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殷楚答道。


    “走吧,你跟我迴去一趟,有事兒在那裏問就行了。”季四九覺得為了不讓小茶茶難過,自己犧牲一點就算了。你看眼前這個人,滿身是血的,可不影響他長的好看啊!小茶茶見了肯定喜歡,到時候就把這個死了的什麽楚石忘了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季四九:忘了叫什麽名字了,就聽著什麽石(世子),楚(殷楚)。


    殷楚:我就莫名其妙死了?


    季四九:茶茶快來看,我給你找了個賊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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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


    季四九說完,往前走了幾步,抬頭尋找下一截的青藤,一轉頭,看見殷楚站在原地動也未動。


    殷楚規矩的衝季四九又行了個禮,問道:“敢問姑娘如何稱唿。”


    季四九平日裏壓根不怎麽打轉的腦袋在這一刻突然活動起來,迴道:“我姓茗,你叫我茗姑娘就是。”


    她此刻心裏想的是,我為小茶茶真是操碎了心,天底下還有我這麽好的師姐嗎?沒了!但是,絕對不能讓外麵的男人知道我叫什麽,那就暫借小茶茶的名字用一下吧。


    殷楚原本還拿不準她和名公子有關係,聽她這麽一說,反而有些十拿九穩。但也畢竟沒有隨便去個女子家中的道理,他便又問:“茗姑娘家住在這山中?”


    “廢話,不然我在這兒幹嘛?”季四九有些不耐煩,覺得這人囉嗦,一點都不幹脆。要不是長了張好皮囊,自己才不把小茶茶給他呢。


    殷楚又說:“某一男子,孤身前往茗姑娘家中,有所不便,不若在此處問了。”


    季四九深山老林裏長大,師父是個男的,師兄也是個男的,哪裏知道外麵還有這麽多窮講究。她抿了一下嘴唇,抱著能和外麵男人少說一句便是一句的心,說道:“你要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家裏有人,你不如去問他。”


    殷楚想到她在這山中久住,又被人稱為山神娘娘,還會功夫,經曆定然與常人不同。世外常有脾氣秉性怪異、不拘小節之人,也在情理當中,他便客氣說道:“那某便叨擾了。”


    季四九也不管殷楚到底能不能和自己似的“飛”起來,拽住一根看好了的青藤,起身就走。殷楚將馬拴好,便也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到了小木屋下麵,季四九讓殷楚暫時在此地等候,自己如同往常,借著懸崖峭壁上的枯枝,宛如攀登台階一般,嗖嗖的就飛了上去。


    一進小木屋,季四九先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她原本帶這人來還美滋滋的,此時見了江茗猛然想到,小茶茶的相好的死了啊,這要怎麽和她說?


    江茗哪裏知道季四九出去一趟還有奇遇,聽見聲響便問道:“老季,今年的東西到了?”


    “到了。”季四九迴了一句。她猶豫再三,最後決定破罐子破摔,先把下麵這個長得不錯的帶給江茗看,若她喜歡,之後定然就不會管那楚石的死活了。


    季四九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茶茶啊,有件事兒和你說。”


    江茗以為是送來的那些東西的問題,便說道:“你說。”


    “那個……我剛才在山裏遇見個人。”季四九發現,想要開口說這件事兒,其實還真的有點難。


    江茗眉頭微微蹙起,聲音也沉了下來:“有人進山?”


    “是。”季四九迴道:“他說昨日秀山前打仗了。”


    江茗思忖片刻,秀山不遠便是郎裏城。郎裏城也算是閩州個中型城鎮,又在海濱,若是甕寇進犯郎裏,也在意料當中。


    但眼前的問題顯然不是這個,江茗慢慢坐直身子,問道:“你同他說話了?”既然打仗,行軍當中幾乎沒有女子,這受傷進山的同季四九說話的人,儼然是個男人。


    聽江茗這麽問,季四九覺得心裏還是挺熨帖的,茶茶聽見這事兒,先問的不是戰況,而是關心自己的安危。她一沒把控住激動,就把事情都和盤托出了。


    “你真是糊塗!”江茗聽完,低聲斥責了季四九一句:“此人能跟上你的步子,功夫定然不低,眼力又好,你怎能將他帶到這小屋下麵?”


    季四九完全沒想到這一層,她“啊”了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江茗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你也是好心,可我並不是因為他人皮相好看才喜歡上的。還有那個楚石,你記錯名字了。是叫殷楚,憐鶯她們叫他世子,不是什麽楚石。”


    季四九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犯了這麽大的糊塗,她拉著江茗的手搖晃:“茶茶,那現在怎麽辦?那人就在下麵等著呢。”


    江茗拍了拍她的手臂:“別慌。讓飛浮先下去試試他的功夫,若是打得過咱們就把他敲暈了,然後讓張赫運出去,搬到船上送到海外去。但你可要記好了,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遇到什麽人,轉身就走,絕對不能再犯這樣的糊塗了。”


    “是是是。”季四九連忙應下。


    江茗轉頭對飛浮說道:“飛浮,你下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麽人?昨夜他方經曆過惡戰,此刻定然氣力不繼,對付起來應當也輕鬆些。”


    “是。”飛浮應下。


    季四九又插了一句,問道:“茶茶,真的不看看人長的好不好看嗎?我看是真的長的還不錯。”


    現今眼睛是被紗布蒙著,不然江茗定然要瞪她一眼。她說道:“你的審美?我還是算了吧。”


    感覺到自己被諷刺了的季四九立刻反駁道:“不是你之前說的嗎,天下好看的東西就算是傻子都懂得多看兩眼!”


    “你是傻子嗎?”江茗反問道。


    季四九:“不是……”


    江茗:“對,你的審美連傻子都不如。”


    兩人說話間,飛浮已經迴來了。江茗聽見她的腳步聲,還問道:“怎麽這麽快?打暈了?”


    季四九還在試圖擺脫自己審美的惡名,衝飛浮問道:“是不是長得真的挺好看的?你快告訴茶茶,讓她不要再這麽說我了!”


    飛浮吞了下口水,喘了兩口氣兒,聲音有些發顫:“小、小姐。”


    “怎麽了?”江茗甚少聽到飛浮如此倉皇的語氣,心裏登時“咯噔”一下:“莫不是功夫很高?打不過?”


    “我可能真打不過。”飛浮迴道。


    江茗往後頹然一坐,也沒有再去責怪季四九究竟是引了個什麽樣的人來,隻是即刻想起法子來,一邊還安撫季四九說道:“沒事兒,這人聽你所說,還是個知道守禮的,那便好說些。”


    她剛想到實在不行,就讓飛浮去和人拚了,季四九在旁仗著輕功好,說不定還能偷襲一二,這頭就聽見飛浮說道:“小姐,是世子!”


    江茗:“……”


    季四九:“你說啥?”


    飛浮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剛推開門,想從木階上下去,一眼就看見了是世子,嚇得我趕快迴來了。”


    江茗從瞠目結舌的狀態裏迴神,問道:“他看見你了?”


    “沒有。”飛浮迴道:“我即刻就迴來了。”


    憐鶯這時候從後麵的小房間裏走出來,端著煎好的藥:“小姐,吃藥了。世子說一天您隻能吃五顆糖,今天隻有四碗藥,您還多了一顆呢。”


    隨即,她就看到這屋子裏的三個人神色不對,甚至連平日很少有表情的飛浮都是一臉慌張。


    “怎麽了?”憐鶯急忙問道:“是小姐的眼睛出問題了?”


    季四九搖了搖頭,指了指窗外。


    憐鶯走到窗前,剛想探頭看看,就被飛浮一把抓了迴來。


    飛浮:“別露頭。”


    憐鶯奇道:“怎麽了?”


    飛浮一字一句的迴道:“世子在下麵。”


    憐鶯也跟著張大了嘴:“世子怎麽知道小姐在這兒?”


    季四九:“顯然,你們世子是不知道你們小姐在這兒的。”


    憐鶯一聽,腦子裏一轉,輕叱了一聲:“莫不是世子看見你,跟你來的?”


    季四九:“是。”


    憐鶯吐了一口氣,有些憤怒:“夫人說的沒錯,男人就是信不過!我們小姐跟著他千裏迢迢來了閩州,受了傷,眼睛看不見了。他倒好,出來找新鮮的了?什麽人啊!夫人也沒教過我,要是後院裏新納進來的,是小姐的好友,那我該怎麽鬥啊!”


    季四九聽了半天,覺得哪兒好像不太對,在一旁說道:“不不不,他不是出來找新鮮的,他說是有事兒要問我。我不知道他就是你們世子,覺得長得還挺好看的,想帶迴來給你們小姐解悶的。”


    “你說他有事情要問你?”江茗突然開口道。


    “是啊。”季四九迴道:“我說我什麽都不知道,讓他來問我家裏人,不然他還不肯跟我來呢。”


    江茗略微思忖一下,說道:“憐鶯,把我那套男子裝束拿來,給我換上。飛浮把紗帳拉下來。一會兒四九讓他上來,就在木階上,不能讓他進門。飛浮和憐鶯去後屋候著。”


    季四九被她說的迷迷糊糊,看著憐鶯二話不說就去給江茗換衣裳,便問道:“既然是茶茶你的相好的,你怎得就不見他?”


    江茗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不見,到時讓他多做擔憂。何況他來這山中定然是有事,他一見了你就說有事相問。哪裏這麽巧,昨日送的貨物,他今日就摸過來了?他怕是想來問名公子借糧。”


    “你怎麽知道他是要來找名公子借糧?”季四九問道,“你這簡直就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江茗任由憐鶯快速的給自己梳著發冠,說道:“因為你告訴他,你叫茗姑娘!”


    “我那個是江茗的茗,不是名公子的名啊。”季四九坦然迴道。


    說到這裏,連飛浮都聽不下去了,她在一旁說道:“聽起來還不都是一個名。”


    季四九縮了下脖子:“那你就直接告訴他,你就是名公子,不就得了?”


    江茗搖了搖頭:“日後自然會說,但現下不是時候。”


    “為何?”


    “其一,要是我想說,我便早就說了。其二,如今若我的身份是世子妃,我定然要借,砸鍋賣鐵我也要借。可若我是名公子,我便要為手下的千百個夥計的小家負責。殷楚來閩,皇上是抱著看他好戲,若能趁機置之死地便是最好的心,名公子若是參與其中,隨便就能給我安個‘商人亂政’的罪名,到時候便能順理成章的抄我的家財。莫不說我心疼,到時候這銀子拿出去,是給北胡的歲銀,又要中途輾轉落入多少貪官手中?反過頭來讓他拿著我的銀子打壓殷楚,我是決計不依的。其三,有些事情,有些話,若他不知道是我,要更好說些。”


    季四九聽了半天,倒吸了一口涼氣:“茶茶,我沒聽懂。但反正就是不能相認對吧?”


    能聽懂就不是季四九了,江茗點了下頭。


    “成了,我知道了。”季四九說道。


    聽她站起身來要出去,江茗又叮囑道:“少說少錯,他問什麽,你就閉口不言,全都讓他來問我。”


    季四九點頭:“好。”


    江茗這邊又對飛浮說道:“進去把憐鶯的耳朵堵起來。”


    憐鶯眨了眨眼,連忙問道:“為什麽啊小姐?”


    江茗說道:“少知道些,活的久些。”


    憐鶯得了這一句,呆若木雞的被飛浮給拽進後屋裏了。


    憐鶯剛來兩天,還不知道怎麽迴事兒呢。她一開始都以為小姐是途中和世子你儂我儂,然後懷了孩子,身邊沒個能照應的人,這才將她叫來。可誰知道一見麵,哪裏有什麽心心念念的小世子?竟然是小姐看不見了!她心疼壞了,覺得小姐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哭的反而讓江茗轉過頭來安慰她。


    憐鶯小聲問飛浮:“堵耳朵前問一聲,名公子是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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