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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們迴到村裏,比以往早了一個時辰。雖是荒年,曬穀場上還是擺了幾十盤菜,迎接他們的迴來。再怎麽苦,年總是要過的。飛雲與師兄稍吃幾口素菜,便迴轉寺裏。


    各家各戶分得五六兩銀子,比往年稍多,還有幾斤麵粉,過大年也可舒心點。人們的臉稍稍多了點喜氣。


    第二日,村長和根叔再到五靈寺,送上些幹果香菇,再掏出五兩銀子,代表全村感謝五靈寺的鼎力幫助。


    五靈和尚推辭不掉,收好銀子。根叔提出村裏的人想學武,在外走可做防身,希望五靈和尚做教拳的師傅。五靈又是搖頭。


    根叔便說起別處的武館,說起自己呆過的武夷派,說到普通人所學的一些招式。外麵有一些人學點微末的招式,不見到會是江湖人。五靈鬆口說考慮一下。


    過了年,根叔開始張羅村裏人習武的事情,與人把曬穀場的石頭嵌平,找人打好幾把大石鎖。又幾次找五靈和尚把事情敲定,選好開張的日子。正月十五已經過去,村裏依然有喜慶的氣氛。


    男女老少一早來到場上,場邊設一個簡單的香案,村長和一眾有威望的老頭都站到香案前。五靈寺三個和尚難得一起出現在村裏,對著場中間排成一排的十餘個青年站好。


    看看日頭,村長點一束香,對著香案拜三下,口中念念有詞:“皇天在上,曹村子弟生於不平世道,不得已而習武,習武者一為強身健體,二為保鄉鄰平安。如有仗勢欺人,不得入場習武,鄰裏共棄。望祖師爺保佑子孫習武有成,才德兼備!”


    說完,將香插入香爐。五靈帶兩個徒弟也焚香三拜。場中的十餘位青年一人一支香,三拜後插入香爐。儀式便算完成,飛雲紮馬步、丁字步、弓步等,五靈在旁講解用力之法,青年人跟著做,一些孩子也有樣學樣。


    習武早晚一次,風雨無阻,人越來越多。五靈早上帶飛雲教授一次,傍晚則由三門帶大家練拳。到農忙時,改成早上一次,過後又是一天兩次。


    待稻穀收獲,習武的人每人背十斤大米,手裏拎紅棗、鹹菜、蘿卜幹等物至五靈寺,向五靈鞠躬後獻上。村長本欲讓大夥兒行拜師之禮。


    但和尚說傳授武功已是違例,倘若正式收徒,是重重違反門派規矩,萬萬不可,何況五靈寺受村民照應,理應為一方平安出力。商量再三,最後定下謝恩之禮,不拜師,不口稱師父,備些簡單事物,鞠躬謝恩。以後村中習武之人都依此規矩。


    這日,五靈帶著三門出寺去,留下飛雲一人看守寺門。一人敲響了寺門:“有人在嗎?”飛雲跑出來,看到一個三十餘歲模樣男子,麵貌白淨,衣裝精悍,站立門口似傲雪的老鬆,便問:“阿彌陀佛,施主是要上香嗎?”


    來者看看小和尚,迴答:“我找你師父,可否一見?”飛雲說:“師父出去了,晚些時候便迴,施主可在寺中等候片刻。”來者點點頭,抬腳進了五靈寺。飛雲看他步履較常人輕盈,雙臂揮動有力,絕非一般人,便想好生招待。將客人引至廂房,道:“施主先坐,我去燒茶。”


    來人名叫陳貴和,少年時在華山派習武,後下山以武謀生,在京城略有名氣,開設武館授徒。


    無奈代有人才出,何況京城是藏龍臥虎之地,陳貴和發覺自己在京城實在微不足道,不出一年便被人踢館,便南下漂泊,後給一位知府當了數年護院教習,指揮十餘個護從保護知府安全,順便教知府子女武藝。


    過了幾年安穩日子,知府調任西去,陳貴和覺著路途太遠,且生活不適,辭去教習之職,來到縣城中。一縣之內無人設武館,亦無門派,不聞有武藝出眾者,陳貴和自認可成一縣之冠,便決定在城中開館,落地生根。聽聞知縣找人教孩子武功,未曾如願,陳貴和便上門拜訪。一則在當地營生,拜訪父母官是禮數;二則傳授知縣之子武功,易顯名聲,方便以後收徒;三則有知縣相助,開館事宜會順利很多。


    與知縣相談融洽,知縣答應與其方便。陳貴和便在院中施展一下武藝,讓知縣父子見識。知縣一見,連聲稱讚陳武師乃自己平生所見武功第一人。


    小少爺卻不認同父親,直接說:“我看還是飛雲厲害些。”陳貴和一聽,便問飛雲是誰。知縣笑笑:“飛雲是曹村五靈寺的和尚,曾來府上做客,與小兒投緣。小兒無知之言,先生萬勿放在心上。”陳貴和笑答:“令公子聰明伶俐,如能隨在下習武,實乃在下榮幸。”嘴上不再提,心中卻暗暗加下曹村五靈寺。


    陳貴和自知縣府中出來,便打聽曹村所在,抽個時間來到五靈寺,欲以武立威。氣定神閑地坐下,看著小和尚提兩個桶出門,健步如飛,很快提兩桶滿滿的水迴來。


    一桶水足有二三十斤,這十二三歲的小和尚一手一個,上台階如履平地,不見搖晃,看得陳武師不住點頭,對於比試更加期待。


    陳貴和待要閉目養神,飛雲自裏麵出來,手裏拎把柴刀,對客人笑笑:“你坐著,我去砍點柴火。”跑到門口,幾下就砍斷竹子,托進門削去枝葉,砍成一節一節。


    陳貴和正想著青竹子如何燒火,卻見小和尚拿起一節竹子,身子一沉,手上一用力,竹子就發出啪啪聲,圓圓的竹筒已經裂開,再裂成一束竹條。竹條在小和尚手中如布條一般,慢慢擰成一股,仔細看去,有汁水滲出,小滴凝成大滴,一滴一滴落在地麵上。


    陳貴和看得滿臉驚駭,待小和尚把竹子都擰幹,抱進屋裏,陳貴和臉上如竹子般滲出很多滴水。


    陳貴和緩緩踱出門,負手走到院中,輕輕撿起一段竹子,在手中掂一掂,一手握住竹子一端,握緊後運力擰動,竹子一聲輕輕的“啪”,裂開來。手上再用力,竹子成數條,又成一束,汁水滲出,滴在地上。


    鬆開手,拋下竹子,陳貴和迴頭看看屋裏,剛剛這一手,小和尚的功力與自己相差並不多,隻是小和尚才十餘歲,而自己已苦練二十餘載。徒弟尚且如此,那飛雲大和尚的武功豈非高深莫測?可笑自己還妄想勝之立威,半世英名毀於一旦就不值了。想到此,有些慶幸沒遇上,遂邁開步子走出寺門。


    飛雲燒好水出來,卻不見人,叫幾聲“施主”,也沒聽到有人答應,跑到寺門處看也沒人,撓撓頭,嘟囔著:“不是找師父的麽?怎麽不聲不響走了呢?真是奇怪的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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