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安排好那些蘇格蘭戰俘後,大軍終於騰出空來,可以南下了。這一次,馬林決定依然坐船南下。


    紐卡斯爾本來就是內河港口,泰恩河上滿是碼頭。而之前運載大軍去阿興頓的船隊,此時也進入了泰恩河,抵達紐卡斯爾的碼頭。此時,隻要把大軍再度裝船,運往亨伯河口的格裏姆斯比港就可以了。


    很快,馬林和愛德華就跟著大軍一起,乘船南下了。當然,同行的還有那幾百被俘的蘇格蘭貴族。他們可都是寶貴的肉票,還是帶在身邊比較放心點……


    ……


    就在北方打翻了天的時候,倫敦城內也沒閑著,亨利七世和一幫手下,正在商議著對策。北邊戰敗的消息,已經傳迴倫敦了。亨利七世當天就氣得吐血了,然後非常後悔用經驗不足的亨利.珀西取代了經驗豐富的理查德.波爾。


    但大錯已經鑄成,現在懊悔也沒有用了。亨利七世也是一個很有魄力的人,他不怕被打臉,把派去負責和法國人談判的理查德.波爾請了迴來,讓他幫忙想辦法應對危機。


    對於亨利七世和他的手下們而言,眼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階段,如果徹底失敗,後果將不堪設想。


    要知道,愛德華打出的旗號,是懲罰弑君者。弑君者是誰?首犯自然是亨利七世,但德比郡伯爵托馬斯.斯坦利,牛津伯爵約翰.德.維勒等人,是絕對不會被赦免的。因為,正是由於他們的陣前背叛,才使得約克家族戰敗,輸給了亨利七世的。作為弑君者的重要從犯,他們唯一的下場就是被吊死。


    至於理查德.波爾爵士,溫徹斯特主教理查德.福克斯,約翰.德因漢姆男爵,第二代諾福克公爵托馬斯.霍華德,海軍大臣約翰遜這些人,他們雖然沒有直接參與當年那場弑君的博斯沃思戰役,但他們是亨利七世的親信,若是愛德華勝出並登上王位,他們這些人決沒有好果子吃。最好的結果,恐怕也就是被驅逐了。運氣差的話,會陪著前麵幾個大佬一起被吊死……


    所以,為了不失去富貴,更害怕被吊死,這些人不得不團結起來,奮力一搏。畢竟,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你們說說看,馬林.霍夫曼這個混蛋是哪兒冒出來的?他為什麽幫助愛德華那個叛逆?”亨利七世憤怒地說道。


    大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站出來說話。事實上,馬林是德意誌人,他們這些英格蘭人哪裏清楚啊?


    隻有理查德.波爾清了清嗓子,道:


    “陛下,這個馬林我知道。他是德意誌地區馬克伯國的人,原本隻是個沒有繼承權的流浪騎士。但是,靠著在意大利福爾諾沃夜間伏擊法王查理八世的大軍,還差點俘虜了查理八世,從此,他聲名鵲起,成為神聖羅馬帝國的名人,還被封了貴族。後來,他奪取了東弗裏斯蘭伯國,成為東弗裏斯蘭伯爵……”作為亨利七世手下的有能力的將軍,理查德.波爾自然聽說過“很能打”的馬林的名聲,還粗略地研究過馬林的“馬林方陣”,所以說起馬林來,自然滔滔不絕。


    “奪取東弗裏斯蘭伯國?德意誌地區這麽混亂,伯國隨便可以奪取?還成為伯爵?沒有高貴的血統,也能隨便篡位?”亨利七世感到難以置信。


    “不是的,馬林.霍夫曼的父親雖然隻是一名普通的騎士,但他的母親,是幾十年前東弗裏斯蘭伯國統治者布洛克家族的後代。布洛克家族是被瑟克斯納家族發動叛亂後取而代之的。因此,馬林.霍夫曼奪取東弗裏斯蘭伯國,嚴格來說,是屬於奪迴家族的領地,屬於複仇……”


    “好了,朕不關心他的合法地位問題,朕就是想問,他的軍事能力如何?”


    “很強,去年的時候,他率領4萬軍隊,打敗了勃蘭登堡選侯國和薩克森選侯國組成的5萬戰兵的聯軍。更重要的是,這5萬聯軍裏,有2萬人是強大的瑞士雇傭兵!”理查德.波爾認真地說道。


    “嘶——”眾人齊齊地倒吸一口涼氣。瑞士雇傭兵的強大大家都是知道的,這些年,法國人每次戰爭,都會帶著大量的瑞士雇傭兵,配合法國的重騎兵。這個組合,實力相當強大,至少,英格蘭打不過。可是,馬林帶著4萬人就打敗了擁有2萬瑞士雇傭兵的5萬敵軍,這得多強啊?


    “怪不得諾森伯蘭伯爵會輸,原來是這樣的猛人!”溫徹斯特主教理查德.福克斯歎了口氣道。他倒是不擔心自己會完蛋,畢竟他是教會的人。愛德華勝利了,他最多失去權勢而已,而沒有性命之憂。


    “不,亨利.珀西之所以戰敗,好像是被那家夥帶兵夜襲的。”亨利七世從手下的情報人員得知了這個細節。而這個細節,是亨利七世手下的偵察兵潛入約克城附近打聽到的。


    “夜襲?哦,對了,這家夥的確擅長夜襲。當初打敗法王查理八世,他就是用的夜襲!”理查德.波爾說道。


    “夜襲倒是不怕,我們可以日夜派人值守。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嚴重缺乏士兵,很難守住倫敦啊……”托馬斯.斯坦利歎了口氣道。


    “那麽,對方大概多少軍隊?”理查德.波爾問道。他這段時間被派去加萊和法國人談判,對國內的情報知道得很少。


    “根據手下的匯報,他手下大概兩萬人左右。至於愛德華的那一萬人,好像法國人已經用船接走了他們的七千法國兵了……”亨利七世說道。事實上,法國人是故意把這個情報透露給亨利七世的,好給他信心。


    “法國兵走了?怎麽迴事?”理查德.波爾來了興趣。而且,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個好消息。


    “好像,根據法國人透露的消息,是蘇格蘭人派一萬大軍從北邊打過來了,還和愛德華那叛逆發生了矛盾。法國人想坐山觀虎鬥,所以撤走了自己的七千人,想看愛德華和詹姆斯四世狗咬狗……”這是亨利七世從法國人那兒得到的情報。


    “什麽蘇格蘭人入侵了?”理查德.波爾先是一驚,但很快道:


    “真是太好了,這兩方勢力掐起來,對我們大有好處啊!”


    “可是,我們的兵力實在有限啊!即使愛德華和馬林.霍夫曼的軍隊和蘇格蘭人衝突後損失很大,但我們仍然不是對手啊!現在倫敦城內,才三千多老兵。而訓練新兵的話,恐怕時間上也來不及……”亨利七世沮喪地說道。


    但理查德.波爾想了想後,道:


    “不,陛下,我們還有兵馬,隻是大家都沒注意到而已!”


    “兵馬?哪裏還有啊?”亨利七世疑惑地問道。


    “陛下,您忘了我們英格蘭是什麽國家了?海洋國家啊!我們在海上,有很多戰船……”


    “你的意思是……”亨利七世好像抓住了什麽。


    “沒錯,我們可以招募那些水手。他們可都是在海上廝殺慣了的人,很多人根本就是兇殘的海盜……”


    “可是……那些人在船上戰鬥力兇猛,上了陸地,未必行啊……”海軍大臣約翰遜質疑道。身為海軍大臣,約翰遜很清楚,這些人在搖搖晃晃的船甲板上很給力,但到了岸上,反而不那麽猛了。


    “您說的沒錯,約翰遜大人。若是在野外,這些水手未必打得過普通的正規步兵。可是,我們現在並不是要那些水手去野外和敵人硬拚。眼下,我們需要的是死守倫敦城。那些水手們刀法不錯,用來野戰可能不行,但守衛高大堅固的城牆,還是沒問題的。畢竟,他們的廝殺格鬥經驗非常豐富!”理查德.波爾自信地說道。這些天他乘船去加萊和法國人談判,自然見識過很多兇悍的水手,知道他們的脾性。


    “好像……很有道理啊……”亨利七世的眼睛頓時亮了。


    不可否認,那些擅長在甲板上廝殺的英格蘭水手們,格鬥的水平還是不錯的。雖然不大適應陸地上的戰鬥,但亨利七世也不需要他們和人在野外浪戰啊。讓他們憑借高大堅固的倫敦城牆,守衛在城頭上阻擋敵軍,還是沒太大的問題的。而且,因為格鬥技巧高明,他們的守城能力肯定比那些臨時招募的民壯強太多了……


    於是,亨利七世立即信心滿滿地下令——英格蘭懂格鬥的水手們,全部登岸,然後,帶著水手彎刀,前往倫敦募兵處報道……


    英格蘭擅長格鬥的水手,少說也有一兩萬人。若是都招募到倫敦守城,麵對對方的兩萬多人,亨利七世覺得守住的把握非常大。而亨利七世手下的大臣們,聽了這個計劃後,也都信心大增。隻要守住了倫敦,就還有翻盤的希望。大不了,再訓練一批新兵唄……所以,在征召英格蘭水手的同時,亨利七世同時下令在英格蘭東南幾個郡緊急招募一批壯丁,進行訓練,以對抗即將到來的愛德華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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