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齊還沒有消息嗎?”華萊士的書房裏,紅寶石俱樂部的老板站在落地窗前,平視著外頭白天的街景。


    身後,菲琳仍是白襯衫和黑色西褲的裝扮。哦,腳下的高跟鞋換成了鮮豔的火紅色,為這灰色的女人添加了那麽一點點色彩。


    她情況談不上好,臉色要比平時蒼白數分。菲琳聞言答道:“至今還沒有任何消息傳迴,克勞伯上校也似乎不在他的辦公室裏。”


    “那還真是奇怪了。”華萊士轉過身,朝菲琳看了眼,皺眉道:“你的傷還要多久才能好?”


    菲琳默默計算,然後報出一個數字:“至少還得40個小時左右。”


    “傷得不輕。”華萊士下達了結論。


    “那個男人的力量很特殊,他殘餘在我體內的能量具備高度活性,要徹底剔除它們需要時間和精力。”菲琳道出自己傷勢的關鍵處。


    “拉斐?”華萊士搖頭道:“真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這樣一個家夥,既然能叫你受傷,那麽他真正的實力應該是八階。”


    “那樣比齊可能不是他的對手。”菲琳皺眉。


    華萊士對自己手下的黑刀比齊卻是很有信心,他微笑搖頭:“比齊的能力比較特殊,他最擅長的三種能力疊加之後,就連我也不敢輕視。如果拉斐把他當成普通的七階,現在肯定非常後悔。”


    突然,華萊士像感覺到什麽。全身氣息一漲,再猛然撲往窗口。瞳孔劇烈收縮,每次收縮,視線裏的畫麵便被推遠出去。於是他遠遠看到還在一公裏外的城鎮裏,一條車龍正往俱樂部的方向開來。


    在當先一輛越野車上,駕駛員似乎發現了他,於是那個男人抬頭,朝華萊士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如此囂張!


    “理察?”華萊士滿臉疑惑:“這個混蛋怎麽會來這裏?他想幹什麽?”


    “理察?那個瘋子?”菲琳也感到意外。


    “除了他還有誰。”華萊士大叫道:“通知所有人,準備戰隊!理察那家夥,肯定來者不善!”


    菲琳很快下去。


    當車隊要到達俱樂部所在的區域時,一堵高牆截斷了街道。混凝土高牆的正中是扇鋼鐵大門,門外兩個俱樂部的男人正坐在地上抽著煙,看到車隊朝他們這個方向看來時,一個頭上紮著無數辮子的黑人跳了起來,手持機槍對前方吼道:“這裏是紅寶石俱樂部的私人區域,不管你是誰,都他媽給老子停下!”


    理察聞言,朝自己的兄弟叫道:“誰給我把華萊士的門炸開?”


    “我來!”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在後頭一輛越野車上站起,他不懷好意地笑著,從旁邊的座椅上拎起一挺火箭炮。


    看到這東西時,俱樂部的兩人都傻眼了。


    他們本來以為滴血之刃至多隻是來挑釁尋事,可現在看來,他們帶來的是戰爭!


    火箭炮在一聲尖嘯中,炮彈拖曳著火光筆直朝大門轟去。俱樂部的守門人尖叫著朝兩邊撲開,身後轟隆巨響,大門給炸得向後既倒。理察大笑一聲,用力踩盡油門,越野車當先從大門上輾過,衝進了華萊士的地盤裏。


    一眼掃去,華萊士的人正從俱樂部裏跑出來。理察高舉右手,打出一個攻擊的手勢。於是身後幾輛汽車超過了他,車上滴血之刃的成員站了起來,手持機槍狂叫大吼著朝前麵掃射。


    就這樣,在華萊士的地盤上,滴血之刃和紅寶石俱樂部之間展開了激烈的槍戰。子彈火線在空氣中不斷穿棱,時而有火箭炮發射的銳響響起,然後某幢建築或人就會在騰飛的火球中給炸爆炸死。


    戰鬥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理察一上來就出手攻擊,完全沒有解釋,或者想和華萊士談判的想法。理察的無禮,徹底地激怒了華萊士。他帶著菲琳徑直從俱樂部大門出來,並朝著理察走去。


    他的地盤已經變成了戰場,織熱的火線在戰場上每個角落裏穿棱。華萊士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而朝他飛來的子彈,在即將打中他前都會詭異地拐彎,至於拐彎後的落點在哪裏,就連華萊士也不清楚。


    理察眯了眯眼,那是華萊士其中一項能力,名為幸運轉盤。能夠以一定機率改變對手的攻擊軌道,機率的大小,取決於攻擊者的位階等級。像普通人的攻擊,華萊士幾乎是百分之一百能夠改變攻擊軌道,所以那漫天的子彈,對他來說威脅不大。


    但如果麵對理察這樣的同階對手,機率就跌至三成。如果是零那種九階,機率隻有可憐的一成。九階以上,則毫無作用。單純的位階壓製足以讓這項能力變成可有可無的裝飾,但不可否認,華萊士憑著這項能力,在戰火紛飛中怡然自得地走來,很酷!


    理察踢飛車門,從後車廂裏拉下來一把戰錘。他那棱形雙棍已經在和零的戰鬥裏報廢,這把戰錘還是最近委托自由區的武器工坊加工趕造的。


    戰錘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看上去就是一根錘柄套在形狀勉強稱得上長方體的錘身上。戰錘的錘身甚至還不規整,錘麵更是布滿的鐵疙瘩,簡直就像一件粗製濫造的東西。可是理察很喜歡它,因為它夠結實。


    同時,也夠重。


    這柄戰錘,自重8噸!


    即使是理察,單手拖著它在地麵向華萊士走去時,手臂也是青筋暴起。戰錘在地麵拖過時,壓得水泥地塌陷開裂,看得華萊士心跳不已。這玩意如果砸過來,哪怕他的幸運轉盤發生作用,恐怕能夠改變的軌跡也十分有限。而如果給它砸上一錘,不擅長防守的華萊士恐怕當場就得交待了。


    當然,華萊士絕對不會讓理察看出自己的想法。每名高階都是偽裝的高手,不露聲色隻是基本的涵養。當然,理察這種類型的不在此列。


    在和理察相距十米的時候,華萊士立定。菲琳就在他的身邊,用冰冷的視線落在眼前這個如同一座火山般的男人身上。


    “理察。”華萊士淡淡道:“可以告訴我,你這是在幹什麽嗎?”


    理察轟然大笑:“華萊士你狗眼瞎了嗎?老子當然是來拆你狗窩的,難道是找你喝酒聊天?”


    華萊士一向以貴族自居,哪怕幹的都是些肮髒的事情,可表麵上卻要遠比其它人高貴。但現在,偏是遇到理察這種全然不按常理出牌的主,當即給他的話差點氣得吐血。他冷哼一聲道:“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幹什麽?你想掀起戰爭嗎?就憑你這些人?”


    “就憑我!”理察強調道:“其它人不過是來看熱鬧的。”


    “你很狂妄,也很囂張。”華萊士冷笑道:“難道你想以一敵二,同時挑戰兩名高階?”


    “有什麽不可以?”理察大笑,威勢驟發。同時,一團如同血漿般的能量光華在他身上湧動,當這團能量出現時,理察的氣息變得瘋狂且充滿了殺意,哪怕是華萊士兩人,也感覺到皮膚傳來陣陣刺痛。


    “瘋狂殺戮?”菲琳低叫。


    華萊士悶哼:“這瘋子,一上來就拚盡全力。小心,他來了……”


    啟動了瘋狂殺戮,理察狂笑著開始前衝。他本是單手拉動著戰錘,但跑過一半距離的時候已經改由雙手緊握,然後在距離華萊士兩人還有三米左右的距離時,理察以腰身發力甩起戰錘。八噸重的戰錘發出恐怖的唿嘯,空氣響起一連串的震爆聲。理察轉了一圈後,依靠慣性跳了起來,再重重一錘轟下!


    “瘋子!”


    華萊士尖叫著,麵對如此威勢凜然的一錘,他很清楚自己的幸運轉盤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隻得放棄風度和麵子,和菲琳一左一右狼狽地閃移了開去。


    戰錘帶著一團濃鬱的血光砸到地麵。


    混凝土結構的地麵無聲陷下,接著一圈密密麻麻的裂痕像蛛網似的擴散開去。直延伸出一片方圓達到十米的區域後,以戰錘的落點處,一圈衝擊波才推了出去,然後掀起一圈泥浪,節節排開!


    鬱雷般的悶響傳遍整個戰場,將所有槍聲炮聲都壓了下來。哪怕是遠在另一麵的城防所,也能夠聽得到這聲沉悶的爆擊聲。當聽到這陣聲響時,防務長維齊的胖臉上,肌肉不斷抽動著。


    “媽的,動手了?那個理察果然是個瘋子……”維齊朝身後士兵吼道:“還沒有找到克勞伯上校嗎?”


    “是的,長官。”士兵遲疑道:“似乎監獄裏發生了什麽事,克勞伯上校趕去處理,現在已經聯係不上。”


    “怎麽會這樣,偏偏在這種時候……”維齊歎道:“算了,去把部隊集合,叫上機甲小隊,我們得去幫華萊士滅火!”


    士兵剛跑出去,外頭又有一個跑了進來,氣急敗壞地叫道:“不好了長官,黑翼,黑翼他帶著靜寂戒律團朝我們這邊過來了!”


    “什麽?”維奇跳了起來:“你確定是黑翼?”


    士兵苦笑道:“千真萬確,從他們的速度來看,還有3分鍾就會到達我們城防所!自由區的通道哨點已經被他們推平了!”


    “該死,理察是這樣,黑翼也是。他們這幫家夥,究竟想幹什麽?”維齊冷汗淋漓,心驚肉跳,有種官職不保的不妙感覺。


    在罪惡之城初呈亂象的時候,底比斯監獄也陷入一片混亂當中。在掌握了2號囚房所發生的事件後,克勞伯基本可以肯定潛進控製平台的犯人就是零所假扮的拉斐,但拉斐的動機是什麽卻無從得知。畢竟從表麵來看,他隻是殺了四名士兵,敲暈兩個工作人員,操作平台沒有受到任何破壞,就像拉斐是突然興起,隨手為之?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克勞伯都要逮著他,否則就等著降職。便在這時,他收到了罪惡之城裏發生的事,滴血之刃和紅寶石俱樂部突然火並,而靜寂戒律團則攻擊城防務。時間上的無比巧合,讓克勞伯懷疑拉斐是否和罪惡之城裏發生的事情有關。


    對於發生這種事,軍方這邊有一套早就準備好的對應機製。克勞伯按照程序,緊急在地麵基地裏派出一隻由機甲小隊和步兵混編的軍隊開往罪惡之城,除了加強城防務的抵抗力量外,同時對黑翼和理察下達停戰通告。如果在通告規定的時間內不肯罷手的話,那麽就會啟動和平守衛這戰略部署。


    克勞伯並不希望動用和平守衛,那意味著罪惡之城將成為過去。這是軍方所不樂見的,畢竟要重建罪惡之城可不是一件小事。


    另一方麵,他則繼續在六層監獄裏帶隊搜捕拉斐。可監獄那麽大,要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


    從操作平台的情況看來,拉斐是利用通風管道潛入和離開,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辦到的,但克勞伯還是派人進入通風管道進行搜索。隻是監獄的排氣係統如同迷宮般複雜,就連克勞伯也沒多少信心逮到拉斐。


    不過,最關鍵的問題是,他到現在還弄不清楚拉斐的目的。這點使得上校顯得十分被動,大有給拉斐牽著鼻子走之感。


    沒過多久,一號控製台也傳來被潛入的消息。這次拉斐殺死了負責守衛的士兵後,將他們身上配置的手雷取了下來,並做了個簡單的陷阱。當收到警報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士兵進入控製平台時,引動了拉斐的陷阱,被捆綁在一起的手雷突然爆炸,將一號控製台的智腦係統炸成一堆廢鐵。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克勞伯臉色鐵青,差些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當克勞伯和大部分士兵的注意力集中在被破壞的一號控製台時,零卻按照既定的計劃來到了關押重犯的區域。他就在重犯區的通風口上,卻沒有急著潛入。重犯區很安靜,畢竟能夠給扣押在這裏的還真沒幾個人。


    零展開自己的基因探測,以搜索辛德瑞拉的能量反應。隻是在這片區域裏,他的感知仿佛穿過了水麵,能夠感應到的信息變得扭曲而模糊。看起來這片區域有能夠幹擾感知能力的裝置存在,而零始終不是純粹的感知域能力者,因此無法繞過監獄的幹擾係統。


    但這不妨礙他感應到在其中一間牢房裏出現高能反應,不管是否辛德瑞拉,總是值得一探的事。於是零悄然潛了過去,同時啟動極限運算的能力,以精細的操控收束自己全身的信息。當零從通風口無聲落到地麵時,別說現在監獄的士兵基本都給吸引到控製平台去,就算底下有士兵,隻要不正麵碰上,零也絕不會被發覺到。


    他像幽靈,又如陰影,踏著輕而碎的步伐,身影時隱時現,速度時快時慢。但不管如何變化,卻朝著既定的地點而去。如果有高階在這裏,就會發現零動作的快慢,全然和這片區域中不時掃過的探測波能互相唿應。兩者像如同默契的舞者,零總能以精準而輕柔的動作在探測波能掃到自己身上時輕易規避。


    於是,他成了另一種形式的隱形人。


    目的地是7號監牢,這和關押臨時罪犯的羈留間不同。重犯區裏所有監牢都是密封且獨立的,那厚達二十厘米的裝甲牆板,哪怕是高階要破開它也委實不易。可這難不倒零,或者說現在物質類的障礙對零的作用有限。一個空間跳躍,可以輕鬆解決很多事情。


    監牢的自動門上有一個小小的窗口,透過那可以看到監牢的情況。不過看進去的時候,零什麽人也沒看到,在監牢的正中擺放著一架類似冬眠倉的機器,在雅菲迪提供的資料裏,也曾提及這種特殊的機器。那是為了折磨重犯所用,名為鐵牢的係統。


    現在,零可以確定那機器裏躺著個人。但是否為辛德瑞拉,顯然在外頭是無法確定的。


    唯有冒險一探。


    沒有猶豫,零啟動了空間跳躍,整個人忽地消失在原地。幾乎在下一秒,他已經出現在監牢裏。可沒等他走過去,鐵牢的艙室卻自動打開,頓時,從裏麵流泄出一股粗糙而狂暴的氣息。


    那並非辛德瑞拉的氣息!


    瞬間,零知道自己摸錯地方,而且錯得很離譜。可他沒有急於離開,因為艙室裏的人已經鎖定了他。如果在使用空間跳躍的時候受到外力幹擾,零很可能就葬送在次級空間的能量風暴裏。當然,這要求艙室裏那人對空間有一定的理解,才能夠以力量影響次級空間。


    但零並不準備在這方麵賭一把,畢竟賭錯了的話,代價相當沉重。


    艙室裏同時流泄出來的還有大片的霧氣,然後可以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裏麵跳了出來。一雙軍靴踩在地麵,將地麵踩得咯咯作響,然後有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看來我的運氣不錯,逮著了一條從外頭混進來的蟲子。我記得,你叫拉斐是吧?”


    霧氣中,露出一張滿是絡腮胡子的方正臉孔。接著則是一身筆挺的軍裝,站在零眼前的儼然是一位軍人,而在他的胸口,則裝飾著大大小小的勳章,看上去軍階不低的樣子。


    “看上去你不認識我,那麽先自我介紹下好了。我叫希勒,是底比斯監獄的典獄長。那麽告訴我,拉斐先生,你竄進我的地盤打算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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