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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7章濱海布局收宮之戰(二)


    “請問是濱海縣委吳越同誌嗎?”


    電話裏的男中音渾厚中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盛氣,盡管說話者竭力掩飾了,可吳越還是能感受得出。


    “我就是,你是哪位?”吳越的語調有些不快。


    “嗬嗬,吳***你好。我是柳幼男的父親柳銘鵬,在中組部工作。”柳銘鵬也聽出了吳越話語中的冷淡,立即很技巧的迴了幾句,職務啥的提也沒提。他很清楚,對他人有效的身份地位對電話那頭的吳越來說,隻是一個笑話。如果他自己在意放不開,也許談話就無法繼續下去了。


    “柳局長吧,你好。有何指示?”吳越一語道破柳銘鵬身份,略帶調侃的笑了笑。


    這哪裏像一位落後縣市副廳官員麵對吏部大員的態度?分明是對等的兩位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要不是白天在休閑中心知道了吳越大致的底牌,康海元真有些擔心,畢竟官場之上還得維護表麵的等級尊嚴,否則輕者落一個輕浮不懂規矩的惡評,重者就等著啥時被套上小鞋。


    果然底牌強勁等於墊腳石,柳銘鵬對於這種平等的談話基調絲毫沒有抵觸,他也笑笑,“吳***,指示不敢談,我是專程向你道歉的。我的親戚在你們縣搞得影視城項目,給你們的工作帶來很多麻煩——”


    “還好,還好。應該還可以收拾。”吳越對場麵套話不感興趣,直截了當插上一句。


    一切盡在你掌握中,當然可以收拾了。柳銘鵬一時接不上口,在沒搞清吳越準備怎樣收拾之前,他沒法說出要求。


    電話兩頭出現了短暫的沉默,吳越沉默無所謂,他不用求人,占據著絕對的主動。


    柳銘鵬耗不起,他必須製造話題,慢慢的迂迴到所求的事上。


    “吳***,幼男上次和你見麵後,得益良多啊。他說你的一席話,讓他少走了幾年的彎路。”


    “言過其實了,我隻是比他早幾年踏上社會而已,說的也是一些膚淺的東西,真說起來,貴公子倒也是可造之材呀。”


    “吳***太客氣了,嗬嗬,這次幼男又冒昧去你那兒,想再次請教吳***一些問題。”


    “歡迎歡迎,這幾天我在濱海,要是過幾天來,就要撲空門了,我呢,近期會去京都一趟。”


    吳越來京都,莫非後續還有大動作?柳銘鵬吃了一驚,順勢道,“那到時讓我盡一點地主之誼?”


    “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去麻煩柳局長的。”吳越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複。


    題外話扯了幾句,氣氛眼見和緩起來,柳銘鵬趁機把話又繞迴主題,“吳***,其實幼男這次去濱海,還有捎話的任務。”


    “哦。”吳越不置可否的一聲,一麵打開煙盒,遞給一旁一臉關切的康海元,自己也叼上一支。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其他的事幼男會叫她不要摻和的。當然,她的教訓也是深刻的,五百多萬是她幾十年的積蓄,或許還借了一點。”柳銘鵬說著停了口,等吳越的反應。


    “柳局長,我也不瞞你,雙誠公司的影視城項目讓我們市縣兩級很被動啊。如果不能妥善解決好,極易產生大規模**,近千人的大工地一旦鬧起來,不要說在我們地區,就算在整個華夏也是不多見的,現在資訊發達,要是給國外敵對勢力利用了,事態更加難以收拾。”吳越悠然的吐了一口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也真傷腦筋呢,這事拖不了太久了,蓋子揭開群情洶湧,一發不可收啊。”


    蓋子不就是拜你所賜揭開的?你有本事揭蓋子,自然有本事彌補,這個不用他操心。柳銘鵬聽著吳越冠冕堂皇的話,心裏隻有苦笑。


    “吳***,所以還得你費心周旋呐。不過一個女人,受了這麽大教訓——”


    “柳局長,我理解你的心情,梅總呢,你讓幼男把她接走吧,公司留幾個人下來配合我們的清查整頓工作。她個人造成的其他一些嚴重損失,我盡量給補上。”吳越歎了一口氣,“實際上,如果不是本市某些同誌的助長,事態還不至於惡化到這種地步,我們有些領導同誌為了個人的目的,不惜犧牲國家、人民的利益。從這個意義上講,梅總也是受害者嘛。”


    “對對,吳***看問題很透徹。”柳銘鵬的臉紅了紅,他知道吳越無意刺激他,所指也是他人,可他事實上也是這一類人,“吳***,請放心,這樣的同誌在政治上是過不了關的。”


    “嗬嗬,我更相信柳局長目光如炬。那好,如果柳局長有空的話,我去京都會上門叨擾的。”


    “我一定掃榻相迎。”柳銘鵬放下心來,從他相邀到吳越主動提出見麵,中間跨越了太多的阻礙,他很希望早些見到吳越,以確定某些不敢想象的東西。


    ……………………………………………………………………………………


    第二天一早,柳幼男就到了濱海市,他沒有先去找梅雁而是去了市政法委吳越的辦公室。


    夜車熬了一宿加上心情的沉重,柳幼男顯得有些憔悴。


    “吳***,這次梅姨惹了這麽大麻煩,真是對不去了。”見了吳越的麵,柳幼男話沒說就先鞠躬。


    “小柳,麻煩最大,解決了也就不存在了。你我年齡差不多,隨便點,鄭重其事的,我反倒不適應。”吳越招唿他坐下,指了指桌上的煙盒,“來一支,提點精神。”


    “謝謝,謝謝。”柳幼男抽出一支先遞給吳越,幫他點了火,然後自己拿了一支點上。盡管父親跟他通過話,可他還是不敢太踏實,電話裏偽裝太容易了,隻有麵對麵察言觀色才能知曉對方的真實想法。


    “你這麽客氣幹嘛。過段時間我會上門拜訪你父親的,有些事可能要麻煩他呢。”


    柳幼男小聲的應著,“不麻煩,不麻煩。”


    “小柳,我聽弘政局談起過你父親,為人謹慎,工作能力也很強。這一次不過是親則亂,想隨一迴大流,無損大節。”


    一個副廳用這樣的口氣點評一位中央部委辦的副部,而且還當著這位副部兒子的麵,看起來似乎很荒謬,可柳幼男不會這麽想。有楚天嬌楚三小姐的電話可以唿之即來、能讓懷辦主任出麵幹涉,到剛才談及的弘政局,作為京都公子哥圈子裏的一員,他已經知道麵前的年輕***的真實身份——原來京都上層流傳懷老收了一位幹兒子,絕非虛言,懷、弘、楚三家同根連枝,一人擁有三家關係,又不在弘、楚家族的,還能有誰?


    這樣一來,他原先的想法就被推翻了,他以為吳越拜訪父親是為了濱海市委換屆選舉的事宜,是為了和郤曉柏***博弈,所以用上了“麻煩”這個詞,現在看或許還不是為了這件事。否則絕不會畫蛇添足的加上一句弘政局的言辭,以吳越的身份根本不需要拉上弘政局來體現。


    “吳***,也許你也知道點梅姨和我家的淵源,父親在這件事上確實失策了——”


    吳越抬手壓了壓,示意不用繼續說下去,“小柳,我理解。請你迴去轉達你父親,懷辦薊風主任因事論事,影視城的事解決好了,對其他沒有任何影響。有些東西是社會大環境造成的,約定俗成的潛規則,並非是你父親一個人的問題,這一點,弘政局的態度還是公允的。”笑了笑,“好了,談一談你梅姨的事吧。”


    兩人的談話並不長,幾支煙就結束了,吳越親自把柳幼男送出了辦公室門。這個憔悴的年輕人像是從剛才的一番話中吸取了力量,倦容一掃而空煥發出別樣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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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幾天,吳越按時在政法委上下班,縣裏的事全撒手給孔立負責,好像成了這暗潮洶湧的濱海市的一個清閑局外人。


    康海元病了,說是積勞成疾住進了病房,郤曉柏去過一次也沒再去,反正梅雁那邊傳來的消息是一切順利,他也無需去壓榨康海元,榨不出多少東西不說還落下個惡名。


    梅雁的日子很不好過,她還算聰明人,孰重孰輕懂一點,加上柳幼男的分析,知道不老老實實聽從吳越的安排,隻怕下半輩子就要穿囚衣唱《鐵窗淚》了。


    時間一點點消磨過去,五天之後一個雨夜,梅雁跟著柳幼男悄然離開濱海市,所去無蹤,偌大的雙誠公司辦事處隻有區區幾個人留守。


    承建方濱海一建公司比郤曉柏還早一刻知道梅雁離開的消息,至於是不是有人特意告訴的,無從查證。


    雙誠的老總找不到,氣也不能撒在辦事處幾個一問三不知的小丫頭身上,很快矛頭就對準了市旅遊局。


    市旅遊局所在位置本來就擁擠,唿啦啦湧進幾百號人,連個迴旋的餘地也沒有。


    旅遊局長好話說盡,隻差作揖磕頭了,可見不到錢,誰肯離開?***本就抱著法不罰眾的心理,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郤曉柏手機打到發燙,梅雁始終沒有迴應,起先還響幾下的,最後居然成了空號。


    耍了,給這個女人耍了!郤曉柏懊惱的在辦公室亂轉,鎮靜,一定要鎮靜,他不住的告誡自己,咕咚咚灌了幾口涼茶,他點了一支煙,頹然的坐在辦公桌前。


    必須要盡快讓工人們的情緒平穩下來,平穩之後再想辦法,如果一味任由他們鬧騰下去,影響實在太壞。


    “嘟嘟”辦公室門響了幾下。


    郤曉柏迅速坐直了身子,用略帶威嚴的口吻,“進來。”


    “郤***,工人們要求和你直接對話。”市委秘書長楊昊藝氣喘籲籲走進來,他去了一趟現場,好不容易才脫身出來。


    對話?拿什麽去跟工人對話?這要錢哪!郤曉柏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一時間他越發憎恨康海元起來,如果不是他拖著,事態怎會演化到這等地步。


    “小楊,工人的問題無非是拖欠的幾十萬工資,現在重要的是一建公司負責人的態度。”郤曉柏指著楊昊藝,“你把一建公司的幾個老總叫來,有問題好好談,糾集一批工人去政府機構***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一建公司改製,早就成了股份製私有公司,不過是每年上交一點管理費給建設局而已,這些家夥油滑得很,個個躲在暗處,打電話電話關機,上門大門緊閉,上哪兒去找?


    楊昊藝苦笑笑,“郤***,我第一時間就去找他們了——”


    “怎麽,市委叫他們過來也不聽!”郤曉柏拍了桌子。


    “也不是不聽,主要一個個躲起來人影子也不見。”


    郤曉柏站了起來,“康海元呢,他人呢,捅了這麽大簍子,他倒清閑了。讓他這個市長先去跟工人們解釋吧。”


    “康市長據說血壓升高,正在掛水。”


    郤曉柏冷笑笑,“這血壓升的及時呀。”又指著電話機,“給市***局打電話,控製現場,誰過激就抓,無法無天了,必要時可以動用武警。總之,絕不能任其誤作非為。”


    “郤***,工人們情緒雖然激動,可行為沒過激,堵堵門吵吵嘴,怎麽抓。還有——”楊昊藝欲言又止。


    “說,吞吞吐吐的!”


    “市局王局長訴苦了,說吳越下了死命令,***隻是維護現場秩序,疏通旅遊局門前的馬路,誰動手抓人,誰立馬下崗。”


    “好啊,這幫人唯恐天下不亂。”郤曉柏再也忍無可忍,抓起電話,“朱秘書,備車,我去省城。”又迴頭盯著楊昊藝,像是他也是康海元一圈子的,“我不和稀泥,這樣的行為必須向省委反應,某些人破壞安定團結人為製造不穩定因素,這是瀆職、是犯罪!”


    楊昊藝不由退了一步,他還從來沒見到郤曉柏發過這樣的火,這樣失態過。


    “郤***。”朱秘書推門進來,一臉尷尬,身後還跟著幾個陌生麵孔。


    “我讓你去備車,你過來幹嘛。現在我沒時間接待。”郤曉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郤***,這是省裏來的領導,他們找你了解些情況的。”


    聽說是省裏來的,郤曉柏臉色緩和了一點,伸出手,“請坐,請坐。”


    一個戴眼鏡的上前和郤曉柏握了握手,又指著一邊一個麵相冷淡的中年人“郤曉柏同誌,我是省委赴你市的工作組成員,這位是我們組長省紀委副***曹瑋。”


    最近省裏調動頻繁,這位曹***他還沒見過麵,郤曉柏隱約感覺了不對勁,強打笑容,伸出手,“曹***你好,嗬嗬,今天市裏出了點事,我正準備去省裏匯報呢。”


    “郤曉柏同誌,我們就是為了此事來的。”曹瑋的手和郤曉柏一觸即鬆,“現在,方便的話,我們的談話就開始吧。”


    楊昊藝、朱秘書知趣的趕緊離開,郤曉柏猛然覺得他的後背一下就濕了。


    “這樣行不行?曹***,工人們還聚集在旅遊局門口,我去看一看?”


    “不用了,康海元同誌和吳越同誌已經過去了,據悉事態得到了初步解決,工人們也認可了他們作出的承諾。”曹瑋搖搖手,坐在辦公桌對麵的沙發上,一邊的隨行人員取出筆記本準備開始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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