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梟還想爭辯,但想到他哥身上的鞭傷,又默默地閉上了嘴。


    他哥那一身的傷,明顯是暗影樓刑罰堂打的,他哥做事一向仔細,什麽任務都不會失手,他哥這次受罰明顯是為了他的事,他就是再不懂事,也不能再坑他哥了


    他,隻能對不起楚九歌了……


    暗麟與暗梟走後,平王得知自己的病問題不大,後續隻需要慢慢養著,猶豫片刻也離開了。


    離去前,他同樣對楚九歌說了一句:“楚九歌,希望你不會後悔。”


    北王費盡心思,才把他和暗麟弄過來,楚九歌卻為了所謂的自尊心,把他和暗麟“趕”走,簡進愚不可及。


    “我不會。”楚九歌看著平王,迴答的幹脆而明確。


    她不會後悔,一件小事就能看出端倪,昨晚和今早的事足夠讓她明白,關鍵時刻不管是平王還是暗麟,都不會以她的性命為重。


    暗梟的毒已解,平王的身體也在漸漸恢複,他們的目的達到了,她的存在對他們而言,可有可無……


    與其勉強他們留下,不如好聚好散。


    “我等著你來求我,看在北王還有用的份上,我會給你一次機會。”平王的身體已恢複得七七八八,但麵上仍舊是一臉老態,當他陰下臉來,臉上的褶子耷拉下來,看上去異常可怖。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把平王和暗麟送走,也是不希望這兩人,借她要挾北王什麽……


    她原先沒有想到那麽多,但昨晚暗梟說了那麽多,她要是還不明白,那就蠢了。


    哪怕她不承認,也不得不說,在很多人眼中,北王對她是特別的。


    她,是北王的弱點。


    平王一刻也沒有停留,當天平王府的人就把他接走了,而平王一走,謝家就派人把謝瑾亦接走了。


    來人奉上了診金和這段時間食宿的銀子,把每一筆賬都算得清清楚楚:“楚姑娘,多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們家小少爺的照顧,如若沒有旁的事,我們就先走了。”


    謝家下人言詞客氣,知進退,即不傲慢也不謙卑,叫人挑不出一點錯,但也叫人不痛快。


    好在,讓楚九歌感到安慰的是,謝瑾亦走之前來跟她告別了,並且約定過幾天來看她。


    楚九歌沒有應下也沒有拒絕,隻讓謝瑾亦迴去多吃飯,多鍛煉,養好身體。


    相比平王和暗梟,其實謝瑾亦的身體才是最弱的。最主要,這孩子腸胃皆有毛病,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這個孩子多呆幾天,好好調養一番。


    但是,不行!


    她現在這個處境自身都難保,哪裏護得住謝瑾亦,她隻能盡量把注意事項寫全,並再三交待謝瑾亦,要好好照顧自己。


    送走謝瑾亦,前一天還吵鬧不休的院子,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有那麽一瞬間,楚九歌感覺到了孤寂……


    有那麽一瞬間,楚九歌覺得她迴到了她爺爺剛離開的那幾年,偌大的院子隻有她一個人,她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每天做上三個菜,也得倒了一半。


    不過,現在的楚九歌沒有那麽多時間悲秋傷春。昨晚暗梟說了那麽多,她要再不防備就蠢了……


    楚九歌交待下人,把院子清理一番,換了一身便裝,來到天安街上的一處茶館,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身青衣,高潔清雋的沈卿沈大人出現了。


    “我估摸著這兩天,你也該找我了。”沈卿在楚九歌對麵坐下,好巧不巧,他的位置正好處在陰影處,不管從哪個方麵都看不到他的真容。


    “楊家的事,你該出手了。”楚九歌看著沈卿帶笑的麵容,腦海裏卻閃過這個男人,一臉狠厲的對她說“我們聯手毀了楊家”的畫麵。


    她知道,這個男人不如表麵的這般簡單,也不如表麵這般幹淨陽光,但她仍舊選擇與他合作,隻因為……


    他們都隻有自己。


    “北王出京了,是嗎?”沈卿提起茶壺,給楚九歌加滿茶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眼神一直盯著杯子裏茶水。


    “昨晚的事。”楚九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她也想要試一試沈卿這人可不可靠……


    “難怪今天早朝,曹大人提起北域的事,皇上卻是一副不急的樣子,看樣子皇上還是相信北王的。”沈卿笑了一聲,看著楚九歌,“北王出城了,巫族恐怕討不到好,你說……我們要不要順手把國師也拖下水?國師最近對你可是很不滿。”


    “國師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你先把楊家拿下來吧。”皇上的身體旁人不知,楚九歌卻很清楚。


    皇上那破身體離不開國師,在無人可以取代國師前,她絕不能貿然對國師出手……


    “楊貴妃小產一事,你確定無誤?”在出手前,沈卿仍舊不忘再確定一遍。


    要除楊家不難,但隻要有楊貴妃在,楊家隨時就能起複,他不能冒這個險。


    “你找任何一個丹醫來查,都可以肯定她小產了。楊貴妃能收買宮裏的丹醫,能收買天下所有的丹醫嗎?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告訴你丹清的下落,他的話想必就是皇上也會信的。”對自己的醫術,楚九歌有十足的信心,隻是……


    她從前,從來沒有憑借醫術害過人,這是第一迴 ,想來也不會是最後一迴。


    在這個虎狼環鉰的京城,她想要活下去,想要在失去北王庇護,沒有北王的情況下活下去,總得使出一點手段。


    而這種事,一迴生兩迴熟,她想,她……


    會習慣的!


    第312章 狠辣,以死證清白


    楊貴妃派人當街伏殺楚九歌的案子,大理寺還沒有審明白,又收到一封血狀……


    拿著血狀,大理寺卿蕭大人欲哭無淚。


    他怎麽覺得,他被人坑了呢?


    這種皇家秘史,他真的一點也不想知道,但是……


    狀紙到了他手裏,他也不能裝作不知。


    “倒黴的……我怎麽就碰到這個時候,做這個該死的大理寺卿。”他要不是大理寺卿,這些事就跟他沒有關係了。


    抱怨歸抱怨,蕭大人拿著血狀,還是認命的進宮求見皇上。


    皇上正在聽暗探匯報北王的行蹤,得知北王一直在暗探的監控下,皇上的心情頗為不錯,沒讓蕭大人等太久,皇上就召見了他。


    “皇上,這紙血狀是臣今天收到了,與楊貴妃有關,除了臣以外,沒有第二個人看到。”蕭大人顫顫抖抖的將血狀,舉到頭頂,等著太監拿過去。


    “打開。”血狀這種東西在皇上眼中,絕對是汙穢一般的存在,要不是蕭大人拿過來,說與楊貴妃有關,皇上看都不會看一眼。


    這一看,皇上頓時臉就黑了:“送血狀的人呢?”他的愛妃與人通奸?在民間買墮胎的丹藥?


    這簡直是荒唐。


    “人,人把血狀送到就死了。臣親自去了這家藥館,發現……藥館大門緊閉,推門而入,裏麵無一活口。”這是殺人滅口。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把血狀送進宮。


    “人全死了?”這下就是皇上,也知事情不對。


    “是的,全死了。進、售丹藥記錄的賬冊也不翼而飛。”要說這事沒有貓膩,他這個大理寺卿是不信的。


    “這事……還真是有意思。”皇上掃了一眼太監手上的血書,冷笑:“楚九歌當街被人伏殺一事,你查的如何?”


    “迴皇上……死在巷口的那十個黑衣人,經查是遲將軍的手下。在案發前,有人曾見楊大人與遲將軍一起喝過酒。”


    “另外,臣還查到,案發前楊大人在匯通錢莊,取了一張二十萬兩的銀票,那張銀票現在就在遲將軍手中。”


    “除此之外,臣還發現……楊大人近五年來,陸陸續續在匯通錢莊取了不下百萬兩。這些銀票皆是一個陌生人存的,隻需要憑印鑒就可以取,裏麵還有六十餘萬兩沒有取出來。”


    蕭大人說到這裏就不說了……


    他拿不準皇上對楊家的態度,也拿不準皇上對太子的態度,查到這裏也不敢再往下查了。


    “此事,你依法處置,該殺的殺了,該抄的抄了。”皇上一臉冷酷,眼神都透著殺氣,但是……


    蕭大人卻明白,皇上的意思是,這件事到楊大人為止,不能動太子。


    想來也是,平王殿下迴京,皇上不想平王坐大,就絕不會動太子。


    “臣知道該怎麽做了,請皇上放心。”蕭大人低下頭,一臉恭敬。


    “無事,便退下。”皇上的聲音很冷,蕭大人哆嗦了一下,暗暗穩住身形,假裝無事人一般,從容退下……


    蕭大人一走,皇上就把暗探找了出來,將血狀丟到他麵前:“去,查清此事!”


    暗探領旨退下。


    皇上屏退左右,獨自一人坐在禦書房,臉色陰沉的嚇人。


    楊貴妃的不對勁,他怎麽可能一點不知,他甚至知曉那個男人是誰,隻是……


    他現在還不能動他,也不能動楊貴妃。


    和丟臉相比,命更重要!


    反正他都荒唐了這麽多年,再荒唐幾年又如何?


    “去,把國師叫來。”皇上獨自坐了半個時辰,才讓人去請國師。


    國師來了,讓人攙扶著來的,前一個月還極合身的衣袍,此時卻寬大的像是套在身上一般。


    “國師,北王已服下巫聖果,你何時拿他血祭。”有北王為他承擔所有的病痛,他必定能再活十年。


    隻要再活十年,他定能一統四國,滅了巫族,報當年奪妻殺子之仇。


    “皇上,北王與您沒有血緣關係,即便服下巫聖果,也要半年之後才能血祭。”國師戰戰兢兢的開口。


    他發現,今天的皇帝十分暴虐,看他的眼神好似都透著仇恨。


    莫非,皇上發現了什麽?


    不可能,當年的事……沒有人知曉。


    “半年之後嗎?朕這身體還能等嗎?”皇上問了一句,不等國師迴答,又道:“北王不行,那就太子吧。”


    “皇上……巫聖果已經被北王吃了,沒了。”自然是有的,但是國師不會拿出來。


    太子要出事了,他們到時候靠誰掌控東林?


    謀劃了二十多年,才一步步掌控了東林,他們可不想功虧一簣,重蹈前朝的覆轍,


    “這麽不湊巧?”皇上看著國師,眼中透著精光。


    有那麽一刹那,國師有一種被皇上看透的感覺,但很快國師又鎮定下來了:“皇上放心,你的身體沒有大礙,別說半年,就是三、五年也等得。”


    皇上還沒有把權利收攏,太子還沒有真正的掌權,巫族還沒有真正得到重用,他怎麽可能讓皇上死……


    應家軍雖在皇上手中,但北王的威脅還沒有解除。


    皇上在位,憑借皇上的帝王手段,還能壓製住北王,但太子繼位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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