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雲將刀拿出來,拔出來,往地上一插。到不斷顫抖,看在眼裏,越發駭人。


    “說罷,是砍哪裏?”幫派處罰,不像官府那樣繁瑣,不外乎從身上砍下一塊,小到手指頭,大到砍腦袋。


    硬氣的人,隻是靠著一股子勁。勁頭過去,人便慫了。飛雲先出手打掉他們的硬氣,再使手段對付,三個人已經嚇哆嗦。


    “英雄饒命啊,我們隻是初犯,下次不敢了。”他們痛哭流涕,若非手腳無力,已經下跪磕頭。


    又嚇唬一陣,飛雲問明他們是哪個堂的,堂主是誰。其實飛雲根本不知道那個堂主,還是一本正經地保證不說出去,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在三個人都哭得有氣無力之後,飛雲將他們手腳都掰正。手上暗使內力,已經傷了他們的筋骨。估計得有三四天才能好好走路,留下的後患是一輩子好不了了。


    他們三人點頭哈腰謝過飛雲的不殺之恩,出了廟門,頭也不迴地逃走,腳下不穩,差點摔倒。飛雲暗自搖頭,那三人可能一生傷病纏身,在幫中難有出頭之日,也無法再作惡。


    飛雲正要收拾一下,繼續睡覺,才發現地上還躺著人。飛雲抽刀劃去,在少女的驚恐中,綁她手腳的繩子已被割斷。


    “你先穿好衣裳。”飛雲說了一聲,便走出土地廟,在門外先吹吹冷風。少女衣不蔽體,春光外泄,叫氣血方剛的年輕漢子難以忍受。飛雲算是明白巨鯨幫的人為什麽作惡了。


    不知過了多久,後麵香風飄動。柔柔的聲音響起:“多謝恩公,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


    轉過頭去,飛雲呆住了。方才沒有仔細看,現在這麽近看到,覺得明齒皓眸,晃眼得很。尤其是頭嬌羞地微微低下,那萬般風情,幾乎要將飛雲化掉。


    “恩公,你怎麽啦?”久久沒聽到聲音,少女抬頭問了一句。


    飛雲醒悟過來,知道自己失態。“姑娘,你家在何處?”長成這樣,還生在尋常人家,真是禍害,得趕緊送迴去。


    問明道路,飛雲覺得有點遠,不放心少女獨自迴去,便送她迴去。路上,飛雲不想多說話,隻聽少女說。聽到的話,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少女名叫張心怡,家中種田為生,頗有些田地。良田被村裏的破落戶盯上,不過張老漢為人忠厚,在村裏有些威望,人家不敢迎來。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個表弟,是巨鯨幫的人,那個表弟叫小頭目出頭,三個人過來將張心怡抓走,想要挾張老漢。突起色心,反而引得飛雲出手,傷了筋骨。


    不多久,飛雲便隨少女到村子裏,看她走入一戶院子,才轉身離開。此處不能再留,得連夜離開。雖然那幾個人不敢張揚,保不齊會找幫手來。


    夜風習習,月光正好,路上樹影斑駁。詩人見到,定然會寫出讚頌夜景的絕句。飛雲不是詩人,所以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而且數日來奔波,還要趕夜路,身子離散架不遠。


    即便很勞累,剛剛做了件行俠仗義的事,飛雲心情大好。走路的腳步輕快許多,若不是怕歌聲會被當做鬼叫,他真要放聲高歌。當大俠,還真爽。


    第二日清晨,一個小渡口已經排著好些人。飛雲再次看到巨鯨幫的人,不過隻有一個,那人指使其他人做事。飛雲知道巨鯨幫做事的方式,不夠人手的時候,他們便依靠其他幫派,才能占據偌大的江北。


    這個渡口顯然是另外幫派的地盤,但脫不開巨鯨幫的掌控。飛雲已打聽清楚,這個渡口的船雖沒有到泰岩,卻能到鄰縣。


    如何能上船,是飛雲苦惱的事情。且不說他會不會被認出來,帶著一把刀,鐵定會被查問。正如在平雲,每個佩戴刀劍的人,山河幫都會有人盯著。


    飛雲猶豫了半天,不敢冒險。到附近轉悠,看有什麽辦法瞞混過去。


    “你們這群懶鬼,叫你們早點起來,就是不聽。誤了船,找你們掌櫃的,將你們一個個開除,都迴家種地去!”一個肥頭大耳的人正對著五六個人大罵。


    每個人都挑著兩個大袋子,飛雲看出袋子裏是藥材。他已經想到辦法,混入其中,與他們一起離開。


    走在最後的夥計突然倒地,捧著腳,“哎喲”地叫喚不停。前麵的人聽到,全都停下來。


    “裝什麽裝,摔一下而已,至於這樣嗎?跟我裝死,老爺我對你不客氣。”肥頭大耳的老爺罵罵咧咧的,卻不敢真的動手,畢竟旁邊都是一起的,不敢逼得太急。


    夥計們對老爺敢怒不敢言,有人去攙扶倒地的人。勉強扶起來,又疼得倒下去。卷起褲腳,腫得厲害。老爺的罵聲漸漸小下去,如果真的傷到,罵得再兇也不是辦法。


    “這怎麽辦?誤了行程,我損失的銀子,你們賠得起嗎?”老爺嘴裏忍不住念叨。


    “要不,我迴鎮上叫人過來?”一個年長些的站出來,小心翼翼地說。


    “迴鎮上叫人?虧你想得出來。一來一迴得要一個時辰,船會等嗎?”老爺大動肝火。


    眾人不說話了,都盯著老爺。老爺迴味過來,說:“看我做什麽?還要老爺我挑擔子嗎?我可是給過銀子的!”


    五個人挑十袋藥材,滿打滿算,沒有多出一個人。傷到一人,便再沒有代替。大老爺挺著大肚子,想要挑,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他們一夥人商量著,越來越著急。飛雲適時走過去,腳一瘸一拐的,刀放在褲子裏,左腳沒法伸直。


    “老爺,你們是要去渡口坐船嗎?”飛雲到大老爺麵前,恭恭敬敬地問。


    “去去去,你是哪兒來的乞丐?沒銀子給你,滾一邊去!”正發火呢,剛好有人送上門來,將火氣都發泄出來。


    “老爺息怒,我方才一直在那邊看著。你們是要將東西送到渡口去嗎?若不嫌棄,我來挑吧。”飛雲慢聲細語說話。


    “你?你行嗎?總不會白幫忙吧?”


    飛雲一手就抓起一袋,扛到肩頭,說:“您看,我力氣大著咧,就是腿腳不好,走慢點。走到渡口還是可以的。”


    老爺點點頭,說:“說不,你要幾文錢?”


    飛雲搖頭說:“老爺您不用給錢,幫我付船錢,管頓飯就行。我摔斷了腿,來投奔親戚,被親戚嫌棄,不收留我,連迴去的盤纏都沒有了。”


    盤算了一下,老爺覺得還劃算,便點頭答應。受傷的夥計便到路旁等著,有迴鎮上的車子經過,可以捎帶迴去。飛雲則挑起兩個袋子,走在最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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