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溥眉目疏朗,袖中藏劍,聽到李元豐的話語,開始一怔,旋即殺機滿麵,冷聲道,“口出狂言,這可是鈞元宮,不是你這個妖怪能撒野的地方。”


    “哈哈,”


    李元豐繼續向前,翎羽抖動,若赤焰滿庭,雲興火蔚,妖氣唿嘯,眸光陰綠,深不見底,讓人一看,就心底發毛,森森的道,“鈞元宮今日之後,必然自北海除名。”


    李元豐見其不屑,再給敖鸞甩鍋,道,“我可不是單獨行動,而是跟著陽紆龍宮十一公主一起前來,我們水族這次要將你們鈞元宮連根拔起。”


    “什麽?”


    袁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龍女牽線水族參與?


    他是真信了!


    其一,據袁溥所知,鈞元宮立在海上,經常和水族打交道,這麽多年來,豈能沒有齷齪?實際上,齷齪不少。


    其二,對方言之鑿鑿,至於是否跟著敖鸞一起來,一查就知,這麽明顯的,不可能撒謊。


    “呔!”


    李元豐見對方發愣,立刻展翅向前,快如驚虹一樣,激射到袁溥跟前,一首高高昂起,然後猛然下擊,攜帶風雷之音。


    乍一看,若鐵錘掄圓,砸碎所有。


    以李元豐的力道,真要是中他一個頭硾,不死也得殘廢。


    “去。”


    袁溥來不及躲閃,隻得屈指一點,真氣所到,自頂門之中,落下一幅畫卷,然後徐徐展開,裏麵老樹新花,仙鶴上下,仙人負手,袖空來煙。


    靈圖一出,氣機牽引之下,畫裏麵的長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遮天蔽日。


    “幼稚。”


    李元豐見對方祭出靈圖抵擋,冷冷一笑,他垂下的一首根本沒有動作,再接近靈圖之時,吐出一口毒液。


    劈裏啪啦,


    爆竹般的聲響後,靈圖上的靈機被毒液腐蝕掉,整個畫卷變得坑坑窪窪,慘不忍睹。


    袁溥不知道鬼車之毒,上來就吃了大虧。


    要知道,當日在龍宮外,要不是李元豐吞服了丹藥之後,導致體內氣機紊亂,隻吐出少許毒液就支撐不住了,以他鬼車真身的力量,敖鸞最多和他五五開。


    而現在,李元豐不止處於全盛,而且陰神有成,更進一步。


    這下子,袁溥就吃了虧!


    “看打。”


    李元豐用毒液破掉對方的靈圖後,翅膀倏爾展開,似是鋒利齒輪一樣,徑直切割過去,無堅不摧,不可阻擋。


    頭硾,翅斬,這就是妖族的戰鬥,近身之後,運用全身上下的部位,發動攻擊。


    特別像是鬼車這樣根腳深厚的洪荒異獸,頭顱多,翅膀成對,利爪如鉤,動起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讓人眼花繚亂,防不勝防,頭暈腦脹。


    哢嚓,


    李元豐一翅斬在袁溥的護體寶光上,頓時發出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然後向四麵八方擴散,蜘蛛網般的紋理,觸目驚心。


    “咄。”


    李元豐眸光一動,眼瞳染上陰綠,他利爪抓住袁溥,第一首抬起,對準對方,要進行強行吞魂。


    可一吸之下,立刻發現,眼前之人識海之中,層層疊疊的光,若秋月懸空,纖雲澄明,護住四下,要想再進一步,得強行破除。


    那樣的話,恐怕對方神魂會大大受損,記憶恐怕所剩無幾。


    而現在,時間有限,容不得仔細破解。


    “有點麻煩。”


    李元豐想了想,沒有動手,反而是陰神一動,留下一篇神魂修煉的法門,然後將他擲出多遠,這個家夥肉身被自己所傷,注定煉氣無望,或許會試一試神魂道路。


    要是有所成,就更好了。


    李元豐微微一笑,解決掉這個攔路的家夥,前麵暢通無阻。


    疏林之後,穀口幽深。


    周匝是萬千槐樹,枝葉扶蘇,留下斜影,森森寂靜。


    冷寂,陰冷,壓抑。


    “鈞元宮真是驕蠻慣了,真以為固若金湯,這樣的地方,隻留一個笨道士看守。”


    李元豐四隻眼睛滴溜溜一轉,打量穀口後的水牢,他發現,或許是過得太安逸了,不論是陽紆龍宮還是現在的鈞元宮,都是外緊內鬆,他們是有自信將任何圖謀不軌或者不懷好意的人拒之於外?


    事實上,在這一點上,還真是如此,他們對外來之人的排查是慎之又慎,這麽多年來,也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是的,沒有任何意外。


    李元豐也不想一想,要不是出現他這樣的怪胎變數,換成其他人,即使有熊心豹子膽,可成事?


    另一個,關於傻道士,肉身受到重創的袁溥聽到的話,一定是很冤,要知道,他一手無形影劍虛實變化,在鈞元宮中是不可小覷的人物,隻是沒有想到李元豐如此兇悍,鬼車之毒,難以抵擋,結果一著不慎,沒有翻盤的機會。


    不然的話,以袁溥馭劍之術,即使不是李元豐對手,可也不會在瞬間落敗。


    說不得,還可等來援兵。


    李元豐壓下念頭,邁步進去。


    隻見穀腹中空,小徑蜿蜒,洞內,穹頂乳石嶙峋,下垂如蓮花,點雲綴霜,掩映之間,一種慘白彌漫下來,積累成厚厚一層,如白骨堆砌。


    四下,牆壁上,時不時有自青苔上浸滿的水珠,似乎承受不了重力,啪嗒一聲,掉了下來,打在牢房的鐵柵欄上,聲音若夜梟之叫,然後戛然而止。


    在或左或右,是大小不一的幽池,或橢圓,或四四方方,或月牙狀,千姿百態。池水冰寒刺骨,氤氳四絲絲縷縷的霜氣,交映池口厚厚的青苔,青白相磨,投在專門打造的柵欄一樣的鐵蓋上,讓人毛骨悚然。


    這種浸水牢房不下百個,即使有空的,但一眼看去,陰森死寂,悄無聲息,也難怪平時不願有人過來看守。


    “鈞元宮宮主,”


    李元豐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對方不知修煉何法,身為妖類得道,反而煉丹煉器上最喜歡用妖做材料,要是換個地方,真不可能關這麽多的妖類。


    對於這樣的事情,不會講對錯。


    在修行界中,隻說因起果落。


    神人兩不知。


    鈞元宮的玉樞道人通過這種令妖類不齒的辦法,成功洗去自身妖類得道和玄門的格格不入,並交好海上仙門,獲益不小。


    同樣的,這也給了李元豐可乘之機,能打開水牢,讓牢房中的犯人們出來,好好攪一攪鈞元宮。


    其中因與果,果與因,自己作,自己承擔。


    “開。”


    李元豐收迴目光,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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