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呂貝克大議長塔格法赫特和漢堡大議長海森伯格趕到了哥本哈根,和馬林一起商議莫斯科大公國的事情。


    “兩位,想必你們也知道了,莫斯科大公國派出了兩萬大軍進攻芬蘭,我們的盟友瑞典危險了。”呂貝克大議長塔格法赫特說道。


    馬林和海森伯格點點頭,都認可塔格法赫特的說法。


    “那麽,接下來,就由我,想兩位詳細介紹下莫斯科大公國的情況吧……”塔格法赫特拿出幾張紙,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顯然,那是呂貝克官方的情報。


    馬林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實際上,他對莫斯科大公國的了解,一點都不比呂貝克少。隻是,他沒法說出來,總不能告訴其他兩人——“我是穿越者”吧……所以,他也耐心當起了聽眾……


    “莫斯科大公國,現在是羅斯諸國最強大的諸侯國,隱隱地成了羅斯諸國的領袖……”


    “這個國家,比德意誌地區要大幾倍。當然,它的北半部地區,多半是冰天雪地,難以住人。但南部地區,有幾百萬人口……”


    “這些都是次要的,最關鍵的是——這個國家,戰爭時期,能夠動員出20萬大軍!”呂貝克大議長在這裏作了停頓。


    漢堡大議長對莫斯科大公國了解不多,聽到這裏,海森伯格已經是吃驚地長大了嘴巴。但馬林卻是無動於衷,因為他早就知道。


    而且,馬林很清楚,這是因為莫斯科大公國繼承了蒙古金帳汗國的傳統,那就是在人口中“十丁抽一”,招募為戰士。一旦戰爭爆發,全國壯丁的十分之一,都會被征召為戰士。


    同時,因為繼承自蒙古人的傳統,莫斯科大公國也是全民征稅的,所以財政狀況一直不差。加上東歐糧價便宜,征召兵不需要發薪水,隻要給糧食吃就可以。所以,莫斯科大公國的戰爭潛力非常強。即便麵對西歐第一強國法國,莫斯科大公國也未必差了。


    當然,征召兵的戰術素養是很一般的。莫斯科大公國雖然能動員20萬大軍,但其中大部分人的戰術素養很低。隻有常備軍2萬人,戰術素養比較好。這批人,也就是侵略芬蘭的那一批。


    但是,因為羅斯人生存環境寒冷惡劣,也造就了羅斯人剽悍的性格。雖然戰術素養不高,但毛子靠著悍勇的民風,征召兵一樣兇悍。


    “他們曾打敗了統治東歐兩百多年的金帳汗國,前年也曾把東歐最強的基督徒國家立陶宛大公國打得被迫求和……”說道這裏,塔格法赫特說話聲都有些顫抖了。說實在的,雖然發自其口,塔格法赫特本人都被莫斯科大公國的戰鬥力給嚇到了。


    一旁的漢堡大議長海森伯格也是很不安,對上這樣強大的對手,似乎瑞典真的危險了。而塔格法赫特在讀完情報,也唉聲歎氣,不知道如何是好。


    馬林則笑了笑,並沒有太大的壓力。塔格法赫特見狀,以為馬林成竹在胸,於是期盼地問道:


    “馬林大人,莫非您對於打敗莫斯科人很有把握?”


    說完,漢堡大議長海森伯格也是一臉期盼地看著馬林,等待馬林給出肯定的答複。


    “不,兩位議長大人,我的確自信能夠帶著手下大軍打敗入侵芬蘭的兩萬莫斯科軍隊,但是,對方若是發狠,全民動員,弄出20萬大軍的話,我也招架不住。”喝了蜂蜜水後,馬林悠然地說道。


    “那……我們就對莫斯科大公國毫無辦法了?瑞典若是失敗了,丹麥人可能會聯合莫斯科大公國的軍隊反擊我們的啊!”海森伯格焦慮地說道。


    很明顯,莫斯科大公國和丹麥人是盟友。若是瑞典敗亡了,丹麥國王漢斯,不會放棄邀請莫斯科大公國軍隊收複失地的機會的。最多,多給點錢而已。而丹麥作為一個當了幾百年海盜的海上強國,肯定是有家底的。隻要肯出血,未必不能請來莫斯科大公國軍隊。


    “海森伯格先生,不要焦急。莫斯科大公國固然軍事實力強大,但不要忘了,他們也不是沒有敵人……”馬林安慰道。


    “莫斯科大公國目前隻有立陶宛大公國一個強敵了啊,但是,這個強敵之前還被打敗了,割讓了好幾座城呢。指望他們?應該不現實吧……”呂貝克大議長塔格法赫特疑惑地說道。


    “您說的沒錯,立陶宛大公國的確戰敗了。但是,您卻不知道立陶宛真正戰敗的原因。”作為曆史係的高材生,馬林可是很懂俄羅斯的曆史的。


    “那……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呢?”兩位大議長都好奇地盯著馬林,希望他給出答案。


    馬林一口氣把杯子裏的蜂蜜水喝完,咂了咂嘴,然後說道:


    “立陶宛大公國也是一個強國,他們並不比莫斯科大公國差多少。但是,立陶宛和莫斯科大公國的戰爭,你們都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國家……”說到這裏,馬林故意停頓了一下,賣了個關子。


    “難道是……克裏米亞汗國?”比較熟悉東歐的呂貝克大議長塔格法赫特猶豫地說道。


    “正是!”馬林鄭重地點了點頭。


    “之前,立陶宛和莫斯科衝突的時候,立陶宛選擇和金帳汗國結盟,而莫斯科則選擇和克裏米亞汗國結盟。但是,金帳汗國衰落了,而克裏米亞汗國卻是正強盛。而去年,金帳汗國徹底被克裏米亞汗國給消滅了。所以,現在莫斯科大公國有強大的克裏米亞汗國作為盟友,而立陶宛大公國,已經沒有盟友了,勢單力孤。而且,之前莫斯科大公國能夠打敗立陶宛大公國,也是憑借了克裏米亞汗國的強大力量!如果是兩國單獨對戰,立陶宛大公國即使不敵,也不會慘到投降和割讓土地的程度……”


    “那照你這麽一說,莫斯科大公國本身就強悍,加上克裏米亞汗國,立陶宛大公國豈不是完全沒有挑戰莫斯科大公國的能力了?”海森伯格疑惑地問道。這樣的消息,可不算是好消息啊,為啥馬林還這麽鎮定?


    “表麵上看,的確如此,但是,你們都不知道,克裏米亞汗國的大漢蒙哥吉雷,是一個貪婪而短視的人……”


    “你怎麽知道?”塔格法赫特和海森伯格異口同聲地問道。


    馬林此時也有些不好迴答,他總不能告訴兩人——自己是從曆史書上看到的吧……


    原本曆史上,1512年的時候,立陶宛大公西格蒙德一世,隻用了1.5萬個金幣,就讓貪婪短視的蒙哥吉雷汗,毅然拋棄了曾經的盟友莫斯科大公國,趁著莫斯科大軍在前線和立陶宛幹仗的時機,直接進攻莫斯科地區,攻占了莫斯科南邊富庶的梁讚地區,並大肆掠奪。從此,克裏米亞汗國和俄羅斯就徹底翻臉,成了仇敵。


    當然,這對莫斯科大公國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此後的三百年,大部分時間都是全民皆兵、而且是全民皆騎兵的克裏米亞汗國把俄羅斯摁在地上反複摩擦。直到俄羅斯出了個雄才大略的彼得大帝後,才改變了雙方的攻守格局,並最終讓強大起來的俄羅斯,反壓了迴去,並最終吞並了克裏米亞汗國。


    但在這之前,俄羅斯的南部邊境,基本就成了克裏米亞汗國騎兵的自留地,克裏米亞汗國的騎兵,就像東方的遠親蒙古各部侵襲大明北部邊境一樣,不停地入侵俄羅斯南部邊境,不但搶劫財物,還搶人。更惡劣的是,他們搶人,不僅僅是為了奴役,還為了把這些人販賣為奴隸……


    大約200年的時間內,克裏米亞汗國從東歐掠奪了300萬人為奴。這隻是被販賣的部分,那些被販賣為奴隸的東歐人的家人,也不知道被克裏米亞人殺了多少。而這300萬人裏,至少有一半是俄羅斯人……


    所以,克裏米亞汗國和莫斯科大公國翻臉,絕對是莫斯科大公國苦難的開始。此後的很長時間內,莫斯科大公國再也無力向西擴張了。因為,他們把大量的精力用在了防備克裏米亞人的入侵上。然後,無奈之下,俄羅斯暫停了和立陶宛大公國的衝突,改為向東擴張,吊打幾個西伯利亞方向的小汗國。而南下和西進的路線,都被克裏米亞和立陶宛堵死了。直到彼得大帝帶領俄羅斯崛起,俄羅斯才重新有了向西擴張的能力。


    ……


    “咳咳——”對於兩位大議長的疑問,馬林先假裝咳了兩聲,然後,他迅速地想到了借口……


    “兩位,我本人比較癡迷東方醫術,還從金帳汗國首都薩萊,聘請了大量的蒙古醫生……”


    “蒙古醫生?”兩位大議長都有些疑惑。很顯然,他們對此並不了解。而馬林,也不願意細說。


    “這些來自金帳汗國的人,自然熟悉他們的敵人克裏米亞汗國。要知道,他們中的部分人,曾是金帳汗國的宮廷醫生,自然知道一些秘辛……”


    塔格法赫特和海森伯格一起點了點頭,算是相信了馬林的說法……


    “那麽,馬林大人,我們該如何做呢?”海森伯格問道。


    “賄賂金帳汗國,爭取讓他們出兵偷襲莫斯科大公國大後方。如果對方不願意,至少也要保證他們在立陶宛大公國出兵莫斯科大公國後方的時候,保證中立!”


    “那麽,我們該出多少錢呢?”塔格法赫特問道。在場的三家,其實都算是土豪。當然,馬林此時還是隱形的土豪。而呂貝克和漢堡兩個漢薩城市的老大和老二,可是真正的土豪。對於能花錢解決的問題,對他們而言,都不算問題……


    “隻要1……哦不,大概要10萬金幣吧……”馬林本想說1.5萬金幣的。但是,現在才是1503年,馬林也不確定1.5萬金幣能否打動蒙哥吉雷汗。畢竟,去年克裏米亞汗國和莫斯科大公國還是盟友呢,還一起消滅了金帳汗國。所以,馬林想了想,把標準提高了幾倍,不信吸引不了蒙哥吉雷汗……


    實際上,也正是因為1502年金帳汗國的滅亡,使得克裏米亞汗國覺得莫斯科大公國這個盟友沒啥用了。所以,1512年立陶宛大公西格蒙德一世求到蒙哥吉雷汗頭上的時候,隻花了1.5萬金幣,就打動了蒙哥吉雷汗。


    而且,馬林也小看了蒙哥吉雷汗。蒙哥吉雷汗固然貪財,但也不是沒有眼光。在消滅了金帳汗國後,蒙哥吉雷汗發現,原本金帳汗國地區,曾經的盟友莫斯科大公國已經坐大。如果放任莫斯科大公國繼續強大下去,遲早要威脅到克裏米亞汗國。


    所以,在立陶宛大公西格蒙德一世派人帶著錢求到門上的時候,蒙哥吉雷汗就趁機答應了下來,派兵攻打莫斯科大公國的附庸梁讚,並在那裏大肆掠奪。既獲得了實惠,又削弱了莫斯科大公國。


    要知道,梁讚公國一向是羅斯地區重要的糧食產地,非常富庶。那裏也是莫斯科大公國重要的糧食供應基地,對莫斯科大公國很重要。攻打梁讚公國,既能搶到很多值錢的財物和大量的農業人口,也能變相地削弱正在崛起的莫斯科大公國……


    此後,莫斯科大公國的崛起勢頭果然被壓製住了,克裏米亞人動不動就去俄羅斯南部草原上去大肆搶掠一番,搞的俄羅斯不但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去防備克裏米亞汗國,也使得俄羅斯溫暖肥沃的南部地區,很長時間內難以得到開發……


    “10萬金幣……嗯,不多……海森伯格先生,您看呢?”


    “沒問題,我們兩家多出點,馬林大人少出點唄……”


    “好,就這麽定了!”


    兩個土豪城市的大議長很快有了決定——呂貝克和漢堡各自出4萬金幣,馬林隻要出2萬金幣就夠了。然後,三方開始商議出使人選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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