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禦澤因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自小受盡了他人的嘲笑與白眼,以至於養成了他自私冷漠的陰狠性子,別人若是敬他還好,若是稍有出言不遜,祁禦澤就能冷笑著讓人拔了那人的舌頭。

    在奪得祁家繼承權的過程中,祁禦澤簡直就是一條瘋狗,見誰咬誰,不管自己傷得有多嚴重,拚死也想要拉著別人陪他下地獄。

    正是這份狠辣果決讓他最終奪得了祁家繼承大權,將黑暗世界中的七分勢力握進手中。

    這樣將自己的性命都不當迴事的祁禦澤,卻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意外,讓他不斷為之妥協低頭的肖夢楹。

    肖夢楹這抹陽光是祁禦澤最為向往的,然而出於種種顧慮,祁禦澤並未準備將肖夢楹拉下泥潭,而是一直在暗處守護著她。哪怕是後來肖夢楹喜歡上了別人,祁禦澤也是心痛過後,選擇為自己的陽光消除她前進道路上的所有阻礙。

    季白月就是這個阻礙。

    祁禦澤見不得肖夢楹曲線救國,去季白月麵前伏低做小,看這個女人的臉色行事。於是小小謀劃,季白月在國外養病的行程就變得“精彩萬分”。

    國內的司琛收到季白月的各色照片時自然不會相信這是那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不久前才通過話,連牽手都要羞澀的季白月會做出來的事情,然而等他急匆匆趕往季白月所在的地方,看到的卻是衣冠不整的高大男人將季白月按在沙發上深吻,而季白月閉著眼滿臉暈紅的場景。

    司琛一時怒火攻心,摔門而去。

    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在季白月不知道的地方陷入了僵局。

    司琛自覺受到了季白月的欺騙,感情上受了傷害,一個溫暖愛笑的男人變得麵若冰霜,沉默寡言。這個時候,陪在他身邊的肖夢楹就如同打不死的小強一般,善良樂觀且永不言棄,看著他的目光永遠在閃光,她對於他的喜歡輕易就可以看得出來,這點讓司琛十分的舒服。在肖夢楹這樣的陪伴安慰下,司琛逐漸走出了名為季白月的陰影,喜歡上了肖夢楹,和肖夢楹交往了。

    季父季母就算不太待見季白月,可再怎麽說季白月也是他們的女兒,自己女兒被人挖了牆角,他們自然是十分氣憤的。

    對於自小看著長大,如今卻移情別戀的司琛也沒個好臉色,這讓陪著司琛拜訪季父季母的肖夢楹非常不忿,脫口而出季白月不僅背叛了司琛,且在國外私生活極度混亂的話來。

    哪怕後來肖夢楹瞅著司琛難看的臉色,雙手

    捂住了自己的嘴眨巴著眼睛及時止住了話題,也成功讓季父季母變了臉色。

    心有懷疑的季父季母並未去求證季白月,反而是打電話詢問了跟著季白月一起過去照顧她的傭人,得到了傭人支支吾吾的、模棱兩可且語焉不詳的迴答之後對於季白月極度的失望,與此同時他們收到了一份資料,關於肖夢楹自小到大的生活情況,資料最後是一份dna親子鑒定。

    國內的豐富劇情季白月不得而知,隻知兩年後季白月迴到了家裏,陡然發現肖夢楹成了自己的姐姐,而司琛則成了自己的姐夫,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鄙夷而厭棄的。

    季白月不解掙紮過,向司琛解釋過,可是根本沒有人相信她。季父季母也隻是冷眼看著她,警告她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去打自己姐夫的主意。

    季父季母有了新的女兒,改名為季夢楹的肖夢楹之後,為了補償季夢楹前些年受的苦,現在則是完全將她捧在了手心裏,什麽好東西都想著她,對於這個不識時務常去打擾季夢楹和司琛小兒女相處的季白月是真的打心底生出了厭惡。

    以至於後來有人向季父季母提出聯姻的請求,季父季母輕易就答應了。

    ——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就決定了季白月今後遭受的所有苦難。

    求婚的是祁禦澤,不用想白月也已經清楚地知道了祁禦澤這麽做的原因,無非是不想讓季白月礙著了肖夢楹的眼。

    祁禦澤根本就不是個什麽好東西,口裏說著喜歡肖夢楹,可是新婚之夜不僅碰了季白月,還折騰得季白月好幾天下不了床。

    水乳交融這種事情對於兩情相悅的人來說是種享受,可對於季白月來說隻是種災難,發生這種事時她隻感到惡心害怕,每當祁禦澤靠近,她都怕的瑟瑟發抖,可惜這種可憐的姿態隻會換來祁禦澤更加猛烈的對待。

    季白月自小身體不好,說話輕聲細語的,性子軟綿的跟麵團一般,早已被一係列變故嚇破了膽,祁禦澤這麽對她,她也不敢反抗,隻能聽話地聽著祁禦澤的警告,離肖夢楹再遠一些。

    可是根本架不住肖夢楹的主動靠近。

    在心理生理雙重折磨中,季白月本就破敗的身體並沒有多撐幾年,死亡也許對於這個可憐的姑娘來說僅僅是個解脫罷了。

    可是性子再怎麽軟的得如同麵團一樣的人,也有自己碰觸不得的地方。

    她怨季父季母根本不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也怨司琛從未給她解釋的機

    會。最恨的卻是一手操縱這些的祁禦澤,他不僅一手操縱了她的一生,在她死後祁禦澤居然有臉麵拿她的死亡做文章,贏得了深情男人的好名聲,暗地裏卻在一再幫助著肖夢楹。

    還有肖夢楹,縱然她或許是無辜不知情的,但是件件樁樁皆是由她而起,喜歡上別人男朋友的她難道完全沒有錯誤?

    這個一輩子幾乎都可以用懦弱來形容的姑娘,在得知有人能夠幫她完成心願後,竟一反常態提出了大量的要求。

    其中報複季父季母肖夢楹,向司琛解釋清楚這些要求白月還可以接受。但是聽到季白月的其他要求時,白月就有些抓狂了。

    季白月覺得祁禦澤不就是拿她當替身,幾乎甘願為肖夢楹謀劃一切麽?既然他可以為自己喜歡的人做這麽多,那麽她就要讓祁禦澤喜歡上她,借祁禦澤的手毀了肖夢楹的一切。

    她不要祁禦澤去死,她要祁禦澤終生活在悔恨中。

    ……

    浴室裏的水溫已經有些涼了下來,白月拿了浴巾包裹住自己傷痕累累的身子,從浴缸中站了起來。

    伸手抹開了被彌漫的霧氣掩蓋的鏡子,鏡子就出現了白月這具身體的外貌,眉毛淺淡、臉蛋清麗,因身體虛弱而蒼白的臉色為她增添了些病態的美感,她的眸色清澈見底,帶著哀愁與不易察覺的怨氣。

    白月眨了下眼,對麵的那張臉也跟著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在下眼瞼上輕輕滑過。鏡子中的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麽變化,眼底卻隱隱浮上了些許堅韌。

    迄今為止這個世界裏的一切白月都不喜歡,這些人一個個似乎都籠罩在名為“自以為是”的光環當中,無論是季父季母,亦或是那個季白月心目中對她照顧有加的男友司琛,這些人從來隻相信自己看到的,從不給季白月任何解釋的機會就蓋棺定論,直接一釘子將她釘死了。

    還有那個一心圍著肖夢楹轉的祁禦澤,就像是某種狗血小說中無怨無悔的男二號,不論心狠手辣傷害了多少無辜的人,也容不得自己喜歡的人有一絲損傷。

    ……白月都止不住懷疑這次她是穿進了哪本腦殘的狗血小說裏了。

    可不論怎樣,白月也得盡力完成季白月的心願。

    白月將頭發擦得半幹之後往外走去,外邊的地上床上全都是淩亂的一片,季白月昨天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成了碎片,她轉了個彎打開了旁邊的衣櫃,衣櫃裏整整齊齊一係列全是色彩鮮豔的衣服,看得白月不自禁冷

    笑起來。

    她突然懷疑起祁禦澤對肖夢楹的喜歡了,明明這些細節他都能想到肖夢楹,弄出肖夢楹的穿衣風格來膈應季白月。但是卻在最重要的事情上退縮了,當真是喜歡肖夢楹喜歡到無法自拔的程度?所以為了成全她的幸福而放手?

    白月嫌棄地掀開了眼前的一排衣服,這些衣服大多顏色鮮豔,對於身材削瘦、唇色慘淡、氣場沉靜的季白月來說完全不合適。

    季白月害怕祁禦澤因她不穿這些衣服而生氣,但是白月並不在乎這點。

    挑來揀去,白月最終選了款白色連衣裙,將約莫大拇指寬的色彩斑斕的腰帶抽掉了,換了條黑色簡單的細鎖鏈腰帶係上,這才滿意地帶著包出了門。

    從季白月的記憶中得知,她並不常出門,出門了也無所去處,整個人幾乎是被半圈養的狀態。祁禦澤留的信用卡也完全沒有碰過,完全不知道裏麵有多少金額。

    白月也沒特意去查,她心情並不好,紓解的方式就是看著錢嘩啦嘩啦花了出去,手邊有用沒用的東西越來越多。白月先去買了幾套衣服後來又去剪了頭發,出來後吃了點東西,整個人心情才漸漸好了起來。

    祁禦澤的錢用起來完全不用心疼,白月讓人將自己買的東西送迴去之後,轉身就取了一厚摞的錢,走在廣場邊見著街頭藝術表演或是乞討者就發,走完一圈,錢也發的差不多了。

    而後便拍拍手將手裏無密碼的卡隨手放在了中心花園的花台上。

    逛了大半天之後,在天色漸暗之際白月才折身迴了家,拿鑰匙開門時白月就感覺到不對勁了,伸手輕輕一推,門就被打開了來。

    室內並沒有開燈,借著窗外的月光以及不知道哪裏來的光線,白月餘光中看到沙發上坐了個黑色的身影。

    “啪”地一聲,白月幹脆利落摁亮了的客廳裏的燈。

    刺眼的光線讓白月微微眯了眯眼,抬眼看過去,祁禦澤雙手交叉在身前,靠在沙發上,眸色沉沉地盯著她:“去哪裏了?”

    神經病。

    就算有季白月的心願在,白月現在也根本不想理他。一看見他就想到昨天晚上她剛過來時差點被強迫的事情,恨不得拿把刀捅死他的心都有了。

    她目不直視地擰著包往房間裏麵走去,連眼神都欠奉一個。

    這種漠視的態度讓祁禦澤心裏的火瞬間就升騰起來了,他站起身上前幾步,伸手一把就拽住了白月的手腕,手上

    不著痕跡地用力,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聲音低沉:“季白月!我問你去哪……!”

    話還沒說完,耳際傳來輕微的“刷”的一聲,身體多年來養成的危機警覺感讓祁禦澤條件反射地放開了季白月的手臂,幾乎就在他放開的同時,胳膊上驀地刺痛,有鹹腥潮濕的氣味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這種氣味祁禦澤十分的熟悉,往常他經常在別人身上聞到,此時卻出現在了自己身上。

    看著眼前之人眼中一閃而過的遺憾,祁禦澤目光徹底沉了下來,陰鶩的目光布滿了危險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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