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的婚姻生活告訴她,男人能製服他就得製服他,不能製服的,收拾他一頓就老實了,收拾一頓還不行的,大不了揍他一頓,一拍兩散。


    至於村裏人罵她母老虎?母老虎咋了?隻要能把男人管住,能把日子過好,跟別人有什麽關係?


    劉慶美很為自己能製服家裏男人自得,想到自家男人,她迴過頭左右望望,狠狠的皺起眉頭,大聲喊道:“韓大壯,死哪兒去了?”


    旁邊的棉花地裏,韓大壯躺在一棵棉花下麵,臉上蓋著草帽,唿哧唿哧打著唿嚕,正在睡夢中,忽然一聲驚天響,那是家裏母老虎的聲音,他嚇得屁滾尿流,一個撲棱爬了起來,手足舞蹈的念叨著:“我在幹活呢,我在幹活呢。”


    劉慶美幾步走過來,提起他的耳朵,就問道:“你到底在幹啥?”


    韓大壯這時候再大的瞌睡蟲也該跑了,他哈著腰,慘兮兮的捂著耳朵:“我幹活,我幹活,我現在就去幹活。”


    劉慶美哼了聲,男人就是欠教訓。


    ...


    楊秋白跑到家裏,看到緊鎖的大門,她心裏涼了半截子,顫抖著手掏出大門鑰匙,打開院子大門,就往廂房裏跑,看到廂房折子裏的糧食全都還在,她鬆懈下來,捂著不停跳動的胸口,不停的大喘著氣。


    “秋白,你咋了?”


    楊秋白迴過頭,看到韓澤,皺眉大聲問道:“你去哪裏了?”


    韓澤肩膀一縮,吞吞吐吐的說:“吳濱剛剛過來,我,我送送他。”


    楊秋白臉上帶了譏諷,看著他說道:“咋了,吳濱又來借錢,你答應借給他了?”


    韓澤有點不滿,委屈巴巴的道:“老婆,我怎麽也是場麵上的人,兜裏哪能不裝錢,咱倆結婚這段時間,外人都在笑話我,說我妻管嚴,我不要麵子啊。再說我和吳濱關係在這裏擺著呢,他有困難,我怎麽能不幫忙?”


    楊秋白打斷他的話,大聲道:“我問你是不是答應借給他錢了?”


    韓澤搖搖頭,臉上的表情很是失落:“我想答應他,可是我兜裏沒錢,錢都在你那裏,你肯定不會同意我借錢給吳濱的,我和吳濱關係那麽好,沒把錢借給他,我感覺特別愧對他,我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沒答應就好。


    楊秋白撇撇嘴,心想著你都快被吳濱坑死了,你還特別愧對他,你不愧對自己就不錯了,再次慶幸把家裏錢藏起來了,她眯著眼睛威脅道:“如果你敢答應把錢借給他,我打斷你的腿。”


    韓澤哆嗦下,自己給自己壯膽,他是男人,男人不能怕老婆,嘴裏嘀嘀咕咕的:“河東獅,母老虎,沒人娶。”


    楊秋白眼睛一瞪,眼睛一眯:“你說什麽?”


    被她一瞪,韓澤什麽心思都不敢有了,忙不迭說道:“沒說什麽,沒說什麽。”


    楊秋白滿意了,臉上有了笑容,溫和的問道:“陳先生的如意觀音根雕開工沒有?到時能完工嗎?”


    楊秋白臉色柔和了,韓澤膽子也大了,說道:“老婆,你還是笑起來好看些。”


    楊秋白腳下一個趔趄,沒好氣的瞪他,臉頰有點紅:“瞎說啥呢,趕緊幹你活吧。”


    韓澤忽地湊到她麵前,稀奇的看著和她,說道:“老婆,你害臊了?”


    楊秋白惱羞成怒:“滾!”


    ....


    楊秋白原先的男人也姓韓,她帶來的兒子叫韓樂康,韓樂康與韓姣姣放學後,察覺到家裏兩個大人之間的氣氛很怪異,韓樂康發現,每當新爸爸出現在媽媽視線當中的時候,媽媽就飛快的把頭抹開,不去看新爸爸,那動作,明顯是在躲新爸爸。


    韓姣姣看向韓樂康,睜大眼睛問道:“他們吵架了?”


    韓樂康搖頭:“不像。”


    媽媽跟原先的爸爸吵架可恐怖了,不是摔桌子就是摔板凳,還帶著拳打腳踢,把原先的爸爸腿打斷了,他和媽媽因為這事情,被原先的爸爸掃地出門了。媽媽扭扭捏捏的模樣兒可不像吵架,他感覺都不像他媽媽了。


    韓姣姣悄悄咪咪的觀察一會兒爸爸媽媽,最終得出判斷:“媽媽在害羞。”


    害羞?


    韓樂康呆住了,這個詞可以用在他那向來彪悍的媽媽身上嗎?眼睛不由自主的移向媽媽,仔細的看了又看,然後,他得出一個令他非常糾結的結論,他媽媽真的在害羞。想到這裏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新爸爸到底做了什麽,使的媽媽害羞了?新爸爸真厲害,比他原先的爸爸厲害,想到這裏,他看著新爸爸的目光帶著崇拜。


    ...


    這段時間韓澤比較老實,他也不得不老實,因為楊秋白管的嚴,他哪裏去不成,所以隻能整日在家裏雕刻如意觀音,連他那些酒肉朋友們找他出去喝酒,他也沒去,鑒於他的良好表現,楊秋白稍稍放心了,剛好周末,她帶著兩個孩子迴了娘家。


    其實,韓澤這段時間,並不是在雕刻如意觀音,哪怕有原身的記憶,雕刻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畢竟他從沒接觸過這方麵,花了五百點積分,從係統裏兌換了大師級雕刻技藝,有了大師級雕刻技藝,再結合原身的記憶,花了不少時間,浪費了不少木材,才把大師級雕刻技藝融會貫通。


    老婆孩子都走了,家裏清淨,他開始雕刻如意觀音根雕,剛投入心思,院子大門被拍響了,他沒有理會,繼續手裏的動作。拍門聲不間斷的響著,打斷了他的思緒,韓澤無奈的放下手中的工具,拍拍身上的灰塵,大步走出去開門。


    “曹華?怎麽了?”


    門外的曹華看到韓澤家的大門終於拉開了,他狠狠的鬆口氣,繼而又有點埋怨:“韓澤,我這都拍半天門了,你躲在家裏幹啥呢。”


    韓澤好脾氣的笑了笑,說道:“秋白帶著孩子迴娘家了,趁著家裏清淨,把手裏活做了,我剛投入心思,就被你打斷了。”


    曹華不理解雕刻一個破木頭,需要投入什麽心思,急急的說道:“韓澤,我家裏砌院牆,人手不夠,你過來給我幫幫忙。”


    韓澤為難的看著他,半吞半吐的道:“這......”


    曹華皺眉,問道:“怎麽了?”


    韓澤摸摸後腦勺,非常不好意思的說道:“秋白走的時候,給我定了任務,如果完不成,她迴來該鬧了。”


    說鬧是給自己留麵子,楊秋白臨走時的話是這樣對他說的:“別以為我去了娘家,家裏沒人管你,你就能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打牌喝酒,迴來被我知道,有你好看的。”


    曹華非常不滿,韓澤自打娶了楊秋白,找他喝酒,他不來,說是老婆不讓。找他打牌,他也不打,說是老婆前夫就是因為打牌被他老婆打斷腿的,他怕被老婆打斷腿。現在讓他幫忙砌院牆,他更是怕楊秋白鬧騰,他到底什麽時候不怕老婆了?


    曹華惱怒的道:“韓澤,到底是老婆重要還是兄弟重要?你說吧?”


    韓澤啊了聲,閃爍其詞的開口:“老婆......兄弟......都重要吧。”


    曹華怒其不爭的看著他,說道:“老婆當然重要,但是,哪怕娶了老婆,也不代表不和朋友來往呢?你那老婆不行啊。你看我們這些兄弟,誰家老婆管男人,像管孩子似的,啥都不讓幹?這樣的老婆你得拿出你男人的厲害來,讓她知道你的厲害了,她就不敢管你了!”


    韓澤神情不是很自然,吞吞吐吐的道:“其實,其實秋白沒你們說的那麽不好,她隻是兇了點,管我管的嚴格了些,那都是因為她原先的男人在外麵找女人,她吃過虧上過當,擔心我在外麵胡來,我,我這跟她發誓賭咒不出去找女人,她都不信,她也不容易的。”


    曹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小子一副情竇初開的樣子,是咋迴事?


    他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呀你,我看你是沒見過真正溫柔的女人,才會覺得楊秋白溫柔,她要溫柔的話,她能把她前夫的腿打斷?這是溫柔的女人做出來的事情?”


    韓澤急急的說道:“曹華,咱們都知道秋白為什麽離婚,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泥人還有三分性子呢,是那男人對不起秋白,她忍無可忍才那樣做的,如果我對秋白好些,事事聽她的,她就不會發怒了,也不會動手動腳打我了。華子,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但是你們沒有跟秋白相處過,不了解她的脾氣,她是我老婆,我了解她,不惹怒她,她啥都好,真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個屁呀!


    曹華眼睛圓瞪:“所以你為了楊秋白,連朋友也不要了?也不出來跟我們喝酒打牌了?”


    韓澤急了:“華子,咱們是鐵哥們,我當然想跟你們出去打牌喝酒,但是秋白受過傷害,她認為我們整天三朋四友的出去喝酒,那是鬼混,她不喜歡,如果我不聽她的話,還像原先沒結婚那樣,每天喝的醉醺醺的,她就很可能發作,我不能不聽她的話。”


    曹華愣愣的:“她發作什麽?”


    韓澤說道:“打人的毛病。”


    曹華:“......”


    韓澤見他沒說話,繼續跟他說道:“所以我得順著她,這樣她才不會衝動之下打斷我得腿。”


    曹華鄙視的看著他:“說來說去你就是怕老婆。你這是典型的妻管嚴。”


    韓澤抗議:“我這不是怕老婆,我這是,我這是為了家庭和睦,為了孩子們的健康,對,就是為了孩子們的健康著想,如果我們每天吵吵鬧鬧的,孩子們肯定有心裏陰影。”


    曹華嘖了兩聲,說道:“這些都是你為自己怕老婆找的理由,如果你不怕老婆的話,現在就跟我走,我家院牆還等著你幫忙砌呢,砌完院牆,咱們找些人打牌,怎麽樣?”


    韓澤立馬搖頭:“秋白給我定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曹華斜眼瞥他:“你不是不怕楊秋白嗎?還擔心什麽任務不任務的?”


    韓澤不自在的別過頭,不說話了。


    曹華皺眉:“你不來,我家院牆咋辦啊?”


    韓澤迴過頭,看向他認真的說道:“吳濱還有王立成他們呢?他們老婆不打人,也不管他們,讓他們給你幫忙唄?咱們都是好兄弟,找誰不是找啊?”


    曹華撇撇嘴,心道要是誰都像你這麽好說話,我還用拍你家門拍半天?我還用在這裏跟你嘀咕你老婆的種種不好?我又不是閑的。


    曹華依舊不死心:“你真不去給我幫忙?”


    韓澤看向他,一副我豁出麵子不要的架勢,說道:“秋白臨走的時候警告我,如果我完不成任務,她讓我等著,等著什麽,你知道嗎?”


    曹華不解的看向:“什麽?”


    韓澤怕怕的說道:“打斷腿。”


    曹華恨鐵不成鋼的指著他:“你這個怕老婆的慫包。”


    韓澤耷拉著肩膀,不吭聲了,他就是怕老婆,誰讓他老婆兇呢。


    ...


    楊秋白自從嫁給韓澤,還是第一迴 帶繼女迴娘家。韓姣姣嘴巴很甜,到了楊家,外公外婆,舅舅舅媽的喊個不停,逗得楊父楊母很是歡喜,中午更是做了一大桌子豐盛的菜肴,招待他們。


    飯後,韓樂康韓姣姣跟著舅舅家幾個孩子出去瘋玩了。


    楊母拉著閨女的手,皺著眉頭道:“當初我說不讓你嫁給韓澤,你偏不聽,現在怎麽樣了?他還出去當濫好人嗎?”


    楊秋白抿抿嘴,不知該如何說,想到韓澤知道她打斷前夫腿時的表情,她頗有點哭笑不得,好像她是暴力分子似的,沒惹到她,無緣無故誰喜歡打人,再怎麽說她也是個女人。


    楊母望著閨女的表情,猜不出啥情況,她問道:“怎麽了?”


    楊秋白噗嗤笑了出來,繼而又大笑起來。


    楊母捶她兩下子,嗔怪的道:“你這妮子,說話就說話笑什麽呢?”


    楊秋白好半天才止住笑,拉著母親的手說道:“媽,你不知道,韓澤怕我呢。”


    楊母皺眉:“他怕你什麽?”繼而想到閨女的壯舉,她指了指她:“你呀你,平時多老實的人,我做夢都沒想到你能把人腿打斷了。”


    楊秋白說道:“媽,你別看韓澤經常在外麵三朋四友,混的很開的樣子,其實他膽子小著呢,我眼睛一瞪,他就啥話不敢說了,規規矩矩的該做啥做啥,聽我話呢。”


    楊母呆呆的看著閨女。


    楊秋白笑了笑,又道:“媽,你別為我擔心,隻要韓澤聽我話,不出去跟那些朋友鬼混,憑著韓澤那手雕刻的手藝,我們的日子就不會錯。”


    楊母聽了閨女的話,稍微放心,但還是忍不住擔憂,她說道:“韓澤那些朋友可不是省油的燈,如果你把韓澤管的太嚴了,他們會不會攛掇韓澤跟你離婚啊?還有韓澤那些家人,都不好惹,你注意點。”


    楊秋白臉頰紅了紅,不自在的道:“我覺得韓澤應該不會跟我離婚。”


    楊母隻顧替閨女擔憂,沒注意閨女的表情,著急的道:“你感覺沒用啊,你得趁著韓澤還聽你話的時候,趕緊生個孩子,男人隻要有了自己的親骨肉,哪怕再出去胡來,也會收斂些。”


    楊秋白皺皺眉,忍不住為韓澤說好話:“媽,韓澤跟樂康他親爸不一樣,韓澤雖然喜歡結交朋友,也喜歡幫助朋友,但他不會跟女人亂來的。”


    楊母瞥了眼閨女,“你才嫁給他多久?你怎麽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楊秋白的臉紅了紅,支支吾吾的說道:“媽,我嫁過人,我還能不知道嘛。”


    楊母不由得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閨女,低聲問道:“你是說?”


    楊秋白紅著臉,點點頭。


    楊母猛地拍下大腿,笑著道:“這小子挺能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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