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兵臉色微變,他當然明白大明輪是什麽樣的人物,乃是執掌商會聯盟的魁首,放在以前他想見一麵都困難,論權勢並不弱於他女婿烏雄,而烏雄能請大明輪來待客,顯然兩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這等人物哪是他能忤逆的!


    然而地位的突然變化,往往容易讓人失去自我,他穆兵此時就像是一個暴發戶一樣,有些飄飄然了。這麽多放在以前需要仰望的人物,如今都對他客客氣氣的,他有些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他剛對躍千愁表示了不滿,大明輪卻又當眾向躍千愁敬酒賠罪,無疑是在駁他的麵子,這讓他心裏多少有些不痛快。盡管如此,他還不至於狂妄到敢當麵對大明輪表示異議,隻能心懷憤憤的閉嘴了。心中已經將大明輪列為了不把他放在眼裏的人物,說白了就是記恨上了。


    蒼雲信同樣臉色微變,他沒想到大明輪居然會為個躍千愁不給烏雄嶽丈的麵子,不由聯想到了棲身在天下商會的韋春秋和雲鵬身上,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


    其實論修為蒼雲信並不弱於大明輪,但是雙方的背景卻是差距懸殊,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極樂仙境對大明輪怎麽樣,因為這裏是仙宮的地盤,何況此地離那仙界九五之尊的居所並不遠,他也不得不閉嘴了。


    “穆會長!莫非你是真的不歡迎躍某來此?”躍千愁無視大明輪的敬酒賠罪,臉色鐵青的第三次向穆兵問出了同一句話,其音容已經是聲色俱厲,有幾分按捺不住。


    赴宴的眾人鴉雀無聲,卻在暗中互相交換眼色,眼中多有譏諷的神情,都在暗中譏笑躍千愁自不量力,居然敢對烏雄的嶽丈再三吆喝,其事後的命運已成定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穆兵霍然抬頭看來,雙眼中飽含著勃然怒意。他如今的身份非凡,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唯唯諾諾四處求人的四通商會的會長了,身有逆鱗,豈能容一個小小的躍千愁如此質問。然而接觸到大明輪微微瞥來的冷漠目光後,處在爆發邊緣的穆兵還是忍了下來。


    “躍千愁,不要亂來,這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真要把事情鬧大了,仙帝腳下,我也保不住你。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白素貞想想,還有你帶來的那位姑娘。”


    大明輪傳音警告後,再次推杯道:“烏統領大婚,躍掌門看在我的麵子上,幹了這杯息怒。”


    躍千愁看向大明輪微微一震,明白自己的確有些衝動過頭了,自己鬧出了事來的確可以逃走,可人在這裏的露妍清怎麽辦?最重要的是,得罪了仙宮,隻怕以後仙界再也沒有了天下商會的立足之地,也沒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強憋住心中的怒火緩緩舉杯到嘴邊一飲而盡,隨後默默坐在了原地不再吭聲了。在眾人微帶不屑的目光下漸漸冷靜了下來,他怎麽都沒想到,當初那個屋漏偏逢連夜雨過得戰戰兢兢的穆兵居然是個這樣的勢利小人,而且還做得這麽絕,真是勢利小人啊!


    其實這樣的事情躍千愁本不會放在眼裏,世態炎涼狗仗人勢的事情看得多了,可他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把自己的臉送過去給人家抽,這完全是自取其辱。一股羞憤感憋在躍千愁心中,讓他有種想把穆兵給當場宰了的衝動……


    大明輪見躍千愁已經安靜了下來,總算鬆了口氣,如果讓躍千愁在這裏出了事,迴去還真的無法向韋春秋交代。冷眼掃過全場後,大明輪轉身走迴,繼續敬酒去了。


    見躍千愁被羞辱一番後服軟了,蒼雲信“嘿嘿”冷笑兩聲坐了下來。


    然而這兩聲冷笑落在躍千愁的耳朵裏卻是顯得如此的刺耳,這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嘲諷。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若不加以反擊,我躍千愁豈不成了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躍千愁把心一橫,一下就火冒三丈,“砰”的一聲拍案而起,眯眼盯向了蒼雲信。


    所有人的目光霍然盯來,人群中的萬裏紅眼睛一亮,心道要開始發飆了嗎?穆兵一聲冷哼,喝道:“躍千愁,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豈能容你撒野!”


    蒼雲信亦是冷笑連連的站了起來,盯著皺眉而立的大明輪笑道:“大明輪,你可都看見了,有人想故意搗亂呐!你可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啊!”


    大明輪掃了他一眼,冷眼朝躍千愁喝道:“躍千愁,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若再敢撒野,休怪我對你不客氣。”話中多少還是留了幾分迴緩的餘地。


    “執掌誤會了,我絕對沒有撒野的意思,隻是忘了送件東西給絕情宮的人過目,由於忽然想起,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驚擾了大家的雅興,實在是抱歉。躍千愁在這裏向大家陪不是了!”躍千愁笑吟吟的朝眾人抱拳躬身賠禮。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躍千愁搞什麽鬼,但見他忽然換上了笑臉說這樣的話,都感覺到事情不會這麽簡單肯定有蹊蹺。蒼雲信目光一番閃爍後,冷笑道:“絕情宮在場的人隻有我一人,想必你是有東西給我看,既然如此又何必拐彎抹角裝神弄鬼,把東西拿出來就是。”


    “也好,希望你看過後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要壞了烏大統領的好事。”躍千愁冷笑著摸出一塊玉牌來,隨手甩了出去。眾人臉上不由都露出好奇來,不知道躍千愁到底要給蒼雲信看什麽東西。


    蒼雲信接在掌中,淡淡看了一眼,隻見一塊潔白的雲紋玉牌上刻著“連慶”二字,不由雙目暴睜,一個瞬移到躍千愁的跟前,怒喝道:“這東西你是哪裏得來的?”


    這一嗓子響如霹靂,估計整個大統領府的人都能聽到了。眾人不由暗暗咂舌,不知道蒼雲信到底看到了什麽東西,居然會不顧場合如此的失態,等下驚動了大量的仙宮人手後,看你怎麽收場!


    這玉牌其實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隻是躍千愁在神墟境外殺了蒼雲信的孫子蒼連慶後,從其儲物鐲裏麵找到的一塊能代表身份的玉牌而已。


    這塊玉牌對別人來說也許沒什麽,但是對蒼雲信來說可就事關重大了。絕情宮的任何一名在籍弟子身亡,絕情宮內都有靈訊反饋,蒼連慶死後自然也不例外。可是自從獲取蒼連慶的死訊後,蒼雲信動用了大量的人手也沒有找到蒼連慶的屍首,他本已經不抱希望了,卻沒想到忽然在這裏看到了自己孫子的玉牌,這讓他如何能不震驚。


    “你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嗎?”躍千愁一臉譏諷的坐了下來,倒上一杯酒慢慢喝了起來,忽然發現這酒的味道比之前好多了,不由嘖嘖道:“果然是好酒。”


    他之所以不怕麻煩抖出這東西來,是因為知道和蒼雲信已經沒有了緩和的餘地,而且隻要一出極樂仙境,對方必定要殺自己。既然如此自然要反擊,否則今天遭受奇恥大辱的事情傳出去後,他還有何臉麵麵對一幹手下?


    “是你殺了我孫兒蒼連慶!”蒼雲信怒不可遏道。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都明白躍千愁給蒼雲信看的是什麽東西了,肯定是其孫蒼連慶的信物。大明輪的眉頭擰在了一塊,發現這躍千愁還真是不怕把事情給鬧大,居然在這個時候亮出這東西來。


    也幾乎就在蒼雲信這句話出口的同時,人群中一個白衣人閃了出來,目光灼灼的直逼躍千愁道:“柴俊郎也是你殺的?”此人乃是逍遙宮主柴逍遙的大弟子馬豐南,因為知道柴俊郎乃是和蒼連慶同天出事的,而且那段時間兩人又天天廝混在一起,他自然有理由這樣質問。


    “柴俊郎?”躍千愁搖頭道:“我不認識誰是柴俊郎,但我從事後聽到的消息判斷,我猜應該就是那個手拿白玉折扇的家夥。”


    他說的正是自詡風流倜儻的柴俊郎形象,馬豐南瞳孔驟縮,厲聲道:“這麽說,你承認是你殺了他?”


    “不不不,千萬別誤會,我可沒殺他。”躍千愁指向欲將自己殺之而後快的蒼雲信,點了點他手中的玉佩道:“我見到那個手拿白玉折扇的家夥後,應該就是柴俊郎吧!他好像正和這塊玉佩的主人為了一個女人大吵大鬧,最後兩人鬧得大打出手以命相搏,可惜這柴俊郎技不如人,最後被這塊玉佩的主人,也就是蒼連慶給殺了,那叫死得一個慘呐!這蒼連慶也不知道和這柴俊郎有什麽深仇大恨,不就是為了個女人嘛!嘿嘿!那柴俊郎臨死前連連求饒,可這蒼連慶硬是把他給活活宰了,死得慘呐!”


    眾人再次嘩然,紛紛迴頭看向了萬裏紅,在場的人誰不知道蒼連慶和柴俊郎一直在明爭暗搶萬博聖的孫女萬玲,能讓兩人不惜代價大打出手的估計也就是萬玲了。因為這兩個家夥為了討萬玲的歡心,大打出手可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卻沒想到這次居然下了狠手要了對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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