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唐姑姑和楚姨也是去給太後娘娘請安的嗎?”姚青椒臉皮厚,針紮一樣根本沒動靜,仿佛沒察覺楚曲裳的嘲諷,依然笑語盈盈的,“太後娘娘午歇了,應是正睡的熟,唐姑姑和楚姨前往拜見,怕是得偏殿等上一會兒了。”


    “不妨事的,等太後娘娘,應當應分的。”世子妃便說。


    聞言,姚青椒就蹙了蹙眉,到有些好奇了,“唐姑姑和楚姨麵見太後娘娘,是有什麽要緊事兒?”否則,做甚空等?


    憑她倆的身份,正常操作……不應該是先迴府,待下晌兒有功夫在來嗎?


    “這……嗬嗬,到沒什麽大事,就是我哥哥下月初要辦個詩會,就在城外百花沃,我琢磨著咱們能趁這機會聚聚,便來太後娘娘這兒請個旨,邀宗室郡主、縣主們出城熱鬧熱鬧……”楚曲裳挑了挑眼皮,突然輕笑,“說來,我哥哥還跟我提過青椒你,說想邀你往前呢。”


    “邀我?”姚青椒挑眉。


    心裏琢磨:你哥哥——豫親王世子嘛!


    作者有話要說:  青椒——那是另一種人生態度,哪怕是鹹魚,隻要抓的住機會,同樣能享受人生富貴。


    就好像——零幾年的時候,在首都三環裏買了不止一套房的人qaq


    ps:小天使們這麽熱情,今天正好輪休,我就拚命加了一更。


    頭一迴日碼九千,感覺徹底被掏空!


    話說,不止九千,這還是我頭一本這麽長的文,而且日六沒斷更的,哎瑪兒,我都想給我自己喝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姚青椒自進燕京, 數月間,多多少少的, 其實見過楚敏幾迴。


    那人十來歲就‘質’這裏, 平素的作風一慣就是‘低調’, 等閑不怎麽出門。不過,這幾年大晉戰亂四起, 群雄割據, 豫親王做為宗室王爺裏最有勢力地位的一個, 風頭很盛。楚敏是他嫡子, 唯一的繼承人,為豫州拉攏人脈, 布置暗局,動作自然就多了起來。


    燕京到底是大晉國都, 楚敏‘質’在這裏, 他能做的事,實在太多了。


    “詩會?嗬嗬, 我到不知楚世子還有如此才學?”姚青椒眼眸微轉,口中笑語。


    楚曲裳便說:“哪裏需要他做詩做詞的, 不過找個機會,大夥兒熱鬧熱鬧, 他做個品評罷了。”


    她哥哥是什麽身份?怎能跟朝臣學子們爭峰?


    他們也配?


    哦,趕情是開始正式招攬人了,逼朝臣們站隊了!姚青椒眸中閃過一抹了然,麵上不動聲色, 她道:“楚世子舉行的詩會,來往都是才子才女們,人家出口成章,說的談的都是聖人寓語,詩詞歌賦什麽的,我個連字都不大識的粗人,跟著湊什麽熱鬧,都不夠人家笑話的。”


    姚青椒——丫鬟出身,本是連自個兒名字都不認識的,後來姚家軍開了掃盲班,她進裏學了半年左右。三、百、千……眼巴兒前的字到是認識了,讀讀寫寫的沒問題。不過,跟參加詩會,妙筆生花這等級……差的確實有點遠。


    跟韓太後學識相仿,人家貴女姑娘一句詩用三、五個典故、有七、八個出處的時候,她除了滿眼懵圈兒拍手外,餘下什麽都做不了。


    根本聽不懂!


    “得得得,我且不去現眼呢。”她連連擺手拒絕。


    宴無好宴,她在燕京代表的是姚家軍,太後娘娘跟前兒臉皮厚點就算了,總歸沒人知道。詩會嘛……楚敏辦來招攬朝臣的,參加的人肯定不會少,那大庭廣眾的,她還是遠著點的好。


    萬一讓人堵住逼著顯個才藝,讓做個詩什麽的……咳咳,算了,她還是別丟人了。


    自個兒到是無所謂,她是不拿臉皮當迴事兒,但是,姚家軍的威風,她還是得關注的。


    萬萬不能讓人認為,姚家軍跟她一樣!!


    她是紈絝呀!


    “我哥哥預備請你的,前兒都跟我提了,你哪能不去?”楚曲裳眼裏閃過一絲不耐,“你是北地來的,見多識廣,太後娘娘都愛聽你說話兒,你不去多沒意思~”


    那神態語氣,幾乎有點把姚青椒當做宴間做耍的伶人似的,很是輕慢。


    不過,她這般高姿態,到不是隻針對姚青椒,事實上,燕京裏除少數幾個惹不起的人物,餘者,楚曲裳都不大看得起,她是親王庶女,且還是唯一的,本身有縣主的爵位。聯姻出來——哪怕做了繼妻,依然把前頭女兒轄治的溜溜亂亂兒,沒受過半點當後娘的委屈。


    老夫少妻,唐睨把她捧的跟珍寶似的,出嫁的大姑姐巴結著她,上頭還沒有公公婆婆,她這半輩子活的是恣意縱橫,那眼界,肯定是高的。


    別說姚青椒這丫鬟姑娘了,就是姚千枝親至,她都未必瞧得起。


    粗鄙武將什麽的,根本入不了眼。


    “你瞧瞧,你瞧瞧,青椒,你楚姨疼你疼的緊,是半刻少不得你呢。”楚曲裳背景硬能得罪人,世子妃卻沒那麽自信,隻能苦笑著開口,幫襯打圓場兒。


    姚青椒則看了她一眼,麵色微斂,沒理會。


    不要臉是有驅向性的——她主動不要可以,別人不給不行!!


    “哎呦,困了一個整冬兒,好不容易春暖花開了,怎能不熱鬧熱鬧,青椒,到時候唐姑姑來找你,且得拉你陪著我呢。”打了個哈哈,世子妃拽了拽楚曲裳,見她別著眼閉了嘴,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伸手攬住姚青椒,她打趣兒著,“太後娘娘愛你愛的緊,我們還得借你的麵子,才能得她老人家的金口,放郡主縣主們出來耍呢。”


    自前次黃升尚主,鬧下諾大風波,內宮沒有公主,隻得匆匆忙忙尋了個宗女梵芃頂替,還鬧得人家絕食、捆上轎子什麽的,很是狼狽……韓太後得了教訓,尋了好幾個宗室孤女接進後宮,封了些個郡主、縣主預備著,就怕在出這樣的事兒,被打個措手不及。


    世子妃和楚曲裳想請旨,準備邀請的就是她們。


    畢竟,哪怕沒什麽依靠,人家都有爵位撐著,名頭上就好聽。


    不過,想邀請她們參加宴會並不容易,她們都居住深宮,出入都需韓太後首肯,且,出門一趟兒,顧及皇家威儀,宮女太監前唿後擁的百十來人,十分不方便。因此,她們自受封後,便沒大出過宮門,如今,世子妃和楚曲裳想邀這些人來鎮場子,自然是到韓太後麵前,來請恩旨。


    當然,有她倆親自來,誠意十足,韓太後不會不答應。


    肯定從善如流。


    說個甚的借姚青椒麵子,不過是世子妃說詞,打圓場兒的。


    姚青椒同樣明白這道理,到懶得跟楚曲裳計較,事實上,但凡想起她要送唐小姑娘進宮選秀,姚青椒就恨得牙根直癢癢,根本不想搭理她,陪著世子妃應酬了兩句,到底沒答應參不參加宴會,她就直言告辭,世子妃和楚曲裳不好留她,客氣了幾句,三人就此分開。


    世子妃和楚曲裳進慈安宮偏殿坐冷板凳,靜待韓太後歇午兒起身,姚青椒則跟著紫閣,一路出了宮門。


    ——


    北伯候府——距離皇宮的位置有些遠,就是燕京西邊,名叫‘銅鑼胡同’的地方。


    占了半條胡同的五進大宅子,前年剛剛翻修過。


    這裏,原是敬郡王府——就是原充州州牧,被喬氏和孟央親自滅門的那家所在。因胡人進犯,他家起了亂事,合府喪命,不過餘下敬郡王世子妃和幾個庶女庶孫……


    他家在燕京沒甚勢力,沒人幫著說話,自滅門後,郡王爵位——就叫朝廷給抹掉了。


    世子妃領著僅剩的庶孫和庶孫女迴了娘家,敬郡王府煙消雲散。


    他家的產業,自然被宗室收迴。


    包括燕京裏幾處大宅和無數田產。


    銅鑼胡同這處五進宅院,就是敬郡王府的產業,本收歸朝廷,不過,姚敬榮禦封北伯候,賞府院一座、金銀無數。內務府擇撿擇撿,就把這宅子給讓出來了。


    畢竟,燕京寸土寸金,想找處足夠體麵的宅子,並不容易。


    那些個好的,早就被人預定了。


    五進的宅子,宗室郡王住過的,剛剛翻修一新,哪怕位置不是特別好,依然界處中央地帶……住個候爵而已,算是很體麵了。


    不過,如今這體麵的大宅子裏,到沒迎來候爺,就住了個‘姑娘’。


    從宮裏出來,掏出銀子打賞紫閣,姚青椒坐上馬車,一路往南,‘踏踏踏’約莫行了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到了地方,朱紅大門敞開,她上軟轎坐到內院,這才提裙子下轎。


    踩在柔軟的草地裏,入目是花園假山,流水亭閣,她眯了眯眼睛,嘴角勾出抹笑。


    紈絝的人生,當然是怎麽享受怎麽來。


    走路——那是不可能的,否則,養轎夫做什麽?


    開玩笑嗎?她腳下穿的是金線繡鞋,鞋綁鑲著十多顆白珍珠,走掉了怎麽辦?


    那好貴的!


    主子姑娘迴來了,丫鬟們早早等在那兒,一腳邁八腳抬,邊賞景兒,邊往自個兒院裏走,行至小內湖的時候,遠遠的,她就見湖邊坐著一群人。


    “喲?是外祖母嗎?”姚青椒幾步上前,含笑打招唿。


    湖邊,烏鴉鴉坐了一群人——兩個通身富貴的老太太、一對模樣憨厚的中年夫妻、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伺候在她們身邊,湖裏,還有個十來歲,剛剛留頭的小男娃兒在戲水。


    “舅舅,舅媽,你們這是……釣魚呢?”姚青椒站定,目光掃了一圈兒,脆生生的喊。


    “哎,這不是天氣暖了嘛,你弟弟非鬧著要出府玩兒,我到攔不住他,就哄他來鳧水了。”薑正轉頭站起身,迴答的一臉拘緊。


    姚青椒微微蹙蹙眉,抬眼看了水裏玩的正歡,潑的哪哪都是水的薑湖,“過段時間就要選秀了,燕京想來要熱鬧一段兒,舅舅謹慎些是對了,巧姐兒和湖哥兒若是煩悶了,就府裏耍耍吧,忍過這陣子就好了。”


    “哪裏用什麽忍?府裏這麽大的地介兒,有花有草、有山有水的,根本不比往頭差,還出去做甚?”一旁,鍾老姨奶忙不迭的開口,笑的眼睛直眯眯,“她們兩個娃娃,一個大姑娘,一個皮小子,不出門更好,省的一撒手就沒影兒了。”


    “你說對吧,老姐姐?”她說著,側頭問薑母。


    薑母正盤腿坐在湖邊釣魚呢,聞言迴頭,淡淡說了聲,“是吧。”


    那神態,很有幾分盛氣淩人。


    鍾老姨娘半點沒在乎,就跟沒熱臉貼冷屁股一樣,老臉笑的滿是皺紋,她上前拍薑母的手,“老姐姐,您真是福氣人兒,不拘是女兒,還是外孫女都這麽孝順,把您當觀音菩薩那樣伺候,我們這些個人兒雞犬升天,跟著老姐姐吃油穿倜兒……”


    “哎呦,我這把老骨頭,臨了臨還享了福了。”她拍著肉墩墩的臉,“這見天肥雞大鴨子的,可把我養起來了,這腰整整粗了三圈兒。”


    扭著缸一樣粗的腰身,她往薑母身邊蹭了蹭,煩的薑母眉頭皺的死緊,然,眼底隱約間,還能看見一抹得意。


    到讓姚青椒看的心內暗笑不止。


    自她進京,領了禦旨,聯係著胡雪,頭一件大事,就是把薑母一家接進北伯候府居住。


    那是她義母的親娘,燕京裏唯一能跟姚家扯上血緣關係的人。


    尤其,薑母還是姚千枝的外祖母,同樣亦是她的外祖母,姚青淑肯定是不能不管的。


    把薑母接過來,那她膝下嗣子——薑正夫妻並一對孫兒,北伯候府同樣得接收。


    畢竟,按如今的世俗,嗣子跟親兒子一樣,更別說薑正還奉養薑母那麽多年,挺孝順的呢。


    舅舅、舅媽、表妹、表弟……姚青椒一塊全認了,俱都接迴府來,好生照顧孝順著,一切都很順利,唯一的意外就是鍾老姨奶。


    薑正的嶽母兼親姨。


    人家一起生活了十好幾年了,姚青椒真不好把她撇下。


    事實上,她還挺喜歡鍾老姨奶的,這老太太是真識時務,一身的市井精明,把薑母連哄帶蒙,‘收拾’的一個來一個來的,薑母不喜歡她,偏偏兩老太太相處那麽久,驟然離開還挺別扭,就一臉不情願的把她帶進了府。


    並不卑躬曲膝,自進府,鍾老姨奶對薑母的態度還是那樣,偶爾哄哄,偶爾奉承,惹急了拐彎抹角給兩句,懟的薑母臉色紫青……然而,就這般,薑母的狀態竟然越來越好,根本沒發生像姚青淑擔心的那般,環境驟然變化而產生什麽不好的影響……


    許是終於能徹底壓下鍾老姨奶,薑母高坐釣魚台,跟人家老太太‘鬥’的旗鼓相當,哪怕落了下風,都能依靠‘本土’優勢很快迴緩過來,不拘身體還是心理,簡直健康的無法形容。


    一頓飯三個大饅頭,整整冒尖兒一海碗的燉肉,她連往常那些因亡夫無子,深刻骨子裏的悵惘都沒了。


    鍾老姨奶:功成身退!


    依靠和薑母的微妙關係——能保證她身體健康,鍾老姨奶徹底在北伯候府站穩腳根,就連姚青椒和胡雪見著她,都會含笑叫聲‘姨奶’,曲一曲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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