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本就多疑,她好不容易,取得了北王一點點的信任,結果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簡直是倒黴透頂:“我上輩子肯定跟皇上、北王有仇。”


    昨晚,她的一番試探全都白費了,她在演戲,北王也在演戲。


    北王對她仍舊沒有一絲好感,她仍舊不可能讓北王放下戒備,她仍舊沒有報仇的機會……


    夜裏寒氣重,北王不在乎她的小命,她自己不能不在乎。北王一走,楚九歌就爬上了岸,拖著一身濕淋淋的衣服,來到北王一行人紮營的地方。


    沒有意外,北王府的人並沒有給她準備營帳。


    這就是她不願意跟北王府的人,一起露宿野外的原因,先前坐轎子那會還好,她晚上還能蜷在喜轎裏湊合,後來沒帶喜轎,她就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一身濕衣的楚九歌,出現在營地裏,並沒有引起北王府親衛的重視,一眾親衛看了楚九歌一眼,就扭頭去做自己的事,就像楚九歌不存一樣。


    北王府的親衛,對楚九歌的態度是即不招惹她,也不為難她。


    楚九歌覺得這種相處方法挺好的,彼此都自在……


    沒有換洗衣服的楚九歌,認命的撿了一堆幹柴、枯枝,借了一個火種,便在旁邊生了一堆火,而後坐在那裏烤衣服……


    五月末六月初,夜晚的溫度剛剛好,根本不需要烤火,楚九歌坐在火邊又悶又熱,難受得緊,但她沒有辦法,她得把衣服烤幹。


    折騰了一個時辰,楚九歌終於把一身濕衣烤幹了,但衣服卻皺巴巴的纏在身上,看著比她先前換的那套乞丐裝好不到哪裏去。


    楚九歌無力的歎了口氣,又往火堆添了一把火,而後蜷縮在離火半米遠的地方,就那麽睡著了……


    楚九歌不知道,她一睡著,北王府的親衛,還有蘇慕白都看了過來。


    “這個女人,還真是心大,這也能睡著?”蘇慕白沒有上前,遠遠看到楚九歌蜷成一團的身影,不由得搖頭。


    楚九歌睡著後,蘇慕白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主帳找北王。


    “王爺,我剛剛收到消息,清雅小築傳出,你逛窯子睡女人,還……還……”蘇慕白看了北王一眼,見北王麵無表情,不像是生氣,才小聲地把後半句補上:“還不給銀子的消息。”


    “皇上的人,速度到是快。”北王冷笑一聲,輕蔑而嘲諷,根本沒有把皇上的小手段,放在眼裏。


    蘇慕白暗鬆了口氣……


    看樣子,王爺並沒有多生氣。


    “王爺,他們還傳出,楚姑娘得知你去青樓,很不高興,去青樓砸場子的消息,傳王爺您和楚姑娘不合。沒有意外的話,消息很快就會傳迴京城。”王爺和楚九歌在青樓發生了什麽事,蘇慕白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楚九歌絕對沒有砸場子。


    她不敢,也沒有必要。


    楚九歌,根本就不在意王爺,睡不睡別的女人。


    “皇上想做什麽?”北王很清楚,皇上不會做沒有利益可圖的事。


    傳他逛窯子,睡女人,不給銀子……是為了壞他名聲,就如同皇上讓人傳他克妻,傳他殺人如麻,每日要飲人血,殺三個孩童一樣。


    “王爺,你忘記了……”蘇慕白小聲的提醒了一句,“當日,謝玄可是當眾求娶過楚九歌,事後還拿出謝家一半的家產,就為了保楚九歌的命。”


    謝玄拿出家產時,楚九歌已經把藥和方子給了謝玄,按說謝玄就算要報恩,也沒有出這麽大血。


    但是,謝玄還是說服謝家這麽做了。


    自然,謝家出這麽大的血,肯定是認為楚九歌的值得。但這事要沒有謝玄的推動,也不可能成。


    “挑起謝玄與本王相爭嗎?”北王輕蔑的開口,“皇上高估了楚九歌,也低估了本王與謝玄。”


    女人而已,不管是謝玄還是他,都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王爺,紅顏禍水這四個字是有據可查的,男人一旦動了情,為了心愛的女人什麽事都的出來,皇上這招,在你看來是可笑的,也許謝玄不會是這麽想的。”蘇慕白見王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不由得勸說了一句。


    話不能說得太絕。


    當年,他爹也是一個風流肆意的少年郎,多少姑娘為了他爹魂牽夢繞,身形消瘦,可他爹卻為他娘,放棄蘇家優沃的生活,寧可被逐出家門,也要跟他娘在一起,可見……


    通常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124章 多餘,北王天生無情


    北王壓根沒有把蘇慕白的話放在心上。


    他北天驕不會為任何女人動情,更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謝玄作為謝家精心培養的繼承人,也不會倒在女色上,更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與他對上。


    那太蠢了!


    蘇慕白的擔心是多餘的,完全沒有必要的……


    蘇慕白見王爺語氣篤定,鐵血堅定,也沒有再勸說。


    北王不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天生多情,動情後專情不二,北王天生無情,怎麽可能會為女人動心?


    ……


    次日一早,北王醒來,聞到一股刺鼻又熟悉的味道,不由得凝眉。


    這,好像是楚九歌說的,藥湯的味道。


    有人病了?


    北王眼眸一掃,就見穿著一身皺巴巴衣服的楚九歌,正在擺弄鋪在地上的綠草,看著數量還不少……


    楚九歌那個女人,莫非一夜未睡,跑得去摘草了?


    真是,無聊的女人!


    北王看了一眼,就收迴了目光,梳洗過後,便與北王府的親衛一道用早膳。


    同樣,他們沒有準備楚九歌的早膳,或者說準備了,但卻沒有人招唿楚九歌去吃。


    楚九歌也沒有湊過去,跟北王府那些人一起吃。


    她從來都是一個執拗的人,她雖會妥協、會低頭,但絕不會為了一口吃食,為了讓自己過得舒服而低頭。


    楚九歌沒有去看北王一行人,而是默默地收拾藥草,時不時的看一眼,架在火上熬的湯藥。


    北王猜得沒有錯,確實是有人生病了,不過不是旁人,而是楚九歌自己。


    大晚上的穿著濕衣,即使烤幹了,也避免不了寒氣入體。


    楚九歌的身體很不錯,但再好的身體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一醒來,楚九歌就察覺到身體的不適,借著微弱的日光,楚九歌去附近摘了一些草藥,除去給自己用的外,還給清雅小築的那些姑娘們,摘了一些清熱解毒、調理宮寒的藥草。


    趁北王一行人還未動身,楚九歌簡單的炮製了一番,準備今天就送到清雅小築去。


    作為一名大夫,她要麽不接診,一旦接診了,就得為自己的病人負責。


    因時間的原因,她暫時備不出,那些姑娘所需的全部藥材,隻能先配一副藥給她們日常使用。


    楚九歌把時間算得剛剛好,她的藥熬好了,藥草也清理得差不多,隻需要曬幹就能用了。


    用竹筒將石鍋裏的藥打出來,吹得半涼,楚九歌就一口喝盡了……


    中藥極苦,哪怕楚九歌天天跟中藥打交道,也受不了這份苦味,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北王正好抬頭,眼神極好的他,甚至能看到楚九歌五觀扭在成一團的醜樣,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王……王爺?”坐在北王旁邊的蘇慕白,見北王突然笑了,嚇得差點給跪下去了……


    王爺居然笑了,還這麽突兀,這是誰要倒黴了?


    “動身。”北王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收了起來,恢複原有的冷漠與嚴峻,把蘇慕白滿肚子的話,全部堵了迴來。


    蘇慕白鬱悶壞了,幾次張口想問個明白,北王卻不給他機會。


    北王府的親衛,以最快的速度,將營地收拾幹淨,而後一一站在馬旁,等著北王上馬出發。


    但是,讓他們奇怪的事發生了……


    他們的王爺並沒有和往常一樣,第一時間上馬,趕路,而是站在馬旁,像是在等什麽一樣?


    親衛不解,左右望了望……


    他們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呀,王爺這是在等什麽?


    約莫等了一刻鍾,也不見北王有動作,親衛麵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裏卻是一肚子的疑問。


    蘇慕白終是沒有忍住心中的好奇,衝到北王身邊:“王爺,我們不走嗎?”


    這都傻站了一刻鍾了,那些暗中盯著他們的人,估計都懵了,完全不知他們王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如蘇慕白所想,在暗中盯著北王府的探子們,見北王站在馬旁,一臉沉思地看著前方,心中大亂……


    有人不安的道:“是不是北王發現了,我們在前方設置的陷阱了?”


    “不會吧?那地離此有數十裏的距離,北王這麽敏銳?”


    “不好說……如果不是北王發現了什麽,他定不會如此。”


    “如果被北王發現了,我們設的陷阱就沒有什麽用處了,得加拍人手才行。你在這裏看著,我去稟報給主子知曉。”


    ……


    北王完全不知,他一時間的“善舉”,居然讓給他增添了無數的麻煩,要是知曉……


    他……還是會這麽做!


    等了許久,也不見楚九歌跟上來,北王不耐煩的迴頭看了一眼,就見楚九歌將散亂的藥草包成一團,背在身後,撲滅火堆,然後……


    背著包,朝與他相反的方向走了!


    “楚九歌!”北王終是沒有忍住,大嗬了一聲。


    楚九歌這個女人,果然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


    楚九歌腳步一頓,轉身道:“我跟不上你們。”


    她的馬,還在清雅小築呢,而且她需要再備一套幹淨的衣服。


    去京城的路太遠了,她需要拿這堆藥草去清雅小築換銀子,然後買衣服、買幹糧。


    不然,她走不到京城。


    “勻一匹馬給她。”北王冷著臉下令。


    “做人,要言而有信,我得把藥給人送過去。”楚九歌拒絕了北王的好意,轉身,繼續朝鎮上走去。


    淡金色的暗光一閃而過,北王冷笑道:“楚九歌,你要敢往前邁一步,本王就打斷你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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