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劭帶著一隊人跳到甲板上,他捂了下耳朵,說道:“別喊了,海上浪聲大,他們什麽都聽不見。”


    “啊!”聞雲聽了,仍然秉承著自己說過做戲就要做全套的信念,喊出了一聲臨死之音。


    殷楚眉頭這才微微舒展開,他吸了口氣,對江劭說道:“掀了這甲板。”


    江劭點頭,二話不說就帶人去把那甲板上的幾根大釘子起了。甲板一掀,這才露出來下麵的東西,全都是碼的整整齊齊的貨箱。其中半點縫隙都沒有,把所有能利用的空間全都利用起來了。


    江劭帶人起開最邊上一箱,從木板的縫隙中伸進手去一抓——這哪裏是一艘遊船,原本以為下麵放的都是些吃水用的石塊,結果竟然是在船板下麵鋪了幾層防水的紙,再下麵放了滿滿的糧食。怪不的這船板隻這麽簡單固定便如此穩固。


    “拉走。”殷楚說道。


    大霧當中,看不見船的行蹤。隻能看見一條船在前,一條船在後,中間連著粗重的鐵鏈。


    風起了,霧氣也漸漸消散而去,海麵上浩浩蕩蕩的駛過艘艘巨船。陽光照在波濤之上,好似這海裏藏滿了金銀珠寶似的。


    江劭這頭終於帶著人將撞角上麵的方形魚紋卸了下來,扔進海裏。


    他走到殷楚身旁說道:“這真是救命糧!姐夫,你哪兒搞來的?”


    殷楚身旁此刻站著的都是昭南王府的侍衛,其他船上也都是魏風淩的親信,他衝江劭笑道:“好人送的。”


    江劭知道他不願意說,便說道:“姐夫,你放心,今天這事兒我誰也不說。他娘的朝廷不放糧,咱們還得想這種法子借,偷雞摸狗似的。有沒有點道理了?我現在是知道了。”江劭歎了口氣:“冬至的時候,山西大旱動了延慶道的軍糧,我爹為什麽發那麽大的脾氣。敢成這糧要是沒了,朝廷不再管了的。難不成還讓將士們自己種地去不成?”


    說著,他還學了起來:“甕寇來了!先別犁地了!”


    殷楚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話在這兒說就算了,讓你爹聽見,小心要打你。”


    “我怕他不成?”江劭出來時日不長,竟然連江衡都要不怕了。


    當日捷報,殷楚同江劭二人追著甕寇蹤跡,行到閩州北側,竟見到甕寇在海麵上挾持盈袖坊租借的臨安府商船。閩州將士施以救援,大破甕寇,並奪得糧草些許。


    靖文帝看了這捷報,怒拍禦案,大膽甕寇竟然妄圖北上?即命江浙巡撫火速借糧草於閩州,以助魏風淩與甕寇死鬥。


    作者有話要說:  茶茶:妥了。一來糧草沒有算在我頭上,二來夫君和弟弟還立功了,三來後續糧草也不用管我要啦~賊開心。


    楚楚:哇!名公子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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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


    江茗因著眼睛能看見了,每日的信箋便都自己過目,偶爾想到什麽也會記下來。但季四九交代好了,讓所有人都看著她,不能用眼過度,此刻還是以養為主。


    季四九每天早上都給江茗梳頭發,一邊掂量著她的發量,一邊說道:“你這也算是因禍得福。頭發短了些,不需要那麽用心養,不然就你這些日子這麽勞心費神的,早就禿了。”


    江茗從鏡子裏看了一眼季四九,迴道:“我還年輕,不到禿的時候。這些年把日子順利的度過去,日後就不想這麽多了。”


    “其實也沒事兒。”季四九說道:“你能睡。早上我走了你在床上睡,黃昏我迴來你在搖椅上睡。能睡能吃,身子虧不了。”


    江茗:“你當我是豬嗎?”


    說完,她就拉開抽屜,把裏麵的小木盒拿出來,摩挲了兩下正要打開,卻被季四九一把按住了。


    季四九搖了搖頭:“現在不能看,等你完全好了再看。”


    江茗肩膀往下塌去,整個人顯得有氣無力:“我都好久沒看見我家又琰了,看看他寫的信又怎麽了?”


    季四九眼中帶著懷疑,手上依舊不鬆,說道:“不成。上次他來了之後,你偷偷摸摸抹眼淚以為我沒看見?萬一裏麵他又寫了一堆情話怎麽辦?”


    “那是因為人在我麵前,我卻不能認他。讀兩封信不會的。”江茗用力抽著盒子。


    奈何季四九畢竟是學了武的,江茗在氣力上哪裏是對手,生拉硬拽了好久也沒用,便泄了氣,氣鼓鼓的坐在一旁:“飛浮,快點來幫我搶東西!”


    飛浮站在一旁不動:“小姐,我覺得老季說的沒錯。”


    江茗叫幫手不成,隻好作罷。她想了想又叫了憐鶯過來,拉過她的手仔細檢查一番,又看了她的麵容,笑道:“我們憐鶯這幾日可真是脫胎換骨了似的。”


    憐鶯被她一誇,有些不好意思:“小姐說的哪兒的話?”


    “真的。”江茗信誓旦旦的說道:“到時候帶你迴鎮國大將軍府,把他們的眼睛都看直了。”


    憐鶯想了下那個場麵,竟然覺得有些心動。她抿了下嘴唇,偷偷笑著說道:“小姐才真的是能把他們都嚇一跳。”


    誰能知道?這太和樓和壽謙票號竟然是自家小姐的產業?怪不得小姐不願意嫁給太子,嫁進深宮有什麽好的?還不如嫁個自己中意,也中意自己的,銀子也有,過得多好。


    憐鶯想的也開,之前總盼著小姐能嫁的好些,如今覺得隻要等閩州平息了,小姐和世子迴了華京,生個小世子,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行,別提多滋潤了。


    她也知道這些話不能說,飛浮特地叮囑過了,小姐的身份絕對不能讓他人知道,否則會惹禍上身。具體的她其實也沒怎麽聽懂,但既然不能說,那就不說。主子好就是自己好,這麽樣的事兒,誰還不明白呢?


    江茗聳了下肩膀:“我原本也不太在意他們嚇不嚇一跳。”


    她現在是脫離了劇情,之前的種種對於自己的,對於江府的顧忌都沒了。但心頭壓著的那塊大石頭卻尚未搬去,畢竟殷楚在書中的結果不好,別人她不管就罷了,就這一個人,也不是主角,自然也一定有辦法讓他也脫離劇情。


    江茗想著,覺得近些日子過得實在是太憋屈了。因著靖文帝和甕賀國這麽一鬧,讓她的海運走不出去,貨物都堆在沿岸,如今隻能自負盈虧先屯著。幸好她之前有些準備,裏麵大部分東西並不會有什麽影響。眼下又自己賠錢給人行軍打仗。


    若要彌補這少了銀子的心痛,她就隻能再想法子掙錢。於是,她轉頭問季四九:“這個就是你說的白敷麵?”


    季四九自己皮膚原本就白淨,沒有在憐鶯身上用的效果這麽明顯。她如今見了自己的方子竟然有這等效果,語氣裏滿滿的都是得意:“那是,這是我潛心多年的結果。”


    江茗點了點頭,拿出筆來在紙上寫到:“這個東西就叫四九麵敷吧。”


    “用我的名字嗎?!”季四九驚喜道。


    “當然,之前邊和你說好了的。”江茗手下不停,季四九蹭過去一看,之間上麵寫著——


    四九麵敷,乃江南一遊醫所製。遊醫同女兒走遍大江南北,女兒苦於日曬生斑,遊醫采百草鑽研數年,女兒皮膚煥然新生宛若蛋白,斑皆消。


    所謂四九,因要在麵上塗四九三十六日終見其效。


    遊醫年邁,欲將方子流傳於世,不肯私藏,這才交於太和樓。太和樓為其女兒量身定製一套首飾,助其出嫁,此乃後話。


    季四九:“……茶茶,你是不是當我不認字?”


    江茗抬頭衝她嘿嘿一笑:“做生意嘛,總是要想點噱頭的。我加一句,這遊醫便叫季四九。”


    季四九:“可我沒女兒!也沒有年邁!”


    “沒事兒。”江茗放下筆,攬過季四九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咱們還有老季生發水呢。”


    季四九狐疑問道:“那你是不是要寫有位名為季四九的遊醫,因苦於脫發禿頭,鑽研數年,治好了自己的脫發?”


    “當然不是。”江茗說道:“這樣人設就重複了,客人看起來就很沒有說服力,會覺得我是在編故事。隻有招牌產品才有背景故事,不然無法突顯它的特別。”


    季四九一聽,連忙說道:“老季生發水也是很好的,還有四九麵霜,九九皂粉,樣樣都是招牌。”


    “這個我自然知道,但賣的最貴的才是招牌。”江茗迴道:“其他的是附屬品,別人買了四九麵敷,覺得好用,自然會來買其他的。你是不用胭脂水粉,不然還能讓你做點這些,賣的更快。”


    季四九在一旁拍著胸脯:“茶茶你就將市麵上的胭脂水粉給我送點來,我研究研究,反正平日在山裏也沒事兒做。”


    “成。”江茗說道。就是這胭脂水粉的殼兒和造型,絕對不能交給季四九。她今天穿了一身油汪汪的綠色,簡直就要和山林融為一體了。


    江茗料理完手上的這些事兒,想象了一下日後又可以收些銀子的快樂,這才接了新的傳信。鴿子腳上纏著小小竹筒,裏麵放了一顆封好的蠟丸。這蠟丸顏色是白色,與之前都有所不同,是宮裏曹昌傳來的。


    江茗這些日子都沒有收到曹昌的信,此刻撚開,看了裏麵短短的兩句話,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有三更,剩下兩個都在24點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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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章


    飛浮見江茗臉色不好,這便問道:“小姐,可是有什麽事兒?”


    江茗像是沒聽見一樣,隻看著那張字條發呆。片刻之後,她站起身來,眼神有些空蕩蕩的,沉默地在屋子裏轉了一圈。


    再走迴案前後,她拿起毛筆,展開一張宣紙,想要寫點什麽。


    筆尖垂下,又抬起;垂下,又抬起。最後,她緩緩的閉上的雙眼,壓低了聲音,但其中卻盛滿了怒氣:“叫張赫來!叫他現在過來!”


    飛浮出去放信,張赫得了消息再趕來時已經是翌日正午,江茗坐在小木屋裏,此刻已經沒了昨日那般失態。但她見了張赫,眉頭卻漸漸蹙起,先讓憐鶯端了一杯茶給張赫,自己就坐在一旁,沉默的看著他不說話。


    平日裏的江茗十分平易近人,沒有掌櫃的架子,說起話來也利落灑脫,偶爾還有些調皮,但這並不代表著她是個好說話的人。她底線很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任你是誰來也休想撼動半分。


    江茗畢竟做了生意這般久,氣魄什麽的都在,隻是被身上的那股子懶洋洋的勁兒給抵下去了。如今這麽看著張赫,總是他在船上摸爬滾打這些年,也難免有些膽顫。


    加上他心虛,那就更是不敢言語,連端在手上的茶都不敢抿上一口。


    “坐。”過了半晌,江茗開口了,她用下巴點了下椅子。


    張赫:“不敢坐。”


    “你還有什麽不敢做的?”江茗反問道:“當日是誰往船上放的貨箱?誰的貨?”


    張赫吞了下口水,堅持自己之前的口風:“查不出來。”


    江茗冷笑一聲,一步一步的踱到張赫身邊:“查不出來?還是原本就知道,但是不想說?”


    “我……”張赫抬頭看向江茗,一言不發。


    江茗冷笑著搖了搖頭:“是我平日裏對你們太好了?讓你們忘了誰才是掌櫃的?忘了在外麵同掌櫃的迴話,應當是什麽模樣?”


    張赫聞言,把頭一低,雙手垂在前麵。


    江茗吐了一口濁氣,她走到張赫身旁,按住他的肩膀,沉聲說道:“事情我不怪你。你也是被蒙在鼓裏,又拚了命救了我。我信任你,這才讓你去幫閩州運糧。但是張赫啊,沒有幫別人兜著的道理。你這樣做,對得起船上死的那些船員嗎?”


    張赫肩膀微微抖動了兩下,他低聲說道:“我不是有意瞞著掌櫃的。何況,何況我想喬掌櫃也不是有意的,他同我解釋過,我……”


    “你就信了?”江茗說道:“所以那日你在華京城,早就見到了喬靳。”


    “是。”張赫點了下頭:“喬掌櫃從外麵迴來的,人好像很生氣。他見了我,立刻拉著我問掌櫃的安危,我說還好,他這才鬆了口氣。我看他的樣子不是作假的,生怕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喬掌櫃說等見了您,會親自和您請罪,讓我不要說,否則這大局之下,最後倒黴的還是掌櫃的手下的夥計們。”


    “他有沒有問我在什麽地方?”江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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