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坐在大椅上,俯瞰著跪倒在地的維倫亞。


    維倫亞本身就是嬌小可愛型的女子,她匍匐在地上的時候,就好像一隻柔弱的小兔子,撲在了一頭冰原巨熊的身前。


    她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喬。


    於是,喬就能看清她臉上的每一絲最細微的表情變化。


    高達1.75的精神。


    相對普通人類而言,超過175點的智商。


    當然,1.75的精神的強大,不僅僅表現在智商上,而是一種全方麵的可怕能力,全方位的強悍天賦。


    喬能讀懂維倫亞每一個波動的眼神。


    他能看透她最細微的表情變化。


    她臉上的每一根汗毛的起伏,落在喬的觀察中,都蘊藏了某種莫名的蘊意。


    變異的完美版煉神藥劑,讓喬的靈魂提前擁有了黑暗屬性力量。四大基本元素氣脈溝通了狄拉克海,龐大的地水火風元素不斷湧入喬的身體,在他身體內迅速轉化為黑暗能量,然後源源不斷的強大他的靈魂。


    喬的目光猶如實質,在每一秒都在增強的黑暗靈魂的支持下,他的目光……猶如凝成了實質的利劍,一次次的洞穿維倫亞的身體。


    這一刻,在喬的麵前,力量虛弱的維倫亞,是透明的。


    就好像一顆透明的水晶球,維倫亞的所思所想,她的身體內的最細微的生理變化,都被喬掌握得清清楚楚。


    一夜廝殺,喬已經偷偷竊取了狼王沃爾3%的權柄。


    狼王沃爾,是不可言,不可視,不可思,無法描述,無法揣測的存在。他的權柄,哪怕隻有3%,那也遠遠超過了常人所謂的超凡境界。


    此刻,喬儼然是一尊極弱小神靈的化身。


    他身邊小小的方圓十尺範圍內,就是他的國,在這個範圍內發生的一切,盡在他的把控。


    “是你幹的。”


    喬右手摩挲著下巴,很深沉的說道:“有人向你許諾……許諾什麽呢?你的族人!”


    “你有一批族人,因為在皇家銀行大劫案過程中,上街趁火打劫,殺人放火,他們,和他們的親眷,被判罰流放去北方冰海沿岸拓荒。”


    “北方冰海,帝國海軍的老巢。雖然帝國海軍最近一些年,重心已經開始向圖倫港、嘉西嘉島轉移,但是毫無疑問,帝國海軍的老巢,依舊在北邊。”


    “幾乎所有的海軍造船廠,最大的海軍訓練基地,順著北方冰海沿岸建造的十三座海軍軍港,以及,為了攔截北方冰原南下跨海騷擾襲擊的蠻人,在北方冰海上建造的三條島嶼防禦鏈。”


    “毫無疑問,北方冰海沿岸,海軍的影響力超過了一切。”


    維倫亞的身體劇烈的哆嗦著。


    她驚恐的看著喬。


    她有著強大的直覺,有著某種天生的靈覺,她從小就能察覺到普通人感覺不到的東西,聽到某些普通人不可能聽到的聲音,從而掌握某些超凡的力量。


    此刻,在她的視野中,喬不是人。


    他是一團光,一團黑色的,不斷向四麵八方散發出恐怖的黑色光線的人形強光。


    在他的身後,扭曲的虛空猶如沸騰的米粥一樣蠕動著,某種可怖的、不可言的存在,正藏身在那扭曲的、脆弱的虛空後方,貪婪而狂暴的窺覷著這一方世界。


    維倫亞的心髒突然劇烈的抽搐著,難以形容的心痛襲來。


    她猛地低下頭,吐了一大口血。


    黑色的淤血熊熊燃燒著,頃刻間就將地麵燒出了一個一尺多深的大坑。


    ‘祂,不可直視’!


    維倫亞的身體劇烈的抽搐著,她在心裏瘋狂的咒罵某個叫做歇洛克的冰海紳士——你這個該死的家夥,你究竟收了個什麽樣的怪物做自己的門徒?


    她更是用盡了波圖塞人最肮髒難聽的語言,歇斯底裏的問候著某兩位和她合作的女人。


    你們……找死麽?


    “你的族人去了北麵,有可能在短短幾個月內,就成為消耗品,全部死無葬身之地。”


    “當然,如果有海軍的照應,他們可以在北麵過得不錯。”


    “建立城寨,開辟農田,種植作物……甚至,你的這一批族人,會因為他們這一次的罪行,從漫無邊際的流浪和作惡中掙脫,擁有固定的聚居地,從此變成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的良民!”


    喬‘嗬嗬嗬’的笑著:“他們的命運,掌控在海軍手中。”


    喬歎了一口氣:“所以,某位和海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甚至可以影響帝國海軍某些決定的‘大人物’,對你說,隻要你幫忙坑我一把,你的族人就能在北麵過得逍遙自在。”


    維倫亞張開嘴,驚恐的看著喬在自己麵前一翹一翹的腳丫子。


    沒錯,那兩個該死的女人,就是這樣對她說的。


    隻要她幫忙坑一把喬。


    不管喬會否在襲擊中死去,她的族人都會在北麵,受到海軍的保護。


    “哪,哪,哪……好吧,我明白了。”喬低聲的念叨著:“真是,不依不饒啊,嗬嗬,你在這裏陷害我,見我沒有死掉,她們立刻進行第二步,想要讓監察部定我的罪。”


    “想想看,我能有什麽罪名呢?”


    喬歪著頭,看向了站在十幾步外,正緊張的看著自己的一群帝國官員。


    “我對帝國律法不是很精通,畢竟,我從小的學習成績不怎麽樣,進了軍事大學,我也沒把心思用在這上麵。”喬輕聲笑著:“但是,我從小聽過很多民間故事,尤其是我的母親莉雅,在我小時候,總喜歡用各種可怕的故事嚇唬我。”


    “比如說,某個國家的某個貴族,和惡魔達成了邪異,舉行了血腥的召喚儀式,讓惡魔降臨梅德蘭大陸。”


    “而英勇的無畏的騎士們,可能是教會騎士,也有可能是某個強大帝國的秘密守護,他們總能發現這個邪惡貴族的陰謀。”


    “揭破他,抓住他,然後,燒死他!”


    喬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如果,那兩位可愛的、忠誠的、恪盡職守的監察官閣下,他們將昨夜深淵生物入侵的罪名,完美的扣在了我的頭上……那麽,我的最好的下場,也是被送上火刑架吧?”


    一名站在稍遠處,因為聖阿提拉的關係,對喬頗有不滿的金橡教會主教幹咳了一聲:“哦,肯定不會直接上火刑架,您或許,還要去聖裁院走一遭,必須交待出您所有的同謀才行。”


    喬看了看那位主教:“也就是,不會僅僅燒死我一個人?”


    那主教咧了咧嘴,他看了看跪在地上哆嗦的維倫亞,聳了聳肩膀,攤開了雙手:“按照慣例,這樣的大型邪惡事件,怎麽也要建造一千座火刑架,才能平息各方麵的憤怒。”


    喬的眼神就變得越發的陰鬱:“所以,不僅僅燒死我一個人,還有我的家人?”


    那主教帶著一種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心情,笑容可掬的向喬點了點頭:“沒錯,您的家人,以及您所有交好的朋友……和您往來密切的那些友人,除非他們能夠拿出證據,證明他們和深淵邪魔沒有任何的關係,否則,他們都會上火刑架!”


    喬歎了一口氣:“可是,要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呢?”


    那主教攤開了雙手,同樣歎了一口氣:“的確是沒辦法自證清白的呀……找到某人和深淵邪魔勾結的證據,很容易,但是想要洗清某人和深淵邪魔勾結的嫌疑……這是,真的沒什麽好辦法的呀!”


    喬翻了個白眼:“所以,他們是想要我和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去死?”


    那主教認真的點了點頭:“死一大片,起碼一千個……所以,用東陸的某句俗語來說,是可忍孰不可忍,您要報複啊,一定要報複啊!”


    喬再一次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可是,我要報複誰呢?親愛的維倫亞,您能告訴我,我應該報複誰麽?除了您的族人,我一定要殺足夠的人為我的人複仇的……但是,除了您的族人,我還應該向誰去報複呢?”


    那主教‘咯咯’的笑了起來:“虛偽的貴族啊,事情不是很明顯麽?那位……”


    瑪格麗特三世陰沉、冰冷、冷酷無情的聲音在這位絮絮叨叨的主教腦海中炸開:“閉嘴!”


    主教閣下悶哼了一聲,他的鼻子裏、眼角裏、耳朵裏同時有鮮血流了出來,他身體晃了晃,踉蹌著向後倒退了好幾步,然後他死死的咬著牙,再也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音。


    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喬手上的黑林格爾的殺戮!


    那位可怕的、恐怖的女皇陛下一直就在現場?


    她居然一直就藏在這裏!


    她居然,眼睜睜的看著喬拿著德倫帝國的鎮國神器肆意妄為的發號施令?


    主教,還有他在場的同僚們,他們心裏同時生出了濃濃的危機感——這位可怕的、陰險的老祖母,又在謀劃什麽陰謀詭計?


    這個胖乎乎的小胖子,是她挑選出來的……執行她意誌的——一把屠刀麽?


    德倫帝國,想要做什麽?


    在場的很多人,腦袋裏頓時冒出了無數的陰謀論的念頭。


    維倫亞終於發出了淒厲的哭喊聲:“喬,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願意賠償你的損失……嗚,命令我做這件事情的人……是……是……”


    維倫亞想要說出伊麗莎白公主的名字。


    但是冥冥中,一股可怕的意誌鎖定了她,她無法說出那個名字。


    她的舌頭一卷,喃喃道:“希爾教會魯爾城大區大主教,艾莉亞……她,她,我見她的地方,是在……”


    維倫亞說出了一個地址。


    喬猛地站了起來,哪怕羊毛毯子從他身上一下子滑落,他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抓住她,抓住她……聽到了麽?該死的希爾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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