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希望瑟瑟和乖孫兩個人能好好的。


    隻要倆孩子一條心,其他的亂七八糟事情,都由他來做就可以。


    ——


    用過飯後,葉維清看天氣不錯陽光明媚,就在自家院子裏支了畫架和秦瑟一起練筆。


    大院兒裏風景極好,隨便一處景色都可以入畫。兩人各自把畫架支好,各選了自己中意的地方取景,挨著坐了一起運筆。


    秦瑟畫得很用心。


    葉維清卻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偏頭去看身邊少女,總是沒法專注於眼前的景色。


    這樣下去不行。


    他暗歎口氣,想要集中精神,最後落筆下去後卻成了少女側顏的輪廓。


    ……不如,就這樣吧?


    心中主意已定,葉維清索性拋棄了美景開始全神貫注,偷偷畫起了秦瑟。


    陸媛走到院子裏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小兩口’濃情蜜意並肩而坐的情形。


    她實在憤恨至極。


    她沒有的一切,秦瑟都有。她妄想的一切,秦瑟都得到了。


    葉立柏雖然處處護著她,卻沒辦法讓她在葉宅內逍遙自在。一進了大院兒,她就要處處小心處處謹慎,絲毫都不敢大意。


    為什麽她得不到的那些,這麽個黃毛丫頭全都輕而易舉全部都有了!


    陸媛恨得銀牙咬碎,悄悄把身影隱在了一處濃密花藤的後麵,觀察著畫架那邊的動靜。


    不一會兒葉楓從樓裏出來了。


    他朝葉維清喊著了聲:“爺爺讓你過去!”


    葉維清生怕秦瑟發現了他在偷偷畫她,把素描紙反了過來夾上,這才腳步匆匆往樓裏去。


    葉楓忽然想起了件事,追著他跑了過去。


    花藤後。


    陸媛左右看看,發現周圍沒有了別人,隻秦瑟一個人在,就從綠植後轉了出來,緩步走向那邊。


    “在畫什麽呢?”她主動朝秦瑟打招唿:“喲,是穆家的房子啊。他們那邊的綠化很好,你眼光真不錯,很會選地方。”


    秦瑟略朝她抬了抬眼:“陸小姐真會誇人。”又笑:“我選這裏純粹是方便。”


    正好對著她視野正中的方向。


    “就算是方便,也得分略左一些,還是略右一些。再不然就是上麵多點,或者下麵多點。”陸媛站在了畫架旁,抬手扶著畫架框:“要我說啊,你挑的地方就是正正好好的。不多也不少。”


    秦瑟發現,陸媛站的這個位置很妙。恰恰好好擋住了她望著那個方向的所有視線。


    分明就是故意的。


    懶得轉彎抹角打謎語,秦瑟把畫筆一丟,慢慢站起來,平視著陸媛:


    “陸小姐不愧是說慣了甜言蜜語的,最會哄人開心。連我這樣鐵石心腸的人,聽了陸小姐一番言辭後,都有些飄飄然了,差點忘了陸小姐最擅長這些、最愛用這種手段來哄騙別人。”


    她這幾句話很長,偏偏重點明確,每次重音都剛剛好落在了‘陸小姐’三個字上。


    這是陸媛最痛恨她的地方。


    這丫頭牙尖嘴利的,專挑了讓人抓狂的弱點踩,一腳一個準。


    “看來,我真是小瞧了你。”陸媛慢慢收了笑,抱胸冷眼看迴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兒。以前追我們宇豪的時候,求我們陸家的那種樣子啊……嘖。我看了都替你可惜。真丟人不是?”


    “丟人嗎?”秦瑟語氣冷淡且平靜:“那時候我青春期不懂事,腦子犯糊塗。你們別當真。”


    陸媛繞過畫架逼近她:“不當真?你追了宇豪那麽多年都不是當真,現在追葉家太子爺三兩天的,難道就是當真了?”


    秦瑟臉色微妙地起了點變化。


    ……她什麽時候追過葉維清了?


    她怎麽不知道!


    陸媛一直在仔細地盯著她的神色,看有變化隻當自己戳到了她的痛楚,頓時得意起來:“我知道你貪圖葉家的家產。也難怪,葉家家大業大,在國內是數得上的。你年紀小不懂事,我不怪你。但是,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陸媛往前傾身,貼近秦瑟耳邊,低語:“如果你放棄葉維清,我就讓小豪和你交往,怎麽樣?”


    她身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香水味。


    可秦瑟聞了隻覺得惡心。


    “犯不著。”秦瑟退後兩步,嫌棄地搖搖頭:“我早就不喜歡陸宇豪了。”


    “真的?”


    “還請你以後別在我麵前提那個人的名字,謝謝。”


    有時候人的表情可以作假。


    但是,一個人從骨子裏厭惡另一個人,那種避之如蛇蠍的神態是絲毫不會作偽的。


    陸媛清清楚楚地意識到,眼前少女是真的不把她們陸家引以為豪的宇豪看在眼裏了。不僅僅是不喜歡,而且非常討厭他。


    一瞬間各種情感紛湧著充溢在陸媛心口上。


    這姓秦的憑什麽這樣猖狂!


    瞧不上她們陸家?妄想扒上葉家?


    不就是靠著臉蛋兒漂亮麽!


    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不差這一個!


    如果她毀了容,看那葉維清還把不把她放在心尖尖上!


    ‘毀容’兩個字忽地鑽入腦海,陸媛愣了愣。


    她下意識地朝周圍看過去,正好瞧見旁邊的石桌上有個空酒瓶子。瓶子的樣式很特別,陽光下照耀時候泛著淡淡的藍色,像藝術品般非常漂亮。


    望著秦瑟決然遠走的背影,陸媛主意已定,悄悄拿過它……


    秦瑟正往小樓方向走著。


    砰地一聲在身後響起。像是有什麽東西碎裂了。


    她迴頭望過去,就見陸媛正捂著手靠在那邊哎呦哎呦地叫著,手邊紅紅的有點像血。


    “好疼啊。”陸媛說:“這瓶子是誰亂放的?一碰就碎,還紮手。”


    秦瑟原本不想搭理的,但是視線掃過去的時候,發現陸媛靠著的畫架是葉維清用的那一個。


    而且陸媛用力很猛,畫架被她壓得幾乎要歪倒,紙張在她衣服的亂蹭之下翹起邊角皺了起來。


    如果是秦瑟自己的畫架,倒是無所謂。偏偏是葉維清的,而且葉維清不在。


    秦瑟不願看到他的畫作被人這樣糟蹋,轉身走了迴去。


    她正要把畫架從陸媛身後救出來,不料腳邊突然被人猛踢了下。


    秦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在學武多年下盤很穩,加上她前段時間悄悄練習,所以略一停頓後就穩住了步子。


    就在她剛剛打算直起身的時候,意外突然發生。


    一隻手猛然大力地拍在了她的背後。


    眼前地麵上,是玻璃瓶碎後的各種渣子。如果她就這樣撲倒,性命無憂,臉是一定會刮花的。


    “我倒要看看,你的臉花了後,那小子還要不要你!”陸媛想她身後低聲惡狠狠地說。


    “是麽。”秦瑟輕輕笑著,手指撐在地麵幹淨無玻璃的地方。


    陸媛剛要再出惡言,卻在這一刻忽然覺得不對勁。


    為什麽這丫頭的臉沒有緊緊貼著地麵?


    為什麽她沒有痛哭著說臉疼!


    陸媛正疑惑著遲疑著,突然腳踝處傳來一陣刺痛。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站立不穩撲倒在地。


    “我的臉!”她尖叫著痛苦地在地上打滾,越滾身上紮的碎玻璃越多,裸露在外的皮膚開始滲出絲絲血跡,越來越多:“好疼!太疼了!”


    “媽!”聽到她的喊聲,葉楓驚叫著衝過來。


    “媛媛!”葉立柏隨後快步朝這裏跑著。


    葉楓趕緊把陸媛扶起。


    看著心愛女人臉上手上都是血,葉立柏心疼得不行。


    恰好陸媛這個時候指著秦瑟在罵:“小小年紀不學好,淨學那些惡心人的惡毒點子!居然敢害我!”


    剛才她本來站得穩穩的完全沒事,是秦瑟踢了她一腳,她才跌倒的!


    陸媛哭著朝葉立柏訴苦:“親愛的,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眼淚流下來,刺痛了傷口,她疼得更加大聲尖叫起來。


    “是你!是你對不對!”葉立柏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看著還沒起來的秦瑟,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般:“是你故意害了她!”


    葉立柏揚手就要扇秦瑟一個耳光。


    秦瑟全身緊繃著打算立刻反擊。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動作,葉立柏揚起的手腕就被人從後給大力扼住了。


    來人雖是女子,卻五官柔中帶剛自有英氣。已經到了中年,絲毫沒有尋常中年婦人的居家感,而是身姿颯爽仿佛傲然挺立的白楊。


    “哥。”葉立楊把葉立柏的手用力甩開,伸手朝向秦瑟:“你怎麽能對個小姑娘動手動腳的。”


    秦瑟不知她是誰,感激她的好意,借了她的力起身,輕輕地說:“謝謝你。”


    “客氣什麽,以後都是一家人了。”葉立楊俯身給秦瑟拍去衣服上沾著的玻璃渣。


    秦瑟趕忙自己動手。


    卻被葉立楊給製止了。


    “你別亂動,我來。”葉立楊道:“你們小姑娘家細皮嫩肉的,小心劃破了手。”


    陸媛痛苦的喊叫聲就在耳邊。葉立柏被自家妹妹的言行舉止氣得七竅生煙,指了秦瑟道:“你別幫她!這孩子年紀小,惡毒的心思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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