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雖然被亨利七世關了十幾年,因經曆太少而導致不夠老奸巨猾。但是,他也不是傻子。


    多年的囚徒生涯,使得愛德華放棄了天真和僥幸,學會了思考。他明白,法國人和蘇格蘭人之所以支持他,主要是為了讓英格蘭亂起來,絕不是為了他和英格蘭好。


    而且,法國人狼子野心,早就有吞並英格蘭的計劃。當然,英格蘭曆代君主,也有吞並法國的野心。英法兩個國家,因為百戰戰爭結下的梁子,實在太深了,難以化解。


    所以,對於這次合作,愛德華其實也很害怕和擔心,擔心法國把手伸到英格蘭本土去。因而,愛德華本人,其實也很想和馬林商議一下,如何對付法國。


    至於愛德華為何相信馬林?是因為馬林要的,不過是一兩塊封地,給他一個郡,基本能“喂飽”了。而法國這樣的龐然大物,可能需要配上整個英格蘭,才能滿足其胃口。


    因此,愛德華下定決心——他決定拉攏馬林,一起聯合抵製法國勢力登上不列顛島。若是真的成功奪迴英格蘭王位,大不了多拿點愛爾蘭島上的土地來酬謝法國人唄。總之,英格蘭本土的地盤,還是不送給法國人了。否則,整個英格蘭都危險了……


    至於這場談判為何不邀請蘇格蘭?很簡單啊,三家都想多分點好處。而且,有了馬林的加入和法國的存在,足夠解決亨利七世了啊,何必再找個人一起分好處?這次的好處,可不是一般的好處,而是領土和權力。所以,參加分贓的人,那是越少越好。


    而且,蘇格蘭雖然是英格蘭的傳統敵人,但不管是陸軍還是海軍,都很渣,哪一樣都不是英格蘭的對手。對於這樣的貨色,別說愛德華不願意拉他們一起分贓,就算蘇格蘭的傳統盟友法國人,也不大情願帶蘇格蘭一起分好處呢。


    至於不帶蘇格蘭人一起玩的借口?真是太好找了——蘇格蘭王後瑪格麗特.都鐸,是亨利七世的長女。要是拉著詹姆斯四世一起密謀,容易泄密啊……有了這麽個好借口,把詹姆斯四世排除在外,也正好方便密謀的三方每家多分點利益啊……


    進入船上的密室後,馬林並沒有先開口。因為他知道,愛德華比他更著急。畢竟,這次攻打英格蘭,愛德華才是主角。


    果然,愛德華沉不住氣,先開口了:


    “馬林大公,不知道您對法蘭西王國如何看的?”顯然,愛德華再試探馬林對法國的態度。


    “法蘭西?”馬林裝作想了想道:


    “很強,是歐洲第一強國。單論陸軍的話,可稱歐洲第一!”


    事實上,馬林現在的陸軍也不弱了。若是和法國人單獨對上,馬林不敢說戰勝法國,但也不會輸。但是,為了低調起見,也為了防止愛德華發現自己的野心,馬林自然把法國人吹捧為歐洲第一了。至於奧斯曼帝國?那是亞洲國家,沒有歐洲人把他們當成歐洲國家……


    當然,馬林說這話,態度是很中立的,完全沒有傾向性,讓愛德華有些摸不準。於是,他也懶得繞圈子,而是直白地問道:


    “那麽,馬林大公,您對法國人進入英格蘭如何看?”


    “法國人進入英格蘭?為什麽要讓法國人進入英格蘭?”馬林繼續裝傻地反問道。


    愛德華內心給馬林豎了n個中指後,才說道:


    “這次三方會談,法國人肯定要提出進入英格蘭。比如,像您一樣,提出一兩個郡的土地要求……”


    馬林感覺火候差不多了,於是裝作大驚失色地說道:


    “陛下,萬萬不可啊!法國人可是陸軍第一強國。若是給了他們在英格蘭的立足點,我擔心,他們會吞並整個英格蘭啊!”雖然沒明說,但馬林已經表達出自己的傾向了。


    愛德華心裏滿意,但還是試探性地問道:


    “朕把諾森伯蘭和懷特島分封給你,再分封一兩個郡給法國人,有區別麽?反正,那些追隨亨利七世的伯爵們,我都是要廢黜的。”


    馬林翻了翻白眼,道:


    “陛下,那不一樣!我是什麽出身?沒有王族血統,根本不能爭奪英格蘭王位。可是法國不同啊,他們一直宣稱擁有英格蘭的王權,而英格蘭也一直宣稱擁有法國的王權。英法本就是死敵,給法國人在英格蘭的立足點,完全就是引狼入室的行為。至於我,無論是血統上,還是法理上,都不可能成為英格蘭國王的。亨利七世就算篡位,人家也是有英格蘭王室血統的……”


    愛德華點點頭,他知道馬林說的沒錯。馬林沒有王室血統,即使攻下英格蘭,也不會有人擁護他成為國王。就算強行成為國王,也會遭遇此起彼伏的反對。倒是法國,英法兩國王室本來就有姻親關係。當初英法百年戰爭,也是圍繞法蘭西王國的繼承權展開的。


    事實上,英國的確有繼承法國王位的資格。因為,英王愛德華三世是法王腓力四世的大女兒的長子。腓力四世的三個兒子死後,沒有留下子嗣。所以,按照繼承法,應該是愛德華三世這個腓力四世的大外孫繼承法國王位的。


    但是,法國貴族不樂意讓一個英國國王來同時擔任法國國王。所以,他們強行廢黜了愛德華三世的繼承權,選擇了腓力四世的侄孫腓力六世來繼任法國國王。


    這是不符合繼承法的,所以愛德華三世感到非常憤怒,舉兵進攻法國,想要奪迴本該屬於自己的王位。雖然英格蘭前期打了很多勝仗,但沒能夠占領法國全境。百年戰爭末期,法國人最終翻盤,而英國人,則失去了一切在法國的領土。


    如果正規打官司的話,肯定是英國這邊勝訴。可這是權力的爭奪,沒有對錯,隻有勝負。後來,法國人根據和英國王室的親屬關係,居然反咬一口,宣稱對英國王位有繼承權。隻是,法國人在英格蘭沒有立足點,海軍又太爛。即使宣稱了繼承權,也沒有能力攻打到英格蘭本土。


    但是,若是接著這次聯合進攻亨利七世的機會,法國人在英格蘭獲得立足點的話,那麽,法國出動大軍滅掉英格蘭,貌似也不是什麽難事。


    你說五港同盟能抵擋住法國艦隊?沒錯,英格蘭海軍的確強於法國。但是,若是法國人依托在英格蘭獲得的地盤,在陸地上占據五港同盟的港口和其他英格蘭港口,那麽,失去了母港的英格蘭海軍,也就不成氣候了。也許,那些英格蘭商船會大量地倒向法國。畢竟,若是沒有了母港,那些商船也難以為繼。


    愛德華也清楚這一點,可是,他同樣知道,現在還需要法國人的支持,不知道該如何拒絕法國。


    於是,他很苦惱地問馬林:


    “我知道法國人的危險,可是,我現在無法拒絕法國人出兵的要求啊!若是法國人登上了英格蘭的陸地,再想讓他們離開,那就難了……”用東方的話來形容這句話,那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馬林在邊上裝作思考很久的樣子,實際上,他早有主意了。不過,為了不至於嚇到愛德華,他還是裝模作樣地想了很久。最後,馬林抬起頭,對愛德華說道:


    “陛下,我有一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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