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占鵲巢也就罷了,還以房屋主人的態度請原主人進府,這就讓人生厭了。張延齡強忍著內心的怒火,在兩個疑似太監的帶領下,來到自己府上的會客廳內。


    張延齡一走進會客廳,便看到會客廳裏早已有一個身著員外服的老者,背對著自己站在一麵牆前,不對!準確的說是站在寧夏鎮的軍事輿圖前。


    “呔!你是何人?怎敢窺視我大明的軍事輿圖。”


    其實張延齡心裏想要喊的是:呔!就算你是汪太監那個老變態的親戚,也不是你可以窺視我大明軍事輿圖的理由!可惜,張延齡不能明說,畢竟這個“員外”也是汪太監的親戚呐!


    聽到張延齡的爆喝,老員外卻是連個頭也沒有扭迴,就仿佛沒有聽到張延齡的爆喝一般。而且那老頭沒有迴過頭來接應張延齡的問話也就罷了,反而對掛在牆上的軍事輿圖搖頭晃腦的點評著:“這是我大明成化二年所做的輿圖了,早已跟如今的情況大不相同,可惜,這張老輿圖上卻沒有太大的改動,實在是人浮於事啊!可惡可惡!可惡至極!”


    聽到對方的點評,張延齡威脅道:“不管我大明軍事輿圖是否落後,都不是你這種普通百姓所能夠觀看得。”


    身著員外服的老頭聽到張延齡的話後,卻是仍舊沒有迴身,僅淡淡的說道:“我可不是什麽普通百姓。”


    “呔,雖然我們一直未成蒙麵,但我們早已神交已久。我進來的時候可是看到綠衣姑娘了,想來你就是綠衣姑娘的義父,紀舉人吧!”


    張延齡早已在心裏認定了“偷看”輿圖之人的身份,因而說起話來便毫不客氣。


    “嘿嘿,沒想到張小哥許久沒見,口齒到是流利了不少啊!”


    這一次,背對著張延齡的老員外的口音卻是一變,聲音略顯陰沉而且還帶著沙啞,張延齡聽起來似乎有一些熟悉……


    隨著話音一落,原本背對著張延齡的老員外緩緩的轉過身來,隻見來人一頭花白的頭發,陰鬱的眼神上掛著一對倒立的雙眉。最令人驚奇的是他下額上盡然暴怒著根根剛硬的胡須,張延齡看到轉身過來的老員外,不禁大唿道:


    “汪!太!監!”


    沒錯,那個員外打扮的人根本就不是張延齡所認為的紀舉人,而是在皇宮內潛藏多年,並一手掌管大內淨軍,如今負責總監三邊的汪直汪太監!


    汪太監看著滿臉詫異的張延齡,用著獨屬於自己陰冷的嗓音說道:“張家小哥,怎麽?看到咱家很驚訝麽?不會是不歡迎咱家來訪吧?”


    “啊哈哈,哪能呢!我歡迎還來不及,怎麽會不歡迎呢?”


    張延齡一看來人是汪直汪太監,原本“囂張”的氣焰瞬間就消散的無影無蹤。原本張延齡以為“偷看”寧夏軍事輿圖是沒有官身的紀舉人,結果一眨眼小貓變老虎。原本無關無職的紀舉人,變成當年叱吒風雲曾提督西廠的大老虎汪直汪太監!你說張延齡他怕不怕?


    汪直仿佛沒有看出張延齡內心裏的忐忑,迴過身後,徑直在客廳的主位上坐了下來,然後端起不知道什麽時候泡好的茶水,就在那兒有一下沒一下的喝著,卻沒有繼續開口說話。


    張延齡雖然跟汪直汪太監也算是老熟人了,而且兩人以往的關係一直也不錯,但是剛才張延齡畢竟放了幾句狠話。雖然並不是衝著汪直去的,但是以張延齡暗地裏對紀舉人的推測,紀舉人怕是跟汪太監有血緣關係,因而導致張延齡一時間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汪直愜意的喝完了茶盞裏的茶水,又親手從一旁的茶壺裏給自己續了一盞,然後才仿佛剛剛才看到呆立在一旁的張延齡似得:


    “呦,張家小哥,你怎麽還在哪裏傻站著呐?快坐下,快些坐下呐!”


    張延齡聽到汪太監終於招唿自己了,心裏原本的擔憂頓時退了下去。不過,汪太監這副鳩占鵲巢的做派,還是讓張延齡感到渾身的不自在,這tm是我家啊!


    但是,不管張延齡樂不樂意,看如今的態勢,汪太監是真的把這裏當成他自己家了。


    看到張延齡坐下來,一直沉默的汪太監開口說道:“張小哥,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大唿小叫的說咱家窺視大明輿圖,似乎還準備抓咱家來著?”


    聽到汪太監的話,張延齡忙否認道:“沒有,沒有的事兒,”並且解釋道:“汪總監什麽輿圖沒有見過,就小子這裏這個簡單的輿圖,汪公怕是都印到腦子裏了,哪裏還用的著窺探。”


    “嘿嘿,算你會說話。”


    汪直聽了張延齡的解釋,顯然很是滿意,但是汪太監轉口又說道:“不過,雖然咱家見過無數的大明輿圖,但是像你興武堡這麽詳細的輿圖卻還是第一次看到。”


    聽到汪太監的話,張延齡不禁心裏一驚。


    興武堡的輿圖是張延齡上任的時候右屯衛遊擊將軍許二狗親手交給他,但是在張延齡到達興武堡之後便發現這副輿圖失誤處太多。剛好楊一凡領導的“偵查部”成立,於是張延齡便讓興武堡的密探在探聽情報的時候,順手將跟輿圖上不準確的地方重新改訂一下,因而才形成了如今興武堡這與眾不同的新輿圖。


    張延齡聽到汪太監的話,怕這副“與眾不同”的輿圖範了什麽忌諱,忙張口想要解釋一二,但是還沒等張延齡解釋,就被汪直一伸手給止住了。


    “從這份輿圖,咱家看得出張小哥這兩年來,在興武堡任上的細心。張參將不但將寧夏鎮輿圖掛在自己的客廳內,而且將這份輿圖上有誤差跟新增的軍堡邊牆也全都一一更正過來,足以說明張參將的認真。”


    “總監大人謬讚了,這份輿圖的更正全都是靠興武堡上上下下的兄弟們查找增添出來的,屬下不敢居功。”


    張延齡發現汪太監原本客套的話不知不覺中轉向了公務之中,便跟隨著汪太監的語氣轉變了交談的用語,於是張延齡便用屬下自稱起來。


    如今汪直的正職是三邊總製府總監軍,正好是張延齡上司的上司,因而張延齡自稱為屬下,是一點毛病也沒有。


    汪直聽到張延齡“謙虛”的話語,也不揭穿。因為張延齡下令楊一凡所組建的“偵查處”,顯然是有錦衣衛的一些職能,要是叫起真來,給張延齡扣個“預謀造反”的帽子也不為過。如今,張延齡將“偵查處”的功勞分散給“興武堡上上下下的兄弟們”,就稀釋了“偵查處”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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