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會死的,會死的……”


    “華笙,你這個傻子……嗚嗚……”楚俏撲在華笙的胸前嗚咽起來。


    “不想阿俏嫁給別人。”華笙抿著唇盯著楚俏的烏發。


    他從北祁趕迴來就聽說她要和親的事了。


    顧不得休息他就帶著人闖了皇宮。


    他知道不該衝動,該等著明日和親隊伍出行之後去劫馬車,但是他忍不了。


    忍不了阿俏在宮中擔驚受怕,忍不了阿俏為別人穿上嫁衣。


    “我說過的,阿俏要等我。”


    “我娶阿俏。”華笙看著插進胸腔的那根箭矢,他用了秘術,是感覺不到疼的。


    但隻是感覺不到疼。


    “阿俏能為我穿一次嫁衣嗎?”華笙親了親楚俏的眉心,“我能看見阿俏了。”


    “很漂亮。”


    他怕再也沒機會了。


    外麵的聲音越來越混亂,侍衛的腳步聲來來去去,似乎響起了廝殺聲,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衝進她的屋子。


    楚俏的白色裏衣已經沾了血,開著一團一團的梅花。


    她點點頭,伸手將托盤裏的嫁衣取來。


    燭火不斷地跳動著,她著一襲宛如天邊流霞的嫁衣,流雲紗蘇繡腰帶勾勒出她纖細的腰。


    妖冶的裙擺隨著微風輕輕起伏,好似湧動無邊血色,又似天邊燃燒的火焰,從紅塵深處滾滾而來,似將燃盡這萬丈繁華。


    烏發如墨,她就亭亭玉立在眼前,如同遺落人間的仙子,道不盡絕色芳華。


    華笙瓷白的臉上綻出笑意來,淺藍色的眸子彎彎的,嘴角上揚。


    門外急促的腳步聲連在甲胄互相撞擊發生的聲音越來越靠近。


    楚俏心跳如雷。


    “我的阿俏,真好看。”


    “噗”一聲,在追兵踏進屋子的一瞬間,所有燭火都滅了,質地柔軟的喜帕遮住了楚俏的臉,視線遁入一片黑暗。


    楚俏緊緊地捏著雲袖乖乖地縮在一處隱蔽的角落裏等華笙。


    屋子裏不斷響起人頭落地發出的悶響聲和兵刃交接的清脆聲,血腥味越來越濃,一抹血飛濺出來,啪地一聲濺在楚俏的身上。


    她第一次不覺得害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俏才落入熟悉的懷抱,古木的香混著血腥味卻讓她覺得安心。


    “阿俏別怕。”他輕聲安慰道。


    楚俏輕輕地抱著他,“我不怕。”


    - - - - - - - -


    “噗”的一聲,一向形色不改的樓闕失態了,噴了一口茶出來。


    暗十三伸手將臉上的茶水抹幹淨,眸色中透露著幾分嫌棄。


    “咳咳咳,你說有人闖皇宮”樓闕還是一臉的不相信。


    “迴主子,消息當真,現在皇宮裏還一片混亂,那些人闖進去後到處殺人,還有人在西殿放火,現在整個皇宮都亂得不行,屬下估計明日和親的事也會耽擱下來。”


    “咱們現在該怎麽做”暗十三疑惑地問道。


    計劃都被打亂完了。


    明日還派人去搶親麽


    “還能怎麽做”樓闕一臉的一言難盡,“去,挑人去皇宮裏趁亂把這碗水攪混了把楚俏帶出來,另外給我背馬去二皇子府。”


    皇宮都亂成這個樣子了,還玩個屁的心計。


    他原本還打算給趙有德送他侄子的手指頭恐嚇一下,讓他假意透出中垣帝的口風挑撥離間,讓二皇子以為陛下要立大皇子,讓大皇子以為要立二皇子為太子,然後兩方同時起兵造反,這樣也好趁亂攻進皇宮裏。


    但這個計劃是放在楚俏和親之後的,先將楚俏救出來再說。


    沒想到有人直接就闖進皇宮了,還將一向防守嚴密固若金湯的皇宮搞成這個烏煙瘴氣的樣子,那他們也就不用再等了。


    樓闕握著韁繩,抬頭望天,悠悠歎了口氣。


    這個造反真的沒有成就感。


    都不是用他聰慧無雙的腦袋搞定的,直接就這麽粗暴直接稀裏糊塗的就反了。


    二皇子這方一出兵的消息離開就傳了出去,大皇子和閔汐也都知情了,連夜清點人手湧入皇城,皇城內外兵戎相見,廝殺聲漫天,整個皇城的百姓在這一晚都徹夜難眠。


    黑夜中,數不盡的黑影悄悄潛進皇宮裏。


    ………………


    “娘娘別在意這些”侍女眉頭緊蹙著,一臉擔憂,“或許,那隻是皇後的詭計……”


    徐貴妃抹了抹淚,將那些寫給中垣帝的情詩都一一燒掉,又用剪刀剪斷一縷青絲。


    她生在亂世,自小就聽過中垣帝結束亂世,建立太平盛世,以致八方來朝的豐功偉績,他一直是她仰慕的英雄。


    所以哪怕年齡相差大,她還是使盡百種法子進宮來。


    陛下也對她很好,不嫌棄她自鄉野來。


    她以為自己是特別的。


    原來也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徐貴妃咬著唇將案幾上的畫打開,她呆愣楞地看著畫上的人,下麵題著"鄔熹,蕙娘"四個字。


    她有什麽好的。


    陛下至今都忘不了她。


    徐貴妃呆愣地看著畫中人的臉,神色黯淡,喜歡與不喜歡這種事怎麽會說得清呢。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為了後宮的地位,為了榮華富貴,誰又知道她的真心。


    她五年前進宮,中垣帝年事已大,便是年輕的時候模樣再好看也老了,雙鬢斑白,皮膚鬆弛,眼睛皺紋……而她正值芳年。


    但偏偏,她就是喜歡他。


    可她是個替身。


    從始至終中垣帝都沒有將她當作她來對待。


    她怎麽能甘心。


    “娘娘。”侍女擔心地喚道。


    “本宮無妨。”徐貴妃用手帕擦幹淨眼淚起身,“隨本宮去紫宸殿吧。”


    “娘娘,現在宮裏頭亂著呢,外頭正在抓刺客,危險得很,咱們還是明日再去吧。”侍女勸道。


    “皇上那是最安全的。”徐貴妃搖了搖頭,“陛下身子不好,本宮還要去照顧他。”


    “娘娘。”侍女囁嚅了一聲,到底搖了搖頭,去取了披風給徐貴妃披上,“陛下會知曉娘娘的一片苦心的。”


    這後宮裏隻怕沒有誰同娘娘一樣關心陛下了。


    宮裏的人都暗地笑娘娘是鄉巴佬,受了恩寵便喜形於色,恨不得所有人都知曉,她們哪裏知曉娘娘是當真開心而已。


    娘娘是喜歡陛下的。


    徐貴妃嘴角勉強帶了一抹笑意,看著外麵紅光漫天的場麵。


    他知曉不知曉她的苦心都沒什麽關係了。


    - - - - - -


    “陛下。”徐貴妃坐在中垣帝的床榻前,伸手撫摸著那張病態憔悴的臉柔聲安慰道,“陛下別擔心外麵的事,很快就沒事了。”


    “你來了。”中垣帝緩緩開口。


    “是,臣妾來了。”徐貴妃笑了笑,含著水光的杏眸彎了彎。


    中垣帝微微愣神。


    “臣妾給陛下煲了湯,陛下多喝些養養身子。”徐貴妃舀了一勺湯,吹了吹,先自己嚐了一口才喂給中垣帝,她的眉眼裏都是溫柔。


    趙有德原是想接過來試毒,卻被中垣帝伸手攔住,他張開口喝了湯。


    趙有德識趣地出了屋子。


    徐貴妃臉上帶了笑意。


    “陛下可不可以喚臣妾一聲。”


    “蓉蓉。”中垣帝的聲音有些虛弱。


    徐貴妃的杏眸裏噙了欣喜的淚花。


    “筆墨與朕。”中垣帝悠悠歎了口氣。


    這些天她的衣不解帶親力親為,他都看在眼裏。


    她和鄔熹長得像,但其餘的都像池昭歡。


    身世卑微,性子溫和,心細如發,不爭不搶……且真正的傾心於他。


    若是早知道當初喜歡上鄔熹會做下這麽多的錯事,會負了這麽多的人,他就不該去看她,不該去接觸她,也不該去救她。


    但他知道,哪怕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忍不住去看她。


    有些事命中注定。


    但他不會做這麽多的錯事了。


    徐貴妃依言去案幾上取了筆墨過來。


    中垣帝手上失了力氣,忍不住地顫抖著,墨漬滴落在明黃色的錦緞上,他勉強提筆落下,一筆一劃……


    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一雙柔軟的手抱住自己的胳膊,“陛下,臣妾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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