏麵的病毒擠出來,種在死囚們的胳膊上……


    然後,他們就等著看死囚們的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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