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四象出來行走江湖幾年,要抓一個人,何曾如此費力?用刀的老二輕功最差,在後頭苦苦墜著,早就追得滿肚子火氣。舉起砍刀,舞出偏偏銀光,朝著兩人滾動而去。


    “啪!”


    一條細鞭如毒蛇吐信,在老二胸口抽過,衣服都被打破。他雖未受重傷,皮肯定是破了。疼得齜牙咧嘴,說話還是中氣十足:“臭娘們,等下有你好看!”


    大砍刀唿唿作響,氣勢不減。不過老二比先前謹慎許多,不敢隨便砍殺。大師兄也抽出劍,窺立一旁。江湖中人都知道,下四象的老大,使劍隻是掩人耳目,暗器才是所長。


    為護著飛雲,無霜出手小心謹慎,但依然占盡上風。鞭子神出鬼沒,不時在對方衣服上留下一道口子。不過片刻,老二雖還出刀兇猛,卻是遍體鱗傷,衣服變成一條條掛在身上。


    “二哥,我來助你!”老四看情形不對,掄開一對斧頭,衝上來。


    無霜先前看似輕描淡寫,其實已經用盡全力,將看家本領都使出來。現在再來一人,頓覺壓力倍增,難以抵擋。


    飛雲見狀,強撐著上前,加入混戰。兩個對兩個,飛雲若未受傷,勝券在握。現在受傷,用不上力,偏偏對方兩人力氣都不小。飛雲懷疑八卦門的人都是力氣很大。此時被纏住,再沒有其他辦法,隻能苦苦支撐。內力運轉,卻也經不起對方幾人輪流上陣。


    “師弟,在旁邊看著,別人他們逃走。”老大吩咐老四掠陣,自己持劍加入戰局。大師兄比其他三人大幾歲,武功要好上一層。他看到八方坡那邊已經覺察到打鬥,有人要過來,當即決定速戰速決。


    飛雲和無霜麵對三人夾攻,隻能苦苦支撐。三個人平日裏都在一起,遠比兩人有默契。哪怕兩人想要拚命,也被他們輕易化解。再過十來招,便在劫難逃。


    “哼哼哼,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再來八方坡搗亂!”


    大師兄的劍剛劃過飛雲的後背,正要痛下殺手,冷不防陰測測的聲音響起,差點拿不住劍。接著,一陣砂石撲麵打來,竟是不管敵我。


    砂石勁道很足,被打到,絕不好受。四象紛紛跳開,反而是無霜和飛雲,躲閃不及,被打中多下,再站立不穩,跌坐在地。


    “前輩恕罪,我等不敢冒犯。此處已經離開八方坡,還望行個方便。”大師兄依然不死心,厚著臉皮向老太婆拱手。


    “巧舌如簧,哼。我在八方坡看不得有人被殺,既然看到了,當然不能袖手。”老太太精神煥發,眼中不經意閃過一絲狡黠。


    “可是前輩,他們是逃到這裏,況且離八方坡還那麽遠。”


    “你是要我改規矩嗎?你幹脆將我眼珠子挖出來,我看不到,自然就不會管!”


    四個人立時退縮,卻不甘心就此離去。退後商議幾句,然後上前來向老太太恭敬行禮:“前輩,此二人乃是邪派中人,我們身為武林正道,不得不伸張正義!”


    聽了他們的話,老太太冷笑不止:“邪派?什麽是邪什麽是正?他們就該你殺嗎?”


    飛雲急忙忍住氣血,與無霜攙扶著站到老人後麵,分辯道:“在下是平雲山河幫的,並非什麽邪派,與他們也並無恩怨。”


    “你既不是邪派中人,為何與厲血教的妖女一起?居心何在?定是正道的叛徒,與邪派勾結在一起,欲行不軌!像你這樣的小人,人人得而誅之!”話說得越來越義憤填膺,四個人摩拳擦掌,又準備動手,匡扶正道。


    老太太的臉色更冷幾分,斜眼看著來到身後的老頭,怪聲怪氣地說:“老頭子,他們可說了,邪派的人要殺,與邪派人一起的,也要殺。要不就讓他們都殺掉?”


    老頭幹咳兩聲,說:“以和為貴,打打殺殺幹什麽?大家和和氣氣的,喝幾杯酒,江湖上的人都是朋友,多好啊。偏偏你們年輕人火氣盛,動不動就要人性命,唉。”


    老太太說話幹脆利落,老頭反而絮絮叨叨。旁邊聽的人卻不敢說什麽,之前一出手,兩個人武功都遠在他們之上,將他們惹急,不會有好結果。


    兩個老人把話都說明白,憑下四象的一點江湖地位,自知沒辦法勸動,隻能暗自罵一聲老頑固,垂頭喪氣地離去。


    飛雲看他們離去,覺得身體軟軟的,再站立不住。無霜急忙將他扶住。


    老太太冷冷地轉身離去,老頭招唿兩個人到茶水攤歇著。飛雲知道那四個人還不死心,不方便趕路,隻得先治傷,從長計議。


    茶水攤雖簡陋,卻搭了好幾間棚子。有讓老頭老太太的臥房,也有夥計的睡房,還有廚房,有存放米糧的庫房,還有柴房。飛雲與無霜被安置在柴房裏,鋪著破舊的被子。


    飛雲所中的暗器,雖然很小,卻帶著倒鉤,取出來是,帶下不少血肉,血噴湧而出。老頭手指疾點,飛雲頓覺半個身體麻木,沒有了疼痛,鮮血也登時止住。


    覺察到飛雲的驚奇,老人和藹地笑笑說:“老朽從前是行醫的,會幾手點穴的功夫。你放寬心,經過我的手,你明天就活蹦亂跳的。”


    飛雲想到自己原先並未有大礙,行動也自如。不過老人如此說,不好意思駁他麵子,隻好連聲答謝。


    老人從旁邊的藥箱子裏拿了兩個小瓶子,將藥粉倒在傷口上。然後拿出針,在傷口處縫上三針,飛針走線,比裁縫還熟練。“這線是我采集幾位草藥煉製,會融在皮肉中,無需拆線。”老頭笑得十分得意。最後拿出一盒軟膏,塗抹在創口,貼上一張薄薄的油紙。


    傷口收拾停當,老頭再次出手,將飛雲身上穴道解開。飛雲身體一鬆,再次有了感覺。傷口處又有疼痛,不過有絲絲清涼,疼痛比先前淡許多。


    “前輩武功卓絕,醫術高明,定是名揚江湖的人物。”飛雲想趁機打探老人的名號。


    “嗬嗬,輕功保命,醫術救人,就會這兩樣,別的都不會。三十年前,老朽在江湖上稍有點名氣,不足掛齒。如今,唉……”老人晃頭晃腦地出去,冷不防老太太在他腦袋上拍一下:“死老頭子,多管閑事,耽誤做饅頭,趕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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