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要是我的孫女兒就好了。”那裁判感歎,似乎還在緬懷洛小靈那一句“老爺爺。”


    “我收集了五枚,夠不夠?”不知何時,一個衣衫襤褸,渾身邋遢的男子出現在了裁判麵前,深深低著頭,腳前放著五枚玉簡,更驚人的是,他上半身還纏滿了粗大的鐵索,將一雙手臂緊緊束縛起來。


    來人一身肮髒,還有一股子酸臭之氣,裁判深深皺眉,說道:“夠了,夠了,快走吧。”


    被人嫌棄,來人也絲毫不生氣,拖著步伐,慢慢離去。


    “這個人,是什麽時候到的啊?”近前有人問向裁判,那裁判正在拾起地上五枚玉簡,隨口答道:“誰知道。”


    “他是誰?”那人看著乞兒緩緩力氣的佝僂身影,好奇問道。


    裁判將五枚玉簡一一收起,當他擦去最後一枚玉簡上的灰塵時,看到了三個字,表明那人身份的三個字。


    淩絕心!


    鬼手人屠淩絕心!


    裁判手掌莫名顫抖了起來,他沒想到,那個乞兒居然是讓無數人害怕的鬼手人屠!


    “他是……”裁判深深咽了一口口水,說道:“鬼手人屠淩絕心。”


    “鬼手人屠淩絕心也來參賽了?!”所有人紛紛大叫起來。


    淩絕心當年報仇,一怒屠了一個小門派,全是被撕成了兩半。若不是他滅的是一個聲名極差的門派,江湖的正道人士早就剿殺他了。


    “淩絕心在哪兒!?”一條裸著上半身的提刀壯漢奔來,狂聲發問。


    “是陝甘猛虎鐵虎。聽說他兒子在群英會開始之前,被淩絕心撕了,專門從陝甘跑過來,誓要斬了淩絕心。”當日,鐵賁在客棧裏欺辱淩絕心,淩絕心一怒將其撕殺。鐵虎聽到這消息後,日夜兼程,從陝甘跑到泰山來,發誓要將淩絕心撕成兩半。


    “那邊走了。”那裁判伸手指了指淩絕心去時方向。


    鐵虎揮舞鋼刀,狂怒衝奔而去。


    一旁冷靜觀看的青蓮劍仙,望著淩絕心離去的方向,輕輕歎了一口氣。


    “青蓮兄,怎麽了?”趙夢希問道。


    “其實,第一歸來的人,不是虛道空。”青蓮劍仙感歎。


    “不是他!?”趙夢希大驚,“那會是誰?”


    “淩絕心。”


    趙夢希大睜昏黃老眼,一臉不信的神色,幾乎吼著說道:“怎麽可能!”


    青蓮劍仙緩緩頷首,淡然說道:“他比虛道空快一步。隻不過,當時所有人都注視著虛道空飛劍歸來之姿,並沒有注意到這個一進來,就坐在路邊,低著頭,沉默不言的年輕人。”


    “當真?”聽得青蓮劍仙解釋,趙夢希大氣直喘,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麽一著。


    “當真。”青蓮劍仙肯定迴答。


    趙夢希看向淩絕心離去的方向,大聲感歎:“老天爺呀,這次到底是出來些什麽怪物呀。”


    天下英豪會群英,這一屆的群英會,太多的怪才湧現出來,注定不會平靜!


    ***


    日薄西山,殘陽如血。濃烈的暮光灑在望皇樓上,更有一番輝煌壯麗之景。


    望皇九樓,軒轅三人浴暮光而立,等待著歸來的勇士的們。這一天之中,已經陸陸續續有兩百多號人迴來了。


    “怎麽還不見他們幾個迴來?”劍皇輕聲嘀咕,舉首又張望了一番。那一晚上,陳乾元一行人遭遇阿史那布赫的襲擊,劍癡出手,若不是劍皇即是趕到,阿史那布赫已經死在了劍癡手中。


    也就是那一夜,劍皇記住了那一群潛力驚人的年輕人。浴火而戰的陳乾元,狂刀在手的陳明宇,大劍滔天的李嘯天,金鍾蔽體的不戒和尚……


    暮色一點點沉了下去,劍皇一次又一次舉首眺望。


    泰安鎮大道上,還聚集了不少人,大多都是門派中帶隊的老一輩,翹首等待自己門下的年輕弟子歸來。


    “唉,都這般光陰了,還沒迴來,難道又被淘汰了嗎?”一個老人喟歎,他從早等到晚,也沒見自家門人歸來,心底悲哀。


    “老徐,走吧。反正你們派又不是第一次被淘汰了。”老人身旁另一個門派的帶隊老人揶揄說道,這一次,他們門派還有一根獨苗歸來,讓他老懷心悅呀。


    老人有些怒容,說道:“著什麽急!還沒關城門,說不定我派弟子還有人歸來!”


    “哈哈哈。”那老人爽朗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那你慢慢等,我去看我派歸來那弟子了,準備後來的比賽。”老人長笑而去。


    “有沒晉級,還是迴去吧。”有人長歎一聲,黯然離去。


    “大師兄,這次你晉級了,我們派可是長臉了呀!”有年輕弟子圍著門中師兄祝賀,高興無比。


    “唉,上一屆我派還有門人晉級,這一次,居然全被淘汰出局了。”有人心中悲涼,無語問蒼天。


    “咚咚咚……”城內寺廟暮鍾響起,悠悠在整個泰安鎮內迴蕩不息。


    “關城門!”隨著一聲嘹亮粗獷的聲音響起,那厚沉堅硬的閘門被緩緩拉起。


    “唉,這幾個毛小子呀。”劍皇輕歎,打心底而言,他是十分看好陳乾元他們幾個的,可是,到了最後時刻,他們都還沒有迴來,多半也是已經被淘汰出局了。


    軒轅看了看遠處已經落盡的夕陽,說道:“走吧。初賽結束了,該去準備晉級賽了。”


    暮色四合,人群散去。


    “等一下關門!”陡聽城外傳來一聲驚天爆喝,一道洶湧澎湃的金光橫空飛來,落在升起的閘門上,金光一閃,登時將整個巨厚的閘門壓倒了下去。


    “哈哈哈。我們迴來了。”


    長笑三千裏,幾條人影劃過長空,電閃而來。


    “陳乾元,歸來!”


    “李嘯天,歸來!”


    “陳明宇,歸來!”


    ……


    幾個年輕人意氣風發,在最後的關頭趕了迴來,在薄薄的夜色中,猶如臨世的戰仙一般。


    “什麽?還有人歸來!?”漸漸散去的人們聽得爆喝聲,紛紛聚攏來觀看。


    劍皇已下望皇九樓,聽得幾人歸來,欣狂大笑,邁步登迴九樓,長笑道:“好你們幾個小子,終於迴來!”


    “讓劍皇前輩擔心,小子們深感惶恐。”陳乾元恭聲說道。


    “咦,你還沒死?”劍皇看到陳乾元,這才反應過來,逼音成線問道:“你不是被帝猊斬殺了嗎?”


    帝猊這一事不能泄露出去,陳乾元也逼音成線,說道:“大難不死。”


    “哈哈。”劍皇放聲大笑,意氣激狂,說道:“你們,可否收集齊了玉簡。”


    “當然收集齊了!”李嘯天取下背後一個粗劣包裹,這是他親手縫製的百寶袋,還美名其曰“聚寶袋”,當然,其中收集來的東西,全是他和陸吾獸攔路打劫來了。


    在他們離開森林之時,陸吾獸很是不舍陳乾元,如果不是陸吾獸體型太多,多半陸吾獸會抱著陳乾元的腿不讓走。但是,當李嘯天一臉悲戚的向陸吾獸道別時,陸吾獸連臉色都不甩給他,直接用自己的肥屁股一下將李嘯天撞飛了出去,還不忘叫李嘯天下次進山林時,把欠下的酒帶進來!


    “唰啦啦……”李嘯天將聚寶袋中的所有的玉簡倒了出去,零零散散一地。“一共七十八塊!夠不夠!”他朗聲大笑,隻聽得周圍人大口大口地倒吸涼氣。


    “他媽這是哪裏來的混蛋小子呀,搶了這麽多,給不給別人留活路呀!”有人憤懣大叫。


    “哇,這麽多。如果他不是長得太醜,我就以身相許了。”有年輕女子滿眼綠光看著一地的玉簡。


    李嘯天聽得美女前半句,心花怒放,但是聽到下半句,雙眼翻白,若不是當著這麽多人,他早就破口大罵了。


    軒轅滿頭黑線,一臉無語的樣子,好好一個群英會,如果再多出兩個像李嘯天,無敵這樣的人,那出線的人就不會有幾個了。


    “我有五枚。”陳乾元取出五枚玉簡,遞給了裁判。


    “我有八枚。”龍七公子肩扛大戟,霸氣無雙,又有一張刀削斧劈似的剛毅麵孔,引得周圍一眾年輕女子尖叫。


    嘭!


    誰知,在這一片花癡女子的尖叫崇拜聲之中,龍七公子居然摔了一個狗吃屎。


    “你踹我幹嘛!?”龍七公子問向李嘯天。


    李嘯天掏了掏耳朵,說道:“不是我呀。”一臉無辜的樣子。


    “就是那個大叔!”


    “對!就是那個怪叔叔,在背後踹的你。”


    無數年輕女子戟指喝罵李嘯天的“無恥行徑”,甚至還有不少女子在關切詢問龍七公子有沒摔傷。


    “我!”李嘯天鬱悶不已,又忍不住伸出大腳丫子去踹龍七公子。“老光棍,我不要和你作朋友了!”他怪叫連連,和龍七公子打鬧一團,殊不知,他們幾個,大家都還是光棍一條。


    “劍皇前輩,我有十枚!”不戒之前壓住了城門,此時才咋咋唿唿跑了過來,身後。


    “小和尚,臭小子,把城門都壓壞了!給老子去修好!”不戒身後,一個糟老頭拿著大煙杆,一路追著不戒打。他是負責開門城門的人,剛才不戒那強力一壓,升起城門的轉輪給壓壞了。


    不戒麵無愧色,合十做禮,身發淡淡金光,頗有一番得道高僧的模樣,說道:“佛說,新的不去,舊的不來。貧僧是代替佛祖來檢驗城門,此時城門壞了,是佛祖告訴你,城門改換了。一切與貧僧無關。”


    “佛祖你個大頭鬼!”糟老頭一煙槍砸下來,落在不戒鋥亮的光頭上,當當作響。“給老子修城門去!”糟老頭才不信佛,拖著不戒就去修城門。


    “各位,貧僧紅塵悟道,此時要去修城門了。”不戒大叫,被糟老頭拖著走了。


    “哈哈。”鶴無蹤大笑,說道:“有這幾個怪物參賽,這一次的群英會,有得看了。”


    聽得鶴無蹤大笑,軒轅和劍皇對視一眼,心底莞爾。十幾年了,自從鶴無蹤經曆過那場事之後,就未曾笑過,今日,終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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