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烏葉甲喇攔住了他。


    看到明軍火銃兵手上那黑漆漆的火銃口,昨日的恐懼再一次襲上心頭,不顧巴拉甲喇的咆哮,命令所有後金軍保持陣型撤退,給鑲藍旗保留一點火種。


    烏葉甲喇在陣型後方擺滿了弓箭手,想以此來威懾這股明軍,不要追擊。


    但豈不知道,這些弓箭手反而被黑漆漆的火銃口,以及一言不發,滿是肅然的青牙堡軍陣嚇的半死,手腳發涼,握著弓箭的手都在顫抖。


    其實,如果真如憤怒的巴拉甲喇所做的,狠下心來和青牙堡拚命,憑著背水一戰,絕望之下的悍勇後金兵,鹿死誰手還不得而知。


    但是選擇了退縮,那就真是沒有一點機會了。


    在青牙堡軍士的威懾下,後金兵心裏帶著恐慌,動作都變得匆忙起來,許多物資都不要了,就帶著兵器、馬匹快速離開。


    現在他們隻想快速離開青牙堡這一片地方,隻要平安離開,日後永遠不來都行。


    但是,青牙堡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既然來了,就必須付出代價!


    溫越命令青牙堡軍士保持緊密的陣型,不緊不慢的跟在這股後金兵的身後。


    青牙堡這一帶地形平坦,追擊方便,不用擔心後金兵會突然逃脫,也不用後金兵會依靠什麽地形,反過來打伏擊。


    由於昨日損失的戰馬很多,後金軍中騎兵很少,大都是步行撤退。


    這對經常訓練體力腳力的青牙堡軍士們來說,更加容易追擊了,比飯後散步還要簡單。


    看著這樣被追擊不是個辦法。


    烏葉甲喇一邊派人去報信,尋求在周邊遊蕩的其他鑲藍旗部隊支援,一邊又派一些騎兵過來騷擾青牙堡行軍陣列,想拖延時間。


    然而,烏葉甲喇派過來騷擾的後金騎兵,在昨天就已經被青牙堡的火銃手給嚇破膽了。


    麵對青牙堡黑漆漆的火銃口,他們就隻敢在遠處放箭,但是遠處射來的箭矢大多無力,落在青牙堡軍士的鐵甲上,隻是嘩啦作響,沒有一點傷害。


    而看到這種情況,根本拖延不了一點青牙堡追擊的腳步,完全是甩不掉。


    前方撤退的後金兵不由的慌亂起來,一個個心裏著急,想快速往前跑。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逃命的時候,隻要比別人跑的快,存活的機率就會更加的大。


    於是很快,後金兵的陣型就散亂起來。


    烏葉甲喇和巴拉甲喇怎麽嗬斥也沒有用。


    又追擊了三四裏地。


    到了已經廢棄的幸莊堡時,原本緊密的後金軍陣,已經變得非常混亂了,前方騎馬的戰兵走得很快,後麵步行的輔兵拚命喘著氣在追。


    就在這個時候。


    從西方出現一股煙塵,卻是熊莊堡的鍾大成帶著奉命帶著五百軍士趕過來了。


    他帶過來的軍士是溫越分過去的青牙堡軍士,匆忙趕路下,依舊保持著嚴密的陣型。


    溫越傳令,讓他守住後金軍的左側,不準後金軍從那邊逃竄。


    鍾大成領命,也學著溫越的模樣,領著人開始不緊不慢地追擊後金兵。


    後金軍見又來了一股明軍追擊,陣型更加混亂,逃跑的速度越發快了。


    那巴拉甲喇和烏葉甲喇也是有本事的,眼見軍心渙散,人人恐慌,立即當眾斬殺了亂跑的士兵,傳示首級,大聲嗬斥下,居然將要崩潰的隊伍給穩住了。


    可是。


    這隻是片刻。


    隨著東南方向又有一股煙塵滾滾而來,正是趙率教奉命率領五百留守在青牙堡中的軍士,過來追擊。


    眼見右後方又出現了一個明軍陣列,數量還不少。


    這下子,後金兵剛剛好不容易壓製下去的恐懼,瞬間又被澆上了火油點燃一般。


    不知道是誰先呐喊一聲,第一個往前狂奔逃跑。


    緊接著,猶如多米若骨牌一般,所有的後金兵士氣崩潰,一個個撒丫子往前狂奔。


    那些在外遊蕩的後金騎兵,更是跑的飛快,一下子不見了人影。


    見此情況。


    溫越不再遲疑,立即喝令道:“所有軍士,加快速度,殺啊!”


    立即戰鼓聲氣,喊殺聲震天響。


    三千餘戰兵,加緊腳步,如餓虎撲食一般加快速度,往前方撲去。


    後金軍殘部遇上這情況,更是大亂,互相踩踏至死人不知有多少。


    ******


    一個半時辰後。


    溫越鳴金收兵,眾將臉上都是歡喜,軍士們俱是興奮歡唿。


    “大人,這次追擊我軍又斬殺建虜三百餘首級,俘虜五十三人,刀槍盔甲盾牌馬匹不計。


    “另我軍無人傷亡,隻有十三人受了輕傷。


    “他們有些是追擊時腳踝不經意扭到了,有些是過於興奮,追擊時摔了一跤,斷了胳膊和腿。”


    聽到祖柏呈上來的傷亡報告,聚在一起的眾將都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這些兔崽子啊,追擊時這樣受傷,真是丟人!”


    “嘿,老鍾,那幾個是你率領的吧,咋,平常肉沒有吃夠,追擊起來腳下沒力?”


    “瑪德,真丟人,看老子等他們傷養好後,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


    眾人歡笑不止,溫越也是嘴角含笑。


    “大人,那些建虜跑得雖然快,但跑不遠,要不我領一些會騎馬的兄弟過去追吧?


    “這次大人您的青牙堡和羅兄弟的清河堡,都砍殺了不少建虜,我們熊莊堡一點事都沒有幹呢?”


    馬名躍躍欲試,還想追擊。


    “還叫什麽熊莊堡,該叫鍾莊堡了!”


    鍾大成一瞪眼,也向溫越請求道:“是啊,大人,讓我們率領一些會騎馬的兄弟追吧,這股建虜跑不遠。”


    溫越搖頭道:“算了,不要再追擊了,剛剛有夜不收傳來消息,在北邊二十裏外,又發現了後金軍的部隊,人數不少。


    “並且再追擊的話,這股後金軍反過頭與我們拚命,那又是一場惡戰,倒不美了。”


    眾將聞言,俱是點頭。


    眾人歡喜一陣後。


    隨即,在溫越的率領下,去看這次的收獲。


    這次的收獲不小。


    除了滿滿的各種兵器、盔甲等物資外,最讓青牙堡眾人值得注意的是捉了一些後金兵。


    這些後金兵都是輔兵,因為拖著後麵,最容易也是最先被抓獲的。


    這時,他們每個人身上的盔甲被扒掉,被五花大綁著。


    有的用畏懼的眼神,看著青牙堡眾人,有的則是掙紮著破口大罵。


    罵著的話語是眾人聽不懂的滿語,但瞧這些後金兵罵的兇狠,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好話。


    不過,溫越等人也不在意。


    作為勝利者對於失敗者的寬恕,是極高的。


    反正這些人的下場,不是當眾斬首,就是送往朝廷報功,下場都隻有一個。


    對於將死之人,那麽計較幹嘛呢?


    溫越等人饒有興致的對這幾個後金兵指點了一會。


    這時。


    大營外一陣煙塵滾起,又是一隊騎兵小隊迴歸。


    進入大營後,他們從馬上提下一個人到了眾人麵前。


    為首的那名軍官,正是熊一揚。


    熊一揚抱拳稟告道:“大人,我等抓到了後金軍的一個漢人通事,特來向大人稟告。”


    “嗯?”


    溫越來了興趣,如果要對後金軍中一些機密探查,抓住後金軍官無疑是最好的。


    可是後金軍官強硬,也非常難抓。


    就算抓到了,後金軍官也不會開口。


    所以想要探查情報,退而求其次,抓到為後金效力的漢人也不是不行。


    自建虜入寇以來,勢力龐大之後,對於日常事務的管理,就有了巨大的需求。


    而識字的漢人投靠後,一般在軍中就能擔任不小的職務,故此抓住一個為後金效力的漢人,也能獲得不少後金軍的機密。


    溫越仔細看了幾眼,被熊一揚提在手裏如小雞般的漢人通事。


    這漢人通事身體顫抖,神情畏懼,年齡中年,身上穿著漢人衣服,樣子非常熟悉。


    仔細一想,這不就是昨日在青牙堡下負責傳話的那個漢人通事嗎?


    溫越眉頭豎起,不怒自威,喝道:“身為漢人,為何要投靠建虜,替建虜做事?”


    漢人通事被溫越一喝,更是身體發抖不止,哆嗦的話也說不出來。


    見此,熊一揚把他直接丟在地上,催促道:“你這狗漢奸,大人讓你迴話呢!”


    漢人通事到了地上,碰到了堅硬的大地,才緩了緩神。


    隨即又大哭不止,連連磕頭。


    “大人,不是小的我願意為建虜做事啊,實在是迫不得已,我的全家老小都被建虜俘獲,要是不替建虜做事,全家老小性命不保啊。”


    漢人通事哭哭啼啼的,將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兩年前,他是廣寧城的一個文吏,做翻譯文書的工作。


    後來廣寧城被叛徒孫得功獻給建虜後,他沒有來的及跑掉,連著家人一起被後金俘獲。


    後金看他會滿洲語,又是文人,便就留他在軍中做了一個漢人通事,再以全家老小作為要挾。


    所以這漢人通事,才無奈屈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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