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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子入秋時迴過一趟府,和張老爺一起理清楚上半年的帳。


    張大公子穿著衣料雖是考究,顏色卻十分樸實,站那裏若不細看,還以為是哪個賬房先生家的後生。他不拘言笑,對誰都不冷不淡,對下人都帶著客氣,稱唿都是“王媽”、“李叔”,態度不比對管家差。


    飛雲覺得大公子為人不錯,沒有一般有錢人家公子那樣趾高氣揚,以後為這樣的主人家做事,也是可以的。大公子對著飛雲隻是看一看,微微點頭,說一聲:“有勞了。”緩步走開,把已經想好一些客套話要講的飛雲憋得難受。


    看他冰冷的樣子,好似對府中的事情並不上心,這裏隻是個客棧。住了三天,便又帶著小廝和一個賬房出遠門去,張羅著一筆大買賣。走的時候,張老爺開口說幾句貼心話,卻被一句“時候不早了”打斷。


    二公子一臉悲戚地去拉住哥哥雙臂,怨他沒有帶自己出去玩,叫他下次迴來千萬帶隻大好的蟈蟈。大公子無奈地點頭答應,叫弟弟不要胡鬧,莫讓父親操心。


    一派兄弟情深的場麵,讓父親倒顯得生分。二公子立馬換了嘴臉,說自己一定學點生意經,幫父親分擔,讓張老爺難得露出一點笑意。


    不遠處的飛雲看著聽著,隻覺得心裏暖暖的,好似自己和師父師兄在一起的情景。世上本無是非,隻因閑人太多吧,張府哪有別人說的那般勾心鬥角。


    像二公子那般紈絝的人比比皆是,哪家的公子哥不是如此?更不堪的大有人在。至於張慶才這樣的老護院,資格很深,看人多點不懈是正常的。如大公子般兢兢業業的富家子弟則是少有,俗語“富不過三代”便由此而來,有大公子在,張家再富一代是沒問題的。何況有伍鑫這樣熱心的人,更是難得。


    飛雲想在張府久住的心思多了幾分,能夠如伍護院般從一而終,在張家安穩地過一生,想必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府中的人對這對年少夫妻很有好感,男的雖然沉默寡言,不沾葷腥,卻幹事勤快,時常幫家丁打理事情,女的做事從不叫苦,十分細心。年紀大點的老媽子常讚歎好搭的一對兒,可惜家裏人都沒了。


    有些個剛剛懷春的丫環暗自歎息,這年輕護院身手不凡,據說可與張大護院拚一陣,模樣還算俊俏,可惜是帶著個媳婦兒的。至於小青,平日裏沒怎麽打扮,梳洗幹淨了,也能引幾個年少家丁側目。


    第二個月發下薪銀,飛雲比之前多了二兩,因他多了好幾次巡夜。別人見他勤快,好的說他忠厚老實,願意做事。不好的說他刻意逢迎老爺,要早日出頭。年長的則說他後生兒年輕氣盛,不怕累著,隻是一個大好媳婦兒暖被窩,卻不懂多憐惜。


    沒有人明白飛雲暗中的苦。兩人明裏是夫妻,實則連手與手的碰觸都寥寥無幾,遞送東西時碰一下,就如被馬蜂蟄了一般。到夜裏,孤男寡女同榻而眠,難耐處實非常人可忍。飛雲雖未經人事,也少聽人說起,但靠近時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心中總是蕩漾不停,間或有一縷發絲拂過臉頰,更撥弄得人難受。


    飛雲想著去地上睡,小青不肯,就要自己去地上,叫飛雲到床榻上去。飛雲便狠命練武,白天再忙,入夜後也要練好幾趟,待四肢無力,倒頭便睡。可偏偏睡死後,身體內微微的暖流不斷流動,兩三個時辰便消去疲勞,半夜中忍不住醒來,還是一番折磨。


    萬般無奈之下,飛雲便想去巡夜,別的護院有事,抑或覺著太過勞累,飛雲便替人巡夜,不用別人請酒,隻拿一點蜜餞果脯,夜裏分給一起的家丁提提神。到清晨時分,小青起來了,飛雲再迴房睡覺,才能夠安穩歇息。


    因此多出來的一兩銀子未交到小青手裏,就被當天巡夜的家丁哄鬧著,托廚房多買了一隻雞、多買了一壺酒,半夜時好生吃一頓。飛雲想到一隻雞因自己而死,多少有點鬱結。


    旋風刀練了一月有餘,飛雲舞起刀已能帶出些風聲,尋常人要看清刀影都難。練得再順手,飛雲始終覺著別扭,想著旋風刀是不是傳太多,被傳岔了。找伍鑫討教,伍鑫總是忙著,見麵不多,每每神色匆忙,要跑去別處做事。


    是以從那之後,飛雲未再學其他刀法,有時就把旋風刀改一改再練,招式不動,內力的輕重、刀勢的緩急一變再變,不去想有用沒用,如此玩玩也是有趣的。張慶才看過兩次,飛雲想叫他指點一下,張慶才隻是說:“很好很好,刀法實在威猛無比,令人難以招架啊。後生可畏,我如你這般年歲,相差太多。不用多少時日,你便要比我高明了。”張慶才說得客氣,令人難分真假,隻是讓他出手是萬萬不能了。


    臨近中秋,生意上的事情慢下來,府中的人忙碌起來。小青的事情多起來,飛雲卻有些閑下來,畢竟張老爺不外出,也無大宗銀兩貨物出入,護院隻用看好院牆。


    這一日,張慶才叫住飛雲,主動搭話,還是很少見。原來是二公子要去牡丹閣,想多帶人去壯壯聲勢,順便與飛雲好生熟悉一下。飛雲不懂牡丹閣是一個怎樣的所在,隻聽到二公子要他去,隻得收拾裝束跟著張慶才去。


    二公子讓人準備一輛馬車出門,叫張慶才到車廂裏,又叫飛雲也一起坐著。飛雲說不慣車內氣悶,與車夫一起坐車頭爽利。二公子倒不強求,叫車夫快些趕車。


    一路上,張慶才與二公子不斷嘀咕著,笑聲連連。飛雲聽到耳中,隻知道似在說等會兒要找秋菊還是春桃,不甚明了,幸好坐到了車外,否則不知該如何搭話。


    坐在車頭還有一好,便是可是好好看看縣城的夜色。到這麽久,飛雲出門不多,還未好好看過街市的模樣。自己先熟悉一番,下次抽空帶小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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