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颯颯,馬蹄揚塵,在本就快至冬的季節裏,風打在臉上竟有些許的疼,阿芙隻能看到枯禿的樹木在眼前很快地唿嘯而過,而沐洵似乎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她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道謝會帶有這麽大的反應,她有些後悔為什麽吃飽了撐著放著好好的馬車不坐,陪這個瘋子來騎馬!她不會騎馬,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緊抓住沐洵的衣角,但是霜紈似乎也感覺到了主人的怒氣,奔跑得愈加賣力,有好幾次,阿芙覺得似乎快要從馬上摔下來了,在一驚下,再也顧不得男女之防,雙手緊緊摟住沐洵的腰,半刻也不敢鬆開,大聲罵道,“你瘋了!快放我下來!”


    沐洵原本是很生氣的,但是見她如此緊緊地摟住自己,少女般嬌軟的身軀緊緊地貼著自己,心下歡喜的同時,一種被人依賴自豪感油然而生。阿芙的手很柔軟,很小,被她摟著的感覺似乎也很好。世人皆傳他風流多情,是風華雪月場所的常客,但是那些都是自己偽裝後故意叫人放出去的假象,事實上,他沒有抱過女人,甚至也沒有女人抱過他,不是她們不想,而是他不允許。他自幼見慣父母之間的恩愛,認為自己一生要和爹那樣隻娶一個女子,一心隻給一人。娘親死後,爹將一些事情告訴了自己,並且要自己承擔起做男人的責任來,自己絕對不會相信向來聰慧的娘親會死在戰場上,他不信,故他要查。這些年來,他便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了暗查娘親之死的真相上--


    沐洵的思緒沒有停留,直到聽到阿芙的驚恐的一聲“沐洵,我害怕。”顫抖的聲音裏隱隱帶著哭腔,他這時不敢再繼續飛奔了,隻好拉拉韁繩示意霜紈停下。


    一停下馬,阿芙再也顧不得馬離地麵有多高,裹緊披風跳了下來,沐洵嚇得一驚,也連忙下馬看阿芙有沒有摔傷,見阿芙早已哭得稀裏糊塗,心下疼惜,將她摟在懷裏,急忙安慰道:“阿芙,摔傷了沒有,這裏疼不疼?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受驚了。”豈料阿芙什麽也沒有說,哭著一把撲入沐洵懷裏,“我怎麽辦?我現在該怎麽辦?我到底要不要去找他?萬一他不認我我又該如何?我這樣去是自取其辱嗎?”一連串的問題下來,沐洵都不知道要迴答哪個先,對這送上懷裏的女子柔聲安慰道:“別怕,有我在你身邊呢。你看,無論在廣廬,還是在望風,隻要你願意,我都會陪著你,有什麽事你也不用操心,隻要你願意信我,一切都有我替你處理。”


    阿芙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抱歉,你說了那麽多我沒怎麽聽明白。我剛才盡記著把鼻涕和淚水都蹭到你衣服上了。”


    ……


    嘉寧十三年十月初七,晨,永安候府。


    侯府明亮寬敞的正堂裏,朱木遍插屏,鑲金圓桌裏擺滿了各類珍饈佳肴,圓桌上方坐著位中年錦服男子,麵上不耐之色盡顯。男子右手邊坐著位婦人,珠釵搖漾,麵上妝容精致,嘴唇細薄,容貌不賴,隻是看人的目光過於銳利,一看就知道是個難惹難纏的主。


    “銘叔,世子爺究竟在做些什麽?難不成要讓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等他才可以用餐嗎?”語氣平淡,但是竟能聽出不耐的意味來。說話的婦人正是永安候夫人餘氏。


    那名喚為銘叔的男子躬身答道,“迴夫人,小人已經叫鴻雨去請世子爺了,請夫人再等等。”


    永安候聞言則對餘氏賠笑道:“夫人莫急,為夫再叫人去催催,若是還沒來,我們也別等他了。”


    餘氏隻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爹,大哥可是大忙人呢,我們這些閑人還是莫要掃他的興好。”說話的是坐於餘氏旁邊的年輕男子,那男子眉目極似餘氏,陰柔中帶著股淩蔑,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不由讓人想起陰暗洞穴裏吹過的陰風,陰冷而詭魅。


    話音剛落,便聽門外傳來一道溫潤之聲,“父親,二娘,雲起練劍讓你們久等了。”說完還不忘向永安候和餘氏行一禮。


    餘氏見方才念叨之人到了,立馬換了副嘴臉,“世子爺身份尊貴,習武強身要緊,二娘豈有責怪之意?”她臉色表情溫柔,一切如常,但言下之意最明顯不過了--你這個做晚輩的盡想著習武練劍,以為身份最貴就不把她這個做二娘的放在眼裏。


    果然永安候一聽餘氏這番說辭,對大兒子的不滿愈加明顯,不耐道:“既然到了,就坐下用餐吧!”洛瑧對父親的行為似乎也早已習慣,溫和地笑了笑,不再說話。


    席間餘氏殷勤地為洛瑧布菜,對他噓寒問暖,儼然一派慈母作風,不知道內情的外人可能會以為洛瑧才是她的親生兒子。但是洛瑧對於餘氏這樣的行為卻極為厭惡,雖然在臉上沒有表達出來,她表麵上對你百般溫柔,千般討好,愣是讓外人挑不出一絲的不是來,然而在暗地裏卻在父親麵前挑撥他們之間的父子關係,雇十幾次殺手刺殺自己這個名正言順的世子,好讓她兒子順理成章地繼承爵位……


    “爹,娘,今日梁丞相著人送來請柬邀我和大哥去參加集英宴。”說話的男子也就是餘氏親子,永安候的二公子,洛珂。


    集英宴乃先帝在位時所設,每四年舉辦一次,顧名思義,集英宴是為廣集各方才子,各路傑英而設的。雖說延武帝是武夫出身,雖說他也瞧不起文人身上的酸文氣,但是麵對當時武官多而文臣寡的情形以及臣下們的強烈提薦下,答應由當時的固敏長公主夫婦為主宴人,宴請四方,邀約天下。後來到了嘉寧帝這裏,集英宴已經成了年輕男女的相親之所,成就了許多至今令人稱羨的姻緣,據說當今地位極高的梁相和兵部尚書上官燁之女就是其中一段美滿姻緣。因參宴者多為高官貴族之子女,故這宴向來交給朝中有地位的大臣主持。


    餘氏聞言,笑意爬上她的眉梢,與這銳利之眼風搭著,顯得極不協調,“這是好事啊!參加集英宴的向來是高官貴族的子女,多去結交一番也是極好的。”接著語氣一轉,“為娘還聽說,魏國公府的孫小姐也會前去,世子爺更是不要錯過這次機會啊!”


    魏國公府的孫小姐,魏傲姍,性格刁蠻潑辣,是在望風出了名的難纏,望風的人們都知道她,因為她曾大膽到不顧閨譽,揚言非自己不嫁,這讓洛瑧頭疼不已。現在餘氏提起,無非就是有兩種可能,其一是撮合自己和魏傲姍,其二就是在試探自己。要說是前者,顯然是沒多大可能,畢竟餘氏本就是個強勢的女人,若自己當真娶了出身兩朝國公爵位門第的魏傲姍,餘氏可沒有把握能完全馴服她,讓她做個任人拿捏的世子妃;然而餘氏又放不下魏國公在朝中的地位,而相比之下,永安候隻是一個徒享尊榮的閑散侯爵,實際上並沒有多大的權力,她貪婪魏國公府在朝中的權勢,故她在試探。若洛珂娶了魏傲姍,憑借魏國公府的勢力,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也是有極大可能的,又或者期盼有朝一日,取代自己的世子地位……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他都不喜歡。


    “雲起的事就不勞煩二娘操心了。雲起已經吃飽了,就先迴房,您請繼續慢用。”說完也不顧餘氏難堪的臉色,放下碗筷出了正堂。


    餘氏見洛瑧一走,臉色瞬間一沉,將手中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同時,尖銳的罵聲響起,“看看你生養的好兒子!我是真心為他,踅摸著給他找門好親事,他卻嫌我多管閑事了……”洛瑧出了院子,仍能聽到餘氏的怒罵聲以及父親的賠笑聲,抬眼看了看日空,緩緩閉上雙眼,三寸日光下,竟投映出他眼裏的三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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