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主,妖主!”一旁,八爪喚著。


    陸紅夭斜眼,瞪著八爪。


    八爪,原名八爪火螭,上古異類。


    原本螭首相傳是龍生九子的老幺螭吻的後代,無角,獸形,腹能容水,但是這八爪火螭卻是個十足的異類,莫說和水沾邊,一出世,其隨身火焰便能焚遍八荒。


    而且尋常的螭首生四足,如蛟龍般,即便是神龍也隻有五爪,但是這家夥竟然能有八爪,爪數隻比那盤古開天辟地之時,從太古混沌之氣中衍生的萬祖之龍少上一爪。


    莫看現在這八爪火螭隻是幅吃奶孩童模樣,若真真是顯出原形,隨身的火焰頃刻便能焚盡一城。


    “你剛才躲哪裏的?”陸紅夭問道。


    八爪邪笑,“對我們兄弟來說,難對付的是這天地下的頂尖強者,剛才那兩人連三天境都不到,還想識破我的隱藏,癡人做夢!”


    陸紅夭也不知道這有什麽好得意的,明明都被人抽去了龍筋,還能這麽狂,活該當初被人追著殺。


    信手撚著圓滾滾的丹藥,這種東西蘊藏著靈氣,應該是什麽迴複靈力的效用。


    就像水,在冰天雪地下,化為冰,可做傷人的利刃;但是到了溫和的森林,又變成了使人暈厥暈眩的瘴氣。


    同理,三千世界,在原本陸紅夭待著的道化世界,靈力的運轉和使用都伴隨著對天道規則的感悟,而這裏,陸紅夭並不清楚。


    索性,陸紅夭有了一副這裏土著的身軀,雖然之前秘術和造化武學還不能施展,但若是知道其根源,想必舉一反三也不是什麽難事。


    緩緩,那道青玄色靈氣纏繞著陸紅夭的指尖,像風旋,倏忽間便消散了。


    陸紅夭看著,細細琢磨。


    隻是一旁的八爪有點難耐,像是著急什麽,又不敢打擾陸紅夭頓悟,一時犯了難。


    陸紅夭瞧著,瞥著眼,“有事說事。”


    八爪尷尬地笑了笑,定是剛才局促不安的樣子入了陸紅夭的眼,搓著手,笑了笑,“妖主,有件事兄弟們拜托我跟您說一下,就是您那冊寶書裏,每一頁,都有兄弟們傾盡心血的感悟,若是有需要,您盡管拿去。”


    陸紅夭抬眼,靜靜地聽。


    “喔!”


    “還有事嗎?”


    八爪笑了笑,明明同孩童的輕稚臉龐莫名有了些老氣橫秋的感慨。


    “那我就先走了!”


    “這次為了喚醒妖主您已經花了不少時間,若是讓那些追捕我的人找到我,定是要給妖主您添不少的麻煩!”


    “你可以迴到撰魂錄裏,在那裏,沒有人可以找到你,或者是對你怎麽樣!”陸紅夭說著,眼睛看著八爪。


    八爪笑了笑,坑著頭,沒有迴複。


    “不願迴去?”


    陸紅夭頓了頓,畢竟是曾經朝夕相處數萬年的生靈,說是知根知底倒是誇張,但說些了心明誌的話還是足夠的。


    “隨你……可別死了!”


    話音剛落,狹小的屋子裏紅光一閃,這裏,再沒有八爪火螭的氣息。


    陸紅夭眯著眼,深深歎了一氣。


    想想也是憋屈,什麽時候上古的大兇竟被人追著跑。


    其實剛才,陸紅夭說了個謊,說什麽讓八爪迴到撰魂錄的話其實是騙人的,撰魂錄的每一頁都是天道感悟,這樣的東西遠不是現在的陸紅夭可以使用的,至少還不是現在。


    但好消息是,就在剛才那道青玄色靈力揮散的時候,胸口的黑色玄文顫了顫,至少說,這裏的靈,能夠陸紅夭再次使用撰魂錄。


    良久,陸紅夭緩緩抬起了頭,瞧著窗外,瞧著天上,那白白的月亮像極了。


    ……


    咚咚咚!


    一連串的敲門聲讓人有點不開心。


    陸紅夭揉著惺忪的睡眼,整個人光潔溜溜地去開門,可是剛開門、泄了風,便是一陣刺耳的尖叫,隨即便是一聲響亮的巴掌。


    ……


    陸紅夭了無生趣地坐在桌前,瞪著眼,死死地盯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女孩。


    女孩不大,約莫矮上陸紅夭一些。


    女孩也姓陸,名喚芷嫣,說也奇怪,陸芷嫣並不是陸山海這一脈的,當初陸山海的死黨兄弟出了事,將唯一的孫女托付給陸山海,陸山海怕多事,便將女孩的姓氏改為陸,正好當時族裏有一個同差不多大的孩子,也就是陸紅夭。


    遂,陸山海便將陸芷嫣交給陸寒山夫婦。


    陸紅夭瞪著,瞪得久了,眼睛發酸,眯著眼。


    陸寒山瞧著,不由一氣,“吃飯就吃飯,沒個規矩!”


    “對的,對的。一天到晚眨巴眼也不知道想幹什麽!”陸芷嫣搭著腔,生怕少挖諷一句。


    陸紅夭怒火心燒,整個人被氣得顫了顫,“為的是讓某人心生愧疚!”


    陸芷嫣俏皮地笑了笑,直往嘴裏倒粥,喝完了囫圇不清地說著,“然而並沒有。”


    陸寒山看著,習以為常,又到了日常冷臉的時候,陸寒山嚴肅地看著兩人,“今天好好修煉,闖了什麽禍事,看我迴來不打爛你們的屁股!”


    陸芷嫣先吃完,站起來對著陸紅夭做著鬼臉,隨即出了去。


    同道,陸紅夭一並往外走,卻被陸寒山喊住了。


    “今天你就不用去上早課了!”


    陸紅夭一愣,去陸家大武堂上早課幾乎是每個尚未達到元靈境的年輕一輩的必修課,若是敢逃,定有責罰。


    曾經陸紅夭是挖空心思想逃的。


    陸紅夭坐了下來,轉頭看著陸寒山。


    “什麽意思?”莫名,陸紅夭的聲音冷了下來。


    “十五歲了吧!”陸寒山緩緩說道。


    “差兩個月。”


    陸寒山點了點頭,“對,還差兩個月。”


    “陸家祖訓,凡年過十五,尚未喚醒靈竅,且實力不達始元境實力者,自動脫離陸家。”


    陸紅夭心一顫,這事有印象,隻是說出這話的竟是陸寒山!


    說什麽不能喚醒靈竅,實力不達始元境,說白了就是不能修煉的廢物別讓人來提醒,自動滾出陸家。


    “你天生蹙弱,體質不行,尋常人十歲便可以喚醒靈竅,可是你都快十五了,靈竅之事依舊沒什麽影,所以我認為即便是接下來的兩個月你再怎麽努力,想要喚醒靈竅也是不可能的,所以……”


    “等等!”陸紅夭站了起來。


    冷眼看著陸寒山,指尖抵著桌子,“竟然您喜歡照章辦事,那也請您照章辦事到底!”


    “不是說的嘛。年過十五,請問陸教導,我陸紅夭現在是否年、過、十、五!”


    一字一頓。


    “可是……”陸寒山想說什麽。


    “沒什麽可是,您隻需照章辦事即可!”陸紅夭背過身去。


    “你想清楚就好。”


    聽完話,陸紅夭便出了門。


    陸寒山是陸家掌管教條的,也被人稱謂陸教導。


    原以為當這陸教導的兒子,能逃一些規矩,可沒想到,在這規矩上吃到最多虧的也是陸紅夭。


    無論是這副身軀的記憶,還是陸紅夭自己的理解,從沒想到會是陸寒山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


    被人當做廢材,還被驅逐了,偏偏這樣的人竟還是陸紅夭。


    陸紅夭好氣,憑什麽自己得是廢材!


    不覺,跑了兩步,陸紅夭竟然臉都紅了。


    著實是這副身體真的是太廢了,即便是尋常人的程度都不達到,更何談是他陸紅夭的要求。


    要是現在有什麽天靈地寶可以增強身體就好了!


    不由,想到那顆化靈丹。


    哎,可惜啊!


    想想便感覺到窩囊,曾幾何時,什麽靈丹妙藥不是像糖豆一樣隨便吃,現在反倒是一顆最普通的化靈丹都求而不得,實在是慘兮兮。


    不知不覺,陸紅夭竟走到了後山。


    後山是陸家的禁地,說著裏麵有什麽兇獸,反正是不讓人進的。


    不過這裏也沒什麽好的,窮山惡水,鳥不拉屎,尋常也沒個人影。


    吱吱~


    有什麽聲音。


    陸紅夭曾是妖域的妖主,聽得懂妖獸的話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瞧著那樹上慌忙逃竄的小獸,陸紅犯了迷糊。


    那小獸說著裏麵什麽騷亂,什麽出來了!


    再後來,小獸也已經逃得無影無蹤。


    陸紅夭笑了笑,若是和人打交道,一百個陸紅夭也比不上處事圓融的人,但若是和妖獸打交道,便是一千一萬個圓滑的人也比不上半個陸紅夭。


    小跑著,陸紅夭進了密林。


    不過三刻,陸紅夭的額頭已經溢出了汗。


    原本陸紅夭還打算吸納周遭的靈力,即便是沒得用,至少也能緩緩肢體關節的酸乏,可偏偏這身體像是塞實黃泥的瓶子,油鹽不進。


    十幾裏的山路,硬是靠著這副羸弱的身子撐了下來。


    到了頂,陸紅夭瞧見了什麽炸裂之處,也瞧見了什麽出來了。


    沒想到在一處溶岩石洞裏,竟能有一泉汩汩的白石靈液。


    白石靈液是一處山脈的精華所在,也隻有存在上百萬年的地勢隆起之處可能存在。


    或許再過個千萬年,這些白石靈液會變成靈石靈晶,但現在不行了,這見了光的白石靈液若是過上一兩天,靈力逸散,到最後也就是一灘清水。


    陸紅夭想都沒想就往上湊,隻是沒注意的是,一隻嬰孩拳頭般大小的猩紅之眼隱沒在林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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