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巍之前也同太後一樣掐算好時間讓衛騫捎了信去寧州。


    於是晏禮滿月的時候,遠在京城的他收到了來自嶽父的迴信。


    信上說,芳華生了個兒子,母子平安,孩子取名晏禮。


    宋巍看完信,第一時間告訴溫婉。


    溫婉正陪著兒子在院裏玩。


    一歲半的進寶,學會了不用人扶獨立走上一小段,但因為平衡能力太差,幾步路之後就得跌倒,溫婉必須眼睛不離地盯著,否則傲嬌的小傢夥跌倒了就坐在原地嘟著嘴巴不肯起來。


    聽到男人的聲音,溫婉把兒子抱到一旁坐著,接過宋巍手中的信看了一眼,隨後欣慰笑道:「竟然是個兒子,幹爹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又瞟一眼小傢夥的名字,「晏禮,陸晏禮,希望將來他能學好,不走陸晏清的老路。」


    對此,宋巍沒做任何評價,目光轉向進寶。


    冬月天寒,小傢夥腦袋上戴著防風棉帽,身上穿了加厚的棉襖棉褲,小靴子是防水的,平時好動的肥爪子被當娘的縮進袖子裏怕凍著。


    渾身上下穿得棉嘟嘟的,老遠瞧著像個軟趴趴又圓滾滾的大湯圓。


    小傢夥笨,爪子伸不出來,想去抓雪又抓不到,急得在溫婉懷裏直蹬腿。


    溫婉察覺到兒子的意圖,伸手點他額頭,「昨兒還沒抓夠?」


    小傢夥仰起腦袋看著娘親,全然忘記了昨天自己跟哥哥玩時坐在雪堆裏抓雪往嘴裏塞被冰哭的事兒。


    他看了溫婉半晌,突然抬起小胳膊,指了指地上白茫茫的東西,很清晰地吐出一個字,「雪~」


    小爪子被收進袖子裏,指東西的時候隻看得到胖胳膊,瞧著說不出的可愛,溫婉告訴他,「乖寶寶是不能玩雪的。」


    進寶似乎聽懂,迴應娘親的話,「哥哥,哥哥……」


    那小眼神兒,分明是在控訴哥哥都能玩,為什麽他玩就不是乖寶寶了?


    溫婉:「……」


    麵對早慧的兒子,溫婉突然覺得詞窮,最後隻能把小傢夥交給男人,讓他去解釋。


    宋巍並沒有像溫婉一樣禁止小傢夥玩雪,他坐在矮凳上,一手摟著兒子的同時彎下腰,得空的那隻手輕易捏了個指甲蓋大的小雪團。


    進寶見到爹爹掌心有個白生生的糰子,張開嘴「啊」一聲,表示想吃。


    宋巍將雪團送過去,卻沒塞他嘴裏,而是碰了碰小傢夥柔軟的唇。


    被冰到的小傢夥一個激靈,身子往後縮,拚命搖頭。


    一旁溫婉直接看笑,「不讓你碰你非要碰,這下知道厲害了吧?」


    進寶委屈巴巴地瞅著幸災樂禍的娘。


    怕他哭鬧,宋巍拿過一旁的陶響球搖了兩下,嘩嘩的聲音很快把小傢夥的注意力轉移開來。


    宋巍又低聲跟兒子說了句什麽,小傢夥哪怕聽不懂,還是樂得咯咯笑。


    哄孩子時候的宋巍,清俊的五官覆上一層難以描摹的溫柔。


    或許是溫婉的交際圈子太淺,她仔細迴想了一下,發現所有的記憶中,從未見過哪個男人對孩子能有宋巍這樣的耐心。


    哪怕她是進寶生母,有時候進寶太過調皮闖了禍,她都想二話不說先抽他一頓給個教訓。


    然而最終還是會敗在宋巍的「溫柔攻勢」下。


    進寶每次黏他爹的時候,溫婉都得自我懷疑一番,她是不是不會帶孩子?


    否則同樣的話,為什麽自己說了進寶當成耳旁風,當爹的說了,進寶哪怕聽不懂,不讓碰的,他竟然能記著,不會再碰。


    ——


    宋家去年遷來的京城,至今已然過去一年多。


    這一年多內,宋巍寫了兩封信迴去。


    二郎家再有不是,宋巍總不會不認這個兄長。


    知道二哥家兩口子都沒念過書,宋巍就沒在信上寫些咬文嚼字的深奧的,全都是尋常問候。


    當弟弟的都親自寫信了,宋二郎就算自己捏不了筆桿子,也找人寫了迴信寄來。


    上一封迴信是九月,宋二郎在信上說他們家接手魚塘一年多,雖然比不得當初謝家日日見錢,但這一年下來,比下田刨土種糧食收入高多了,打算等魚塘徹底穩定下來就把手上大半的田給租出去,多花些心思在魚塘上,好好經營,爭取來年把房子翻新。


    宋巍知道情況以後,沒有再迴,把信收了起來。


    原還琢磨等臘月頭上再寫封信迴去問候一下幾個小侄女兒,沒成想宋二郎主動請人捎來了。


    信入京這天,宋巍還在衙門,旬休在家的溫婉拿到,本想等著相公迴來看,婆婆卻催她,「二郎家的信沒啥見不得人的,你直接打開給我念念他寫了啥。」


    婆婆都發話了,溫婉沒再扭捏,動作利落地開啟信封拿出裏頭的箋紙念了起來。


    宋二郎先是挨個兒把這邊的人問候了一番,這才進入正題,說他媳婦兒懷上了,頭三個月沒穩下來不敢講,這會兒已經三月出頭,他尋思著怎麽也得想法子告訴爹娘一聲。


    宋婆子聽完,算了算,「二郎媳婦懷了三個月才報的喜,這封信上京來得耽擱一個多月,那豈不是已經有四個多月快五個月了?」


    溫婉說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這麽大。


    宋婆子聽罷,忽然撇了撇嘴,「得虧京城離著老家遠,否則我還得成天見你二嫂敲鑼打鼓地對外宣揚,哎喲,想想都丟人。」


    溫婉心中好笑,婆婆還真是把二嫂子的性子給吃透了,連人家什麽反應都能猜出來。


    宋婆子催促她,「你快接著念,我再聽聽還有啥新鮮事兒沒。」


    溫婉收了情緒,目光落在箋紙上繼續給婆婆念信。


    接下來,說的便是他們家大丫。


    大丫小宋元寶一歲,除了地裏的活兒,沒少幫著爹娘養魚蝦,小姑娘做事認真,魚塘能有今日,一半的功勞在她身上。


    隻不過從宋二郎夫妻嘴裏出來,大丫就隻是個閑時幫忙的。


    這對夫妻愛麵子,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沒本事沒耐心,好幾次險些讓魚塘熄火。


    信上就是這麽寫的,說大丫手腳勤快,才十一歲,已經有人家來相看了,二郎媳婦覺得男方家還不錯,打算翻過年等大丫滿十二就把親事先定下來。


    聽到這裏,宋婆子忍不住破口大罵,「田氏那腦子是被驢踢了嗎?才十二歲就定親,他們家是窮得揭不開鍋了還是肚子裏揣著貨,瞧不上丫頭,琢磨著賣掉一個換錢使呢?她這會兒瞧著男方家不錯,著急忙慌地把親事給定了,萬一三年後人家裏出點啥事兒不好了,她是不是還得抓瞎?」


    宋婆子在京城待了一年,眼界開闊了,並不認為二郎媳婦那雙勢利眼能幫大丫挑到什麽像樣的夫婿,八成就是為了對方家有幾個錢去的。


    溫婉沒接腔,等婆婆罵得差不多了才開口,「要我說,二嫂子怕是還有別的想法。」


    「啥想法?」宋婆子一時沒轉過彎。


    溫婉分析道:「我上次陪著相公去寧州辦案的時候迴過一趟娘家,跟我爹和二娘說了我在鴻文館念書的事兒,這麽久過去,二嫂子那邊肯定也得到了風聲。


    您想想,芳娘嫁入將軍府,我如今又是官夫人,以二嫂子的性子,她能甘心眼巴巴瞧著別人大富大貴而把自家閨女嫁在那種窮鄉僻壤嗎?」


    聽溫婉一分析,宋婆子頓時反應過來,「那要照你這麽說,他們家定親是假,想逼著咱們把大丫給接到京城來才是真?」


    溫婉頷首,「二嫂子故意說十二歲定親,就是想讓娘反對,您一反對,便正中她下懷,她得讓您自個兒定。


    咱家已經改換門庭了,娘如今是官老爺的娘,將來有幸的話,沒準還能被封個誥命,您要給自家孫女兒挑夫婿,能選個鄉下漢子嗎?那指定得是京城裏頭的,二嫂子隻怕就等著娘這句話了。」


    宋婆子怒極反笑,「好啊,這倒黴婆娘,算千算萬算到我這當婆婆的頭上來了,接了魚塘做生意,她這一年的算盤還真沒白打。」


    又問溫婉,「這事兒你怎麽看?」


    溫婉道:「大丫要來,我自然是沒意見,反正院子寬敞,多個人也能住得下,隻不過,最終如何還是得看爹娘和相公怎麽決定,你們要反對,我也沒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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