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溫越請滿桂吃酒,賓主皆歡。


    第二天時候。


    滿桂帶著兩百顆後金真顱離開,離開時他臉上滿是笑容,再次給了溫越一個大大的擁抱。


    至此青牙堡的庫房當中,還剩餘後金真顱兩千零三枚。


    這些都是要上交朝廷的,溫越給朝廷的報功文書上寫得清楚,是兩千餘級,所以不能再給予其他人。


    而兩千級頭顱,是溫越等人精心算過的,分配給眾軍官,眾軍士的功勞。


    每個人都可以從中獲利,若是再多出一些,反倒是浪費,不如做順水人情。


    現在後金正藍旗還在中前所,並沒有馬上撤走。


    後方不穩,道路不通。


    要等著後金軍退去後,這些後金真顱再派人往朝廷送去。


    *****


    話分兩頭。


    且不說溫越大捷的消息,在邊關眾明軍中引起了如何的震驚沸騰。


    在中前所外。


    這裏豎著連片的後金營帳。


    大營中,立著一個藍色銀頂的豪華大帳,在大帳的前方,還豎著一根七八米高,一人合抱的金色大纛。


    大纛的周邊清一色的正藍旗號。


    豪華大帳前,守衛著幾百個穿著精良反光的明光鎧甲的後金白甲兵,撥什庫、擺牙喇等更是密密麻麻。


    這時,在豪華大帳中,傳出了一聲又一聲的怒喝和咆哮聲音。


    發怒之人,是最上首的一名有著粗獷胡子,相貌可惡的後金貝勒。


    他約莫三四十歲的樣子,穿著一聲經過雕琢的金紋的華美盔甲。


    此人正是後金四大貝勒,位居第三,掌握正藍旗的莽古爾泰。


    在他麵前正跪著的兩個喪氣之人,便是在青牙堡外吃了敗仗,損失超了一半的巴拉甲喇和烏葉甲喇。


    在大帳內,還有其他幾個坐甲喇額真的打扮的後金將官,以及另外兩個蒙古打扮的人。


    其他幾個甲喇額真同樣是對巴拉甲喇和烏葉甲喇怒目而視,另外兩個蒙古人則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莽爾古泰正使勁揮著鞭子,往巴拉甲喇和烏葉甲喇的身上抽去。


    邊抽還邊怒吼道:“巴拉、烏葉,來的時候,不是和你們交代過麽?


    “我讓你們兩個是去騷擾明軍後方,打通與蒙古的通道,攻破一些屯堡,強占道路,掠奪物資後,就來與我會和!


    “可你們兩個,卻為何去攻打明軍的大屯堡,攻下來便罷了,還在那裏折損了兩千多大金勇士,那麽多的白甲兒郎,你們該當何罪?!”


    莽爾古泰說著氣憤至極,一想到自己那麽多兒郎,近小半個正藍旗就在這兩個廢物手下損失慘重。


    莽爾古泰怒吼道:“來人啊,將兩人推出帳外,斬首示眾!”


    當即。


    從外麵就進來幾個後金白甲,押住巴拉甲喇和烏葉甲喇,就往外推。


    巴拉甲喇看到這情況,立即嚇得雙腿發軟,隻是一個勁地朝莽爾古泰求饒。


    見他如此軟弱,貪生怕死,莽爾古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快點,拉出去,拉出去。”


    莽爾古泰暴跳如雷,大聲喝令。


    其他甲喇見此,一個個趕忙出來求情:“五阿哥,巴拉甲喇和烏葉甲喇這次是折損了我們許多兒郎不錯,但請你看在他們往日的功勞下,饒了他們這一次吧。”


    “是啊,請五阿哥饒了他們這一次吧。”


    ……


    巴拉甲喇和烏葉甲喇畢竟也身為甲喇,如今看到同等級的甲喇就要被斬首示眾,他們憤怒歸憤怒,但知道這個口不能開。


    不然以後打了敗仗,他們被追責起來,也要通通斬首示眾。


    然而。


    莽爾古泰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他們一點言語。


    這次好不容易獲得機會,繞後偷襲明軍,聯係蒙古人,是個立大功的機會。


    而繞到明軍後方後,果然收獲斐然。


    明軍根本沒有想到,他們大金竟然敢繞後,沒有一丁點準備。


    他率領正藍旗一路而來,攻下明軍大大小小的屯堡十多個,收獲頗豐。


    還攻破了明軍的一個大屯堡中前所,搶掠了上萬人口,還埋伏了前來支援的一萬明軍。


    將這萬人明軍消滅一半,打的落荒而逃。


    然而,就在一片形勢大好的情況下,居然傳來了另一半分兵出去大敗的消息!


    這怎麽能不讓莽古爾泰又驚又怒?


    而看到迴來的正藍旗殘部,原本的十一個牛錄,就隻剩下一千多人的時候。


    並且個個垂頭喪氣,如喪家之犬,眼睛中充滿了害怕。


    莽古爾泰更是不敢置信,憤怒至極。


    這還是他正藍旗的悍勇兒郎們?


    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會讓他們變成這樣?


    莽古爾泰已經確定,出去的這一半正藍旗已經毀掉了。


    且不說補足兵源要多麽困難,就是這些人的精氣神全都被磨滅了,沒有一點的士氣,再也不可能成為悍勇的後金勇士了。


    而麵對責罰時,這巴拉甲喇還露出一副軟弱求饒的樣子,更是讓莽爾古泰憤怒。


    旁邊可是有蒙古人看著呢!


    這已經是丟了麵子了,所以莽爾古泰也不考慮其甲喇的求情,執意要將巴拉甲喇和烏葉甲喇,這兩個讓他丟臉的廢物,斬首示眾!


    就當其他甲喇求情仍舊改不了莽爾古泰的心,執意要將巴拉、烏葉兩個甲喇推出去斬首的時候。


    一直沒有說話烏葉甲喇突然說道:“大人,斬首奴才兩人,奴才無話可說,但是還請大人聽完奴才的話再斬首。”


    烏葉甲喇從始至終一直保持著平靜,即便要被推出去斬首時,也沒有像旁邊的巴拉甲喇一樣求饒。


    莽爾古泰對他這樣子,還是比較喜歡的。


    如今看到他要開口說話,莽爾古泰便給了他一個機會,道:“好,讓我聽聽你這奴才臨死之前還有什麽話可說?”


    他讓人鬆開押著烏葉甲喇的肩膀。


    烏葉甲喇跪在地上,大聲道:“大人,其實奴才兩人進攻的並不是明軍的堅固大城池,攻擊的隻是一個千戶衛城。”


    “什麽,一個千戶衛城?”


    莽爾古泰怒極反笑,道:“好啊,烏葉甲喇你還想誆騙於我,你的意思是,一個千戶衛城,就能將我正藍旗四千多兒郎擋在了外麵,還造成如此大的損失?”


    說到最後,莽爾古泰已經是極為憤怒,麵相恐怖!


    麵對憤怒至極的莽爾古泰,烏葉甲喇不改神色:“沒錯,大人,奴才絕不敢誆騙大人您,我們攻擊的的確就是明人的一個千戶衛城。”


    隨即,烏葉甲喇將如何攻擊青牙堡,那青牙堡如何出城野戰的戰事一一和莽爾古泰匯報。


    莽爾古泰一開始還臉色不屑,但聽著聽著,臉色越來越凝重。


    到最後,他還主動詳細問起了,青牙堡軍是如何防守,如何出城野戰,又是如何排兵布陣的。


    等到最後,莽爾古泰的麵色已經凝重如黑水一般。


    他在豪華大帳中,連連轉了幾圈。


    最後站定,望向其他同樣驚詫不已的甲喇,狠聲道:“這明軍守將,日後必定是我大金心頭大患,勢必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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